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第 134 章

作品:《异世黑洞出逃计划[重生]

    “就这么走了”

    孟昕探头, 见客厅确定已无人影。

    再偷摸跑到窗边去瞧,人已上了铁车,很快带着另几辆车一同驶离, 毫不留恋。

    “说是让我们先考虑考虑,过两日再来。”

    孟昕把小蒙交到范原重手上, 自己弯身拖开桌下黑盘, 见猫眼兽安安稳稳缩在里头, 一直悬着的心松了下来。

    好在是没瞧见, 真是运气。

    “看见了”

    “嗯。”杨随侍点头,“从那间房里出来的,进了桌下。”

    “你以为呢是那个人吗”

    杨随侍犹豫片刻才点头,“应该没错。”

    他从没问过城少爷花费这么大的精力去找,如果真找到了人, 会如何处置。

    杨随侍觉得,这个问题有些难。

    恐怕城少爷自己, 都不好解释。

    孟昕是怎么逃的,因为什么要逃,是否在坑底遇到了什么不公, 又或者有必须离开才能脱身的一些事情。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 杨随侍都觉得她跟着城少爷,根本没什么是需要担心的。

    如果受有欺负, 事情说出来,难道不会为她做主

    若是觉得在地下憋屈, 求一求城少爷,谁能拦她上来散心透气。

    就算是背了满身债务

    以聂城手中矿产,买下半个上城怕都不成问题,明明都是可以解决的, 却偏要出此下策。

    猫眼兽出来的一刻,是聂城最先看到。

    但他只瞟了一眼,就转头望向别处,杨随侍不好擅自说破,便也故作不见。

    这么多年,上城只出现过这一只活着的猫眼兽。

    所以屋内幼童一直喊的姐姐,是孟昕没错了。

    这里矿产并不及坑底那些生意,城少爷之所以看重,主要是想截留这部分铜铁矿,给以后私兵囤些武器。

    所以就算是带着矿工全力开采,所得之利加起来,怕也超不过与城少爷合作时分得的红利。

    一点好处都没有的事,为什么要做

    难道自己一个人,还不如待在皇子身畔受庇护来得安心

    杨随侍想不通,聂城也一样。

    猫眼兽她倒是养得好。

    不仅制了香丸,连花枝水都买来泡,刚刚看那肥肥一只,像是胖了些。

    是了,矿洞下面有地下水,正好有新鲜鱼肉可捕,倒是自给自足。

    不靠猫眼兽,怎么可能找出这种难得出产铅银矿的地方,会寻位置。

    还有一月就是照光节。

    镜粉呢她凑够了吗

    奇怪的是,找到这个人,他竟没有想象中那样生气。

    或许是气过了,又或许是觉得没意思。

    跑了个工人而已,为何要气

    对了,他失了支针剂,那是个偷儿。

    聂城锁住的眉头微松,不知想到何事,竟扯起唇角。

    见杨随侍疑惑看他,聂城吩咐,“去祝医老那儿。”

    “你是说那只针剂,被盗走的人偷用了还是地底劳工”

    祝医老瞪大眼,对这个结果很是诧异。

    那时聂城下坑底,身边人到底是怎么看护的

    若说是聂永墨或者二夫人暗地里派出的人手捣乱,倒也能说得过。

    但坑底的劳工

    护卫竟这样差,都是吃白饭的

    杨随侍面皮微红,“是我没照看妥当。”

    初入坑底人手不足,随侍都集中在聂城身边,屋前看守的人换班确有纰漏。

    当时聂城发病,一冲进去便见他晕倒在地,大家都急着把人搬到床上,谁会想屋里还藏了个人。

    也是孟昕身形娇小,躲在门后竟一点不显,就这样躲过了。

    这是杨随侍唯一自辩的地方。

    “哦还是个女人”祝医老笑起来。

    “已经有两个月了,用了针剂后,该有症状。不是说那种针剂,副作用极大吗”聂城不想多谈这偷儿的事。

    一支就能解除药力的针剂,虽然一劳永逸,副作用也是最大的。

    聂城用的一年多次那种,是根据他体质配的,在能承受的情况下,能减小副作用以至于完全不体现出来。

    除了幼时看到母亲几次发作,聂城对这针剂的副作用,了解不多。

    “两月”祝医老掐算了一下,“是该差不多了。”

