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

作品:《烈犬

    三天中秋假期很快结束。

    玩到疯的沈知灵一回学校, 就隐约察觉到几分不对。

    即使池烈和班里同学的关系已经缓和下来,喻见还是会经常拿着英语题去问他。然而收假回校后,一连好几天, 喻见都没有去找过池烈。

    遇到不会的题目, 宁可来问沈知灵甚至钱思域,也绝对不往教室后排走。

    “见见。”

    做完课间操,回班的路上, 沈知灵小声问, “你和池烈闹别扭啦”

    喻见听到那个名字, 不自然地抿了抿唇“没有。”

    “没有吗”沈知灵很是怀疑, 上下打量喻见, “可你们已经整整三天没说过话了。”

    她掰着指头一天一天数的, 绝对没数错。

    喻见“”

    为什么要特意关注这种事

    专心学习不好吗

    学生三三两两朝教学楼的方向走。

    人群中, 喻见抬头, 往前看了一眼, 捕捉到那个双手插兜,散漫前行的瘦削身影,再度抿了下唇“真的没有。”

    没有才怪。

    光是想到池烈那一晚的话, 喻见就十分赧然, 脸烧着, 一阵一阵发烫。

    那个家伙。

    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原本只是纯粹的、带着善意的安慰, 被他那么一说,莫名多出几分说不出的暧昧。

    搞得好像她想对他做什么一样。

    明明是他先

    喻见不由动了下指尖。

    掌心里似乎还残留着少年的体温, 有些低, 微凉的。被风一吹,却又滚烫起来。

    像是有火在烧。

    少女重新低下头,微红着脸。

    没有看到走在前面的少年突然转身, 黑眸狭着笑意,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

    喻见是个相当有脾气的小姑娘。

    说不搭理池烈,就真的一句话不和他说,甚至连晚上固定的晚安短信都没再回复过。

    她才不要惯着他。

    惯来惯去的,只会更加得寸进尺。

    然而池烈好像也一点儿不着急。

    即使钱思域在身边旁敲侧击,话里话外都在提喻见,他依旧平淡地坐在最后一排,不主动去找喻见,更没再提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

    一转眼,到了期中考试前夕。

    一中对于所有考试都很看重,期中期末这样的大考更是格外重视。年级组专门腾出一下午的时间,用于布置教室、打扫考场。

    喻见和沈知灵被分去打扫多功能厅。

    那里也是考场之一。

    多功能厅平时不经常用,打扫起来不算很麻烦,几个人收拾一会儿,很快收拾完。

    沈知灵拉了拉喻见的衣袖“我和周家明把工具拿回班,见见你去器材室拿个钟表吧。”每个考场都要有时钟。

    喻见点头。

    细白小脸上笑容温和“好。”

    器材室在教学楼最深处,说是器材室,更像个什么东西都能塞的杂物间。足足有两个教室那么大的空间里放着书籍、体育器械、生活物品等用具,里面也有不少钟表。

    喻见走到器材室门口。

    门上贴着一张纸,她仔细看了看,是一张手写的告示。提醒同学们最近进器材室不要顺手关门,门锁出了问题,关门很有可能把自己反锁在里面。

    喻见推开门,用一个门球架挡在门边,这才走进器材室。

    钟表放在靠后的位置,摆在高高的置物架最上面。

    喻见个头不高,去够钟表有些费劲儿。

    池烈站在几步开外,就看见小姑娘踮着脚尖,努力伸着胳膊,够了好半天,也还是没能碰到钟表的一点儿边。

    但她分外倔强,丝毫不气馁,实在够不到,干脆直接跳起来。

    一连跳了好几回,结果依旧没能拿到钟表,反而将时钟往里推了些。

    喻见有些沮丧。

    她正准备去找把梯子,身后,少年笑声磁沉而勾人。

    器材室安静,他低哑的尾音格外明显,带着几分散漫“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矮子。”

    这么说着,一只冷白的手从喻见头顶探过来,轻而易举拿到了她怎么也够不到的钟表。

    往下移了移,放在她眼前“拿着。”

    喻见没有伸手接过,直接僵在原地。

    器材室置物架之间的间隔不大,此刻他站在她身后,抬着手,两个人距离便格外的近。

    简直像把她半抱在怀里。

    少年呼吸细细扫在头顶,温热的,发顶顿时滚烫起来。

    脸颊也有些烧。

    仿佛能听见坚实胸膛里一声又一声的心跳。

    池烈同样觉察到了这一点。

    喻见不动弹,他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往旁边跨了一步,嗤笑“怎么,就这么记仇啊。”

