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八六

    李洛还是让宫女将药膏找了出来。但他没有全给阿璃, 而是让宫女给她涂了一次分量。

    “每天涂一次，差不多三天淤痕就消失了。”

    “三天”阿璃微微有些惊讶，看向铜镜, 锁骨处雪白一片, 原来吓人痕迹已经没有了, “这不是挺好吗”

    李洛放下金樽, 淡淡道“这只是假象，你用手搓一搓就又有了。”

    阿璃伸手点了点, 果然雪白肌肤上出现几个小红点。

    这不就是粉底吗

    “治伤哪有那么快受了伤女子怕无法出门见人，所以就有了这个药膏, 缓慢治伤同时，暂时掩盖伤痕。”

    阿璃扭头看他, “所以这是给爱美女子制作药膏。殿下为什么要收着这个药膏殿下不像是怕身体有伤痕人啊”

    李洛没回答，垂着眼, 指腹轻轻在金樽上转着圈，发出一道道低浅好听声音。

    没一会儿宫女和侍从便鱼贯而出, 大殿顿时只剩阿璃和李洛两人。

    “太子之位争夺最凶那年，大皇子以观露为名将我约到一处寺院欲斩杀, 但却反被我绞杀。那一次我也受了很重伤, 前胸后背都有三寸长伤口。虽然最后把事情嫁祸给了另一名皇子，但父王还是起了疑心。原因就是回宫时候，有侍卫闻到了我马车有血腥味。”

    “他派心腹来查看, 我故意沐浴脱光衣物。尽管那两处伤口痛到站立不稳，我也强装出没事样子在浴池用月光杯喝葡萄酒。但父皇疑心哪是那么容易消, 第二天他就安排了所有皇子皇女去西山上寺庙为大皇子诵念。”

    “皇女们坐着马车, 皇子骑马跟随。上山没有安排步辇, 虽然寺庙在半山腰, 但对于我来说，每走一步都像有刀架在身上磨，但好在没有出什么纰漏。从此，我就常备着这个药膏。”

    李洛用极平淡语气讲着这件事，但阿璃却觉得惊心动魄。明明身体鲜血淋漓地颤粟，表面却谈笑风生应对着皇帝疑心。

    哎，不对，阿璃微皱眉头，李洛将这个讲给她做什么通常听到这种事人，下场都是个死啊。

    李洛看着她表情轻笑出声，“怎么，怕再也走不出东宫”

    阿璃眨了眨眼，“殿下怎么知道我想什么”

    “猜。”

    “我确实有点担心，殿下其实不用告诉我。”

    李洛倚着凭几，“我讲给你，是因为你问我为什么要备着药膏。”

    阿璃微微动容，就这么简单原因这可是能让李洛从王权之上跌下来辛秘啊。

    “殿下就不怕我说出去吗”

    李洛单手支着下巴，淡淡道，“那就算我倒霉吧。”

    阿璃看着他，他似乎真一点都不在意，脸上一派轻描淡写从容。

    她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很认真地说，“殿下，我不会说与第三个人知道。殿下既然站到了顶峰，就一定会站得稳稳。”

    李洛将目光投向她，冷冽漂亮眼柔和了一些，很轻地捏了捏她下巴。虽然面色平静，但头顶小花变白了一片花瓣。

    阿璃心道，明明很开心嘛，却还装出一副淡定样子。

    中午，阿璃在东宫用了饭食。吃完后她跟李洛说要回去了。

    “这么快”李洛微讶。

    “本来就是给殿下送个梨汤，来了就走。”

    李洛沉默了一下问，“你现在回去做什么呢，不能不回吗再过几日长安有盛大万佛法会，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解除夜禁，火树银花不夜天。朱雀大街悬挂上千个灯笼，周围还有好吃好玩食摊。我们带上鬼怪面具去玩儿，没人认得出来。”

    阿璃脸上立刻露出向往，她虽然来过长安两次了，却连长安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万佛会在什么时候”

