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8、缠绵
作品:《暗火缠绵》 晋江文学城独发
饶是怀啾这样面对怀老太太时已经可以说冷硬的心肠, 听到这个消息仍是愣了有两三秒。
然后她看向许嘉迟, 脸上有一丝茫然, 应着电话那头的戴茵“我这就过去。”
电话挂断。
许嘉迟“怎么了”
怀啾不知该摆什么表情好“老太太没救回来。”
许嘉迟也是一怔,而后将她耳边的发勾到耳后“难过”
“不是”怀啾摇头, “说不上来。”
实在要找出一种形容的话, 怀啾心想可能是意外吧。
她虽然不喜欢怀老太太,却也没想到她会以这种方式去世。活生生气死的。
怀啾和许嘉迟一起到的医院。
怀岳衡一家知道两人的关系, 对此没多说什么。
怀岳衡脸上难掩几分愧疚。
他就是想到老太太反应会这么激烈,所以才想尽办法通过身边所有人和所有东西来瞒着她, 未料突然蹿出个方云舒。
但如果把时间拉回从前,他还是会做一样的事情。
老人被白布盖着,确确实实, 再也醒不过来。
怀啾冷漠地看着那块白布,试着回忆怀老太太在自己记忆中好的一面。
翻来覆去后发现, 并没有那样的一面。
回忆起的只有无穷无尽与各式各样的苛刻与尖酸。
该说死得好吗。
这样的话她也说不出口。
波澜不起,心如止水。连对一个死去的陌生人的唏嘘都没有。
仅此而已。
尸体暂且留在医院的太平间,怀岳衡和戴茵连夜去准备后事。
离开前怀啾叫住怀岳衡“大伯, 方阿姨那边, 怎么样了”
怀岳衡摇了摇头“她精神出了问题,完全没法正常回答警方的话, 暂时拘留了, 等这边忙完了给她做精神鉴定。”
话说得委婉,怀啾也懂了。
直白点说就是方云舒疯了。
走出医院,她转头看向许嘉迟。
许嘉迟握了握她的手, 低低地“嗯”
怀啾抬头,今天下过雨,夜空黑蒙蒙的,不见月色也不见星光“没什么,就是在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真是古人诚不欺我。”
算一算,都过去不止十年了。
她说“明天
再陪我去看看我妈和我外公外婆吧”
许嘉迟“好。”
随后许嘉迟发现,今晚上的怀啾格外爱撒娇。
头一次先感到累的是他。
许嘉迟觉得这实在不太好,将她一提,靠在床头面无表情地看她“听话,不闹了,睡觉。”
怀啾浑身上下最厉害的武器就是她那张温婉可人的脸,哪怕现在挂着一丝春色,仍然显得楚楚可怜“许嘉迟。”
“嗯”
“你不爱我了。”
“”
怀啾泫然欲泣“不爱我就算了,你还变得这么菜。”
许嘉迟“”
一个男人,被自己女朋友在床上说“菜”,这侮辱人吗
可太侮辱了。
然而许总忍住了各种意义上窜上来的火,毫不留情地伸手劳过丢在一旁的睡裙,一把给她套上“知道我菜还来压榨我,你就不怕以后我成一次性用品。”
这回无语的成了怀啾。
她乖乖地任由他抬起她的手臂穿过肩带,小孩儿似的。
穿好了,她一脸严肃中带着些忧心忡忡地说“一次性用品对环境不好。”
许嘉迟一翻身,带着身上的她翻到在床上躺好“那你乖乖的,我还能给你可持续发展循环利用。”
怀啾张口咬他的手臂。
男人轻懒地笑,没躲,把她往怀里又纳了纳“睡觉。”
第二天怀岳衡还没消息,怀家家大业大的,就连后事准备起来都要花很大一番功夫。
消息自然很快在上流圈子里传开。
清明和清明前后扫墓的人都络绎不绝,怀啾从没在清明的时候来祭拜过姚堇,这回带的东西都比忌日那天带得多。
墓园里人群三两扎堆,门口就有卖花儿卖纸钱之类的店,怀啾看了看她和许嘉迟手里的东西,进了花店。
花店里多是颜色淡雅清新,符合祭奠意义的花,怀啾环顾一周,脑海里忽然闪过上次来时看见的那一束。
