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4章 庄生(6)
作品:《替身皇后她不想争宠》 一连着数日, 皇帝除了早朝,便是在坤仪宫里呆着。一日三餐,几近都陪着星檀用。
只这天夜里外地官员上京觐见, 皇帝设晚宴在华庭轩中宴请, 耽误了晚膳。星檀只好自用了膳。
偏殿内,内侍们将将撤了吃过的菜肴, 安小海便又领着那位施太医来了。
“娘娘用药已有多日,臣来替娘娘请个平安脉。”
“”星檀见人恭谦,未曾好开口拒绝。而那药倌送来坤仪宫中的药汤, 她也只吃过那么一回, 便让桂嬷嬷小心处理了。
她明白姑母的意思,国公府当下或许真的需要一个皇家的子嗣作靠,可若幼子一出生, 便要沦为替国公府争宠的工具,未免过于残忍了些。
更何况, 她自己也尚未准备好, 要作别人的母亲。她唯有忤逆了姑母的意思。
而眼下当着姑母替她请来的太医, 她亦只好继续作着戏。
施太医请了脉象, 却摇了摇头, “那汤药, 娘娘可都用过了”
她应声答了是。
“臣,知道了。那臣回去再与娘娘换几味药材。”
“有劳施太医。”
她让安小海将施太医送出去时,却见那太医面上依旧有些迟疑。不巧, 那身明黄的龙袍曾从外头来, 与二人撞了个正着。
凌烨打量了番面前的人,依着官服,知道是太医院的人, 便干脆问起来几句。
“是来与皇后请平安脉的”
施成忙应了声儿“是”。他奉太后的命,替皇后娘娘调理身子,好让娘娘早日孕育龙嗣等话,自是不敢当着皇帝的面前讲的。
毕竟,以往数年,太后再是用他,与他赏赐不菲;如今的太后娘娘,也已是涉嫌谋害太子,图谋皇位,被皇帝禁足不得擅离寿和宫的戴罪之身。
“臣来与娘娘请个平安脉,正是想依着那心悸的方子,调一调。”
皇帝却顺势问起,“怎这几日,未见人再送药来坤仪宫”
星檀听着势头不对,方忙却起身去解围。
“药自是送过来了,只是臣妾每每用药,陛下都忙着看奏折。我看陛下政务繁重,便也不想叫陛下多挂心了。施太医医术高明,已差不多好全了。只还许再调理几副药便好。”
皇帝看了看她的神色,又看了看地上跪着的施成,这才缓缓道“那便好。你且起来,要更换的药方叫人熬好了,送来坤仪宫。”
施成应了差事儿,自知是皇后替自己说了话。却并未多察觉得什么。只再与帝后一拜,方跟着安公公出了偏殿去。
星檀的手,早被皇帝握去了掌心。她却见他身上露水深重,方唤桂嬷嬷,先往寝殿与陛下备着寝衣。
“还以为陛下今夜设宴,该要无法抽身的。怎这么早便回了”
“外官上奏的事,朕已明了。应酬自然交给长孙谦他们便是。”
凌烨说罢,方觉些许不妥。如今朝中清理翊王余党,信国公府也牵连其中,正是不得用的时候。自然长孙谦一脉,便得了好处。
他小心打量了一番她的面色,见并无其他,方才岔开了话头,“你吃了几日药,可真是好些”
“嗯。好得多了。”
星檀并非未曾察觉,阿爹不得重用,长孙谦与宁家人,如今才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国公府也是因得高祖皇帝时建下的功绩,方未过多牵连入翊王谋反之事。如今依旧被皇帝凉着。
父亲到底心思缜密,道官场本就有起有落,自当是修养心性,挨过几年,待翊王之事淡去,皇帝许便就有所改观。只是连累得她的世子阿兄难得重用,在她大婚之前便被皇帝派去了北疆,治理一座不起眼的边城。
一番思绪下来,她已有些恍惚。还是皇帝的话将她唤了回去。
“你怎有些闷闷既是用过了晚膳,今日便不看奏折了。朕陪你赏赏你的画册子。”
与往常一样,桂嬷嬷在暖榻旁点了两盏烛火。过往几日,皇帝都习惯了盘膝在这小案旁批阅奏折。只今日,却将目光放在了暖榻后的小博古架上。
架子上都是星檀收藏的民间画作,蔬果器皿,风光民俗,应有尽有。星檀捧来几幅自己颇为满意的,放落在小案上,方依着暖榻一角落座下来,靠去了他肩头。
她已然有些习惯了,在这坤仪宫的寝殿里,二人相处便如寻常夫妻一般。没有国公府,没有长孙南玉,仿佛也没有帝后的身份。
“这副京都夜景却是不错,朕怎从未见过”
皇帝正展开一卷书画,画中色彩浓郁,民俗气氛十分热闹,百姓行止各异,耍火龙的,放水灯的,猜灯谜的,各个栩栩如生。
他自幼生在宫中,在宫外的时候,多是在征战。名家名作见得不少,这等小家民俗之作,如今看来却很是珍奇。
“这上元节夜景图,出自民间画坊,画者亦还没什么名声,早前画作,又都是”星檀顿了顿,她也只是听闻这位画者更擅长作艳图,却并未见过。“都是不大出名的。陛下未曾见过,也不怪。”
“上元节”皇帝话中似若有所思。
“朕亦许久未见过京都的上元节。”
星檀垂眸,只勾着自己一对手指,“我也许久未曾见过”