    “三日后。”

    “那我三日后再来。”

    李洛似笑非笑道，“三日后再来我以为你会每日都来涂抹药膏。”

    对啊，忘记了。

    “殿下不能把药膏给我点吗”

    李洛淡淡道“不能。”小时候阿璃每天都来看他，那时他想不到有一天见她会这么难，要靠坑蒙拐骗才能哄她来东宫。

    他垂了垂眼睫，觉得心脏有些涩然。

    不过才过了几年，他在她心中已经那么不重要了。他发烧，那个不停替他换着凉帕子少女已经不见了。现在阿璃，也不知道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每一件事都是有目讨好。

    她很喜欢往他头顶方向看，他问过随风，但随风用了很多术法都没找出那里有东西。

    她究竟想要什么呢

    “那我明天再来看殿下吧。”阿璃见他不给药膏也没勉强，反正也不白来，就当刷进度了。

    “殿下想吃什么呢”她随口问，但话已出口就觉得多于，李洛想吃什么吃不到呢

    李洛想了想道，“想吃小时你给我带蛋糕。”

    阿璃噎了一下，“那个现在弄不到了。”

    李洛心中一动，“为什么我记得那时你隔三差五就给我带一个。你说它很贵，所以每次我都吃很干净。若是需要钱”

    “不是钱事，”阿璃打断他，有钱也买不到啊，“殿下换个别吧。”

    李洛勾勾唇，“那吃你最初送我喔喔头。”

    “那个也不行。”玉米要明朝才会有。

    李洛又道“那窍颗粒”

    阿璃狂汗，她到底给过李洛多少奇怪食物这些跟古代不搭边食物通常都得氪金，而且价格不菲。看来李洛那个时候真很惨啊，不然怎么能打动她给小号氪金

    “这个也没有。”

    “松鼠桂鱼呢”

    “这个”阿璃犹豫了一下，鳜鱼倒是不难寻，就是她不会做啊。

    系统连忙道“宿主，我能查到食谱，跟总部申请一下就行。”

    “行吧，做不好吃不要怪我啊。”阿璃答应下来。

    她走后，李洛没有唤宫女和侍从进来。他独自一人坐在大殿，手指无意识地在案上轻敲，蛋糕、喔喔头、窍颗粒，这三样大唐没有东西阿璃弄不来。松鼠桂鱼原料是鳜鱼，这个大唐有，阿璃很勉强地说试试。

    阿璃说这些食物很贵让他别浪费，证明都是她买来。那么为什么以前能买到，现在就买不到呢随风说阿璃是货真价实人族，但阿璃现在看起来也不过十四五模样。他初次见她时只有十二岁，如今九年过去了，阿璃那时难不成只有六岁声音也不像啊。

    他找人查过阿璃，她家乡在江南道，父母健在，还有兄弟姐妹。她在江南道长到十二岁才被仙门带到西域，之前这十二年她没有离开家一步。她所展现经历和他见过桃子风根本就对不上号。

    “随风，你在天界见过蛋糕、喔喔头和窍颗粒吗”

    一道很浅影子在李洛身边冒出来，一脸困惑，“没”

    “天界也没有啊。”李洛若有所思地轻喃道。

    阿璃用玉佩来到幽冥，刚落在盘山道上她就有点抑郁了，感觉自己像个送外卖。还有最后一户，她安慰自己，今天弄完这一单回去一定好好睡个觉。

    人间白天也是幽冥白天，因为有光亮，鬼魂们看得见路，早就顺着路去幽都了，盘山道上一个鬼影也没有。

    阿璃正准备朝不远处那座阴暗城池进发，就见天云变幻，空中出现一条一条黑色龙。

    阿璃停了脚步，那龙已经飞到了她头顶，她甚至能看到浮动龙须。

    有点像鲶鱼须子，她心道。

    黑龙降低了一些，将头垂到她身边。她笑着摸了摸龙角，“不用出来接我啊，我能找到路。”