    “压制症状的止疼剂呢还有吗或者,有人问过没”

    聂城母亲曾用过的那种,祝医老倒是能配得出来,不过多年没制过,方子都扔了。

    至于聂城问到有没有人问起,祝医老摇头。

    “如果是想压制副作用引发的皮肤反应,倒是不用另配。”

    祝医老拿出份报告,“这段时间的研制有了极大进展,第一支试剂已经出来了。直接注射,应该可以彻底解除这种副作用。”

    副作用出现的原因,主要是因为配比不当。

    简单来说,就是原先的配比药力只能达到百分之八十,还有百分之二十依旧是解除不掉。

    所以在长期碰到日光后,皮肤会不定期出现焦黑硬化,难受时恨不得将全身皮都扒掉,去除这种紧绷到撕裂全身的痛感。

    止疼剂仅仅是减轻疼痛,并不能治愈,每回聂城母亲用过后,依旧还是要躺在床上几日,等皮肤靠着补养手段慢慢换新。

    聂城记得,母亲曾牢牢握紧他的手,痛苦嘶吼着说,如果不能激发血脉让她彻底做个人,不如现在就杀了她。

    那时聂修肯出精矿肯收集原材,但祝医老没想透其中关节,久久拿不出能彻底治愈的方法,只能用止疼剂缓解。

    十几二十年过去,医疗进步,祝医老也在聂城身上积攒了许多治疗经验。

    正是这些底蕴,让这次试制,有了极好的结果。

    “新试剂。”

    聂城笑起来。

    刚刚他倒是一时没想起。

    懂得直接找上祝医老研制针剂,还用问什么压制症状的办法。

    现在已能判定孟昕此刻正在为针剂后遗症而烦恼,等着新针救急。

    “姓范的,来问过没针剂给了”聂城问。

    祝医老摇头,“没有。上回说是要隔一周时间再来问,这支新制的针剂,前天才有。”

    “若是再来问,就将钱退给他。问就说,是我截了,针剂已制好,如果想要的话,直接来找我取。”

    “这”祝医老一脸为难。

    虽然每回来的都是范姓贵族家仆,但说好的事情,怎能反悔。

    哪怕对方只是个孩子,也有些说不出口。

    “城少爷认识这位范先生,今日才去看过矿场,也商量过合作开采的事。若是合作,针剂也是双方共同所有,届时也会无偿给请来的技术矿工。您只管这样说,那边会懂的。”杨随侍解释。

    祝医老无可奈何地点点头,“行吧。”

    自从那日聂城来过,竟是再无下文。

    孟昕做好各种准备,防着两人可能会碰上的场面,包括软袋开口都拿扣缝了,不是她亲自开启,猫眼兽窝在里头绝不担心脱逃。

    “那边已开始动工。我们这边的矿洞口工人也堵上了,没人来拦阻。”赵胜坐在客厅,很是纳闷,“当天又说急着定合同,突然就走了,真是奇怪。”

    “他不是那种想一出是一出的人,肯定还有后手。”孟昕凝眉。

    “不过现在这种局面暂时安稳了。两边互不干拢,最近矿洞出产也稳定,只是生活区那边支撑还是有问题,一直没办法进行。”

    “是没有专门的技工。”