她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
许嘉迟察觉到她脸色的变化“怎么”
怀啾摇摇头,叫来老板选了一些花儿,扎成一捧。
今早的天气还是阴的,到这会儿接近中午,慢慢地转晴了,地上的湿意也被烘干,变成了东一块儿西一块儿,还在不断地缩小。
墓园里不让放鞭炮,只有絮絮人声交织在一起。
怀啾捧着花往里走,许嘉迟拎着其余东西。
到一家三口的墓碑前,两人皆是一愣。
墓碑前又有了新的贡品。
很新,新得像刚摆上的。
这些贡品和他们上次来看到的那些还不太一样。
花儿不一样,水果也不一样,数量和摆放上也不大相同,香炉里有新插上的燃了一半的香,怀啾数了数,新的在数量上也不像是一个人烧的。
墓碑前有一条水痕,是洒出的酒拖成的,白酒性烈味儿重,还能闻到一丝酒气飘在空气里。
怀啾迷茫了。
她从来没清明左右来过,还不知道清明也会有人来祭拜,会是谁
“姚家那边的人”许嘉迟给出猜测。
“不太可能”怀啾说,“我妈那边本来就没几个亲戚,当初出事后也全都断绝了来往,就连我外公下葬的时候都没几个人来。”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姚家当初出了事,周围的人几乎都怕惹祸上身,纷纷作鸟兽散,更有甚者还会借机踩两脚。
不然姚老爷子何至于被逼到坠楼自杀。
怀啾想不明白,抱着一肚子疑问上了供烧了香。
墓碑上,照片里外公外婆笑得温柔和蔼,将女儿姚堇簇拥在中间,姚堇脸上笑意满足中带着点儿无奈,看样子是被爸妈强拉着拍的。
这张照片儿是怀啾翻遍了姚堇的遗物才找出来的一张仅剩的三口全家福。
她蹲在墓碑前,望着照片儿里的母亲和外公外婆,出神良久。
许嘉迟陪着她,不做打扰。
许久,怀啾蹲得腿都麻了,撑着膝盖站起来,脚下一软,伸手抓住许嘉迟的手臂。
男人扶住她顺势半带进怀里,好笑又无奈“傻不傻。”
怀啾看着他眨巴眼,任性地提要求“腿麻了,你背我。”
许嘉迟看她两秒,背过身蹲下去。
怀啾其实也是说说而已,他背不背都无所谓的,结果看他这么干脆,不由怔了怔。
他侧了侧眸,眼微弯“来。”
怀啾眼圈莫名地发热。
她伏下身,趴到他背上。
男人手臂一圈,起身稳稳当当地将她背在身后,步履悠悠地往外走。
经过的人不由投来好奇的打
量,怀啾手搭在他肩头,下巴搁过去,只感受到他背上暖暖的温度。
“许嘉迟。”她叫了声。
“嗯”
“累不累”
“累啊。”
“”
想着来点儿浪漫话的怀啾,一颗软塌塌的心脏顿时就化成了水。
那水再迅速凝成冰。
她板起脸挣了挣“那不劳烦许总您了,我腿不麻了,我自个儿走。”
许嘉迟笑“别动,摔着你男朋友你不心疼啊。”
“我不心疼,摔了疼死你算了。”
“真狠,”许嘉迟低笑一声,把她往上掂了掂,“不能摔了也不能磕了碰了,背着这么个宝贝,你说我能不累吗。”
怀啾停止了挣扎。
安静片刻,她收拢手臂,环住他的脖子,脸颊贴上去,轻声地说“那你可得小心些。”
光洒下来,怀啾眯了眯眼,把脸一扭,埋进双臂间,恶作剧般亲了亲他的后颈。
不远处的树荫下,有人看着他们慢慢走远。
怀岳衡料理后事很快,没几天就安排好了葬礼。
怀老太太的葬礼上,参加者众多,真心实意的难说有多少。
等到棺椁下葬,一切都归于平静。
怀祈出了几天差,算是正好卡着时间赶回来参加的葬礼。
结束时她叫住怀啾说“岑念的寻亲启事下一期刊登,十五号出来,你到时候可以看看。”
怀啾点点头“好,谢谢你,姐。”
怀祈笑了笑,转头继续去忙。
白天棺椁下葬,晚上总要请来宾吃一餐饭。
这餐饭不同于往日热闹欢快的宴会,一切都做得低调,但该丰盛的还是很丰盛。