“为何”他忽垂眸落来她面上,似几分吃惊。他印象里,她是生长在京都城的,怎会连最热闹的节庆都许久未见了
“上元节太过热闹,我一个女子出门多有不便。阿兄和阿爹总担心我被人欺负,便就不让。儿时到是自作主张,与女伴儿偷去过一回,回来便被阿爹罚着跪了佛像。”
“你们女子却多有不便”皇帝话中几分叹息,方又见他望了望窗外,“今日十五,虽不及上元节热闹。亦可看看东街上的热闹。”
“陛下的意思是”星檀有些猝不及防,皇帝的提议十分冒险,却又激起她心中小小的期盼。
皇帝回眸来看了看她的面色,似是得了肯定,方扬声吩咐候着门外的江公公。
“备着马车,一会儿往安定门出去。”
“”星檀满心都是“还能这样”,“可宫中不是早就宵禁了”
“今日华庭轩宴客,禁卫军认朕的令牌。”皇帝说完,又上下将她打量了一遍,“你阿爹阿兄说得也没错。朕与你重新寻一套装扮来。”
“”
皇城露重,马车从坤仪宫中出来,正往安定门去。
星檀已换做一身男儿打扮,青兰的小袍,衣面儿上却全是压制的暗纹,祥云与图腾,十分雅致。
这衣物是江蒙恩与她寻来的,依着她的身形,寻了套。她出门之前,试来与皇帝看,他方选中这一身“朕看你平素也爱穿这个颜色。”
皇帝也换了身便服,只一身玄色,便能衬得他身形颀长。原龙袍下那一身威严与俊气,丝毫未被掩住。星檀方看得几分痴了,心还想着,若他不做皇帝,日日这般穿来才是好看。
江蒙恩未跟着,只换做了几个暗卫。那为首的一人被皇帝称作华清的,正行在马车最前,与禁卫军看着出皇城的令牌。
星檀方还撂起的小帘儿,随即放落了下来。二人微服出行,本就不曾让别人知道,若惊动了禁卫军,这好好的晚夜,可就全扫了兴致。
待马车行出皇城,外头传来几声热闹的吆喝,她方重新撂开了小帘儿,往外瞧了瞧。烤肉串儿的香气,直逼来车里,半个时辰前用过的晚膳,顿时就不灵了
不知什么时候,皇帝也凑来她耳边,正往外探了探,“肉糜之香,诱人。”
她方回眸,鼻尖儿便蹭上了他的下颌。面上顿时一阵滚烫,只好垂眸下来,将目光再看去了街市上。腰身上却是一紧,手中的小帘儿也被他重新放了下来。
她直直落去他胸膛里,却见他勾着嘴角追问“你羞什么”
“我哪儿羞了”
却见他伸来手指背,在她滚烫的脸颊上探了探,“这还不算羞”
“”那是羞得不该么“谁叫陛下凑得那么近。”
“嘘。”他扬指在嘴前,“一会儿落了马车,便不能这么称呼朕了。”
“”也是。
“那称什么好”
她额上忽被他一戳,多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叫夫君。”
“”
东街灯火正盛。皇帝说得没错,这儿虽不及上元节热闹,可十五也是每月盛日,官员多休沐,做工的厂子也放了人。唯有酒肆饭馆儿不得休,生意自是整月中最红火的时候。
星檀落了马车,只随着皇帝身边走着。只他这一身便服也掩不住的气度,惹得街上不少人注目。
临路过一家花楼,里头的姑娘各个探望出来,撩骚的话说了不少。一个个称着公子大人相公,那声音柔媚,听得星檀都觉几分不适。
“夫”她将将想开口,却发现自己也是男儿打扮。便觉他方才的提议十分不妥,她方也跟着改了口,“大人。”
“”皇帝垂眸下来,目光中几分不悦。却也很快明白她的尴尬之处。“叫大人,也好。”
星檀得了他的许意,方去曳着他的衣袖,笑着几分讨好“有些饿了。奴想寻间儿肉摊儿吃。”
凌烨四处张望了番,他数年不在京城,自是不熟,只好吩咐了华清去打听。片刻华清回来,只回禀道,“回主的话,再往前走几步,如意楼便是京都城最好的烤肉店儿了。”
星檀听着耳熟。阿兄早年多玩乐,经营了两家酒楼。这如意楼便是其中一家。那猪柳羊肉考得香,最香的,却要数羊肉胡饼。
只后来,阿兄听父亲的话从了仕,那两家铺子便就盘了出去,也不知如今口味变了没有。
皇帝已牵着她往前头去了,四周目光却依旧络绎不绝。她方有几分不适,直拉了拉皇帝的手。“大人走路,也不必如此正襟其势,人都看着呢”
却听他笑了笑,“你怎知他们是在看我”
“不然呢”她这位好夫君,着实是太过打眼了,不论是那双敏锐的眉目,高挺的鼻梁,还是紧凑的下巴和俊秀的身形,无一不在告诉那些路人,这位爷出身不凡。
却听他笑道“多是在看我们。看你。”
“看我做什么”她正不解,可再望向路人们的眼光,这才发觉不对来。
她今日这一身,也很是打眼。虽是男儿打扮,可她肤色原就比常人要白皙。皇帝此下还紧牵着她的手不放这着实、好像、不太对劲。
她忙甩开了他的手,“他们该不会以为我们”
她话未完,已经从皇帝的目色中寻得答案。
“”她好好的夫君,怎么就变成龙阳君了呢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