60、小妖
作品:《月亮淋了雨》 \
邬淮清陪着祝矜点了一个辣锅, 祝羲泽最近有些上火,于是要了一个清淡的菌汤锅底。
可能是因为这顿饭是邬淮清请客,祝羲泽点餐的时候, 毫不客气, 什么贵点什么。
祝矜对他的行为颇为不齿, 说道“你要是想坑他, 喜欢什么明天让他给你买, 多贵都行, 现在逮着火锅糟蹋什么就那个墨鱼, 你又不喜欢吃。”
祝羲泽一时倒有些分不清她是在帮着哪头, 欠揍地说“不吃可以点了看着。”
“”
祝矜无语, 片刻后瞪了他一眼,然后温声说“三哥, 你知道不知道糟蹋食物的人,死后是要下地狱的。”
祝羲泽“呦”了声,“你这小丫头还挺恶毒。”
“哪儿毒了”邬淮清忽然插话, “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让人家小丫头教你要珍惜食物,你可耻不可耻下地狱都算轻的。”
祝羲泽“”
他听着他的帮腔, 两人一唱一和。祝羲泽好笑地哼了声,然后看着邬淮清说“有了女朋友的人, 果然不一样哈。”
“我这叫妇唱夫随。”邬淮清漫不经心地说道。
“”
祝羲泽被他的无耻给逗笑,说道“虽然你在怼我, 但是看在你是在帮浓浓的份上,有妇唱夫随的这份心,还是值得表扬,不错。”
他说着, 给邬淮清倒了一杯椰汁。
祝矜听着他俩热络的聊天,尤其是邬淮清刚刚随口而出的“妇唱夫随”这个词,心中不自觉泛起一波甜蜜。
她低下头,默默地在iad上把祝羲泽明明不喜欢却要点的食物,都给删掉。
热腾腾的锅底嘟嘟冒着泡,她和邬淮清这边,红通通的辣椒不断刺激着人的食欲,对面则是一片浓郁的奶白色,上边飘着各种菌菇。
菜陆陆续续地被端上来,三个人都很熟,聊着天,不用再像之前那样,祝矜和邬淮清两人在祝羲泽面前装不熟。
其实,说实话,对于祝羲泽几乎没有什么过渡反应,就接受了她和邬淮清在一起这件事情,祝矜心中着实是有些惊讶的。
她原本以为,祝羲泽起码会问她一些什么,或者嘱咐她一堆,可直至今天,他也什么都没问。
这一点儿都不符合祝羲泽的作风。
祝矜不明所以,只当祝羲泽是很满意自己这个多年好友的人品。
她想起大妈说的话,问“季家难为你了”
“听谁说的”
“大妈那天说的。”
“我妈这又是从哪儿听的”祝羲泽笑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妈妈是什么性子,道,“想难为倒是难为不到我,不过”
“季家的确是在玩火。”
祝羲泽说得很含蓄,祝矜却明白什么意思,听他这语气,是一定不会放过季氏了。
“不过虽然季随宇现在变成了个废物,但季铮祥外边还有儿子。”他笑道,“现在似乎是要把私生子接回家里培养。”
祝矜“啊”了声,笑问“这算是开小号,重新操练”
“也幸亏有小号。”
邬淮清原本在帮祝矜搅拌冰粉,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
忽而想起骆梧的话。
其实早在骆梧告诉他之前,他便知道了,除了一个骆洛,骆桐和邬深还有一个男孩儿。
那男孩儿叫anthony,从小和骆洛分开养,今年还不满十六岁,在私立中学读高中。
而邬深,至少每个月去美国看望一次anthony。
邬深以为自己可以瞒天过海,却不知道邬淮清早已知晓,并拿到了他这个“弟弟”的全部资料。
那些邬深极力想隐藏的事实。
邬淮清在心中冷笑,想到在公司见到邬深时,父亲的虚情假意,眸色便不禁暗了几分。
祝矜察觉到什么,转过头来看他,见他正夹起一片煮好的肉片,上边沾着火辣辣的油。
“邬淮清,你真的吃得了这么辣的吗”她问。
总感觉不可思议,明明他之前是一点儿辣椒都不能吃。
邬淮清把肉放进碗中,蘸了点麻酱,看向她时神色恢复如常,说道“这个辣锅,不算辣吧”
“”
祝矜自问算是特别能吃辣的人,和认识的几个重庆妹子比起来,也不相上下。
可她一点儿也不觉得,今天这个锅“不算辣”。
她认定邬淮清在逞强,于是把那杯祝羲泽倒的椰汁,往他手边推了推,轻声说“你悠着点儿,要是不能吃别逞强,太伤胃了。”
“胃疼我还得照顾你。”她补充了句。
“怎么,你不愿意”邬淮清笑着反问。
祝羲泽听见他俩的对话,逮着机会批评邬淮清“生病了有医生,你个大男人让浓浓照顾你干嘛”
谁知邬淮清一点儿也不恼,反而把目光转向他,问“你嫉妒”
