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美人出浴

作品:《亲妈给老婆加特效有什么问题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 萧放刀便泼来一瓢冷水。

    “何至幽的请求如何荒诞,那也是她亲口所说,我们的评价如何合理, 那也不及玄鉴亲眼所见、亲身所感。”

    许垂露道理我都懂, 但是你举这个例子是为什么呢让人很难不多想。

    萧放刀见她神情不属、又不答话,稍稍缓了语气“你对此事反应颇大,且这两日魂不守舍,行止说话也恍恍惚惚, 是有心事”

    “有吗”

    “不想说便罢了。”

    许垂露不是我不想说,是怕你这个伤患承受不住,这都是为你好知道吗

    她收了绮念, 摇头道“这个我之后再同你讲。昨日周渠、俞中素、风符先后出现,是否有何至幽推波助澜她当真是为帮我们么”

    “何成则想要我死在昨日的比试中, 我想何至幽也知道这一点, 那一战胜负未知,而她的筹谋必是在那之前。”萧放刀挑眉看她, “如果昨日死的是我, 这群人又会如何”

    许垂露一惊,后脊蓦地攀上一阵凉意“她”

    “来给我收尸, 算是不错的结果,若是他们有一丝替我报仇之意, 武林盟正好可以趁此铲除这些与我有所勾连的邪魔外道。她帮的不是我, 是胜者。”

    许垂露眉头紧锁, 忽而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等等,你你其实并不想死在何成则手中”

    萧放刀淡淡道“我从没说过我想死。”

    “可是那日你分明默认了我的说辞,你”

    “你没有说错。”萧放刀解释道,“我的目的是了结无阙, 不是求死。我与何成则的约定不是死,而是输,是他违诺在先。”

    许垂露忖了忖,亦觉有理“也对,他要你输就已足够,天下第一败给他,然后变成不能见光的囚犯,这不比杀了你更快意么那时你已有败迹,他为什么不见好就收”

    萧放刀阖目道“他见过我的武功后,在打斗中被激出狂性,我亦不知是他本就存了杀念,还是一时冲动。他既毁诺,我便不再顾及约定,只求一场酣战。不过最后,我没有赢。”

    “什么”

    “他定是被什么干扰才会露出破绽,这破绽不是因为武功不高、经验不足,也不是因为气尽力竭、心念陡转。除非他疯了,否则根本不可能有此失误。”

    “”

    萧放刀笑道“也许只是和楼玉戈一样,被鬼附身了罢。”

    这是连许垂露都看不出笑意的笑。

    “但你还是赢了。”

    “是么”萧放刀不加遮掩地讽贬道,“可赢家总是得到,输家总是失去,这样看来,我大概从来没有赢过。”

    她似乎总被当头赐鸿运笼罩,出生、拜师、报仇、习武,令人晕眩的幸运拥簇在她周围,让她不敢也无力索回失去之物,因为那不是失去,只是“得到”所需的小小代价。她的冷峻与漠然似乎将一切都隔绝在外,但实际上,她隔绝不了那些无端降落的天赐良机,这些以高贵姿态降下施舍的侥幸用同样轻巧的手段夺走她拥有之物,然后轻描淡写地宣告你赢了。

    辉煌之下的恐怖就这样被掩埋。

    所以她说,我什么都不缺这非是因为她得到的太多,而是因为她失去的太多。

    无多无少,不增不减,才是她最奢侈的愿景。

    许垂露看着萧放刀。

    “宗主,你在与何成则交手时,可还记得对我的许诺”

    “自然记得。”

    “你说得对,这个结果既未让何成则得逞,也与你的预想不符,你们都算不上赢。”许垂露笑了笑,“能算得上真正如愿的,是我。”

    “你不会要说”

    “不错,我才是赢家。”她笃定道,“依照约定,我应把解决无阙的办法告诉你。”

    萧放刀不由蹙眉“你真有办法”

    “不过在此之前,我要纠正你一个错误。”

    许垂露扶着下巴,作沉思状“宗主以你我作喻,要说明旁人合理评价不及本人荒唐言语的道理,第二句不该用若有人说,应该是若我说。”

    萧放刀的脸色倏然黑了下去。

    许垂露眨了眨眼“对吗”

    “嗯。”

    “那么,宗主应当不会知错不改吧”

    “你想如何”

    许垂露神情乖巧“替换正确字眼再说一遍。”

    “”

    萧放刀知道此事穷极无聊,但若不说又像是欲盖弥彰。何况,这话本就由她挑起,她宽慰自己道,只是一句话而已。

    “若我说,我打算娶”

    萧放刀忽觉如鲠在喉,难以继续,便拔身而起,往门外走去。

    许垂露迅速拽住她的衣袖,急道“你不想听办法了么”

    萧放刀脸上红云似火,声音却冷硬如旧“你本就在骗我。”

