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5章 第145章他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

作品:《表小姐要出家

    夜间, 承宣帝在华悦宫宴请群臣,玉盘珍馐,美酒佳酿, 琳琅满目地铺一桌。除此之外, 庆贺节目也少不。

    教司坊、军乐队以及优伶们轮番演出各种节目, 凤歌鸾舞、百戏杂耍、奇能异术,更数百名儿童着各色服饰,执锦杖,捧宝盘, 打扮成番邦子民模来朝恭贺,场面极为热闹壮观。

    帝后坐在正中央龙凤双椅, 张贵妃与其他妃子座位依次靠下,右边是文武百官, 左侧则是朝廷命妇。

    承宣帝暂时忘却小九生病事, 沉浸在欢声笑语里。而皇后虽面带微笑,仍掩不住眸中悲愁。

    与之形成对比是张贵妃,她容光焕发,时不时与身边妃子说笑, 心情甚佳。

    九皇子重病消息已传遍皇宫, 众人嗟叹不已这立储之事一波三折,不到最后一刻, 不知花落谁家啊

    女席上, 谢氏与谢渺坐在一处。她们卯时便起来梳妆打扮, 从宫门等候到拜见皇后,察言观色到在,说不乏那都是假话。但她们都挺直脊背,坐姿端正, 专心观赏殿中霓裳歌舞,饶是腹中饥饿,也只能小动玉箸。

    承宣帝兴起时举杯,众人起立,朗声恭贺“祝圣上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寿与天齐,领大齐千秋万载”

    数次敬酒下来,谢渺脸颊酡红,神色微醺。谢氏趁他人不注意,悄悄塞颗丸子给她。

    “吃颗醒酒丸。”

    谢渺吃过醒酒丸,脑子清明些,随之而来又是胃部不适。

    跪立在旁宫女见状,体贴地递上一盘豌豆黄,“空腹饮酒伤身,夫人不如用些糕。”

    谢渺颔首,接连用块糕才所缓解。

    殿中央,丝竹声悠扬欢快,亦扬亦挫。舞姬们身姿妙曼,羽衣蹁跹,如一只只绚丽多彩蝴蝶,美不胜收。

    谢渺着着,忽然觉得头晕目眩,胸口发闷,一阵呼吸困难。她闭闭眼,仍未觉得明显好转。

    宴席进到一半,憋不住人已开始走动,谢渺便轻扯谢氏袖子,道“母亲,殿中太闷,想出去走走。”

    谢氏道“好,你坐一天,也该去透透气。”

    谢氏叮嘱一番后,谢渺便跟着宫女从侧门离开,来到一处凉亭休憩。她扶着晕乎乎脑袋,坐在美人靠上。

    唉,酒量不佳,连吃过醒酒丸都不顶用。

    “什么时辰”她。

    宫女答“回夫人,是戌时中。”

    才戌时中吗那离结束起码还一个时辰。

    谢渺干脆倚在柱旁,抬头可见明月高悬,银光顷洒,馥郁花香四溢,笙歌鼎沸隐约可闻。须臾后,天边升起束束烟火,五彩纷呈,照亮整个宫殿。

    烟火啊

    她静静仰望,眸里倒影璀璨,但没过多久,视线便变得影影绰绰,头晕眩更加厉害。

    宫女伸手想扶她,“夫人,您醉得厉害,奴婢领您去房中休息会吧。”

    谢渺下意识地拒绝“不用,回殿即可。”

    宫女牢牢捉住她手腕,“夫人还是去休息吧。”

    谢渺意识逐渐糊涂,危机感却遍布全身,挣扎着要推开她。然而宫女手似铁钳,怎么都无法挣脱。

    “崔二少夫人,别强撑,想睡就睡吧”

    随着她话语,谢渺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而宫女撇着嘴,嫉妒地道“唉,真是便宜你,多少人想爬周三子床却没法子呢。”

    另一边,周念南在席间边喝酒,边用余光打量张贤宗与张明奴。崔二说,那张明畅其实是张贤宗妻子王氏与他人苟合孽种,张贤宗明知道真相,却为荣华富贵,甘愿给人当二十几年冤枉爹。

    他用无边宠溺养废张明畅,又暗地培养起庶长子张明奴,这年来,张明奴在圣上面前多露脸,博得不少夸赞。

    该想个什么法子,灭灭这张明奴威风呢

    思忖间,一名羽林卫靠近坐席,俯身道“周侍卫,毓庆宫出乱子,需要您去处理下。”

    毓庆宫是周念南管辖区域,里头住着一些失宠妃子,经常会闹事情来引人注意。

    周念南不疑他,朝隔壁崔慕礼使个眼神,随着来人速即离开。

    二人匆匆赶到毓庆宫后,羽林卫领他到一间房前,道“午间时候,丽才人昭才人因为琐事大打出手,丽才人回去后怀恨在心,偷偷在昭才人水里下老鼠药。昭才人虽喝得不多,但呕好多血,眼气是进多出少。劳烦周侍卫去瞧瞧,这还救必要吗”