    孟昕这话一针见血,说到了位。

    原本的挖矿工人也是巡守草场工人随便凑起来的。

    幸而里头有两个儿时被主人分去跟着矿工学手艺进过洞,有一些基本概念,挖了好些年都没出现过什么大的事故。

    新收进来的流民也是老人带,但他们只懂得举着矿机指哪儿钻哪儿。

    安全这方面的问题,都是靠赵胜跟阿强他们几个在顾。

    以前矿洞的支撑点,一直是那两个山崖矿洞的老人在定。

    只是每个地域有每个地域的特性,山崖下头石块多,这里多是砂土,根本不能用以前的经验来往这里套。

    “有技术的工种,都是贵族养的。就算去人市也找不出好的。”赵胜烦躁。

    若是范原重早年就开矿,购买过许多工奴自小培养,且与同族一些矿场主有资源置换。

    这么多年下来,手里也该有一些能挑大梁的好手了。

    现在就是大家全都半路出家,摸索着干,因为是不能摆在明面上的事,出了问题都不好找谁请教。

    于是卡在这儿,进不得退不得。

    “不行就直接打条地道,通到山崖矿洞。以后居住区就定在那边,一劳永逸。”赵胜想到便说。

    孟昕否决了赵胜这个提议,“那边也才开了多少再打深了,没有技术,一样会出现坍塌问题。”

    “顶梁机是什么”赵胜突然想到那天听到的词。

    “就是出现坍塌,救急承重用的。不仅能顶住,还能向上推,将塌下来的土方大面积推回原处,不破坏先前开出的结构。”

    推好后,再用硬高度的石块混以浆泥,一层层浇注,原本不能承重的地方就化废为宝了。

    十九层矿区那么大,开生活区办公区和下面各种矿道,总会遇见找不到承重点的事情。

    那个时候顶梁机出马,几根立柱就能解决很大问题。

    赵胜听得满心向往,“要是能弄几台就好了。”

    “将这段时间的铜铁矿出产全抛出去,说不定能置换回两台来。”

    “那”

    赵胜眼睛晶晶亮,孟昕被他看得偏过头去,“不是我不愿投钱进去,而是这种机器,一般人弄不到。”

    就和聂城说的一样,除了皇室管辖的矿区,没人能购买这种机器做为私用。

    浅矿区想用,唯一的可能就是跟聂城达成合作开采。

    “这件事暂时放放。我找找别的途径,看能不能弄几个能定点的矿工。”

    “要不,问问范先生”

    孟昕摇头,“指望不上。”

    范原重数十年孤寡,想借他的人脉去别处矿主那里要人,做梦倒还简单些。

    “我回城一趟。”

    孟昕扔下这句话,在中午之前,赶回了家中。

    小回见她来了,高兴得什么似地,迫不及待想要展示自己那本厚厚的作业帐薄。

    “先生让我做店里的帐。最近这半个月,帐都由我经手,先生说有我在,他轻省不少呢。”小回说完,又从自己的小匣子里,摸了碎矿往孟昕手里塞。

    “小姐你看,这是我做帐赚的钱,先生给的。”

    “能赚钱了,不错。”孟昕笑着接过,取了其中一块小的,剩下的都还到小回的匣子里,“那你多存些,等存满了,长大买栋房。”

    “但是我长大了,也要住在这里啊”

    小回疑惑片刻,又高兴起来,“是了,以后我存多了钱,买房给小姐拿去收租,家里也多份收入。”

    被主人买回,身心都是向着主人的,就算是自己存些私产,也是主人应允过,最多就是管管手头零用。

    如果有大件那肯定不用想,一定是要呈给主人才安心,这是家奴共有的认知。

    “最近去问过吗针剂研制得怎么样了可以取货了吗”孟昕转了话题。

    时间紧急,小回以后怎么生活再规划,现在这件事最重。

    “这周二应该再去问的。上回说就快好了,这次去能拿到。”

    孟昕点头,“我想也是。”

    上回小回得了结果就及时报给孟昕听了,虽然提前两天,想来也不至于卡那么紧。

    “现在就去取吗小姐,你身体很不好”小回跟着孟昕往外走,忍不住问道。

    “不是我用的药。”

    小回不信,仔细看看孟昕,发现她手上脸上都有黯淡斑痕,“这是什么是生病了吗”

    孟昕抬手擦了一把,没擦下什么脏物,才记起上午做的事。

    “没事,今天帮爷爷收菜,是菜汁染的。”

    矿洞里工人自产的人肥,都发酵了存着留给范原重,不然菜哪能一掐一把水,嫩得碰碰都断。

    也亏了存的肥,聂城过车时才过得那么快,那味道冲,怕是一眼都不敢多看。

    “啊,我知道了。是小小姐爱吃的灰根菜,煮好了有肉的香气。”

