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42-1144

作品:《终宋

    第1143章 疏不间亲求推荐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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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吁」

    史天泽翻身下马,揉了揉脸上的疲惫之色,大步走向汗帐。

    「陛下招我过来。」

    守在帐篷的怯薛应道「史元帅进帐等吧,陛下还在望台处。」

    史天泽走进汗帐,见已有些宗王、官员正站在帐中等待了,然而定眼一看,发现史杠也在,他不由愣了一下。

    史杠之前败了一场之后,心气也没了,这几日史天泽只命他留在营里休养,本不应该出现在此处。

    「你来做什么」

    「父亲,孩儿」

    史杠欲言又止,表情显得有些难看,目光向帐中的几位宗王瞥了瞥,低下头来。

    只看这一副模样,史天泽已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站定,拍了拍身上的盔甲,看向了诸王,道「诸位大王有什么吩咐,可以和我说。我儿子年纪小,什么都不懂。」

    「我们听说,你儿子被李瑕俘虏了,之后又被放了回来。」

    史天泽反问道「大王是听谁说的」

    「高丽人王椁的儿子王雍说的。」

    「王椁轻师冒进,全军溃败,王雍临阵逃脱,为了推脱责罪,嫁祸我儿。」史天泽应道「此事早已在陛下面前有了定论。」

    当时史杠一回来,史天泽就找到了忽必烈的爱将洪俊奇,洪俊奇也是高丽人,与王椁有杀父之仇,自是帮着史杠说话,为他推脱了败师之罪。

    史天泽本以为这件事早就过去了。

    然而,没有。

    宗王忽刺忽儿先是看了看史杠,才转向史天泽,问道「我想问一问史元帅,你已经攻打李瑕的营地二十三天了,为什么还没攻下」

    「马上就要攻下了。」

    「你好几天前就这么说了。」

    史天泽道「大王为何独独问我一人负责攻营的统帅有塔察儿大王、八剌大王、万户虎阑箕、洪俊奇等人,为何不问问他们」

    「因为他们面对的是兀鲁忽乃,而史元帅你面对的是降军,因为你的进展太慢,还拖累了他们。」

    史天泽攻打李瑕的营地时确实非常有耐心,遇到铁蒺藜就扫、遇到陷马沟就填、遇到拦马墙就推。

    如果说这一仗像是遇到一团乱麻又剪不开的时候,他是慢慢地在将其理开,用的是抽丝剥茧的办法。

    前阵子,忽必烈还赞扬过他的耐心,结果今日诸王的态度却是变了。

    「中统三年正月,李瑾叛乱,我奉诏统帅诸路大军平叛,将他围困于济南,至十月平定叛乱,损伤不过一成,收编山东兵马,方有今日张弘范麾下之新军。而今围李瑕二十余日,破敌已在眼前」

    「史天泽,你别再找借口了,济南是什么样的大城,这里呢有城墙吗有护城河吗李璁麾下的是什么样的精兵李瑕呢他麾下至少有五万人都是才投降他的蒙古军队,你二十天还不能打败这样的杂兵」

    史天泽正待回答。

    忽剌忽儿已抬手一指他,又问道「那些刚投降的人不可能为李瑕死战,你只要稍微猛攻,他们就会投降、逃跑,把李瑕的脑袋割下来献给我们,可你为什么没有做到」

    「确实有人投降、逃跑,但大王只要到战场上一看就会知道,他们马匹被收走了,没有了马匹的牧民就像是丢去了双腿,不敢逃走,躲在壕沟和土墙后面步战,在盾牌的保护下只需要刺出长矛。李瑕还把百夫长以上的将领都撤换了,虽然有很多降兵想要反正,但都被迅速镇压了,因每十人就有一个唐军在管,掀不起大的混乱」

