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0、煽情

作品:《饲养反派帝王

    地上瘫软的男人因着疼痛开始蹙眉, 随后想咧个笑却无奈做不起来,只蠕动了嘴唇安慰她莫慌、无碍,许乔才开始发作。

    她哭了, 却没哭的大声, 只颤着身子捂唇, 瘫在破败的桌椅边低低抽泣, 单薄瘦削的肩膀随着她的动作不断颤抖, 在场众人不禁揪起一颗心。

    平日里的她哪里会流露出这样的面孔,她向来都是骄傲坚强的, 她没有那般脆弱。

    曾几何时,她手刃罪犯,甚至眼睛都不眨几下。

    只她到底还是个女人, 再刀枪不近, 也有仓皇的时候。

    面对心爱人的受伤,眼泪亦是抵抗不住,心底的难过溢于言表。

    见她脸上落下大颗大颗的珠泪, 挂在尖细的下颌边, 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哪有往日的娇媚流转,剩下的, 只余惊慌罢了。

    傅钰承哪里见过这般令人怜惜的许乔, 一时间手足无措,又无法动弹, 忙哑声哄她“莫慌别怕”

    许乔哭得愈发伤心, 要将他的心肝肺给哭出来。

    外边的贼人终于斩杀个干净, 有几个苟延残喘瘫在地上呻吟,留下的人纷纷去寻找太医。

    他们带出宫的侍卫们一批去追人,留下来的有限, 前来刺杀的人异常庞大,怕是难以抵挡。

    曹闵被人拥着不知从哪个方向急切地踱步而来,一身狼狈,后面还有傅决,脸上亦是一道道的红痕,还有手心的猩红湿润。

    看来他们方才都拼死搏斗,好在大家都抱住了性命。

    诡异的是,他们还没舒心多久,竟是又攻上来一批刺客

    厮杀呐喊声震天,没一会儿近入营帐范围。

    虽说没有方才那样多,他们剩下的人却也切切实实抵挡不住。

    此时唯一能解决的办法就是。

    逃

    不远处有几匹马,再远一点是傅钰承平日骑的,许乔在傅决的帮助下将人扶到马匹边,那些刺客终于追了上来。

    一咬牙,将半昏迷的傅钰承拖上马背,傅决本是想上马将人一同带走,谁知身后的刺客寒光大起,他忙抽了长剑与人厮搏。

    许乔见状也顾不得什么,脊背处不知为何隐隐作痛,更

    加来不及思索,当下便迅速上了马,坐于傅钰承身后。

    随后牵过缰绳,高扬马鞭,大腿猛蹬,一路水花泥泞策马狂奔。

    “登登登”的马蹄声卷起一片灰雾蒙蒙的尘埃,看不清前路。

    此刻的她管不了别人的死活,只有傅钰承,只有奄奄一息的傅钰承急需找寻一处静谧地带疗伤。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由于策马速度极快,马背上也甚是颠簸,傅钰承现下又受了那样重的伤,额迹冷汗涔涔,即使许乔再心疼也不敢停下。

