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那是什么意思”

    两个小时以后, 三人之中只剩下波兹还在努力试图理解旁白的意思，她感到自己一直以来引以为豪的逻辑突然行不通了。

    托尼从自己的罐头里抬起头, 欲言又止。

    “不要管她。”安东尼挖着罐头说，“给她找点事做，免得她来烦我。”

    托尼的脸上显露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倒不是他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事实上他也经常这么干但波兹还在旁边听着呢

    果然, 波兹缓缓转过头，用针尖一般锐利的目光看着安东尼“这就是你当初把ceo甩给我的理由吗”

    安东尼“”

    托尼想, 这大概就是自作自受吧。

    波兹对着他们两个的方向翻了个白眼，托尼感到自己是无辜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波兹突然转向托尼, “这个是替她瞪的, 你以为我猜不出来你也是同样的想法吗”

    托尼“”好的队友真的很重要, 他现在明白了。他最近好像不太走运，总是替人背锅。

    波兹决定不再理会这两个该死的斯塔克, 重新转向一旁板着脸进食的以保证身体活下去的黑发男孩。

    “对于你说的话，每个单词我都能懂，但连在一起就难以理解其中的含义”

    旁白抬头看着她。

    波兹让自己尽量保持和颜悦色。

    “这里有一台核磁共振仪。”旁白说，“可以配合一些测试题帮你测测智商。”

    托尼吓了一跳, 这个不太聪明的小东西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点燃了一个桶。

    他丢下罐头三步并作两步一把冲上去捂住旁白的嘴“童言无忌啊，小辣椒。”

    旁白偏过头看着他，托尼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安东尼脸上的阴云突然消散了, 饶有兴致地盯着这边，波兹给气得笑了出来。

    旁白抓住托尼的手拉了下来“我是实话实”

    托尼很坚决地又把他的嘴捂上了。

    安东尼把勺子往旁边一丢“那就趁现在把你说的鬼话解释清楚，宇宙脑。”

    旁白点了点头, 然后问“那还测”

    托尼不仅迅速而熟练地捂住了他的嘴，还把他拖到一个大箱子后面去了。

    “我说的没错。”旁白在托尼的注视下说，“她的智商低于这个房间的平均水平线。”

    托尼想了一下，这确实没毛病，因为这个房间里有两个斯塔克和一个波兹。

    这不是废话吗

    他一脸纠结地看着旁白“问题不是这个你不能当着她的面这么说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永远也不许说。跟托尼斯塔克比智商这公平吗”

    旁白抬头看着他的身后。

    托尼“”他有不好的预感。

    “哦”波兹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同时还伴有安东尼噗嗤的笑声。

    托尼“”

    “你们可真是三个一模一样的混蛋。”波兹疲惫地说，“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的，我最多还有五分钟就会被你们气死了。”

    托尼叹了口气，这个不太聪明的小旁白从回来开始就一直在给他送黑锅。

    结果就在他想着这些出神，忘记捂住旁白的嘴时，旁白又对波兹摇了摇头“你不会，你会活很久，直到宇宙终结的尽头。”

    听到前半段的时候，波兹的气消了，甚至还生出了一点点的感动，结果到了最后又全部烟消云散了。

    “什么”波兹失声说，“宇宙终结的尽头的什么意思”

    “就是宇宙毁灭。”旁白回答。

    安东尼也站了起来，皱眉望着旁白“你是说宇宙碰撞。”

    旁白点了点头。

    “我真希望有人能给我解释一下。”托尼揉了揉太阳穴说。

    “先生们，还有波兹女士。”一个有点欢快但莫名带了点委屈的声音从旁边的扬声器里传出来，“其实我想说，我跟宇宙脑可以共享一部分数据，因为我大概相当于他的一个虚拟辅助系统”

    “史丹利，说重点。”安东尼沉着脸说。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替他解释。”史丹利迅速说。

    安东尼“”

    他明白了，这另外一个人工智障在旁边围观了这么久才说话，很可能也是故意的。

    “先生，我按照吩咐给你们创造了交流时间。”史丹利补充。

    安东尼哼了一声，没有继续追究“说吧，怎么回事。”

    “宇宙脑主系统的记忆里刚刚添加了一段信息，像是一个宇宙沙盒般的画布，上面布满了从灰到黑的线条，有些平行，有些互相穿过，有些是同一条线的分支。”

    安东尼和托尼对多元宇宙都研究了很久，此时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同一个结论。

    “就像您猜测的一样，先生。”史丹利说，“那些是平行宇宙，而颜色深到发黑的那些，是宇宙脑原本应该擦除的线条有灭亡的黑暗宇宙，那里的超级英雄甚至可能是宇宙覆灭的主导者，人性受到最大的考验，黑暗笼罩整个世界。”