他的模样颇有些挑衅,还带着恋爱人士在单身狗面前特有的骄傲。
祝羲泽深觉这人不是个玩意儿,谈了恋爱便性子大变,以前的邬淮清,哪会这样说话
仿若全天下只有他自己有女朋友似的。
“懒得理你。”他怼道。
邬淮清轻嗤。
祝矜觉得这俩人还挺幼稚。
事实上,她从小到大身边有一堆男生,已经充分见识到,男性能有多幼稚。
宁小轩曾经为了证明自己比路宝长得好看,还给街上的陌生人发过调查问卷,让他们在两张照片中选一个好看的。
“诶,我想开店,你俩有什么建议没”她问
“什么店”祝羲泽问。
“没想好,在广安商厦那儿,可能咖啡馆”她不确定地说。
咖啡馆里,张菁把最后一封邮件看完、回复了之后,“啪”的一声关掉电脑。
她吐了口气,然后大大地喝了一口馥芮白。
张菁心里憋着一口气,最近一段时间,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
晚饭还没有吃。
但她最近胖了两斤,于是严格控制,晚上六点之后,除了饮品,什么都不能吃。
此刻肚子饿着,张菁仿若浑然不觉。
她早就拥有了这样的自制力。
为了美丽、金钱、地位、名誉,必须付出一些相应的东西。
而饿肚子,是最最简单的,几乎没有成本。
她把电脑装进包里,起身离开咖啡馆。
咖啡馆在商场里,她顺道买衣服。
在一楼的一家店,张菁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确认无疑后,她走上前,主动打招呼“骆阿姨”
是邬淮清的妈妈。
没想到在这儿碰上。
“晶晶”骆梧转过身,看到是张菁,笑道。
这些年,自从搬了家,她们见面次数不算多。
但因为骆梓清生前和张菁是好朋友的关系,骆梧对张菁的印象不错。
“您一个人逛街”
“嗯,你呢”
“巧了,我也是。”张菁说,“刚在咖啡馆忙完工作。”
骆梧点点头“看来工作蛮辛苦,阿姨还没吃晚饭,你要不要陪阿姨去吃”
张菁几乎是没有什么犹豫的,便点了点头,“好呀,我也还没吃呢,正在想要吃什么。”
两人说着,从精品店走出来,上楼去吃饭。
电梯里,骆梧问“你和淮清常联系吗”
“还行,前一阵还见面了,淮清哥最近工作是不很忙”她问。
“好像是。”骆梧不大清楚,她问,“你知道你淮清哥有没有女朋友正经的那种。”
“啊”张菁忽然愣了一下。
广安商厦的开发商,邬淮清和祝羲泽两人都认识。
“挑店面的事儿交给我,你想想开什么,之后我会让ay帮你做一套评估。”祝羲泽说道。
“ay姐那真是大材小用。”其实祝矜心里想的是,她自己就是学商科的,自己可以弄。
不过纸上得来终觉浅,还是要谦虚。
邬淮清捏了捏她的手腕,说“亏钱也没事儿,我给我们宝贝儿投资。”
祝羲泽“”
之后,他俩教给了祝矜一些商场上的道理,祝矜对这些事情还算感兴趣,不过更感兴趣的是其中的八卦。
每次祝羲泽讲着讲着,就会被祝矜带偏。
他们三个人就在互相调侃和聊天中,吃完了这顿火锅。
这家火锅店临街,一出去,就是深夜的街道。
虽然还未到九月,但日历上已经入了秋。
这场雨一下,竟有点儿凉快。
祝羲泽冲他俩摆了摆手,然后向自己车的方向走去。
邬淮清站在廊檐下,撑开手中的伞,遮在他和祝矜的头上。
他手中的伞,是款私人订制的。伞面纯黑色,内里有蜿蜒又大气的盘纹,最巧妙的是伞柄的设计
伞柄是一只捧着玫瑰的铂金小狐狸。
狐狸尾巴上刻着hq三个字母。
他曾说,这只小狐狸很像她。
祝矜虽不觉自己和狐狸有什么相似之处,但看在这只小狐狸这么可爱又矜贵的份上,勉强接受。
火锅店离安和公馆不远,她忽然说“要不我们走回去吧,明天早上再来取车。”
“好。”邬淮清握住她的手,两人一起漫步在深夜的雨中。
马路被雨水洗得发亮,倒映着来往车灯和路灯橙黄橙红的光晕,时间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
路边有家小剧院,亮着灯,二楼窗户开着,彩排的声音混糅在簌簌的雨声中。
剧院门口,坐着个拉二胡的落魄中年人,二胡声凄厉动听,祝矜摸了摸包,从里边找出一张红色的纸币,放进他身旁的钱箱里,他点头冲她头一笑。
雨中带着淡淡的花香,还有掉落的紫色花瓣,混在泥土中。
这样静的夜晚,又这样美。