    身后已经有稀稀拉拉的马蹄声响起,距离不算太近但也绝不算远

    他们不知前方目的,不知何处是安全。

    他们只能跑,只能架着马儿疯狂奔驰在荆棘遍布的黑暗树林中,无法停下。

    二人转眼间就没入乌漆漆的密林深处。

    前方道路迷茫又昏暗。

    似是没有尽头

    丛野深处,暗不见天日。

    顶上天空乌沉沉,终于忍不住飘落丝丝细雨,斜风一吹,满脸的汗渍水渍混杂,衣袍与肌肤相贴着沾湿,两人难受极了。

    身后的马蹄刀剑声渐渐消失,许乔带着傅钰承策马又奔走了几分钟,找到一处较为隐蔽的地带,这才翻身下马。

    马背上的傅钰承嘴唇龟裂,有丝丝血迹渗出,这一幕看得许乔心狠狠揪成一团,她忙手忙脚将人扶下。

    他全然软了力,直直往地面坠去,许乔眼疾手快把他给稳住,用尽全身力气。

    持久的战斗以及马背上的疯狂奔走,早已没甚么力气,能将傅钰承撑着不摔地都算是极强的体力了。

    好在这里虽然偏僻,地形稍稍复杂些,却也更为安全。

    那些刺客一时半会儿肯定找不着他们,也算是给了两人片刻的喘息时间。

    许乔实在没了力气,背脊的疼痛愈发明显,像是要整个儿裂成两半来。

    但她没有啃声,凭着满腔的毅力,尽力搀扶着无甚知觉的男人,费力地一步一步走向不远处发现的一个山洞。

    脚底的软泥被雨水浸泡,鞋一踩上去便是“噗噗”水声,每一脚都深深陷入其中,拔起一次便

    很是吃力。

    傅钰承斜靠在她身边,意识已经朦朦胧胧不太清明,唯一吊着的一口气支撑着他艰难挪动步子,随着许乔的咬牙移动。

    他口中干燥吐不出话,蠕动几次唇,眼角在她无声的坚持中滑落一滴晶莹。

    傅钰承看着是瘦削身材,重量可是正常成年男子,靠在许乔背后如一座大山,但他已把些许重量生生拖起,却还是累得她往外冒汗。

    双腿颤抖着麻木前行。

    等到她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时,后背汗涔涔地湿了一大片,衣袍早就在穿梭丛林时候划破,赤条条地挂在身上。

    终于挪动到山洞口。

    把人轻轻放到在一处较为干燥的软地,许乔这才重重长舒一口气。

    山洞不算很大,只能说有点空旷,容纳两人绰绰有余。外面光线很弱,现在差不多是下午四点左右,丝丝缕缕的光线照射进来,居然还让人看不清。

    山洞外面杂草丛生,密林大树枝繁叶茂,活的动物倒没见着一只。

    傅钰承见两人终于安全下来,千斤重的眼皮开始垂下,直至光线完全投不进来,这才枕着许乔柔软的大腿昏厥过去。

    一夜过去,傅钰承睁眼瞧见的,便是许乔给他伤口缠绕绷带的情景。

    她将头颅垂得极低,青俨长睫濡湿一大片,眼角的水痕未去,在她两颊蒸发殆尽。

    乌黑的浓发被她随意挽了个结,几缕俏皮地跳出来拂在她眉梢。

    眼尾的那颗小痣在昏暗的灯光里,愈发深沉

    嗯哪里来的光

    “阿乔”这声音沙哑得不像他,撕裂的疼痛从龟裂的干燥唇瓣袭来,

    许乔惊喜,忙轻柔地撇过他发热的脸,那双桃花眼黯淡无力,凝视着她想说什么却迟迟无力,吐不出。

    “别说话,你好好休息。”许乔知道他现在的状态,“睡一觉起来,什么都好了。”

    这样亲切的安慰,傅钰承好像是又见着了许乔。

    不是现在的许乔,是八岁那年的许乔。

    那个给他吃好吃的食物,穿暖和的衣服,讲有趣的故事。

    那个许乔。

    那个作为他姐姐一般女子的许乔。

    可现在的她,是他的女人,他的心

    上人,他的妻,他的唯一。

    疲惫无力再次袭裹全身,带着周围淡淡的兰香,他入了眠。

    梦里有许乔,还有一个小娃娃,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软糯糯的小脑袋摇头摆尾,肉乎乎的小手拿了只鲜艳欲滴的糖葫芦,声音奶声奶气,凑到他耳边咯咯笑。

    “爹”

    傅钰承的伤势略微有些重,好在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

    最庆幸的是那镯子被她找到后,一直戴在手上,若是出宫时遗忘掉,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空间里外伤药很多,这样的伤口她会处理,虽说比以前处理过的都要严重,也比不处理强,细心些便是。

    在山洞整整呆了三天,傅钰承才终于有了气力,从她发麻的大腿上起身。

    初夏还未来临,三月底的天甚是寒凉,尤其是丛野深处的山洞里,冷幽刺骨的寒意每日都顺着庞大的洞口灌进来,若不是空间里有毛毯,他俩不被伤口弄死,也得被风吹傻

    来到山洞过“野人”生活的第五日,许乔两人已经适应,完全没有煎熬感。

    还是多亏了物资充足的空间,让他们这逃债般的日子能舒心点。

    就是不知道他皇叔和舅舅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成功逃脱。

    他的伤势注定让两人无法长途跋涉,而且又不熟悉周围路线,妄自出行只会遇到危险,倒不如暂时在这寒冷的山洞避一避,等他伤好的差不多了,再慢慢寻找出去的道。

    “阿乔。”

    费力够着后背的许乔听见这微弱的声音,惊慌失措回头看,手里拿着的药水一个不稳,直接砸在了粗糙土地上。

    小部分洒了出来,还剩一大半,恶臭的气味弥散在半封闭的昏暗山洞中。

    许乔还想将药水收回空间,却不及身旁的傅钰承动作迅速,带有炽热体温的大手一把握住她带有红痕的纤细玉臂。

    “有伤为何不告诉我。”他眉目间满是忧虑,一双桃花眼极为严肃,似是不说就不会罢休。

    “没事,小伤。”