    小回记起以前帮着兰婶摘菜时,手上也染过这样的灰黑色块,心放下来。

    “摘这个菜,手千万不能碰到脸上,很难擦洗的。”

    “那时热,随手抹了两把,冲掉还好,谁知道现在成这样。”

    小回关心,孟昕取了玻璃照照,觉得也没什么。

    她不在意外表,在地底时常用手抹了墙灰往脸上涂,上世面容经这些有矿物成份的灰质长期腐蚀,很有些粗糙。

    现在有了自我修复的能力,就是不引动能力,这些细微创口也会及时恢复,皮肤倒是变得细嫩许多。

    “这样就行了,也没人看我。”

    孟昕戴上面围,果然看不出灰斑。

    只有额角抹到的一点,在发间露出,稍微遮挡一下就好了。

    谨慎起见,孟昕坐在马车上,依旧让小回进店。

    该付的余款,小回拎的箱子里满满装着,这只是研制的钱,购买针剂按祝医老开的价,按支支付。

    当然,因为投资了研制,针剂配方必须抄录一份回来。

    因为有药物管制,达不到等级的医所不会发放采购证。

    就算有配方在手,没有原料自制也有难度,要配方只是多一个保险而已。

    孟昕也没想过要自制。

    当初签合约的时候,她就与对方约好,以后只要是有人拿着范家徽记过来购买针剂,必须不问身份向其。

    条款大家看好签过的,以后不管是谁取,直接走流程就好了。

    小回进店近半小时才出来,孟昕扒在窗边,看他低垂着眉眼,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

    “怎么了”

    “那位祝医师亲自见了我。说针剂是制成了,但是如果要取的话,就得去找一位叫城少爷的人。他们是不是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小回没办好差事,一脸沮丧。

    包括那只放着余款的箱子,也原样拎回来了,想来是祝医老不好意思收这份钱。

    孟昕轻轻靠上椅背。

    他发现了。

    在向祝医老提交研制申请时,孟昕已经知道自己用过的那支用多年前配方制成的针剂,是有副作用的。

    原本她是想直接给钱采购一批,但既然有副作用,祝医老不愿再制,这才达成了新针剂研制的合作。

    一方出钱一方出力,各取所需。

    若真是她受副作用控制,时刻担心会发作,聂城这一手,倒真是捏到了关键。

    但孟昕制这药剂,却并不是为了自己。

    沉默良久,久到小回都担心了,轻轻推了推孟昕,“小姐”

    “没事,先回吧。”

    车行到半路,孟昕才问,“祝医老说想取针剂,要找这位城少爷拿。他有留下地址吗”

    “有的。”

    接过小回递上的纸条,孟昕扫了一眼。

    “去皇室北外街治安处。”

    车夫听到吩咐,迅速调转马头。

    “小姐为什么要去治安处是,是要告那位医师吗”小回讶异。

    他学的字还不多,也没仔细看过纸条,得知竟是去这里取针剂,小回一脸迷茫。

    “总之,货是叫一位大人物给截留了。现在去找,我准备要个说法。”孟昕说。

    “小姐,不会有危险吧”

    “会有些麻烦,但没有性命之忧。”

    孟昕说出这句话时,倒是笃定。

    聂城肯定是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或许是在矿洞里就发现了,又或许是看到猫眼兽时。

    或者更早

    他在祝医老这里知道城外范姓矿场有人求制针剂,才找过去,也说不定。

    总之,他知道了身份,却没有第一时间逮捕自己。

    又扔下这个饵来引她上门。

    事情就还有得谈。

    马车停到皇室治安处时,时间已近下午四点。

    孟昕上前问询新任治安官时,门前守卫将她上下打量数眼,那眼中的刀子似如实质,恨不得把人身上的皮都削掉一层。

    都不用他开口,孟昕都能听到心声。

    你是哪来一块狗屎,想往皇子身上贴

    门边有个臭水坑,不如自己去照照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