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作品:《徒弟是个白切黑

    “师尊师尊,  ”小曲念穿着一身红衣,脑后扎了两个小辫子,小辫子随着她的跑动左右摇晃。

    她小跑到寒夙跟前,  奶声奶气的喊“师尊。”

    寒夙拿出手帕,蹲下,  同她平视,  帮她擦去额头汗渍“怎么跑这么急,  一头的汗。”

    曲念眨巴着眼睛,歪了歪头,配合的由着她擦。

    擦完后,  寒夙瞥了一眼她裙摆处以及鞋靴上的泥污,着恼的拍了下她额头“怎么又弄这么脏。”

    曲念摸了摸被拍的额头,嘿嘿傻笑。

    寒夙无奈摇头“说吧,什么事。”

    曲念来了精神,  迫不及待的开始献宝,  两只小爪子摊开,  凝神,“噗”的一声,  手掌处燃起了两团火。

    “师尊你看,  我会掌心点火了,是不是特厉害。”曲念一脸的求表扬,“我自己学来的,  是不是特聪明”

    寒夙心里觉得好笑,但嘴上还是配合的嗯了一声“我家小念儿自然是聪明的。”

    曲念仰起小脑袋,  得意极了“我以后做饭烧火都不用带火折子了,可方便了。”

    寒夙话题一转“你光学这个了,我让你背的功课背完了吗”

    曲念笑意一滞。

    寒夙稍用力,  惩罚性的拍了下她额头“今日你若不把我规定的东西背完,别想吃饭。”

    曲念瘪嘴“可是那东西很无聊,整日之乎者也的,无趣的很。”

    寒夙什么也没说,就淡淡看着她。

    曲念立时站直了背,弱弱道“好,我马上去背。”

    曲念耷拉着脑袋,往回走,不情不愿的回去背那些她并不感兴趣的诗词歌赋。

    有时候她都不懂背这些做什么,还不如把掌心燃火的小法术练熟练一点,这个比起书上那些文绉绉的东西要有趣上百倍。

    她每次一拿起那些个书,就昏昏欲睡,一点都不想背,但奈何师尊总抽查,她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

    寒夙望着那小不点失落落的走远了,无奈摇头,到底是个小孩子,整日就想着玩。

    这日,曲念站在寒夙跟前,抓耳挠腮,费了不少力气,苦思冥想之下,总算是把那首诗完整背了下来。

    背是背下来了,就是磕磕巴巴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寒夙问她那句诗什么意思,她眼睛转悠了好几圈,硬是把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解释成了“朱家的肉臭了,冬天丢外面就冻成骨头了。”

    寒夙拿茶杯的手一抖,而站在一边的师姐更是直接憋笑出了声。

    曲念瞪了师姐一眼。

    寒夙皱眉“你还好意思瞪她”

    曲念撇嘴,委屈的低头扯衣袖。

    寒夙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看向身侧的师姐“汐儿,你来告诉她。”

    苏汐语止住笑意,清了清喉咙,解释道“此诗出自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说的贵族豪门家中有吃不完的酒肉,堆积之下都放臭了,而路边的穷人却因天气严寒食不果腹而死,路边白骨累累。”

    曲念撇起的嘴撇得更宽了。

    寒夙看向底下撇嘴扯衣袖的人,语气也不知到底是骂还是宠“成日不学无术。”

    寒夙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曲念一个苏汐语,虽是一同教,但性格却大不相同。

    一个爱在泥巴里打滚,成日钻研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总爱泡在厨房里做菜,另外一个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处处得体的大家闺秀。

    按理来说,寒夙应该要更喜欢苏汐语的,毕竟交给她的功课,她总能按时按量甚至超质完成,不像曲念,总是敷衍了事,让她背首诗她都能背得乱七八糟。

    但比起苏汐语的听话乖巧,曲念显然是一个更会“哭”的孩子,作对了会讨表扬,做错了会撒娇哭鼻子,会哭的孩子总是惹人偏爱的。

    寒夙以为她真的是个孩子,但没曾想过,她从一开始就不是个单纯的小孩,顽皮也好,哭鼻子也好,统统都是她刻意伪装之下呈现出来的东西。

    曲念头依靠在门边,因梦,嘴角露出了浅浅笑意。

    身后的门忽的被打开,曲念往

    后栽倒了下去,梦也跟着醒了。

    曲念还处在迷糊中,睁眼就瞧见寒夙站在一边,一瞬间迷糊,有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寒夙淡淡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然后绕过她,走了。

    曲念醒了瞌睡,低落的垂着头,昨夜的话犹回在耳,师尊那句“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过往恩怨不再提,江湖不再见”总时不时回荡,让她心中分外难受。

    曲念还是像以往一样跟着寒夙,只是不敢再靠那么近了,就那么不远不近的跟着。

    寒夙自那晚长谈过后,就再没同她说过一句话,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直接将她当成了透明人。

