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 等闲离别易消魂

作品:《空山宴

    然而在这股的热浪情潮中,卿如许却霍然睁开了眼睛

    这样不行

    这样不对

    任这样发展下去,明日,她要如何面对顾扶风他会不会看轻她会不会因为她的献身,而被迫要去斩断前缘他们之间已经够不清不楚了,难道她还要在这团乱麻上更添纷乱

    不。

    不可以。

    她不能做一个绊住别人的石头,也不能成为一个夹在别人之间的障碍。她不能永远心怀歉意地面对他。

    于是,她开始挣扎,奋力地去推开面前的男人。

    “扶风,不要扶风不要这样我不愿意”

    她猛烈地反抗,几乎使出全身的力气。

    “砰”地一声。

    男人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她重重地推地撞上了桶壁。

    顾扶风怔怔地看着她,兀自迷茫。

    俩人之间,水花翻滚四溅。

    卿如许的头上不住地滴落着水滴,胸脯起起伏伏,喘着粗气,紧紧地扶着桶沿。她也看着男人,愣了半晌,才又突然转身爬出浴桶,逃也似地朝门外奔去。

    坐在院中的阿争听得门声响起,回过头来。

    却见得浑身湿透的女子怔怔地站在门口,衣衫还滴滴答答地朝地板上滴着水。

    “姑娘”

    他愣愣地喊她。

    女子猛然回过头来,月光打在她的脸上,她美丽的眸子还尚未从惊骇中清醒,嘴唇鲜艳欲滴,领口还有些凌乱。

    阿争眨了眨眼睛,顿时噤了声。

    卿如许猛然背过身去,拢了拢自己的衣衫,对阿争说了句,“你去看看他。”人便朝着自己的房间疾步奔回。

    幽暗的灯火中,尚还在浴桶中的男人怔忡了片刻。

    他听见她说的她说她不要,说她不愿意。

    她不要他。

    半晌,他缓缓地将额头靠在自己的臂弯中,闭上了眼睛。

    波澜不平的水面上,再也照不见那一分舍却自尊的柔情。

    待得卿如许换完衣裳,却迟迟没有就寝,而是又坐在铜镜前,望着镜中的自己兀自发了好半天的怔。

    她知道如果他有意识,她今夜的举动一定深深地伤害了他。

    她明明不是讨厌他,也不是不愿意,她只是

    她惦记着另一间屋子里那一位病恹恹的男人,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同他解释她复杂的心境。

    然而,门外突然响起一声马鸣,又响起一阵脚步声。

    卿如许怔了怔,连忙出门去看。

    天色未亮,阿争独自一人站在空阔地院中,望着大敞的院门。

    卿如许心头一震,缓缓地攥紧了衣袖。

    阿争朝她走了过来,目光略有躲闪,似也觉得有些难以开口。

    “姑姑娘,主子走了。”

    卿如许半垂着眼眸,令人看不清眼中神色,低声问道,“去哪儿了”

    阿争摸了摸后脑勺,抿了抿唇,犹豫着道,“主子看了封从南蒙发来的信后”他越说,声音越小,“就就赶过去了。”

    “他已经恢复意识了么”

    阿争道,“是。瞧着与平常无异。”

    院中,有一刻的寂静。

    过会儿,卿如许缓缓地仰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低声道,“天还没亮呢。”

    天还没亮,他都不肯再等上一等么

    哪怕只等半刻

    就半刻

    阿争低垂着下巴,拿眼睛斜瞟着卿如许,他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卿如许却突然轻笑出声。

    “呵。”

    阿争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她看向阿争,柔美的脸颊在月光下,是令人刺目的黯然。

    她的眼中闪着点点晶莹,人却是扬唇笑着的,只是那笑,充满了无尽的嘲讽。

    “阿争,你看他总还有退路。”

    卿如许说罢,缓缓地转身,有银色的丝线无声地划过她玉润的肌肤,在地上留下了一片化不开的水渍。

    她缓缓地关上房门,将失落的背影,藏进了黎明未起的角落里。

    日暮时分,卿如许来奕王府时正遇着承奕在同人议事,她便站在廊边的花窗下等了一会儿,见得书房中有人离去,她这才进书房去找承奕。

    “方才那人是谁啊瞧着眼生。”

    承奕手里捏着几张信纸,正在阅览其上的内容,桌案上还放着一叠并未拆开的信函。见得卿如许进来,解释道,“是七星阁的信使。”

    卿如许一愣,“七星阁”

    承奕随意地搁下信纸,口中“嗯”了一声,又问,“怎么,你也知道知道七星阁”

    卿如许不动声色地压下眼睫,道,“听过一些”又疑问道,“他们找殿下您是做什么”

    承奕道,“是本王先找的他们。”他站起身来,走到书架前,伸手翻找着什么,口中随意道,“原是为了寻找公主之事,但现下,本王发现他们还可以有更多用处,尤其用在摸清各大江湖势力,收集江湖中的各路信息上,倒颇有裨益。”

    他说的是剿匪之事。

    卿如许的神情略略有些不自然,她两眼望着桌上那一叠摊开的纸张,道,“朝廷与江湖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殿下此番接触七星阁,会不会有些冒险”

    承奕抽出一张羊皮卷子来,用玉白的手指轻轻捻开,口中轻笑了一声,道,“说来都是做生意,只不过他们卖的是消息。这个世间,什么都有价儿,就算他们不查,也还会有别人来查。左右也是防不胜防,便索性不防。本王出钱,他们出力,各取所需,简单干净。”

    他拿着羊皮卷子又坐回桌案前,对照着上面的图画又看着信纸,边拿笔在卷子上勾画着什么。

    卿如许瞥了一眼,见那羊皮卷上画着的一幅地图,正是九州大陆的全景。她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殿下都查到些什么了”

    承奕道,“其实也都是些各大门派和江湖势力的动态,无甚稀奇。”他的言语中明显带着几分鄙夷。

    这些江湖人的日常无非是打打杀杀,今天这个帮派去挑衅那个帮派,明天就是帮派内部同伙相拼,自相残杀,实在乏味得很。

    “只是没想到这个拂晓比想象中更为神秘也更为棘手。江湖都传言他们行踪不定,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但本王觉得,非也。”

    卿如许心头一跳,看向承奕。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