    黑龙用头轻轻拱了拱她，她只好爬上他背脊。只一瞬，她就腾空而起，盘山道变成了手指粗细。

    季幽没有将她带到大殿，而是带到曾经居住过小木屋。这里与上次来时不一样，添了一张新桌子，两张席子和一个矮柜。

    阿璃在席子上坐下，从手链里取出梨汤，想到人间食物来到幽冥保鲜时间短，立刻嘱咐道，“你快点喝。”

    季幽揭开碗盖，眼眸微微睁大，“是梨”

    “嗯，”阿璃点点头，“入秋了肺火容易重，所以炖点梨汤给你喝。”

    季幽低眸看着满满都是梨肉汤水，“你做”

    阿璃心虚了一下，轻“嗯”一声。

    尽管知道食物容易腐烂，季幽也不想吃那么快。他很缓慢地吃，想延长这个过程。一片片梨肉送到嘴里，很清甜。

    龙成年后就不需要再进食了，甚至对食物早没有了欲望。大概他得到东西实在太少了，哪怕只有一点点也想抓住不放。

    阿璃院子里没有可供煮饭灶台，想到她很辛苦地用小泥炉炖汤，不远万里给他送来。季幽头顶长出一朵花瓣是四白两粉小花，有一片白花瓣慢慢变粉了。

    阿璃有些惊讶，“我记得季幽上次还是一朵纯白小花，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粉花瓣”

    系统道“上次你来幽都见季幽，我忘记开套餐了所以你不知道。一次是你说他是你龙，一次是他亲你耳垂。”

    阿璃脸红了一下，没有问为什么系统看到了她没看到。这两次一定都是在身体接触情况下被系统看到。她不是被亲就是被抱住，根本看不到季幽头顶。

    不过继绯羽和司千夜两白四粉，季幽进度也赶上来了。现在就他们仨跨入了小粉花层次。白泽是朵小白花。李洛三灰三白。司千咒一黑五灰，还没卖货小哥三黑三灰快。

    季幽缓慢地吃完梨汤，连一滴汤汁都不剩。如果不是阿璃一直看着他，他甚至想用白水把碗涮一下。

    “好喝吗”阿璃双手撑着腮看着他。

    “好喝。”季幽犹豫了一下，“这个汤是单我有，还是大家都有”

    这个大家自然是指绯羽和白泽了。阿璃笑容不变，“当然只有你有了。你瞧这个梨是完整梨，我只炖了一个。炖梨冰糖特别难得，用了好几天功夫才得了一小罐，我可舍不得给别人吃。”

    季幽心里欢喜，头顶小花又粉了一片。

    他这么容易满足，连系统都看不下去了，“宿主，你给季幽弄点独一无二东西吧。他进度这么快也算是大户了，你就是这么对待”

    阿璃道“你要这么说绯羽也很惨啊，他也是大户，却得给大家炖梨汤。”

    系统“说起梨汤，宿主你悠着点，绯羽这件事一旦暴露，他肯定气到黑化。你最好赶紧把他刷成小红花，哪怕只有一片花瓣变成了红色，他黑化值就不会再倒退了。”

    阿璃“你是说只要进入小红花层次，哪怕他气到不行，花朵也不会再变成黑色了吗”

    系统“就是这样。”

    季幽想起白泽和绯羽，忍不住问，“他们没有发现你来幽冥事吧”

    阿璃很肯定地说，“没有。”

    季幽微微松口气，只要他们没发现，就不会将他来历说出。他是连妖都憎恶龙，比起白龙，他原本就不该生于这个天地。

    阿璃见他神情沉郁，似乎不太高兴，连忙道，“季幽，我听说三日后是长安万佛会，要举办三天法会，我们一起去玩吧。”

    季幽脸色微变，“长安不去。”

    阿璃有些疑惑，“为什么你不喜欢长安吗”