有和他们相似的情人拥抱着从他们身边呢喃而过,好像在证明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浪费时间,不叫浪费时间。
他们沿着落馨街,一路向前走,直到在十字路口拐个弯,就到了安和公馆在的那条街道了。
两人不紧不慢地走进了小区里。
祝矜走在绿化带旁边,经过小公园的时候,忽然听到有稚嫩的童声在叫自己。
“姐姐”她回头,看到一个穿着白衣服的男孩跑过来。
“望望”祝矜疑惑地问道,“你怎么还不回家”
“我和姜百醇还在玩。”
祝矜抬头一看,果不其然,姜百醇也还在广场上,正向这边走来。
两个小孩儿似乎一点都不怕雨,连伞都不打。
“都要十点了,快回去吧。”她说。
望望把手中的溜溜球提上来,拒绝“不我们今夜要去探险,待到十二点。”
“你妈妈呢”
正问着,她便听到一声“姜百醇”。
“不好”望望低声喊道,“姜百醇妈妈来了,我妈肯定也要来了。”
他说着,想要藏起来。
祝矜看到姜百醇被妈妈提溜走,望望还没来得及藏,他妈妈便也来了。
她和祝矜打了声招呼,就把望望带走,“快回家,洗澡睡觉。”
望望走之前,还回头看祝矜,用口型对她说“明天打球”
祝矜看着他不情愿的背影,笑起来,然后转过身,准备和邬淮清继续往前走。
“你交新朋友了”他问。
“嗯。”
“不错,还是忘年交。”邬淮清边说着边点头。
祝矜瞪他“我和他们就差了几岁而已。”
“几岁你确定”
“确定以及肯定,我可是很年轻的好不好。”她说时,用一种“你不要以己度人”的眼神看着他。
这几个小朋友,都是祝矜最近的羽毛球搭子,人均小学生。
但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子是吃什么长大的,一个比一个高,一米六左右,和将近一米七的祝矜打起羽毛球来,也毫无压力。
听了他们的相识过程,邬淮清不厚道地笑起来“你还挺有童心的。”
“那可不,成年人也是要有童心的,并且他们特别好玩。”她说道。
这群小朋友特别喜欢祝矜,因为大姐姐不仅长得漂亮,球打得好,还经常给他们买零食,请他们吃冰激凌。
最关键的是,她不把他们当小孩儿,而是当朋友
祝矜和这些小朋友们待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特别放松。
“这么喜欢小孩儿,那咱俩生一个”邬淮清忽然不正经地说道。
祝矜用诡异的眼神看着他“可别,要是生一个,能直接变成这么大也行,可要从天天哭的婴儿开始”
她说着,耸了耸肩膀,简直是不可想象。
祝矜家里人多,比她小一辈的小孩儿早已经出生了,大家过年聚在一起的时候,小孩儿“小姑小姑”地叫着她,看起来又乖又可爱,可不到一会儿工夫,就要把家给拆了。
再说,怎么看邬淮清,都不是那种喜欢小孩儿的人,刚刚望望和她说话时,他可是全程没有表情。
邬淮清笑起来,捏了捏她的后颈,“我这压力还挺大。”
“怎么了”
“忽然发现,你的追求者,全年龄段都有。”
“”
祝矜在夜色中递给他一个冷眼,然后掐了掐他的腰。
她安慰地说道“放宽心,他们没有和你同台竞争的机会,你是谁小清子,那可是有娘娘撑腰的人,内定好的。”
邬淮清轻笑,“那谢谢娘娘嘞。”
秋雨淅淅沥沥,要到家门口的时候,祝矜忽然像小孩子一样,用力踩了一脚水坑,然后跑开。
泥水溅在邬淮清的裤子上。
他抬头,只见始作俑者早已跑远了,隔着几米的距离,她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双手扶在膝盖上,笑个不停。
邬淮清走过去,把伞撑在她头顶。
她的头发淋了点儿雨,此刻鬓角的发蜷曲着贴在光洁的额头上,湿哒哒,又乌黑明亮,衬着那双皎洁作怪的眼睛。
像是刚刚化为人形的小妖,古灵精怪,又不谙世事。
邬淮清温柔地笑着,理了理她的头发,轻声说“好像现在真的不能要小孩儿。”
“怎么了”
“我眼前这不就是一个叫祝浓浓的小孩儿吗哄一个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算上布加迪,今天码了五千多字嘞淅宝好勤奋
最近疫情反复,宝贝儿们要注意防护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