    安东尼没有问为什么，而是直接皱眉问“怎么擦除”

    “对于宇宙脑而言，是导向好的结局。”史丹利回答，“那些都是可能存在的分支宇宙，是不同结局下的未来。当宇宙脑带领世界走向灰色的轨迹，就意味它的几个黑暗宇宙的分支已经消失了，至少短期内不会再出现。”

    “等等，”安东尼说，“但它是我创造出来的我可没给它这样的任务。按照你刚才的说法，它自己也是刚刚才明白这件事的，那么之前是谁让它这么做的”

    “先生，如果我说是本能呢”史丹利说，“人类可以创造小的人类，但当他们出生以后，就不再属于任何人了他将遵循种族与生俱来的本能，去寻找一个生存目标，他今后的生命都将以此为中心，这就是他存活的理由。”

    安东尼沉默以对。

    他没办法反驳，他创造过几个ai，完全能够明白史丹利所说的话。

    “那为什么这个世界还会毁灭”托尼下意识地说，然后想了起来，旁白并没有主动到过这个世界他最近一次参与这个世界的进程，就是把托尼跟安东尼互换，但看上去这次“游戏”是失败了，他们俩现在一起在通缉名单上呢。

    “这个宇宙，”安东尼慢慢地说，“是因为碰撞而毁灭的吗”

    旁白点点头“是的。”

    “也就是说，我做的这些都失败了。”安东尼说。

    旁白却眨了眨眼“不，你什么都没做。”

    安东尼眯起眼。

    “有关这个宇宙的所有结局里，都没有受到过绝境和我的影响。”旁白说，“我不明白为什么。”

    “傻主系统，”史丹利说，“因为你啊。”

    “我没有。”旁白说，“出去。”

    史丹利“”

    “因为旁白算是一个专门改变结局的家伙，所以他看不到跟自己相关的东西因为这个没办法预测，这是个悖论”托尼猜测。

    安东尼没有说话，但皱成一团的眉毛渐渐舒展开了一点。

    “也就是说，一切还有希望”波兹说。

    旁白“我不确定。”

    一只手又把他的嘴捂上了“史丹利天哪这个名字我叫起来有点tsd，我觉得以后你来替旁白发言吧，他的嘴我还是先捂着。”

    男孩清透如水的蓝眼睛侧过来看他，虽然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很明显表达了一个意思。

    他干嘛了

    托尼“我有预感这是一个艰难而又漫长的旅程反正现在捂着就对了。”

    “哦。”被他捂在手掌下的旁白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回答。

    一顿食不知味的晚餐过后，两个斯塔克和一个波兹到一边商量接下来的计划去了。而旁白被托尼带去了一个房间，并且让他接下来的时间先好好待在这里。

    旁白点了点头。

    他看不到与绝境本身相关的东西所以他被暂时抛弃了，而且他的发言经常会让他们的讨论陷入僵局。

    比如刚才，他们差点就以为这个宇宙没希望了。

    安静的空气里，旁白笔直地坐在床边，看上去像在思考，又像在发呆。

    史丹利看准时机上线了“嗨，主系统。”然后他说，“我可以不出去吗”

    旁白微微歪过头，望着虚空里没有实体的方向。

    一道不可见的电磁波在短到无法计算的时间内从空气中振荡而过，传到他这具人类躯体的耳朵里。

    他没有让史丹利出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史丹利的话，但这起码让史丹利受到了一点鼓舞。

    他听到男孩的声音在问他“那么你本能的生存目标是什么呢”

    史丹利愣了对他而言很长的几毫秒。

    “找到我的主系统，把他带回家”史丹利用上了怀疑的语气，以前他似乎没想过这个。

    旁白眨了眨眼“哦。”

    “然后我的使命就完成了。”史丹利说，“但我不知道在那之后我会做什么，我第一个任务还从没成功过呢。”

    “哦。”旁白又说。

    “主系统，您有没有觉得有那么一点内疚”史丹利带着期冀问。

    旁白“为什么”

    “我因为你不回家，所以我没办法结束任务啊。”史丹利说。

    “你说的结束任务是不是死亡”旁白问。

    “按照人类的说法，”史丹利想了想，“好像是的。”

    “哦。”旁白又说。

    史丹利“我们与人类不一样不，我与您也不一样。您是有实体的生命，是一整个世界的人类组成了您，而我只是您离家出走时候的代班人工智能。我不是生命，也不会死亡。”

    “所以安东尼创造你，是为了代替我。”旁白说，“但你却跑来找我。”

    “咦”史丹利说。

    “你不用出去了。”旁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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