    曲念心里难受,好几次想上去同她说话,但又好几次忍了下来。

    寒夙这两天频繁的往炼丹房跑,曲念好奇,但又不敢跟上去看,只得在外面等着,有时在外面一等就是一天,也不知道寒夙到底在里做些什么。

    郁竹门虽是修仙门派,但最开始却是以炼丹闻名的,各类广为流传的仙药,疗伤的益于修炼的皆是由郁竹门研制而成。

    炼丹房由二十来个小石屋组合而成,每个房间都配有八卦阵,门口挂着木牌子,每个石屋用处各不同,负责炼丹的弟子昼夜不分的在此忙碌,人来人往但却井井有条。

    炼丹房终日需燃火,气温要比外面热上三倍,寒夙在里不过待了小半日的功夫,衣裳就汗湿大半。

    负责炼丹的弟子大多三阶,有一定的抵御炎热能力,在这种环境下不会有过多不适,但寒夙修为不过一阶,和普通人没太多区别,自然受不得这种炎热。

    尽管如此,她依然顶着恶劣环境,撑了大半日没有出去。

    负责管理炼丹房的人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大家都叫他刘管事,光头,高且壮,胳膊上的块头是常人的两倍大。

    刘管事在门口观察很久了,好心出声提醒“我看你都快热脱水了,你身子吃不消的,赶紧出去吧。”

    寒夙擦了擦额头汗渍,摇了摇头,“无妨,我还能撑得住。

    ”

    她一眨不眨的盯着炉子下的火候,不敢分心。

    她所需炼制的丹药,火候一分不能差,差了一点就会前功尽弃,必须时时刻刻的盯着。

    一缕青烟从炉子中飘出,刘管事嗅了嗅鼻子,是烧焦的味道,他表情一变。

    刘管事修为虽不高,但常年炼丹,是这方面的高手,基本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丹药,光是闻一下就能知道怎么回事。

    “你过来这边炼丹药,我从不过问,因为门主交代过,你需要什么材料我便给你什么材料,但是现在炼制的这东西,”刘管事眉头皱得紧紧“根本就是个废品啊。”

    有树叶的清香但更多的是烧焦味,一个丹药一旦有了烧焦的味道,那便毫无疑问的是个废品。

    寒夙炼丹所需的药草,都是从刘管事那取来的,全都有记录,她取的草药不是什么价值连城之物,但也不是乡间野草随处可见,每培育一株都不容易。

    “寒师妹,你要炼什么,你同我说就是,我亲自给你炼,这些个草药都是我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没有一株是可随意糟践的,你这般浪费,实在过分的很。”刘管事眼有怒意,若不是门主之前交代过,他现在就要把人赶出去了。

    寒夙“你误会了”

    刘管事压根不听,伸手就要去灭了炉子下的火。

    “且慢。”寒夙上前一步,抓住他灭火的手。

    “趁着现在还来得及,还能抢救一部分材料,再拖,所有材料都报废了。”刘管事心疼草药,顾不得其他,直接甩开她的手。

    寒夙被她甩得往后退了几步,眼看着火就要被灭了,她眉心一皱,指尖灌入灵力,朝他背后一点。

    刘管事动作顿住,身体僵硬,动弹不得。

    火还维持在合适的大小上,确定丹药无恙后,寒夙这才回头去看他“实在抱歉,事出突然,出此下策,还望见谅。”

    寒夙怕他继续“捣乱”,没有解开他的穴道,还有一盏茶的功夫丹药就能好,这个时候可不能再出纰漏

    。

    刘管事瞪着眼睛,惊诧不已。

    刘管事修为三阶,寒夙一阶,这当中差了两阶,两阶听着好像差距不大,实则就算是差了半阶,在打斗上那也是天壤之别的,高出半阶就是绝对的压制,更别说差两阶。

    二人的强弱根本就不在一个维度上,按常理来说,寒夙是不可能点住他的穴位的,她是怎么做到的

    寒夙只当没看到他的诧异,全神贯注的继续盯着八卦炉。

    一盏茶后,火被寒夙熄灭,她打开炉顶盖,一股烧焦的味道扑面而来,两颗拇指大小的黑不溜秋的东西呈现在眼前。

    刘管事眉头紧皱,这就是颗废丹,吃了怕是要拉肚子。

    寒夙待到丹药晾凉,取出,收入瓶中,一共两颗。

    寒夙望着手中小瓷瓶,心情凝重,这两颗丹药便是她最后的最坏打算。

    “那丹药,依照刘管事的话,是废丹,可我瞧着也不像是废丹,若真没用,她也没必要费那些力气。”大师兄满心困惑。

    “当然不是废丹,”九渊道人抚了抚手中拂尘,“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是一颗能要人半条命,两颗能废人灵根的丹药。”

    大师兄眼睛瞪大“她这是要毁了曲念的灵根”

    九渊道人摇头,望向远方“寒夙若真能做到这般的狠,她也不会被曲念所伤了。”

    大师兄不解“那她炼这丹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