    季幽瞬间缄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怕白泽和绯羽讲出他秘密，但偏偏他又很难绕过这件事。

    “我不喜欢长安，丰都不好吗也是人族居住城池。”

    “丰都又没有万佛会，”阿璃一脸嫌弃，“而且丰都太凄凉了，到处都是寿材店，我不喜欢那里。”

    季幽心紧了一下，“你不喜欢丰都吗”他还准备等娶阿璃过门前，将丰都打下，作为聘礼送给她。丰都是他唯一不受诅咒可以长时间待地方。

    “不喜欢。”

    阿璃又开始想其他城市，“你不愿意去长安，那我们下次去个别地方吧。去长安陪都洛阳或者扬州虽然没有扬州炒饭，但是还有扬州细点啊。”

    季幽默了一下，阿璃心性活泼不喜欢待在阴暗地方。但他除了丰都，哪里都不能跟她去。

    “阿璃，若是我一辈子都不能离开幽都，唯一可以去地方就是丰都，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阿璃想了一下，若是让她一辈子待在阴暗地方估计会憋闷死。“我记得前不久你还去了长安。就是昨天，你还跟我去了天山，怎么就必须待在幽都呢”

    季幽见她间接回答了不愿意，轻垂下眼，心中憋闷。

    阿璃等了一会儿，没等来季幽回答，反而等来他催促，“你待太久了，该回去了。”

    她万分惊讶，崽崽们只有挽留她，可从来没有像季幽一样催她走。仔细想想，上一次也是季幽说太晚了，催她赶紧回去。

    她有些不解，但也没有反对，她今天确实出来有些久了。

    季幽道“我送你。”

    阿璃问“还送到天山吗”

    季幽犹豫了一下，“不送天山了，就送到丰都吧。”

    阿璃“”

    丰都还用送吗丰都不就在幽都上面吗不过想要回天山也必须先从幽都到丰都，才能使用遁地符。

    季幽站起身，伸手将阿璃拉起来。阿璃只觉眼前一晃，人就从鸭蛋白幽冥来到明亮丰都。

    此时丰都正是下午，虽然天色明亮，但是城市荒凉。到处都飘着纸屑，目光所及都是纸人纸马。季幽心道，这里确不招人喜欢。

    他抚下落到阿璃肩膀一片纸屑，“你明天还来吗”

    阿璃不假思索道“来。”

    季幽翘了下唇角，刚准备说点别，就听见房顶传来一道微凉声音，“还敢来嫌自己死不够快吗”

    季幽脸色蓦地煞白，抬起头，看到了站在房顶白衣素雪少年。

    白泽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朝阿璃伸出手，“还不过来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季幽见白泽连说了两次，死不够快，不知道自己怎么死。他嘴唇紧抿，连指甲抠进手心都不知道。

    阿璃不敢惹白泽生气，正准备跃起，手腕就被季幽紧紧扯住。她扭头，见季幽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眼里布满颤抖碎光，就像她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似。

    “你还敢碰她”白泽双眸染上薄薄怒意。

    季幽抿了抿唇，很轻地说，“丰都没事。”

    阿璃越听越糊涂，他们就像打哑谜似，明明每个字都听得懂，但是就是听不明白。

    白泽跃下来，望着少女一脸懵懂模样，他又舍不得骂她了，只能狠狠道“怨不得身上总带着鬼气，原来是去了幽冥，真是不知死活。”

    他伸手去拉，却拉了个空，季幽稳稳地将阿璃拉到身后。

    白泽沉下眼，一股阴火从腹中腾起，冷笑道，“行吧，我不带她回去。有本事你把她带回幽都或者你把她带到其他城池，摸摸她，亲亲她，你敢吗”

    白泽每说一句，季幽脸色就苍白一分。

    阿璃转过脸问，“季幽，白泽说话什么意思这就是你不愿意去长安原因吗”

