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60 章

作品:《纨绔改造计划

    少女脸上已经有些僵硬, 仍旧把篮子捧到他跟前, 低声道“我并不是想要少爷的东西, 只是”

    她咬了咬下唇, 有些娇媚的赧然“我上回捉鱼的时候不小心栽到水里, 多亏了少爷把我拉上来, 我秀兰心里对您很是感激, 所以特意做了点吃食给您送过来,还望少爷不要嫌弃。”

    殷怀俭这才记起这事儿,他有一回去河边打水, 刚好有个女的落在水里,他就扔了根草绳下去把人拉上来,也不是多么大不了的事。

    他这个人真的把不解风情发挥到极致了, 低头看了眼被煎的香酥脆嫩的卷子“里面卷的是什么”

    秀兰一愣“是, 是猪肉和小葱。”

    他眉头紧皱“我不吃猪肉。”

    秀兰再说不下去,捂着脸嘤嘤嘤泪奔了。

    殷怀兰对他的情商感到绝望, 一下子跳到田垄上, 晃着他的肩膀道“啊啊啊啊你这个傻蛋, 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殷怀俭先看到了沈晚照, 道了声“表妹你也来了。”然后才转向殷怀兰“怎么叫不开窍”

    殷怀兰深深地叹息“我记得这姑娘给你送过两回吃食了吧要是人家对你没意思, 何必这么巴巴儿地跑过来,上赶着给你送水送饭这分明是对你有意啊”

    殷怀俭眉毛都没动一下, 把背篓重新背起来“那又如何”

    殷怀兰一愣“听着话音你知道啊那你干嘛还”

    殷怀俭淡然道“我对她无意,也没有纳妾的打算, 对她那么好让她再生出心思来, 岂不是我的罪过。再说”

    他嫌恶道“我真是不爱吃猪肉。”

    殷怀兰“”

    沈晚照倒是点了点头“这话在理,她的身份注定做不成你正妻,既然不喜欢人家,就不必做那些引人误会的事了。”

    他嘴唇微动,声音轻轻又柔柔“我心有所属,自不会沾惹旁人。”

    要是平时沈晚照早就八卦起来了,这时候本能警觉,呵呵干笑,道了声“是吗再没往下问了。

    殷怀兰恨铁不成钢地长吁短叹。

    撒种回来农科老师又布置了个人物,让众人以这几天的农作经历为题,写一篇文章感悟出来,明天早上可以不用劳作,安心在屋里作文。

    沈晚照囧然,用小学生体的文言文版本写了开头和结尾当日,吾与同学乘马车至农庄,甚悦。结尾是收获颇丰,甚悦。

    翻译过来就是我们高高兴兴地地到了农庄。和我们干了很多很多的活,收获很大,真是高兴极了。

    沈晚照被自己的脑补笑尿。

    温重光这些日子事儿也不少,她闲下来之后便开始想人了,摸着自己的头发嘿嘿傻笑,首辅真是太苏了

    一边儿的韩梅梅看得莫名其妙。

    第二天下午交文章,农科的老师也是那位徐汉子还顺道过来给众人讲课,众人见他打扮的土里土气,身上都是泥点子,脸上都带了瞧笑话的表情,有个别矫情的女学生还掩住鼻子,像是怕感染什么病症似的。

    孔茹皱了皱鼻子,用绢子拼命在鼻子跟前扇了扇“好臭好臭。”

    沈晚照眉头皱起,徐汉子离她足有两丈远,这便是故意找事了,也太没礼数了些。她面不改色地道“有的人矫情过了头,不但没显出矜贵来,反倒更像个市井泼妇了。”

    孔茹狠狠地瞪眼“你说谁呢”

    沈晚照见维持秩序的过来了,没搭腔,孔茹来劲追问,反而被逮住了训斥一顿,有几个废话特别多,表情特别惹眼的直接被拎出去罚站了。

    孔茹气得眼眶通红,直想要生吃了沈晚照,恨沈晚照会装样,又恨老师们偏心,每次两人有个龃龉受罚的总是她,还好意思说什么公正,分明就是一心偏向沈晚照

    她骂完了老师又暗暗咬牙,沈晚照要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里,她定要狠狠地整治整治她,省得她整日在她眼前耀武扬威

