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4章 第一百一十四四章

作品:《穿成男主心魔怎么破

    昭昭想来想去, 还是决定参与一下自己的嫁衣制作。

    她和荆夫人一起来到府中绣阁,阁内有七名绣娘正用法术操纵着银针刺绣。

    绣架上铺着温凉柔顺的正红色华丝羽菱纱,华丝在别的修士眼里用来做条帕子都过于奢侈, 如今却直接拿来为她和荆沉玉制作整件喜服。

    在绣架之前悬挂着的是一幅眼熟的画卷,是荆沉玉亲笔画下的图样。

    “玉儿很少作画, 这还是他成年后我第一次见他画什么。”荆夫人走到画卷前, 爱惜地抚了一下, “画得真好, 我原以为他只会画剑谱呢。”

    昭昭深以为然“在他画出来之前,我也那么以为。”

    荆夫人掩唇一笑“这孩子以前像极了他父亲, 只是他父亲出事后就变了许多,他与你认识后,也变了许多。”

    说到这,荆夫人不知为何有些惆怅,稍微有些走神,昭昭叫了她好几声才反应过来。

    “失礼了。”荆夫人叹息道, “昭儿,你有什么想法尽可去寻绣娘吩咐,我已经交代过她们了。”

    昭昭倒是不那么急,她有些犹豫道“夫人有什么心事吗”

    说到这顿了一下才继续“要是没人能说, 可以跟我说。”

    荆夫人意外地看着她,好像这个时候才真正意识到, 眼前这个姑娘将会成为自己的儿媳, 她是真的要有儿媳了, 有一个在荆家除了丈夫和儿子外与自己最亲的人。

    她沉默了许久,久到昭昭觉得自己冒犯了,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没别的意思, 夫人要是不想说就别说,咱们去看看绣娘们绣得怎么样了吧。”

    她抬脚要走,却被荆夫人拉住。

    荆夫人没说话,只是拉着她前往绣阁后的暖阁。

    暖阁是给主人们量尺和休息的地方,里面很温暖,摆着一面粉玉屏风。

    荆夫人牵着她走到屏风后的榻上坐下,两人中间隔着一张铺了金丝楠木的几案,几案上点了熏香,熏香的味道很好闻,让人精神放松,心情舒缓。

    “以前这些话的确没人可以说。”

    荆夫人斜倚几案,似乎有些头疼,微微闭眼按着额角。

    “这家里没人可以听我说这些话,而我娘家那些人”她略带歉意地望向昭昭,“也惹了你不快。”

    荆夫人会知道周小姐的事很正常,她是荆家主母,荆家发生什么事她都会知道。

    “夫人不介意我对周小姐很不友善吗”昭昭稍微有那么点心虚。

    荆夫人笑起来,带着点回忆的味道说“我年轻的时候,对那些觊觎家主的女子更不友善。”

    昭昭微微睁大眼睛,似乎有些惊讶,毕竟在她面前,荆夫人实在是个优雅完美的妻子。

    “家主那般相貌,又是前任家主唯一的公子,当年想嫁他的女子多得像吹散的蒲公英。”荆夫人回味道,“她们的结局也都像吹散的蒲公英一样,飘得远远的了。”

    昭昭忍不住八卦“那夫人是怎么和家主走到一起的”

    荆夫人牵起嘴角,笑意里有不加掩饰的甜蜜“我见他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男人是我的,他非我不可。”

    她放缓声回忆着“周家不算大世家,却也不算小,很是中庸,没什么凸出的,本来高攀不上荆家,也没觉得我有希望,虽然我长得这样美。”

    她颇为骄傲地扶了一下发髻,很快又腼腆起来,赧然地望了一眼昭昭。

    昭昭认真地说“说得没错,夫人这样美,家主见到夫人的时候,应该也是同样的想法。”

    这个女子,非他不可。

    提起这个荆夫人笑得更甜蜜了。

    她掩唇道“你这丫头,说话这样讨人喜欢,但也没说错,的确是这样。”

    天作之合四个字大约就是为他们而设的吧

    两个原本对嫁娶看得很淡泊,只等着家里随意安排的人,在一次刻意的安排下匆匆见了一面。

    他们都没觉得今日会有什么不同,甚至都没收敛脸上的乏味和冷淡,却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全都愣住,然后自心底到四肢滚烫起来,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那是一段特别顺遂的感情。