    「那也有混乱,你为什么不能趁机杀进去」

    「

    那里有五万余人。」史天泽道「大王知道五万人占地多广吗方圆八里,从唐军营的这头走到那头要走上一个多时辰。就算他们站在那里不动,我们不停地砍杀也得整整五天。而我的战士每天从雪地里扫掉蒺藜、填上沟壑、跃上土墙才能和以逸待劳的敌人搏杀,战后还要拖着伤员回来、掩埋尸体。在这样的情况下,二十余日我们就已经逼得李瑕山穷水尽。」

    「我没有让你把他们杀光」忽刺忽儿大喝道,「而是他们早应该投降了」

    「那就让他们投降,请大王找到术真伯或兀鲁忽乃,给他们许诺,而我史某人只管上阵杀敌」

    史天泽话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他转了一圈,看着帐中众人。

    果然,没看到岁哥都。

    「岁哥都大王昨夜没有说服兀鲁忽乃投降吗」

    忽剌忽儿脸色一沉,不答。

    史天泽立刻就明白了,岁哥都会见兀鲁忽乃时,忽剌忽儿轻举妄动、派骑兵想去包围兀鲁忽乃,现在迫不及待想把任责推出去。

    他略略斟酌,没有再与忽剌忽儿争执,而是放缓了语气。

    「诸位大王可以放心,李瑕已经等同于败亡了,他的食物、水源已经耗尽,连干柴都不多了,靠喝马血,吃生马肉苦苦支撑。随时他许就是在这一刻已有人砍下他的人头,准备送过来。」

    「史天泽,我就问你。」忽剌忽儿冷笑着反问道「你是不是好几次没把握住机会是不是有好几次你只要派你的精锐杀进敌营,你就能赢」

    「未必能赢。」史天泽一本正经地答道「他们挖的土墙并不高,但能防止马匹跃过去,陷马沟之间也太窄,战士们一路奔跑杀进敌营,后续兵力很难跟上,伤亡会比较」

    「伤亡大,但还是能赢。」

    「现在同样能赢,而且是赢得更稳妥、损失更小。」史天泽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平和的语气,「我方才说了,李瑕确实比我预料中多撑了几天,但他的败亡就在顷刻之间。」

    「但到现在李瑕的旗还立在那里」忽剌忽儿又说了重复的话。

    史天泽叹道「我不知如何与大王解释,只能说二十余日围攻李瑕都没这么累。」

    忽剌忽儿讥笑道「说明你没有好好打仗,清闲得很。」

    闻言,史天泽无奈地闭上眼,仿佛看到他的士卒翻身下马,冒着箭矢在雪地上奔跑、流血,将唐营的防线往里推了一丈又一丈。

    二十余日,他们至少攻破了唐军十余道防线,向前推进了一里地。

    胜利就在眼中

    突然,忽剌忽儿大手一挥,向诸王问道「如果你们是那些蒙古战士,不久前还在和李瑕为敌,会转头就为他苦战二十余吗」

    「不会」

    「都不是城池,就只是一个平坦的营地,有可能靠一群降兵,挡住大汗八万大军的围攻二十多天吗」

    史天泽还想说话,道「不仅是降兵,其中还有三万余人都是」

    帐中诸王已经再次纷纷摇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忽剌忽儿又问道「那史天泽找的借口你们信吗」