    徐汉子其实也没讲什么,就是讲一个田间的趣事儿,开始还有些局促,说话也磕磕巴巴的,倒后来越发顺畅了。

    他讲的故事,对一种贵族子弟来说是一种全新的,从未体验过的人生,特别是听他讲完饥荒年间的事儿的时候,全都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

    余二不信,张嘴便问道“你们居然还吃老鼠,老鼠能吃吗吃了不会中毒吧”

    徐汉子笑着摆了摆手,面上竟带了几分回味“能吃能吃,人饿疯了什么不能吃,说起来老鼠肉味道还不错,煮一煮跟山上的野兔味道还挺像的。”

    他说着砸吧砸吧嘴“说起来我当年运气好,有一回上山两只肥兔子自己撞上来了,那时候剥了皮一烤,滋味别提多好了。”

    孔茹掩嘴道“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沈晚照“”

    余二张了张嘴,费解道“你们不是为什么不用钱买点好的吃还有养的鸡鸭这些,怎么不能吃了“

    徐汉子失笑道“养的畜生都是要拿出去买的,再说那时候是饥荒年间,人都快养不起了,哪里来的口粮给畜生喂啊”

    他说着说着叹口气“咱们京郊附近皇恩浩荡,京里拨了粮食又给了银钱才撑过那年,其他地方的人肯定更惨,卖儿卖女的,不管父母死活的,那日子想想就没活头。”

    众人被灌了一下午的毒鸡汤,回来的时候都各有感触,晚饭的时候就是最爱浪费的都把碗里的饭粒扒拉干净了,谢师看了之后十分满意,看来这番教导还是有结果的。

    韩梅梅难得没多吃,在饭桌上问她“你说真有那么惨的吗”

    沈晚照开始撒鸡汤“那是自然,听说饥荒年间还有易子而食的,真是难以想象日子难过到了什么地步,咱们命好,托生了好人家,更得珍惜才是。”

    被灌了鸡汤的韩梅梅和殷怀月一个若有所思一个不以为然,没想到谢师正好从几人伸手路过,听了沈晚照这番话心里暗暗点头,孺子可教也。

    首辅和次辅是轮班过来看着的,谢师等众人吃完饭便来寻次辅“上回次辅跟我说选生监的事儿,约莫什么时候开始推选”

    生监类似于学生会长,但权力却犹有过之,甚至可以直接给学生们打日常分,书院怕一开始就定下人选不知道品行,便等着开学几个月之后,彼此熟悉了才决定开始推选

    次辅泡了壶茶请他坐下,笑道“本是想着让他们相互熟悉几个月,因此等农科完了便开始推选,听谢师这话音,是有合适的人选了”

    谢师颔首道“这些日子我悉心观察,还真瞧出来几个可堪重任的孩子。”

    次辅笑道“生监的责任不小,学业好不好倒是其次,品行出众才是关键,不过谢师的眼光自然是可信的。”

    谢师点了点头,暗自思量起来,到底荐哪个孩子比较好呢

    沈晚照他本来就比较中意,只是见她精于打扮,怕心思不定,所以没对她做考虑,但今天听她说了这一番话,心里又有点动摇起来。

    且不提生监选举的事儿,本来被抬出去养伤的殷怀周第二日就来了学校,不过却是拄着拐一瘸一拐过来的,简直是色狼界身残志坚的代表人物,沈晚照看了之后如实评价。

    谢师对他印象并不好,见他回来只是淡淡道“不是已经让你去庄子外养伤了吗,如今伤没见好,怎么这就回来了“

    殷怀周一手拄着拐杖,不以为然地笑笑道“学生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来书院了,心里十分惦念,所以不顾家里仆从劝阻,执意过来看看。”

    说完又一勾唇“我刚来书院就因为伤势不得不搬出去,我心里很愧疚啊。”

    谢师讶异他态度转变之大,但他理由给的冠冕堂皇,也没再说什么,任由他被人搀扶着四处闲逛。

    他等谢师走远,周遭没人才放下拐杖,转头对底下人吩咐道“去帮我打听打听,有谁都跟沈家娘子住得近些,打听的随意些,不要漏了风声。”