怀岳衡和戴茵忙于应付宾客,怀祈也忙着对付一波接一波的长辈,怀啾现在属于没爹也没娘爹还等着吃牢饭的小白菜,尽管有许嘉迟的深情追求加持,来关注她的人都比以前少了很多。
挺讽刺的,但她也乐得轻松。
许如诗和许嘉迟自然也在来宾之列,怀岳衡也趁着这个机会告诉大众,许怀两家重新交好。
许嘉迟挺忙的,他今晚上也被不少人找,有企图给自家千金拉姻缘的,有单纯拉拢关系的,也有借机谈生意的。
怀啾晃着杯子里的酒,靠在桌边远远地看他。
男人一身裁剪合身
的黑西装,举止优雅矜贵,连唇边的弧度都仿佛精心计算过那般合适。
他对外还是那样滴水不漏,可现在看着,却并不觉得讨厌了。
怀啾鞋跟点了点地,看着他慢悠悠地抿了口酒。
身后不知哪儿传出来了议论声“看怀啾那样儿,还当自己多高贵呢。”
“都说了外面传的那些不可信,许嘉迟今晚上理都没理过她吧没看是她自个儿巴巴看着人家吗。”
“要我说,这许嘉迟还是跟怀家那个大女儿般配一点。”
“是啊,怀祈那个眼界和格局都不是怀啾比得上的。”
爱嚼舌根的人就是年纪大了,也是那么爱嚼舌根,跟地位家世通常没什么关系。
怀啾想着,仰头一口抿完杯子里的酒。
而后放下杯子,垂眼,酝酿了一会儿,落下泪来。
她的方向正对着许嘉迟。
许嘉迟早就注意到女朋友大剌剌不加遮掩的视线,连唇边的笑都染上一丝愉悦,这会儿余光瞥到她突然哭了,蹙了蹙眉,对面前的人说了句“失陪”。
怀啾也不看周围,就默默垂泪。
垂着垂着,熟悉的一双鞋出现在视野里,往上一点儿就是男人被西装裤拢着的笔直修长的双腿。
“怎么了”他低声问。
怀啾听见身后几个女人嚼舌根的声音停了。
怀啾撇开头“没事你忙,不用管我”
许嘉迟挑了挑眉,明白她又在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相当配合,微微倾身,带着点儿关心的软斥“怎么能不管你,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还不知道吗”
怀啾泪眼盈盈地抬头“嘉迟”
她扑进他怀里,转头带着点儿受伤和怯意地找到嚼舌根的方向,看了一眼。
许嘉迟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对上几张面色难看的脸。
他有点儿想笑。
这么大费周章,敢情是被人说坏话了吗
“不哭了,我陪你进去坐坐,嗯”许嘉迟低声哄。
怀啾娇软地靠着他,点了点头。
许嘉迟忍着笑,揽过她,冲那几位贵妇微微颔首。
几个女人的脸色难看中透出一点面子受挫的尴尬。
进了屋,怀啾态度大转弯,拽着许嘉迟上楼。
人都在室外,室内是没有
人的,更遑论二楼。
她把男人按在走廊栏杆边。
许嘉迟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甚至张了张手臂,一副任她处置的模样。
“她们乱说话,”怀啾眼泪已经憋回去,长睫上仍沾着一点儿湿气,一双眼湿漉漉的格外惹人怜,“说你和阿祈更般配。”
许嘉迟重复她的话安抚她“她们乱说。”
怀啾不依不饶“那你说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这么觉得”
许嘉迟“他们眼瞎。”
怀啾直勾勾盯着他。
许嘉迟靠在栏杆上,伸手撩起她鬓边一缕碎发,在指尖绕了绕便松开。
而后他亲吻染上她发香的食指,看着她说“没人比我们更般配,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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