    「不信」

    「好。」史天泽放弃了解释,「李瑕不可能守住,但现在这样的事就是发生了,大王觉得是为什么」

    忽剌忽儿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了史杠,问道「你父亲问这是为什么,你觉得呢」

    「我我不知道」

    「大王是什么意思」史天泽脸色一变,终于大怒,喝道「我有三个子侄死在

    李瑕手里」

    忽剌忽儿怒叱道「你只有一个儿子死在李瑕手里,但你有九个儿子」

    这一句话,史天泽愣住,倒退了两步,一瞬间便红了眼。

    他张嘴想说说史枢、史权,想说说他的两个兄长。

    「我侄史枢我侄史枢,为大蒙古国鞠躬尽瘁我兄长」

    忽剌忽儿走上前,道「用你们汉人的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帐中安静了良久。

    好一会,史天泽才从对兄长的回忆中回过神来,身心俱疲。

    「史某明白了,是史某人无能,这一仗就请大王来指挥吧。」

    「史元帅生气了」

    「不敢。」史天泽道「我会向陛下请旨」

    正在此时,忽必烈从另一边走进汗帐,淡淡道「你们要请什么旨」

    「陛下,臣老迈无能,久攻李瑕不下,请陛下遣忽剌忽儿大王接替臣指挥。」

    忽必烈似乎愕然了一下,之后哈哈大笑,走下来拍着史天泽的肩,道「如果连你都说无能,本汗帐中就没有能打仗的统帅了,你继续指挥,不可推脱。」

    「谢陛下,臣遵旨。」

    忽必烈收敛了笑意,抬起手指,指着忽剌忽儿,语气不悦地道「你既然急了,那带你的兵马作为督军,代本汗激励将士们,两日内必须把李瑕的人头拿过来。」

    史杠有些不安,偷眼一瞥,发现忽剌忽儿居然没在忽必烈面前举报自己被俘一事,这才松了一口大气。

    「父亲,孩儿不明白。」

    回营的路上,史杠策马跟在史天泽身后,不由问道「忽刺忽儿分明是看我父子不顺眼,孩儿不明白父亲为何忍了」

    不忍,你想如何

    「在陛下面前告他一状。」

    「亲不间疏,先不僭后。」史天泽道,「你我是什么汉臣。不过是黄金家族的外人、仆役。忽刺忽儿又是谁合赤温的孙子,陛下的堂叔。我们告他的状有好下场吗」

    「可是」

    「还敢可是。」史天泽轻叱道「你没把柄在他手上吗」

    史杠低下头,道「孩儿」

    「忽刺忽儿坏了事,想要从我这里抢些功劳,那就给他,别再因小失大了。」

    「孩儿就是气不过,他分明觉得我等汉人易欺。」史杠摇了摇头,嘟囔道

    「屁事不做,张嘴教训人最容易。」

    「那他也是你主子,有本事你也生在黄金家族,别投胎做我史天泽的儿子。」

    「孩儿知错。」史杠策马上前,压低了声音,道「孩儿是想说,李瑕才是汉人」

    「闭嘴。」

    「父亲,孩儿听说,东南面有唐军」

    史天泽忽然勒马,转身,一把掐住了儿子的脖子。

    史杠整个人几乎都被他父亲从马上提起来,吓得不轻。

    「给为父听着,陛下压着这消息连我都不得知晓,就是害怕唐军从我们的士卒口中得到消息,你再敢多嘴祸害史家,就别怪为父心狠。」

    好不容易,史杠终于被放回了马鞍上,上气不接下气。

    史天泽冷着脸继续策马而行,虽不发一言,脑子里却是想到了当年在开封小心翼翼的经营,在济南下令处死李璁时的惊险

    「别多想了。」他在心里告诉自己。

    喝着马血、吃着马肉,随时可能被降兵杀头的李瑕很快就要坚持不住了。而他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就要大胜了,只不过是受一点小委屈,又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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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兰山西面有一座小山名叫营盘山,相传,汉代定远侯班超曾驻扎于此,因此此地又叫「定远营」。

    山顶上,宋禾还在观阵,忽听人禀道:「将军,林司使来了」

    宋禾转身一看,大步便往山路迎去。

    「找到陛下了吗」林子未到近前便问道。

    「还没有,但快了。」宋禾递过手中的望筒,道:「你看看。」

    林子抬起望筒向西北方向眺望,在视线最远处望到了那杆九斿白纛。

    它已成了一个小点。

    「确实是忽必烈的大营,兵力有多少」

    「探马还在探,说是好几个营地拉开,帐篷摆了十余里地。」

    「这么多兵力,陛下一定就在那边」

    「定是了,我们都知道忽必烈折向西北,一定是冲着陛下去的,那陛下就肯定在附近,现在就差具本的方位。」

    「你们还没联络到陛下」

    宋禾点了点头,看向胡勒根。

    胡勒根一张脸已经皱得和橘皮干似的,哭丧着脸道:「元军防得太紧了,这两天我们试过从这两个方向突围,结果死了快上百人。之后派人从北面、西面绕过去,但被元军骑兵赶进大漠里了。」