    说是才人,其实毓庆宫里都是从妃位贬下来各位娘娘,虽美貌荣华不再,但好歹是上过文牒正经妃子。

    周念南推门进屋,脚刚落定,便身后传来“咯嗒”一声响。他皱起长眉,回身试着拉开门

    门从外头被锁上。

    与其同时,室内浓郁香气窜入鼻间,短短几息,便引得他心跳加速,浑身燥热。

    是迷情香。

    周念南冷冷勾起唇角,望向内室中,淡粉色幔帐掩映,似无暇想象雕花架子床。

    不出所料话,里头应当躺着一位衣着暴露女子,正等待与他共赴云雨。只是不知这女子身份是谁妃子,宫女,亦或是哪家千金小姐

    在迷情香驱使下,他们会丧失理智,屈服于赤裸裸欲望。可好戏绝不会止于此,等他们丑态毕露时,人会“无意”撞破荒唐事,“惊慌失措”下,嚷嚷得人尽皆知。

    试想,在圣上千秋大宴时,周家子却闹出此等丑闻啧啧啧,真是一出烂俗却屡试不爽阴谋。

    想通来龙去脉后,周念南反倒不紧不慢,先坐到桌旁,用内功压下一部分燥郁,又从袖中拿出一枚药丸服下。

    北狄民风开放,寻欢乐随处可见,珠可沁曾直言想与他春风一度,其他侍女们更是前仆后继送上门来。在过去一年半里,他面对着数不清诱惑,纸醉金迷,财色环绕,只要他想,皆是唾手可得。

    但他不想,更不愿。

    他心里人,除去她,谁都近不得身。

    “唔”

    幔帐后传来一声娇弱呻吟,像藏把柔软钩子,引诱着人上前探索。

    但周念南不解风情惯,根本不在乎里头躺得是谁,兀自抬头望向屋顶。既然没法从正门走,那便在屋顶打个洞,嗯,高度合适,轻松便能上梁。

    说干就干。

    他站起身,气沉丹田,归纳吐息,正欲纵身一跃时,忽帐中女子喊“拂绿,好热。”

    她在喊谁

    周念南蓦然泄气,想也不想地冲向床榻,一把撩起幔帐。

    青莲色绣鸳鸯戏水纹丝衾中簇拥着一名窈窕姝丽年轻女子,她穿着齐胸罗衫,香肩半露,蹙眉侧卧。

    丝裘鲜艳,衬得她肌肤雪白,细润如脂。长而卷翘睫毛覆住双眸,女子熟悉面容映入眼帘,神色迷离地喃道“拂绿,给水”

    刹那间,周念南脑中崩断一根又一根线,盖因那人是

    “谢渺”他低不可闻地喊,唯恐声音稍大,便会惊醒女子。

    他多虑,谢渺这会混混沌沌,在梦里受炙火煎熬,除去热便感受不到其他。

    “水,要喝水”

    周念南回过神,忙跑到桌边倒茶,凑到嘴边一尝,他娘,连茶里都下助兴药物

    他骂道“该死王八羔子,被小爷抓到人,定要将你们千刀万剐”

    茶是不能喝,好在袖中还解毒药丸,即便无法彻底清除药性,至少能解决燃眉之急。

    他匆匆回到床边,扶谢渺靠在自己身上,捻着药丸子要送进她口里,然而手抬到一半却僵住,星眸中光明明灭灭。

    他低下头,凝视怀中谢渺。前些日子虽短暂见一面,但他根本没空好好端详,这张他朝思暮想,心荡神驰容颜不,确切说,与容颜无关,而是拥她灵魂。

    他伸出手指,抚过她眉,眼,鼻梁,最终停在唇上。

    它小巧而丰润,泛着诱人光泽,仿佛一道可口佳肴,正等待食客品尝。而他在许多年前便被香气吸引,枯苗望雨般苦苦等待,期盼一日能得尝所愿。

    他等到,在这一个不恰当时间,不恰当地。

    不再是梦里奢望,而是真切,触手可及温香软玉。那些只在梦中演练过耳鬓厮磨,此时此刻都能变成实。

    他失沉稳,眼神变得焦灼而锐利,被强压下燥热卷土重来。他喘着粗气,颤抖着手,想要解开罗衫,毫无阻隔地贴近她。

    当指尖划过绳结,丝绦松落时,他却停下动,反手给自己一个巴掌。

    畜生他要是真这么做,岂非害得谢渺堕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固然能一逞兽欲,哪怕被撞破,最多只得承宣帝几句责骂。但谢渺呢她已是崔慕礼妻子,在妇德苛刻当下,随便传出丑闻,风言风语便会毁她。

    脑中另一种声音在叫嚣这不是更好等崔二嫌弃她,崔家舍弃她,全城百姓都唾弃她时,你便能趁虚而入,成为她依靠

    卑鄙下流如何与崔二反目成仇又如何反正定远侯危机已解除,他无需崔二,也能独当一面。

    这本就是旁人设得计谋,他只需装中药,将错就错地继续

    想要放纵思路愈清晰,理智便回笼愈快。

    他替她重新系好衣结,拒绝她在无意识下亲昵动,强喂她吞进药丸。药效很快便起用,她趴在他胸口,蹭蹭衣裳便安然入睡。

    他反反复复,用目光描绘她睡颜,比任何美玉都美丽,比所珍宝都珍贵,这是他心悦女子,该向阳而生,收获这世间最纯粹热烈爱意。

    他轻轻吻下她额头,道“谢渺,爱你。”

    因为爱你,所以不能自私地占你。因为爱你,所以要送你回到崔二身旁。因为爱你,从今往后,绝不会再出伤害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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