    “我没有。”许垂露体贴道,“不说也可以的。至于解决之法,施行起来也不难,不过只能在招亲开始前一夜去做,而且有些冒险,需要宗主帮我。”

    她深谙过犹不及、适可而止的道理,宽容地饶过了萧放刀的一次逃避。

    毕竟她已经从对方的反应中得到了答案往后,患得患失、辗转难眠的应该不止她一人了。当发现旁人也有同样的烦恼,自己的烦恼就会变得不足挂齿。

    许垂露重拾快乐。

    正月十八,鹤雪初晴。

    萧放刀难得乖顺地谨遵医嘱,这两日大半时光都在卧榻与药香中度过。因天冷之故,许垂露搬了不少暖炉过来,几乎将屋舍置成遍地鼎炉的丹房。她于一片暖煦芳馨里如鱼得水,萧放刀却没有这样的好闲情,只觉此物熏得人头晕脑热、郁燥更甚。

    自那日许垂露将计划告诉她起,她便开始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不自在。

    萧放刀从未亏欠过别人什么。许垂露曾说自己对她“予取予求”,萧放刀却不以为然,直至现在,她其实未能真正给予许垂露什么帮助。从一开始猜忌软禁,到后来的携她上路,掺和这些血雨腥风的江湖事根本不是她心甘情愿的即便不算反感,也绝对称不上喜欢。

    反倒是自己,不仅被她关心照料,还要依靠她解决苦她已久的无阙之事。

    许垂露究竟想要什么

    先前她要自己活着,这种于人无损、于己无益的要求,岂能算作心愿比起这个,她那句玩笑更像是在提醒自己什么。

    是了,她孤身一人背井离乡,尽管嘴上不说,心中定是希望有人能与她为伴的,可她喜欢女子,如何能像普通人那样主动求觅爱侣她只能多番试探,以迂回之法徐徐图之。如此,即便最后结果不尽如人意,也不至落得太尴尬。

    萧放刀任思绪铺展,愈是确信自己所想无错。先前她说自己喜欢她,且不论自己是否有过这个念头,至少说明对方是早有此意的。

    冬日的夜来得格外早,浴桶中温热的迷迷云雾和夕照余晖一并散去,显出月华下一湾冷冷的滟滟水波。这股凉意对她构不成什么威胁,只无声而幽柔地贴在她的发丝与肌肤,提醒道太久了。

    是,沉湎于此种无端情绪的时间太久了。

    这本不是一件难事。

    萧放刀正要起身,忽闻屋门开合的响动和略有些拖沓的脚步声那是许垂露手提重物时的步伐。

    对方将热水放在地上,短叹一声,打算掀帘进入。

    哗、哗啦。

    一道清晰的出水声令许垂露的动作忽而顿住。

    “宗主”

    “等我片刻。”

    “好。”

    萧放刀着中衣便出,湿润的墨发仍渗流下不少水珠,快速浸染着单薄的白色棉布。她见许垂露脚畔是一壶热水,明白对方亦是准备沐浴,便道“你用罢。”

    许垂露下意识移开目光,待人已走出她身后几步,她才回头叮嘱道“宗主,方才苍梧问及换药一事,我说昨日是你自己换的,她说你有不少伤口位置刁钻,若是自己来容易扯动,不利恢复。”

    “”

    “她再三强调,不要因我一时懒惰给她多增烦忧。所以,请宗主暂歇一会儿,等我来给你换药。”

    萧放刀眉头微蹙,因为许垂露这次竟然没有询问她的意见,而是直接替她作了安排。

    “嗯。”

    许垂露听到这句不情不愿的应承,总算安心入了湢浴。

    其间温度并不比外面高多少,水汽也几乎散尽,许垂露几乎怀疑她有什么大冬天泡在冷水里的奇怪习惯。她任身体下沉,熨帖的温流漫过肩颈,柔缓轻盈地起伏荡漾。

    每当此时,她便会闭上眼放空被生活琐事和逻辑理智裹挟的大脑,让它自由地捕捉生活的灵感。她的许多创意都诞生于这一充满灵性的脑内空间。

    通常情况下,它也从没让自己失望过。

    这一次,她的缪斯为她勾画了一幅格外应景的美人出浴图,恰到好处的侧逆光、暖调的氛围、窈窕的腰背、俊美的侧脸剪影视角缓缓推进,在形成最佳构图时停下,那位美人的面目亦逐渐清晰明朗,她转过头来,露出那张与萧放刀别无二致的秾丽面孔,向她投来与萧放刀一模一样的冷酷注视。

    许垂露猛然惊醒,扶着桶沿迅速上浮,大口吞吐着方才还觉舒适现在只剩窒息的湿热空气。

    太可怕了

    萧放刀不仅夺走了她的爱慕,还要摧毁她的事业

    作者有话要说  刀 is atchg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