    「绕过大漠能见到陛下吗」

    「也许可以,但要三天左右。」

    「太久了。」林子皱眉,道:「隔着多远不能派人突围过去」

    「一般而言,两军对垒,营地之间隔六十里。先锋部队为了随时能够作战则相隔十余里。我们离忽必烈十余里,元军大营占地十余里,那陛下就在百里之外。可能会近些,但要突围过去,至少要奔上五十余里,一路上还要被元军攻击。」

    「那就杀过去。」

    「步卒与辎重还在路上,若以我们这点兵力就贸然杀上去,我们陷入包围支援不了不说,营盘山若被端了,后方的兵马失了地势,这一仗就真的打不赢了。」

    宋禾再次指着西北方向,道:「双方十数万人平原交战的阵仗我也是第一次见,太远了,阵形一眼望不到边。我们就算与元军打起来,陛下也看不到。十里一烽燧,而元军的营地就不止十里。」

    林子踱了几步,道:「我先联络在元营中的细作,让他们想办法禀报陛下。」

    宋禾问道:「需要多久」

    「还不清楚,我先要知道元军各个将军的驻地。」

    「好,这两天探马就在打探此事,很快就会知道。」

    「廉公在哪多久能集齐兵马」

    宋禾指点着地图,道:「元军杨文安退守兴庆府,扼住了贺兰山几条通道,不时袭击我们的辎重线,廉公还在与他对峙,再有五六日,第一批兵力齐集,占下了贺兰口,我们方敢与元军一战。」

    「但我们不知陛下的形势是否危急。」

    「所以,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廉公反复叮嘱,不可因心急而误了战机。」

    几人还在商讨,又有士卒上前禀道:「将军,肃州军到了」

    这次到的则是德苏阿木,领着五千骑兵汇进了唐军营地,同时开始扩建着营地。

    等德苏阿木看到宋禾、林子、胡勒根等人,马上便问道:「联络到陛下了吗」

    「还没有。」

    「廉公让我带了一句话,你们不必慌,随着我们兵力增多,元军必然做出调整,陛下能看出来,要为陛下解围,要胜,最好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守住营地,集结兵力,直到有与元军正面对抗的实力。」

    李瑕眺望着对面的营地,之后放下望筒,

    抬头看了看天色,喃喃道:「史天泽今天晚了。」

    「陛下,可敦来了。」

    李瑕回过头看去,只见兀鲁忽乃登上望台,向他走了过来。

    「天亮了已经有一会了,史天泽还没开始攻势。」李瑕道:「这更可怕,接下来必要猛攻了。」

    「你就不怕我是来取你的人头的」兀鲁忽乃道:「我准备投降忽必烈了。」

    李瑕苦笑了一下,没作回答。

    兀鲁忽乃道:「我昨夜真的是那么打算的,只是谈条件的时候发现忽必烈要杀我。」

    「是吗」李瑕眼神一动,沉吟道:「可见忽必烈慌了,我的判断不错,我的兵马很快就要到了。」

    「你不怕我杀你」

    「如果怕你能帮助我取胜的话,可以。」李瑕这般随口应着,心中依旧在思忖着,道:「所以史天泽今日晚了是被喊过去教训了」

    「疯子,这么一点点的迹象,根本不能证明什么」

    此时前方已有号角声响起,元军新的一天的攻势又开始了。

    兀鲁忽乃闭上眼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真的坚持不住了。

    但把那无比痛苦的感受压下去,她还是问道:「我能信你吗」

    「你只能信我。」

    兀鲁忽乃低声骂了一句什么脏话,又向李瑕问道:

