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9、心悸
作品:《饲养反派帝王》 在皇宫里这小太子也没个收敛, 平时总爱捉弄人,被皇帝骂了几次后便稍微没那么放肆,只是又开始在背后捣鬼。
要说心有多坏, 那倒没有, 主要是小孩子的嫉妒心作祟, 嫉妒自己父亲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哥哥的宠爱。
她家钰承像傅越淮这么大, 可不会皮, 乖着呢。
心下一对比,更加不喜他, 真是个臭小孩
许乔回忆间,钰承已经重新站好,手掌隐没在宽大袖口中, 沉默地望着傅越淮。
手拿鞭子的男人没有教训“顽皮”的太子, 反而摸了摸他的发顶,淡笑着让人去一边坐着。
太子仰着头傲慢地走去一边,活脱脱的“主子”样, 看得许乔真想过去揍一顿。
宫里的人好像都特别宠着他, 不止是皇帝皇后,小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下, 便愈发猖狂起来。
这不就是现代的熊孩子熊家长吗
没再继续看下去, 许乔怕自己血压升高。
怪不得钰承这几天回来都没那么开心了,摊上这些恶心事, 谁还能开心的起来。
在这宫里, 真正爱他的人有几个, 若他不是大皇子,又有谁会恭敬地对他,爱他
怕是除了皇帝和自己, 就只有他在宫外的丞相舅舅了吧。
一路乱想着回了宫殿,她浑身已经走得冒了汗,黏糊糊的贴着身体难受极了,坐在椅子上纳凉休息了一会儿便有些昏昏欲睡。
没多久,浓重的困意朝她袭来,眼睑有些支撑不住,身上好像也没了什么力气,连走都懒得走回房间大床,直接就躺在外边的榻上睡了过去。
酉时一到,傅钰承下课回了重华殿。
今天出了那一遭事心里其实不太舒服,但回来要见到许乔,他便不能一直耷拉个脸,免得让她瞎担心。
进入殿里却没见她像往常一样叫他,屋里静悄悄的,柳蔷在院里给树浇水,柳嫣在旁边修剪,几个下人都在,怎么没看见许乔。
正要开口询问,柳蔷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放下手里的水壶,婉转声轻响“殿下可是在找许尚仪”
“她在哪”
柳蔷含笑恭敬道“尚
仪在里面歇息,可能是睡着了,您进去就能看见她。”
睡觉
“今天去哪了”
柳蔷答“皇后娘娘传她去了一趟,好像是说赐婚给殿下一事,奴婢没问太仔细,殿下可以再去问问。”
傅钰承心中猛然一咯噔,敛眉垂眸,“她怎么说”
“这奴婢不太清楚,应该是拒绝了。”
他就要迈开的脚步一顿,随后才疾步进了房内。
天色还未断黑,正是黄昏时候。
屋里有点暗,天边有火烧云,昏黄漾漾的柔波打在许乔的侧脸,恬静,安然。
她还躺在小榻上安眠。
待傅钰承走进些,一大片阴影遮盖住她,睡熟的人儿完全没有反应。
刚刚柳蔷说她拒绝了皇后,拒绝嫁给自己
他心里突然感到有些烦躁。
对于许乔这样的性子来说,这样的结局本就是最正常不过的,可现在自己却突然苦恼。
上一次是在父皇面前拒绝的,说是年龄太大配不上自己,又是宫女出生
每一句话都在理,可他总会不自觉想,若是自己早生个几年会不会是不同的结局
这样的念头把他吓了一跳,阿乔只是她的姐姐,一直都是他的阿乔姐姐,自己怎会突然生出异心
可每当夜深人静躺在床榻上,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浮现那抹俏丽的身影,一张一翕,一颦一笑,都是熟悉的那个人。
熟睡中的许乔小幅度翻了个身,袖口卷到胳膊处,露了一双纤纤细软,白皙无比。
傅钰承从没在其他人那里看到过这样洁白的手臂。
这双手给了她食物,给了他期颐,又给了他许多次活下去的希望
这双手的主人总说自己是小孩子,可他心里却明白,自己早已不是当初只会忍耐的弱小,他并没有许乔想象中那么可怜
想着想着,身体不由自主靠近了她,缓慢弯腰低头,那张小脸近在咫尺。
这好像是在有光的时候第一次认真看她的脸。
她的睫毛是翘而长的,细密的一排如蝶纷飞,在眼下投落一片朦朦胧胧的青影。
脸庞清瘦,微带着点毛绒质感,夕阳
的印射中竟似是有了点淡淡雾气,让他一时觉得眼前人就要随雾飞逝
再凑近,鼻尖嗅到了眼前人儿的清淡香味,流转出馨甜的香气,若有似无般萦绕在他身侧。
这亦是在其他地方不曾闻到的。
还有一头柔软的发丝,挣脱发髻的束缚飘出几缕拂在他的眉目间。
酥麻的痒意传来,惹得他心神稍稍荡漾
大概是离得近了,鼻息间浅浅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眼前人忽的挠了挠脸,傅钰承大惊,猛然弹起身子。
许乔迷迷糊糊睁了眼,面前是方才休息的软塌,倦意并没有随之离去,反而睡过之后愈发困顿。
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她揉了揉酸胀不堪的脖颈,想要伸一个懒腰。
然而就在右手刚探出一半,便触及到了一点温热的柔软。