    底下人领命而去,殷怀周翘着唇角坐在院里,脑子里已经浮现出自己抱得美人归的画面。

    没过一会儿底下人就打听回来了,报了几个人的名字出来,殷怀周想道“这个韩梅梅和殷怀月我有印象,常伴在她身边的,一时半会儿没办法说通,爷我时间紧急,没功夫浪费在这上面了,这些人里有没有跟她有龃龉的”

    他这人虽然好色暴戾,但着实不是个笨人,手下也得力。

    底下人低声道“孔侍郎之女听说跟沈娘子很是不对付,上回这位这位侍郎之女还因她被罚站了两个时辰。”

    殷怀周将扇子在指尖转了转,问道“她是因为什么才被送进书院来的”

    底下人打听全面,垂头道“听说是因为差点毁了自家妹子的脸。”

    殷怀周将扇子在掌心一敲;“就她了,蠢笨又狠毒,这等事儿不让她做谁做”

    他闭起眼先敲着椅子扶手“先给她不露痕迹地买几个好,想法子送些东西过去,不过动作得快些,让她早点偷些贴身东西出来,迟了可就没戏了。”

    他说完喝了口茶,又嫌恶地把茶盏子放到一边“要不是那起子锦衣卫在,我又何至于亲自赶来筹谋,派个下人就能把事儿办的妥帖。”

    他这时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光送一个绣鞋过去沈晚照的父母怕是不大相信,不但不相信,还得想法子瞒着,但若是找个离沈晚照住得近的,将她的一些贴身物事偷出来,送封信过去,他再亲自登门,怕是由不得沈家二爷两口子不信两人私相授受。

    到时候他们八成会就势应了这门亲事,他是王府世子,宗室子弟,再说有豫王和豫王妃的例子在先,沈家完全没有不应的理由,就算不应他也不用担心,反正这几样信物一出,一样还能说是故意诬赖,信物多了想辩驳也无从下口,他更有法子让满京城都知道沈晚照和他的事儿,到时候她不想嫁都不行。

    农科加上推选生监,以及书院零零碎碎的事儿,她有两个多月都不得归家,等到时候一下山,就只用参加二人的定亲宴。

    殷怀周难得安静,带着笑闭眼靠在椅背上,喜意几乎要从眉梢眼角漫了出来。

    沈晚照正在吃晚饭,这时候当然不知道她被人苦心孤诣地惦记着,她正有气无力地巴着碗里的饭粒,殷怀月给她夹了筷子扣肉“怎么了你这两天干什么都耷拉着脸,家里办丧事了”

    她说话素来不中听,沈晚照也懒得搭理她,白了她一眼之后兀自忧愁着,首辅都好几天没过来了啊

    这种事儿吧,一天两天不见还好说,但三天四天不见难免心里惦念着,原来还不觉得,现在她陡然发现她多看两眼温重光,竟然能多吃一碗饭和两块肉,这几日没见饭量都小了不少,等下回见了他得让他赔

    不过下回是什么时候呢

    沈晚照念及此处,又蔫了。

    她悻悻回到院子,没想到刚进屋就见孔茹在门口探头探脑,眼底似乎有几分犹豫和紧张,咬着下唇在床前驻足片刻。

    殷怀月最看她不过,冷哼道“你的屋儿在隔壁,往哪里瞧呢”

    要是平时孔茹肯定是要反驳的,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愤恨地看了她一眼,咬着下唇转身走了。

    殷怀月一愣“她怎么了这是”

    沈晚照耸肩“谁知道呢不跟你吵你还不乐意了”

    殷怀月撅嘴冲她翻了个白眼。

    沈晚照进屋第一件事儿就是先点灯,取了火石正要点燃,没想到在灯架上摸着一张卷曲的小纸条,她微微讶然,摸出来就着月光瞧了瞧,脸色立时变得古怪,像是惊喜又像是无语。

    她咳了声道“我有事儿先出去一趟,你们先睡,我待会儿就回来。”

    她按着纸条上说的地方走过去,果然见柳树下有道玉立的身影,树上还栓了匹马,缓缓地打着响鼻。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