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扎刀
作品:《和死对头结婚后》 商靳品味着心底这份格外复杂的父爱, 几经辛苦的再度把儿子交回到姜昕手上,这才又拿起了筷子吃饭。
谁知只是几筷之后,耳边就不断响起姜昕黏腻的说话声。
“来,妈妈的小乖乖, 把嘴巴张开, 啊”
“呀,我宝宝真会吃呀, 可太棒了。”
“来宝贝, 啊, 再来一口。”
“来,宝贝, 再来最后一口”
至到那句最后一口连说五六遍也没结束时, 商靳又被激起了满腹的火, 不由扭头朝那对母子冷道“惯得他一个男孩子,别这样哄着他吃饭。不吃就饿着,饿慌了自然就会吃。”
姜昕也不想这样费嗓子,她有时候巴不得一天都不开声。可一来是这孩子太过好动不能安定下来吃饭, 二来是必须培养他在正餐的时侯吃饭。
她不是什么育儿方面的专业人士, 只知道小孩子要吃饱吃好了才能长得好少生病。
反正对于爸爸来说, 孩子哪里不好不听教了,肯定会说是妈妈惯的, 是妈妈的错。
所以姜昕也没跟他辩这个,接下来真的一句哄小家伙的话也没有,只握着个喂饭的勺子无声往儿子的嘴巴间递过去。
商靳悄悄斜睨一眼过去,只见姜昕一勺勺的喂着儿子。于这无声安静里,看上去真像个毫无感情的喂饭人。
一颗心不莫名地不适起来,不由暗叹一声的罢了“行了行了, 你出声吧,你想怎么喂就怎么喂。”
姜昕抬头看向那侧脸,恨不得把商靳的脸摁向桌面的菜盘子里,然后再提起来,一次次地摁下去。
这样想想之下,姜昕也不喂儿子吃饭了,抱着他转向了商靳,喊道“爸爸,啊”
另一边的商启宗正在吃饭,听见姜昕的这声爸爸,本能地咽下喉间东西,应道“怎么了”
姜昕扭过头来,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不是喊您,而是喊孩子他爸呢。”
这句说完,也不再理公公,又转回另一边,继续那声“孩他爸,啊”
商靳忍不住眉峰深皱,凉凉看了看姜昕微张的口。想着她刚才似乎一直在喂孩子,也没吃上几口饭。
虽然极不快她这样当众的撒娇行为,却拿过桌面喝汤的钢勺,从自己的饭碗里舀起一勺,快速地朝她那微张的嘴里喂了进去。
“唔”姜昕莫名其妙被怼进来一口饭,还来不及吞下呢,那只手居然又递来一勺。
“嗯不我”她含着饭想张口解释,却又是一口怼了进来。
商靳也是第一次对姜昕做这种事,还是在人前,不自在极了。见她还吱吱呜呜的一手抱娃一手推着他的手,也来气的冷声过去“好好吃你的,怎么就这么多事。”
姜昕鼓着脸颊地挡住他喂饭的勺,后又抽回手朝他往下指了指儿子的嘴巴。
商靳愣了数秒才反应过来,心起一阵难堪,忙移开眼神朝向她怀中腿上的儿子。
那小人儿张开着嘴不合上,似乎已经等待了很久的模样。见他伸着勺子久不喂下去,哇地一声泄出做足了要大哭的声势。
商靳赶紧把那勺饭怼进了他的嘴里去“吃,不许哭”
有了食物在口,小家伙终于歇了声势闭嘴安静吃起来。
这种时候,姜昕可不想便宜了商靳。
“哎哎哎,也不要光喂饭啊,也喂些菜啊”
接下来的用餐时间里,商靳有些略忙,被一道声音指挥来指挥去。他是第一次当人丈夫,也是第一次当人爸爸。
对于打不得骂不得的娇妻与幼子,只有忍下了所有脾气。
另一边的商启宗见儿子,给孙子又是喂饭又是喂水又是擦嘴巴的忙得自己是一口饭也吃不上时。不由在心底暗笑一声,极为殷勤地劝老二两口子多吃点。
更甚是连上首的老娘,也难得孝顺地劝着多吃菜。
当然身边的老婆也没忘,接连夹菜去她碗里,劝她也多吃点。
等商靳这边终于把儿子喂饱又喂了水润喉擦干净嘴,松了口气地准备填饱自己时。
眯眼向前边的餐桌上望去,十多盘菜被吃得只剩下点点残余,连汤都没剩下一滴。
而他爸跟二叔,已经在对望着笑笑地喝茶聊天了。
商靳骨子是个不喜认输之人,只不动声色地扒了碗白饭了事。实则耗了一阵心力后,他也没什么味口了。
只问了声姜昕吃没吃饱后,也给自己添了杯茶。
在家里的帮佣把桌子收拾干净,一家人分男女两派又聊起了天。三个男人聊天的话题,自然是关于家里生意上的事。而几个女人在另一边,则是围着个小的逗弄。