许乔微楞,下意识朝着一旁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呆坐的钰承,在昏暗的房间里,看不清他的神色,只瞧着有点傻气,见自己醒了也不说话,空气里一时只有无边的寂静。
她揉揉发涨的眸子,打了个哈欠,“你课结束了”
少年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心下不禁懊悔,紧了紧拳头转身瞥去,许乔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反应。
睡眼惺忪的她此刻微启着粉唇,小小的,似是裹了蜜的花瓣,诱人采撷
许乔也看他,视线一刹那的交汇,他的眼里有慌张,不着痕迹地往软塌角落移动半分。
傅钰承一怔,心下暗恼,揪住身下软塌铺着的布料,赶紧止住不该有的想法,蠕了蠕唇,少年微微哑的嗓音,缓慢悠长,“结束了。”
这下让她更是奇怪,盯了他老半晌,只是人早就转过去不看自己。
他最近好像有很多心事,许乔常常看到他在发呆。
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罢了,能想些什么呢
搁现代也差不多是名初中生,正值青春期,有心事很正常。但古代人好像不太重视也不了解青春期少年少女的思想教育。
突然想起下午在校场看见的那一幕,侧身拉过他的手掌,一摸。
果然,粗糙的质感袭来,她翻过查看,却被
反应过来的傅钰承一把按下。
许乔蹙眉,沉声道“你手怎么了”
虽然她知道这伤口是怎么来的,可钰承是不知道自己去过校场,便要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像是无意间突然发现一样。
傅钰承却骤然握紧手指,不想给她看自己的伤口,这样会让他感觉自己永远都只会让许乔看见身上的不好,自己永远都是弱小可怜的一方。
青春期少年的执拗很深,不愿给在乎的人看自己的伤,但许乔也是个不容拒绝的人。
两人交锋间,终是钰承败下阵来,松了手上力道,任由眼前人摆弄。
伤口倒是不重,只是擦伤,大拇指下的掌心破了一大块,看着应该用水冲洗过但没上药,现下已经有点泛白。
许乔进了房间拿药,钰承被她呵斥不许乱走,等着自己。
出来的时候钰承还有点呆,一动不动看着她慢慢走近,随后坐在自己面前垂头细细抹药。
两人的距离极近,近到傅钰承能够再次完全闻到她身上的清香,两人的呼吸像是交缠在了一块儿。
他的心又被眼前人掀起微波。
由于睡了一觉醒来,一头乱发未束,养了三年没剪的青丝酽酽如泼墨,在她脊背上随着细微动作曳动,颊边还凌乱的散着几缕。
热风从敞开的窗户外拂来吹了些到她嘴角,许乔下意识要去拨开,却被傅钰承鬼迷心窍的手先一步挑开来。
垂下的一缕鸦青被他别于耳后,无意间触及了耳畔悬着的白玉耳坠,冰凉的质感在他掌心流连,收回手还下意识来回摩挲几下
这下两人都怔住,尤其是傅钰承,一张本就殷红的脸现在更是不自在。
他眼神不敢乱瞟,只定定看着前方摆着的一只青花蓝祢瓷器。
耳后传来的温热触感也让许乔生出些怪异感,这地方一向是她的敏感地带,以前上学被朋友凑到耳畔呼气,惊得她差点从座位上摔下。
不过这刺激只是轻轻的无意触碰,她便没多想,抬眸看了少年一眼,见人直愣愣望着前方,只当他是青春期少年的别扭,继续垂眸涂抹药水。
这药是许乔空间里的,虽然重华殿也是备有这种外伤药,但许乔还是想给他涂这种,反正存货还多,用点也没事。
抹好药傅钰承还待在原地,双手被许乔捧着,她嘟囔两句“傻了”
傅钰承回过神轻咳一声,下意识想捏拳,但掌心湿粘粘的药水又让他放弃这个动作,转换成了背手。
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外面的柳蔷呼唤二人“殿下,御膳房的晚膳做好了,现在用吗”
他顺势回道“现在用。”才沉沉呼出一口气。
许乔虽说是傅钰承的恩人,但本质也还是一个宫女,况且她还拒绝了做大皇子侧妃的机会,两人之间仍是主仆关系,吃饭什么的其实不应该和主子坐一起吃。
可傅钰承在这方面很倔,谁要是说许乔越界或是冒犯主子的,他定是要发一顿火,有时候许乔看着都发憷,也不知道这孩子咋就那么死脑筋。
而且不管是哪里送来的好东西,尤其是吃食上,他必是要跟许乔一起分享。
如果刚好她不在身边,他便会留着等她回来后一起吃。
可能是小时候的遭遇,让他对食物有种诡异的执念
许乔对此不想评论,毕竟钰承对自己这么“孝敬”,难不成还要斥责他吗
自己可是个现代人,没古代那些主子下人的观念,即使有那也是装出来的
人家要对自己好,总不能拒绝,说些假惺惺的话,比如我是宫女,哪能吃主子的精贵食物。
就算这些才是下人真正应该说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小少年慢慢意识到了,是心动呀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