    这小姑娘脾气真不是一般的大。

    之前敢踹他的腿、拍他的手,中秋夜之后,还敢一句话都不说,直接不搭理他。

    一幅两个人从此不往来的模样。

    置物架上常年积灰,些许灰尘随着少女方才跳跃的动作,落在蓝白短袖上。校服洗的干干净净,格外显眼。

    池烈伸手,在她肩上轻轻一掸“小白眼狼。”

    冷硬指尖在肩上划过,喻见微微颤了下,随后瞪大眼睛,转头不可思议地看他。

    不是。

    这人乱说什么呢。

    他自己说出那样不讲道理的话,现在还说她是小白眼狼

    早知道她就不该安慰他。

    干脆一口咬死算了。

    小姑娘一双杏眸瞪得溜圆,雪白小脸上写满不可思议。池烈磨了下牙,唇角微勾“我是为了你好。”

    再有下一次。

    他可不保证能不能克制住自己。

    少年双眼微眯,嘴角弯起,笑得有点坏。

    喻见手心又开始隐隐发烫。

    她小声嘟囔“那我还是为你好呢”结果被恩将仇报了。

    池烈没想到喻见会这么说。

    他愣了下,轻笑一声“嗯,我知道的。”

    格外理直气壮的语气。

    “既然是为我好,那就从一而终,别半途而废。”池烈瞥喻见一眼,似笑非笑,“今天晚上给我回短信。”

    这小姑娘。

    就是等着他主动来向她低头。

    即使喻见早就习惯了池烈的脾气,此刻,也被他的强词夺理惊到了。

    怔愣片刻,她又羞又气地挤出两个字“有病”

    说完,她伸手。

    从少年手里拿过钟表,头也不回地跑了。

    直到回到多功能厅,喻见的心还砰砰跳得厉害。

    她把钟表放在中央的讲台上,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这个家伙

    喻见咬着唇。

    她不太愿意去想池烈话里的含义,同样不想知道,他那晚为什么突然紧紧抓住她的手。

    喻见也不明白为什么。

    反正就是不愿意仔细想。

    但不论她想不想,少年稍显轻佻的语气还是在耳畔回荡。喻见揉了揉发热的耳尖,忍不住去摸放在衣兜里的手机。

    然后摸了个空。

    诶

    手机去哪儿了

    喻见把两个衣兜都翻了一遍,又回班在教室里找了一趟,书包里没有,抽屉里也没有。

    难道是刚才落在器材室了

    喻见这么想着,重新去了一趟器材室。

    手写告示依旧贴在门上,她和刚才一样,用门球架挡在门边,按着先前的路线仔细寻找。

    还没找到手机,背后传来一个有些尖利的女声“喻见”

    喻见回头,看见岑清月正红着眼睛瞪过来。

    自从上次被警告之后,岑清月就再没和喻见说过话,连上次举办生日宴会,都难得没在喻见面前炫耀。

    但她现在瞪着喻见,还没说什么,直接自己把自己气哭了。

    “我讨厌你你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待在福利院爸爸妈妈去年开始一直念叨你也就算了你现在还要和我抢林宁之”是真的伤心,岑清月边哭边质问喻见,“你有池烈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来抢林宁之”

    喻见皱了下眉。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岑清月现在的状态显然不太理智,喻见不想和她在这时起冲突,往旁边走了两步,试图绕开岑清月。

    结果被拦住。

    “你不许走今天你得把话跟我说清楚”岑清月哭得抽声噎气,伸手想来拽喻见。

    “砰”

    还没够到喻见。

    从门口方向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动。

    喻见愣了下,一把甩开岑清月的手,迅速朝门口跑去。

    十几秒的功夫。

    很快跑到门边。

    方才挡在门口的门球架已经被挪到了一旁,大概是岑清月刚才为了进来,直接挪开了门球架。

    走廊里的风一吹。

    器材室的门就重重关上。

    喻见心里一沉,伸手扭动门把手。

    木质的门把手纹丝不动。

    喻见又用力拧了两下,门还是没有一丝一毫被打开的迹象。

    在学生基本已经离校的时候。

    她和岑清月一起被锁在了器材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