    冷情淡漠一心剑道的荆家主爱上了周家小姐,不在意对方家世低了一等,修为也不算高,嘴上还老是不饶人,他那样一个从来不知道让步为何的人,硬生生学会了“温柔”。

    他们夫妻千余年的感情里,出过最大的问题就是荆夫人的意外重伤,和荆家主随后的不良于行。

    “我今日神不守舍,也是想起了那些事。”荆夫人低着头,有些神伤,“他总是不许任何人提起他不能行走的事,几百年过去了,荆家人都对此三缄其口,连我都不知他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闭关出来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声音更低了“刚开始的时候,我比他本人更接受不了,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那样珍重他的剑道,却变得不能行走我不知道怎么说,昭儿,你能明白那种感觉吗”

    她不自觉握住了昭昭的手,昭昭轻轻点头“我能。”

    只要想想荆沉玉有一天无法再站起来,与他视为生命的剑道逐渐远离,她就满心酸涩。

    那种无能为力,恨不得不能走的人自己的感情,叫她也跟着皱起了眉。

    荆夫人眼眶有些红,见昭昭这样,浓烈的忧伤褪去了一些,笑着说“真好,家里终于有人可以和我说说话了,你能明白我的感受,我这心里舒服了许多。”

    昭昭沉默了一会道“那日家主和荆沉玉在铸剑阁论剑,剑意浑厚,不能行走的事似乎也没对家主有太大影响。”

    荆夫人笑意更深了一些“是的,这正是我不明白的地方,家主这些年并未因不能行走懈怠剑道,他哪怕坐在轮椅上,也日日专注修炼,多年来,竟也悟出了新的剑意,行不行走对他来说其实并没有很大影响。我所困扰的,正是他明明不在意这个,为何不允许别人提起。”

    她有些奇怪“哪怕是我提起这件事他也会很不高兴,可他明明并不是很在意的啊”

    昭昭想到什么,抬眸看着荆夫人,后者很快顺着说“我一直在想,他如此,既然不是忌讳这事,那便是怕提起当年的事,会牵连出什么。”

    荆夫人凝着昭昭“昭儿,你说他在担心什么”

    昭昭偏头想了想,权衡道“我去问问荆沉玉,他或许比我们更了解家主。”

    父子俩那么像,脑回路应该也接近吧

    “说了这么多,快把正事耽误了,来,先去看看喜服。”

    荆夫人亲亲热热地拉着昭昭出暖阁,说过这些亲密的体己话后,她们的感情飞速升温,亲母女也不过如此。

    两人回到绣阁,却见到了一个意外的人出现在这里。

    正是昭昭要去问的荆沉玉。

    他并不知她们在这儿,正站在女子嫁衣的绣架前,蓝色的灵力操纵着银针,按照旁边绣娘的指引,在凤栖芙蓉上穿针引线。

    他的操纵有些生涩,但也只是一开始,很快就熟练起来,连绣娘都非常惊讶。

    但转念想想这样的天才,该是学什么都很快的,嫉妒也嫉妒不过来。

    昭昭怔怔地看着荆沉玉在凤尾上添了几针,又在芙蓉花蕊上添了几针,最后是凤凰的头羽。

    他正要再下针,手忽然被人拉住,能这样悄无声息靠近他还不令他发现的,只有昭昭。

    他偏过头,有些惊讶“你在这里。”

    “不止我在,还有”昭昭回眸,却发现身后空空。

    荆夫人肯定是看见荆沉玉的时候就走了,再看看周围,绣娘们也不知何时无声退下了。

    大家都太有眼力见了,搞得昭昭莫名窘迫起来。

    她本来很自在的,可现在突然紧张了。

    “你在做什么。”她明知故问起来。

    荆沉玉还真给她回答“加几针,未免耽误进度,不能亲自绣,只能如此。”

    他们还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昭昭坐到绣凳上,看着流光溢彩的凤栖芙蓉低声说“我也是来做这个的。”

    她将他牵着坐下,两人并肩坐在正红色的喜服前,周围一片寂静,气氛惬意而温柔。

    “被你抢先了,不过没关系,我还有别的选择。”她倾身拉过旁边的绣架,那上面是红盖头,已经快要完工,“你教我吧绣娘教过你,我看你做得很好。”

    昭昭拿起一根银色的绣针,修界刺绣的针都和凡界不太一样,瞧着像用来针灸的针。

    荆沉玉自然不会拒绝她,绣娘教他的时候是并行站着,中间还隔着不少距离,但他教昭昭却是他分开双腿,她坐在他双腿之间,他手臂环住她,执起她的双手,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引导着她念咒。

    “随我的灵力一起。”

    他声音越发低沉,带着丝丝哑意,昭昭听得耳根发痒,哪怕是跟着他的灵力走这种简单的学习方法,都有些力不从心。

    这绣凳实在太小了,根本坐不下两个人,这样坐着,她简直把他身上任何变化都感受得清清楚楚。

    昭昭面红耳赤地想起来,却被荆沉玉按在怀里。

    他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不对劲,但昭昭感知太明显了,不会出错。

    “怎么。”荆沉玉还在说,“不绣了吗。”