    「你呢你就这么信我吗」

    「我也是没有选择。」李瑕道:「所以只能信你。」

    风从东面忽必烈的大营吹了过来。

    让人想起草原上曾经的过去。

    铁木真和他的安答扎木合,微末之时曾经是那么互相信任,最后,扎木合却又被铁木真处死。

    兀鲁忽乃叹息道:「看来,我们的盟约之所以坚固,是因为我们都很弱小。」

    「也许吧。」

    「三天,再不能亲眼看到你的兵马,我不会再帮你。」

    兀鲁忽乃丢下这一句话,又匆匆下了望台,赶到南面去防守她的防线。

    李瑕看着她的背景,想了想,则是先回到了自己的帐篷,拿出笔墨,又从战报上撕下一张白纸。

    他用左手持笔,以潦草的字迹写下了几个字。

    「大军已至贺兰山,不日可来解围。」

    将这一张纸揣着,执槊走出大帐之时,李瑕的脚步有一瞬间停了一下,但也就是停了这一下。

    不远处,属于术真伯的帐篷里,那位蒙古草原来的贵族依旧不肯参战,诚心向佛。

    其实这样也好,不论这一战最后胜的是李瑕还是忽必烈,应该都不会杀了术真伯。

    抬起头往前方的高杆上看去,忙哥剌还挂在那里,瘦得象是要被风干了一般,显得十分可怜。

    李瑕站上一个战台,抬起望筒一看,发现今天那些元军没有用土去填昨夜又挖开的陷马沟,而是驱赶着牛羊上来。

    「哞」

    牛羊被驱赶着摔进陷马沟,后方的元军士卒抛下了盾牌,踩着它们奔向了那低矮的小土墙。

    「疯子。」

    「刺」

    唐军刺出长矛,趁着元军还在土墙那头想要跳上来之时,将跳起的元军士卒扎下来。

    也有一下子跳上小土墙的元军士卒,挥刀向唐军士卒劈了下去。

    之前也常常有元军士卒这样占据了高处,但往往都是在下午,而且后续没有更多的兵力补上。当时元军的战略目的更多的还是消耗唐军的士气,让数万人投降、溃败,而不是杀光或者从数万人的阵杀到李瑕面前。

    今天则不同,今天的攻势完全不

    计较伤亡,更为猛烈。

    李瑕于是下令道:「选锋营,补防。」

    「陛下。」霍小莲第一次在李瑕下令时提出了异议,道:「这营地里降兵太多,选锋营在陛下身边,他们才不敢造」

    「去补防。」李瑕道。

    「喏」

    「还有这个,战后还给朕。」

    很快,数百精锐涌上了战场。

    李瑕独自站在那,身边不时有士卒奔跑而过,都是新降的兵马。

    过了半个时辰,前方矮墙附近有元军将领意识到那补防的精锐是李瑕的亲卫,马上便呼喊起来。

    「草原上的勇士们杀了李瑕归附真正的大汗了」

    这声音一开始并不引人注意,毕竟偌大的战场上到处都是厮杀声。

    但渐渐的,越来越多的元军跟着叫喊起来。

    「杀了李瑕,有很多赏」

    当这喊声从前线传到战台附近,不时便有新附的士卒转头看向李瑕。

    李瑕坦然迎上了他们的目光。

    在去年十二月收服这些兵马,分发给他们粮草,一次击败了王谆,又救出李曾伯,行军至此并被围困到第二十三日,他与这些人不算熟,也不算陌生。

    被围困这些日子以来,过得很艰苦。

    从术真伯、兀鲁忽乃,以及许多人的视角里来看,李瑕对他们很坏,想逃的、想叛乱的都被无情地杀掉了。

    他自私、冷血、疯狂,拿他们的性命消耗,去拖着元军,以图实现自己的报负。

    但世间之事有时在坏事发生的同时还有好事在发生。那么,在术真伯、兀鲁忽乃等人的视角之外,这些新归附的士卒的遭遇,具体又是什么样的呢

    战场上,李曾伯、杨奔、庞沛等等,各个不同级别的唐军将领也在向那些士卒们看去,似乎真怕他们杀了李瑕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