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4、34

作品:《沧海月明珠有泪

    天气不错, 符钱跟楼下小店坐着隐约又闻见海风的味儿。

    他点了份海蛎煎和奶茶,却只是看着,并不想吃, 没想到差不多两天过去,依然没什么胃口。

    正愣神的档口,忽然一姑娘花蝴蝶似的蹿了过来。

    路之悦穿着挂脖露背长裙, 后背系了俩极细的带子,上衣和半裙仅用短短一截布料相连, 露出完整的腰和穿着银环的肚脐眼。

    乍一眼看过去, 像穿了一肚兜似的。

    “我每天都来,总算见着你了, 好久不见你干嘛去了”

    符钱抬眼瞧她“你就没别的事可做吗”

    “没有啊。”她说,“我毕业了,每天除了吃喝玩乐就没什么事了, 我妈说先让我玩玩儿, 过两年找个门当户对的就把我嫁了。”

    符钱说“那不挺好。”

    她挽着他的袖子“好什么好,我才不想嫁人。”

    “嫁人挺好, 照样管吃管住管花钱, 听你妈的话, 回去乖乖嫁人吧。”

    “你不就是想让我别缠着你么。”她说, “不如这样, 你让我睡你一晚, 没准儿睡了之后我新鲜劲儿就过了, 对你没什么兴趣, 也就不缠着你了。”

    她半趴着腰,隐隐露出胸前的料。

    符钱看也不看她“我没什么兴趣让你睡。”

    她眨着眼说“那你睡我也是可以的。”

    “姑娘家这么没脸没皮可没人待见。”

    “我也不是逢人就这么没脸没皮。”她说,“就因为你跟个和尚似的, 我才这么没脸没皮,诶你不交女朋友难道不寂寞吗,心理扛得住生理也扛不住啊,你是不是不喜欢女人啊”

    面前的食物散发甜腻的气味儿,他感到有些恶心,嘴里应着她“对,我不喜欢女人。”

    路之悦冷哼“不喜欢女人的男人我见得多了,你压根儿不是那一类。”

    他摸出支烟站起来往外走,没有理她。

    路之悦紧紧跟着他,一边不停说着话,他依然不理。眼看到了汽车跟前,路之悦急了,伸手拽他,却不知用力过猛还怎么的,他竟随着惯性被拽了过去,紧着倒退好几步才重新站稳。

    “对不起啊。”她立即道歉,“我平常力气没这么大,可能最近吃的多

    了吧,力气也变大了。”

    符钱不恼,开了车门钻进去,路之悦随他钻进副驾驶,他仍然不恼。

    “你别跟着我,我身无分文养不起你。”

    “这都不是事儿。”她说,“我不要你养,你没钱没关系,我可以养着你啊,我家有的是钱。”

    她中气足,说话夸张嗓门大,年轻的皮肤像喝饱水的白豆腐,浑身散发青春独有的朝气蓬勃。

    符钱瞧着她,竟心生羡慕,他并不老,却离这份朝气活力已经很远了。

    他慢条斯理开着车,看上去恹恹的。

    “你是不是太累啦,瞧着都快睡着了,你这会儿是要回家睡觉吗”

    他点了支烟道“精神着呢。”

    其实他原计划真是要回家,但怕路之悦知道他家住哪后更加没完没了,于是开着车在城里绕圈子,后来竟目标明确径直去了思明区的普陀寺。

    路之悦不解“烧香拜佛有什么好玩的,你竟喜欢这种地方。”

    他看着湖对岸的万寿塔,头顶蓝天白云,身环葱葱绿荫,像个挺直身板的战士。他想起北大未名湖畔的博雅塔,小时候去过一次,还曾立志考那所学校。

    “你叫符钱,我还以为你只爱钱呢,没想到也来这种文化人儿才爱的地方。”

    “我和朋友合开旅行社,这地儿是一主要站点,不仅人气足空气也干净,还能赚钱,谁不爱。”

    说着抬脚离开,“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路之悦不太明白他的话,这海滨城市比这人气足空气好的地方多的是,这儿免费对外开放,连门票都不卖,地理位置也不偏,交通四通八达,坐个公交都能来,他却说这里能赚钱。

    天气越来越热,空气越发黏稠,唇齿间都是海风的咸味儿。

    符钱钻进车里并未立即开走,他将车窗完全降下,靠着座椅等风散进。

    路之悦热得出汗,伸手打开空调,却被他立即关掉。

    “干嘛呢。”