等时间快八点半时,商二叔二婶先告了辞。商靳也强行抱起在地面非要撸猫的儿子,喊上了姜昕做了告辞。
两人抱着孩子,一同走在夜色中的小道上这种事,对商靳而言是完全陌生又新奇的。
从前,他每一次由老太太那里吃完饭。在黑暗的夜色里走向自己的住处时,都觉得自己是这栋宅子里行走的嗜血鬼魅。
他觉得自己在孤独前行,他不敢放松片刻。怕一个懈怠,就把家族坠向了深渊里。所以哪怕真的堕身为魔,造就了一身的孽,他也要伸着满是肮脏的爪子与獠牙,一步步地朝前走去。
至于以后堕在谁手里他管不着,只是不能毁在了他手里。
而今天的此刻,他心里没有了狐独与戾气,平平静静的有种踩在棉花上的不真实感觉。
他从来不信有什么情感能够长久,也见多了男男女女的背叛与薄情。
但在现在这一刻,他却希望姜昕以后能尘埃落定,消消停停地留在他身边,别再折腾什么幺蛾子了。
人生还有多少个十多年可以浪费,他还有这宅子以外的太多东西要观注要忙的。早知道现今俩人会走在一起,从前还彼此冷着互怼个什么劲呢,真是个蠢的。
他不惯于说什么肉麻的话,只是把挣扎着想自己下地走路的儿子放了下去。埋头给自己点了根烟,深深抽了口呼出烟雾后,才道“姜昕,你可真是个蠢的。生物学上都是子肖母多的,万一咱儿子的智商被你拖累了可怎么办”
如果不是个蠢的,怎么会这些年来的一直折腾他。以他商家的地位,以他商靳的手段。
想要把她无声无息的碾死,是件多简单的事。可她对他做了那么多捉弄过份的事,却依然可以活蹦乱跳到现如今。
至于老太太干孙女这个身份,他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过。难道他弄死了她,老太太还会为她这个外人,弄死自己的亲孙子不成。
所以说,真的是太蠢了啊。已经给了那么大的纵,还想要什么。这世上还能有谁,可以给她这样的宠。连她的亲生父母,不也可以把她打成这样吗。
他除了把她压在水里过,又何曾对她动过一根手指头。而她却偏偏看不到这点,一个劲的朝他作妖。
想到这里,商靳心中又升起气恨,朝人斜睨下去的冷哼道“姜昕,别以为刚才的饭桌上我看不出来。用你这低劣的智商来算计我,以为我会是个一叶障目的蠢货吗。再敢这样整蛊作怪的,小心我狠狠收拾你”
说完这番,尤不解恨“你在我心中就从来不是个好的,所以以后省省这些不入流的小心机。”
也不嫌累得慌。
说完话静默几秒后,商靳上前几步。一手夹烟一手按在姜昕的后边腰上,把人狠狠地搂入了怀里“要再敢带着孩子跑路,腿都给你打断了信不信,嗯。再说你姜家人都往外赶你了,你还能往哪儿跑。”
还不如聪明地歇了心思,好好地待在商家,待在他身边生根发芽。
蒙蒙夜色的灯光下,姜昕被他左一声蠢又一声蠢气到不行。扭头看了一眼前边路灯下被丛绿草吸引了注意力的儿子后,才转回头看着商靳。
这个男人的模样长得可真好看啊,一张脸在袅袅烟雾下,衬得极俱成熟惑人的魅力。可是他的心太黑,脾气也太坏,且还嘴毒。一不小心,就会把人伤得透心凉。
人嘛,总要替自己找回点场子的。如果次次都退让,只会纵了他的狂脾气。再者,她都被爸妈逼回了商家,这已经是退了。
婚姻的围城里,要一退一进才得宜,才不会过份委屈。
所以眼前这一局,姜昕觉得自己不可以再退让了。
是以,她伸出手抵上了商靳的胸口,画着圈圈地调笑道“既然我这么蠢,那你做什么非要跟我结婚不可啊,嗯按你商家这种财大气粗又心狠手辣的作风,把我去母留子不要太轻易,我姜家甚至会连个屁都不敢放。我带着孩子从国回来后,我姜家就做足了最坏的打算。最多不过孩子归你,我以后嫁娶各不相干。所以呀,为什么非要让我嫁进来啊,是不是非我不可呀”
做为一个成功的生意人,商靳从前已纵得太狠,现今他只想全面占据赢局。且不听这话还好,深思之下不禁就又有点来气。
是以,把人更往怀中搂了搂紧,呼出口烟雾喷在她脸上“你姜家人还真挺有意思的,一般人家遇到这种事,都应该是想尽办法怎么携子上位吧。你到好,居然尽想着怎么撇开关系了。还以后婚嫁各不相关,生了我的儿子,你还能嫁给谁。”