    昭昭被他握着的手有些发颤,她眼睫飞快扇动,洁白的牙齿轻轻咬着嫣红的唇“你这样我怎么绣。”

    “我在教你。”他说,“只是在教你。”

    他没做其他事,的确只是在单纯地教她,可他身上不由自主地变化叫她实在无法忽视。

    “放开我,我会了,可以自己来。”她还想起来,被他拦住腰。

    “昭昭。”

    她一僵,这简单的二字仿佛世间最厉害的定身法术,让她怎么都动不了了。

    “我教你。”他固执地说。

    昭昭没言语,也没再拒绝。

    荆沉玉握着她的两手,继续教她引导灵力。

    昭昭心绪烦乱地跟着他一点点将金色的线穿进红色的布料里,因为紧张和局促,她出了一点错,荆沉玉为了弥补,不损坏已经快完工的刺绣,伤到了手指。

    针尖刺破手指,昭昭垂眸看着他白皙圆润的指腹上一点血珠,明明已经可以很好地控制体内魔气,不被其扰乱神智,也分割了宿主和心魔的关系,但这一刻仿佛又有了初识时,莫名有了一种对他血液的着迷之感。

    她低下头,舌尖轻轻舔去了他指腹的血珠。

    接触到那柔软潮湿的一刹那,荆沉玉浑身紧绷僵硬,变化更大了一些。

    他另一手扣在昭昭腹部,他总是微冷的身体此刻万分炙热,尤其是放在她小腹的那只手,几乎要烫伤她了。

    “好了。”昭昭轻声问,“疼吗”

    荆沉玉喉结动了动,离她很近的呼吸都跟着热了起来,难得回答得含糊不清,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你说什么。”昭昭没听清,就侧过头看着他,“没听清楚。”

    荆沉玉望向她,视线相对,她的唇这样近,他根本没有不去触碰的可能。

    他低头吻上她的唇,手上一动轻而易举地将他调转过来。

    “这里是绣阁。”昭昭推着他的胸膛,可他还是没有停下这个吻。

    红色的喜服和盖头上都留下了他们的针线,唯独还有荆沉玉的喜服没有。

    昭昭靠在他怀里去看那件男子的喜服,想起在无方城他穿嫁衣的样子,不由一笑道“这件更适合你。”她几乎可以想到他穿上好看的模样。

    荆沉玉侧眸看了一眼,没说话,只是沉默地与她交换呼吸。

    “你的喜服已经制好了,我们不好再添针,但我有别的法子。”昭昭抓住他的衣襟,带着他起身到男子的喜服前,拍拍他的胸膛说,“你看好了。”

    荆沉玉听话地紧紧盯着她,极其清楚地看见她将喜服的衣领翻过来,那涂着甜美口脂,被他吻得香气凌乱的唇落在了衣襟里侧,靠近心脏的位置。

    “这样就可以了。”昭昭反过来,给他看那不明显的唇印。

    荆沉玉

    他完全傻了。

    终日孤独与剑为伴清心寡欲的人,哪里见过这种段数的操作

    哪怕他近日越发遵循本心靠近她、亲近她,真论起来也完全不是昭昭的对手。

    昭昭认真的时候,那简直是把他吊起来打。

    一如此刻。

    “昭昭,不行。”

    “怎么不行,你分明已经行了。”

    “这里是绣阁,这不行,我们回去。”

    “我不想等,就在这里。”

    “昭昭”

    “”

    “至少去暖阁”

    他最后的声音,冷清里带着轻颤,竟还有些求饶的意味在。

    求饶荆沉玉

    沉玉仙君,九华剑君,他求饶

    难以想象,但只要想一下,就觉得真是太刺激了。

    昭昭也觉得实在是太刺激了。

    “你再求我。”她吸着气说,“再求我,我就应你呀。”

    荆沉玉喉结滚动,声音沙哑至极。

    “去暖阁。”他低低地说,“求你。”

    昭昭呼吸滚烫,她抓着他的手“不行。”

    她笑起来“求我也不行,我骗你的,我才不答应你,我就想看你矛盾又纵容我的样子。”

    荆沉玉呼吸凌乱,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昭昭软软道“喊我的名字。”

    “昭昭。”

    “说你爱我。”

    “”

    “说你好爱我,快说。”

    “我”矜持的仙君半晌才低柔赧然道,“我好爱你。”

    “哈。”昭昭快活地笑起来,“我也好爱你。”

    她快活道“我现在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做你的心魔了。”

    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我是来教你的。”她在他身上比划了一下,“教你什么叫做爱。”

    作者有话要说  喜v喜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