    她转头,看他穿着细格的长袖衬衣,领子袖口都扣得严严实。

    “你不热吗”

    她拽他袖子,被他躲开。

    “开窗吧,冷气吹多了头疼。”

    她听话地开了车窗,沾沾自喜“没想到你不仅温柔,还这么体贴。”

    他没出声,似

    习惯她的恭维。

    送走路之悦,他才终于回了家。

    他家住在莲前附近的金鸡亭花园,租来的二居室是老式黄木装潢,阳台外有间报废的泳池,蓄了半池草绿的水,静置老旧毫无生机,像他千疮百孔的身体。

    他本来有套房产,抵押给银行贷了款,期限到了贷款还没还上,房子就被没收了,他便一个人在这儿租了房。

    他是甘肃酒泉人,那个北靠内蒙古、南环祁连山的名城承载了悠久的西北文化。早年俩妹妹和一老母亲被留在大西北,他一人出来闯荡,起初十分卖力,打通了各路人脉才混到今天。

    或许是这过程透支太多,如今他二十七的年纪却是一副七十二的身体。

    再说办公室的谭稷明,他虽私下生活懒散,工作却不马虎,既去了公司又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便在公司待了一下午,一来工作打发时间,二来督促员工不开小差。

    夜幕降临时,各色灯光纷纷亮起,倒影在盈盈水面,大街小巷车水马龙,既热闹又悠闲,绽放这城市独有的静谧和热情。

    因请家教那户人家今晚有重要聚会,所以孩子提早下了课,项林珠结束工作后坐公交回了家,在

    玄关换鞋时才发现沙发上坐着人。

    “什么时候起来的,吃水果了吗”

    “下午去了趟公司,刚回来,你今儿怎么这么早”

    他头枕着沙发,懒洋洋道。

    “那小孩家里有事,提前下的课。”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她走进去“我想着时间挺早,就自己坐车回来。”看他一眼,“困了吗,睡会儿吧,饭好了我叫你。”

    他应了一声,躺下就睡。

    项林珠瞧他那样子,拖鞋还挂在脚上,也不知道盖张毯子,遂无奈地过去替他脱了鞋,又给他盖

    上。

    她接着进厨房做饭,往灶上炆着南瓜粥,摘了豆角炒菜,又捞出泡了半日的海蜇,在水下冲洗干净,再往滚水里一焯,然后切成丝浇上橄榄油和芝麻。

    正往菜上撒盐的时候,忽然有人从身后抱住她。

    “这就醒了,你睡没睡着”

    他埋在她颈上“睡不太着。”

    “饿了”

    她边说话边忙碌

    。

    谭稷明粘着,跟着她往左,又跟着她往右,反正不松开抱着她的手。

    “吃些水果吧,再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她伸长脖子,朝盘里的水果努了努下巴。

    “诶你别抱着我,都不能动了。”

    他笑,箍着她往盥洗台靠近。

    “你喂我。”

    他下巴杵在她的肩窝,戳得她生疼。

    项林珠不适地推了推他的头,拿了块芭乐塞进他嘴里。

    他吃着东西,下巴又搁回去。

    她推开“你头好重。”

    他东西未吃完,掰过她的脸就是一顿亲,清脆爽口的果肉在俩人唇齿间滚动。

    项林珠不适这过分亲昵,微躲开喘气,还不经意将送进嘴的果肉咽了下去。

    看她喉头轻微上下一浮动,眸光羞赧,面色微红,谭稷明再忍无可忍,重新扑上去时像头饿坏的狼。

    她嘤嘤呜呜间还惦记锅里的饭。

    “粥粥糊了”

    他也不抬头,腾出一只手在琉璃台上摸索半晌,终于寻着开关,遂啪嗒一声灭了火源。

    然后搂着衣不蔽体的娇人儿往卧室走去

    窗外轻浪拍细沙,打碎五彩的城市倒影,成破碎波纹缓慢扩散。椰林成立,绿荫娇俏,似十五六的小姑娘。岸边似似有人嬉闹,海风一刮,那些声响细碎散在风中,似飘得老远,又似将从远方传来。

    二人虽有不可调和的矛盾,闹时也在认真的闹,可好的时候,那般粘稠浓腻的温存又像极了纠缠不断的麦芽糖,乐在其中不嫌够,羞愤旁人,又羡煞旁人。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