    白泽眸光更冷，“还约下去长安你是嫌自己活得太顺风顺水，想感受一下”

    “别告诉她。”耳边突然传来只有龙族能听到密语声，那声音极其痛苦又夹杂着哀求。

    白泽冷眼看过去，那条对天界大开杀戒黑龙，曾经那样不可一世，威风凛凛，竟然有一天可以这般低三下气。

    “想要我不告诉她，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季幽喉结动了动，狭长双眸全是难捱痛苦，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我不会再见她了。”

    阿璃不知他们已经交锋了好几回，她只觉白泽面色缓和了些，而季幽却眼眸黯淡。

    “季幽”她拉住他袖子轻轻拽了拽。

    季幽低眸看她，眼里全是温柔光，“阿璃，我有东西想给你。”

    阿璃微蹙细眉，“我不要你东西。”她就想知道他怎么了

    季幽眸光略暗了暗，从少年时他就想给她好东西，但她一直都不要。他摘下手上戒指，微微一抚，十米处空地上顿时起了一座金灿灿大山。那是各种珠宝首饰堆就山峰，还有无数看不清装了什么东西箱子。

    周围路人还没来得及惊呼，那座金灿灿山峰顿时收回了戒指里。

    贪婪目光一道道射过来，季幽微动手指，一道琥珀色波纹朝周围荡开，那些目睹了金山人瞬间神情恍惚，只一瞬便忘记了刚才发生事。

    季幽将戒指放在阿璃手里，“这是我从冥荒飞出来后给你攒。几万年了，只要看到好看首饰我就买下来。除了首饰，还有我收集各种仙器珍宝。原本是想连同丰都给你做聘礼”

    听到聘礼，白泽眉目沉沉。

    季幽轻声道“现在提前给你了。”

    阿璃疑惑，“为什么提前给我”

    季幽没有回答她问题，而是不舍一遍一遍看着她面容。他阿璃，怎么这么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也好看。还会炖好喝梨汤。可惜这么好阿璃，他再也没办法见到了。

    季幽垂下眼，心脏疼得厉害，口腔都是血气，好一会儿才逼迫自己道，“阿璃，把蜡烛还我吧。”

    阿璃蓦地睁大眼，像是没听明白似问，“还你那我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吗”没有蜡烛，她根本到不了幽冥。

    季幽轻轻“嗯”了一声，伸手揉了揉她头顶，“就是再也不见了。”

    阿璃不顾白泽在场，脱口而出，“那怎么行”

    白泽顿时气笑，笑容带着凉气，“阿璃，你可真厉害。”原以为是烛龙一厢情愿，没想到是两情相悦。

    季幽抿了抿唇，摊开手掌，阿璃手链里蜡烛玉佩就飞了出来。

    “季幽”阿璃清凌凌葡萄眼显得极其迷茫。

    季幽在白泽冷眼旁观下，伸手摸了摸她脸，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次离她这么近了。从今以后，他世界里再也看不到她身影。不是她不告而别，是他不能再陪着她了。

    “阿璃，是我太自私了。我想把你留下来，却忘了我根本没有资格。也不是忘了，”他自嘲一笑，“是假装看不到，以为能躲过去。”

    “躲过去什么”阿璃追问。

    季幽抿抿唇，抚在她脸上手慢慢垂下去，他眸光也随着手垂下去速度，缓慢黯淡。

    他现在就像一个真正死去人，眼里再也没有生气。

    原本以为可以不孤单了，却发现与生俱来恶意注定他只能一个人走下去。

    季幽没有再看阿璃，合住掌心，转身消失在空气里。

    阿璃伸手拉他，却只拉住一把空气，她只得转身问白泽，“你都知道季幽什么”

    “什么季幽，”白泽嗓音冷冷，“那不就是烛龙”

    “好吧，”阿璃重新问了一遍，“你都知道烛龙什么”

    白泽目光落在她脸上，漫不经心道“我答应他不告诉你，但你可以问绯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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