    纵然心中猛烈跳动,她仍是装作漫不经心,将半褪的光裸肌肤重新披上外衣,却被他大掌抚下。

    “都说了没事。”许乔想挣脱他的手心,却怕力道大了将他伤口崩开来。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傅钰承执拗地不行,大掌用力收紧,揪住她的衣襟不肯放。

    良久,许乔叹口气,没了辙,只能悻悻移开手。

    也不去看她,待到衣衫滑落在地,满目疮痍在眼前浮现。

    刺目的一条红疤将傅钰承的心狠狠往上一揪,随后又狠狠摔往地上打砸。

    一颗心瞬间溃不成军。

    他颤着身从柔软的毛毯上挣扎起来,双目猩红,眼底附上一层薄雾,从洞外打进来的光,隐隐约约能瞧见面前被他强制不着丝寸的女人。

    那哪是曾经光洁白皙的美背,余下的,只是伤痕。

    不深,不重,却在他心底刻上浓浓一笔。

    他颤着不稳的双手,拿起地上的药水,又从许乔手中夺过白色棉签,借着微弱光线细细给她涂抹。

    一下一下,认真严肃的模样,哪是那个在战场上狠厉凛冽的男人。

    钢铁心骤然成了绕指柔。

    空气尽是氤氲柔情,洞里没人说话,黑暗深处有“叮咚叮咚”的水滴坠落声,许乔感受着后背的冰冰凉,安静乖巧地坐立不动,任由身后的男人动作。

    “阿乔”待到药水涂抹完,傅钰承轻柔怜惜的嗓音缓缓流出,“别这样坚强。”

    他心疼,心在狠狠抽疼。

    随着话音落下,许乔身子跟着轻颤,后背肌肤被一具滚烫的躯体贴合,他将唇瓣附在她肩膀,随后又来到耳际,温凉的吻落在鬓角,一个不带分毫情欲的吻,让她抖动的心开始安定。

    许乔虽然瞧着娇小柔弱,却也是个极为坚韧的人。

    可她同时也是女人,是傅钰承的女人,他的怀抱他的肩窝,都可以随她依偎,不需要在角落独自舔舐伤口。

    恍惚间,有道深沉沙哑的嗓音缓缓流出,在耳畔低低回旋,久久不肯从脑海中掠去。

    他一字一句,温柔坚定。

    “阿乔,此生我定不负你。”

    突如其来的煽情让许乔沉迷,过后却又开始难为情。

    她将人推开,“好好了,我给你换药吧。”

    伤口已经两天没换药了,也差不

    多该打开看看。

    “好。”虽是乖巧的应答,眼瞳散发出的目光却缱绻万分,倘若不小心望过去,便会如“黑洞”般吸入。

    无法自拔。

    两人又继续在山洞里静养身体,整整待了七天七夜,吃喝全在洞里解决,好在空间里食物充足,就是再住上个两月也不成问题。

    许乔两人的伤都是相互涂抹,她也不再矫情,任由丑陋的疤痕大方暴露在傅钰承眼前。

    他不但没有嫌弃,有一次甚至贴唇上去亲吻,微凉干燥的唇瓣让她轻颤。

    她心中一时复杂,竟是不知该说什么。

    然后便是双唇相濡以沫,久违的心安。

    这样的他,哪个女人能不深陷。

    在山洞生活的第九天,刚好到了傅钰承的十九岁生辰。

    这也实在不巧,刚好就碰上这么个事儿。

    可惜

    不过许乔也没太悲天悯人,两人的小命抱住已经算是很好的结局了。

    当下便趁他快醒来的时候,从空间拿了一块小蛋糕,三角形状,不算太大,两个人吃少了点,但是极为精致,是她以前从甜品店买来的。

    还是草莓味儿的,甜丝丝,上面点缀了几颗圆润黑巧克力,还有如星光的蓝紫色糖粉,就是不知道傅钰承喜不喜欢。

    当她瞧见傅钰承醒来后眸中浓浓的惊喜,便知晓了。

    他很满意,很欢喜,同样的,他也并不觉得这样简陋的过生辰方式有多寒酸。

    待到傅钰承缓过神来,将面前明媚笑容,眉眼弯弯的小女人用力镶嵌在怀中,久久不愿放开。

    听着她在自己耳际轻柔地唱那首熟悉又陌生的“生辰歌”,一如当初美好的那个十四岁生辰。

    只要有她,只要有她在身边,怎样都是好的。

    “今年的生日可真特殊,你不会不开心吧”许乔从他怀中起身,笑意盈盈望向他的眸子,里面是星星点点的亮光,在手电筒的照耀下格外清晰。

    作者有话要说只有历经生死,才能知晓谁是最爱你的人

    抱歉,忘记定时发存稿了,这章晚了点。话说最近没有小可爱评论了,是我写崩了吗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