他难道还有什么是配不上她的吗。
商靳把这句咽在了心底,俯低头在夜色中霸道地吻上怀中人的脸颊。
姜昕被掌控住身体动弹不得,任那微热的唇贴了上来的游移不去。沉默了片刻,心底的不忿还是压不下去。
一段和谐的关系里,不该是这样高高在上施恩的态度。她姜家并不是吃不起饭,养不起个姑娘。
“商靳。”姜昕忽然端起认真眼神,柔柔地捧住了商靳的头,喊了他这么声。
微微刮起的夜风,吹动了树叶哗哗作响。商靳忽然嗅到了股不好的预感,一只手更紧地搂住了那把软腰。
姜昕没理会他这举动,只说自己想说的。
“那会儿咱初初发生关系在圈子里闹得人尽皆知时,如果你能来我姜家提个亲就好了。哪怕假做一下面子把那段时间圆过去,以后再用性格不合为由分开都好。没道理我姜家的姑娘被这样给羞辱打了脸,最后还要把脸再伸上去给你打一巴掌求着你把女儿收下的。我姜家虽然不济,但也是要脸面的。你那时候没来就表示你并不想要我,这时候的在一起是因为孩子这个意外。所以,我别讲什么心,走走肾得了。”
她把这话说完,果然看到商靳阴沉下来的脸。在他的沉默不言中,放开了他的脸后,又欲剥开他搂在后腰上的掌。
商靳哪里肯让她挣脱,他无可辩驳,他当初也在迟疑挣扎,可是从今以后补尝回来不就可以了吗
所以说她果然是个蠢的,都失去了依所,全身心的投向他不就好了。他只不过想与她示个亲腻罢了,为什么要蠢得这么较真
见人怎么也不肯松开,姜昕又继续笑道“如果不是为了表示我姜家也是有骨气的,我姐姐也不会想着带我去国,或许她还能活得好好的。”
虽说不管迟早,她都会有那么一劫。可横在姜昕心底的这份自责,只怕这生都很难过去。
两下里又僵迟了数秒,商靳松开了手。正是因为她总这么对他遍布着尖刺,所以他才会迟疑,也以至于现在他也无话可说。
仿佛有把刀子搅在他血肉的深处,因埋得太久早已让他麻目无感,却也让他意难平极了。
轻轻夜风里,商靳又把烟叼向唇间狠狠抽了口,眼看着姜昕朝儿子那儿走去。一把抱起那小身板放在主道上,眨眼间就追逐嬉闹起来。
连头也不曾回地把他一人丢在夜色底。
前一刻商靳还因着娇妻幼子,感觉自己也能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可下一秒却觉得,不止父子之爱会消失,他的夫妻之爱也会消失。
呵,夫妻之爱,他有过这种东西吗商靳狠狠捏断了烟身,慢慢朝那两道身影追上去。
她不是说只走走肾吗,很好,那他就跟她玩玩走肾好了
这夜,回到住处至到临睡前,商靳都没心情搭理他的好“贤妻幼儿”。
关灯闭眼了好一阵时,一片漆黑的静谧中,忽然就有个身体趴过来凑在了他的耳边。
商靳一个负气就翻转身体把人给压在了身下,恶狠狠地附耳低语道“别以为你捅了一刀子再来给颗糖,我就会原谅你。”
姜昕在黑暗中幽幽一笑,也凑近了他耳边悄悄地说“儿子睡觉极不老实安份,他说不定会翻山越岭地来到你这边。你睡觉警醒一点,免得压到了他。我妈妈告诉我说,她的一对朋友夫妻,两口子睡觉太死把个一岁多的儿子压死了。后来女的就渐渐疯了,男的后来也再也要不着孩子了,可真是冤孽哟,所以你千万要警醒点知道吗”
什么糖不糖的,她这里只有刀子。在把这把刀子埋下后,姜昕就准备要撤退了。
商靳气得狠了,一把伸手握住了那樱桃之地用上了蛮力,并咬牙低语道“你个败兴的小混蛋,是想气死我好继承我的遗产吗,嗯”
姜昕才不想任他得逞,竖指朝他“嘘”了声的又指向因他这里弄出动静,又发出哼叽声的儿子。
是以这夜,商靳不但什么也没做成,还一夜没睡好。
姜昕的那番话仿佛给他种下了什么魔咒一样,让他睡睡又惊醒过来的看看身后儿子有没有爬过来。
这样折腾到大天亮时,商靳整个人头重脚轻,困得跟本爬不起来去公司。所有的雄心壮志,似乎都折在了这浓浓的困意里。
迷盹中,一个身影跪坐在他身边揉着眼睛地摇晃着他的身体。
“商靳,醒醒,我弟弟过来了,你去接他过来。我困,还要再睡会儿”这句扔下,姜昕又折返回去搂着儿子睡作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