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作品:《穿成耽美文炮灰女配

    对上了金羡鱼的视线, 谢扶危吐息丝毫未乱“好。”

    金羡鱼诧异地睁大了眼,怔了半拍,险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这么轻易

    她被谢扶危答应之果断惊得目瞪口呆, 连准备好的措辞都未能说出口。

    如果说以前, 金羡鱼的要求谢扶危他不会答应。这不是对生命的尊重,不过是权衡利弊后作出的最理智的抉择。

    不知从哪天起,他好像就变得不再像他,

    他想要得到她, 他不甘独他一人煎熬。

    哪怕金羡鱼如今叫他死, 谢扶危眼睫半敛, 心想, 他也会毫不犹豫, 面不改色。

    他愿意叫她毁灭他的意识,碾碎他的,他将痛饮这痛苦的快感。

    自他诞生于十二洞天的那一日起,除却宗门委派他就鲜少下山, 一人静静地呆在冰天雪地的洞府中,人之生死犹如花之开落, 杀人救人犹如穿衣吃饭喝水。

    谢扶危答应得这么利索,金羡鱼倒有些不安和愧疚了。

    她想得其实挺简单的,既然这位智商只有35个点, 系统又暗示她可以通过谢扶危来脱身,那她照做就好了。

    其实一开始她想的是让谢扶危带她走,但这几天相处下来,总觉得谢扶危给她的感觉怪怪的。

    他可能, 大概真的对她动了感情。

    只不过她情丝都被绞了, 实在是十动然拒。

    这他喵的就好比一个绝色美人供你亵玩, 但你硬不起来啊

    金羡鱼无语凝噎的同时,还是觉得她这个阳痿不耽误人家比较好,趁早断了吧,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于是,就排除了“让谢扶危带她走”这个选项,转攻“挑拨谢扶危与玉龙瑶打起来,自己趁这两位相爱相杀的时候跑路”。

    此计固然缺德,但原著里这二位相杀了那么多次,她坚信玉龙瑶这个反派大boss不会就这么轻易地便当,而玉龙瑶这个基佬也绝不会对谢扶危下死手。

    毕竟这位可是他“唯独不愿意伤害的,可念不可说的白月光”。

    谢扶危果不其然,行动力爆表,在答应的刹那间,便御气浮空,雪白的罩袍摇曳脚面,银色长发如瀑,虹膜瞳仁已成霜白的一色。

    也就在这时,金羡鱼终于看到了长生乐所述的谢扶危拔剑那一幕。

    面前这具苍白狰狞的身躯,徐徐开裂,露出还在鲜活跳动的五脏六腑,一柄若冰河流动的长剑被蠕动的内脏吐出。

    饶是如此,谢扶危眼睫还是颤动的,鲜血嗒嗒地浸透了白发,他身子被剖成两半,脑后圆月状的金饰如佩日。

    鲜血如脉脉红线萦绕在他身侧,竟然演绎出了点儿受难的神性

    这一刻,金羡鱼心头一跳,当真有些担心玉龙瑶的安危。

    算了,金羡鱼面无表情地想。

    死了他一个,造福全世界。

    谢扶危既走,她必须也快点收拾收拾准备出发。

    玉龙瑶脚步踏出的那一瞬间,忽地就感觉四周风物为之一变,天地缟素,天上搓绵扯絮般地落下茫茫白雪,竟是如入琉璃界。

    但玉龙瑶知晓,这非是琉璃界,这是剑境。

    剑道之大成者的剑意,足可撕裂时空,谢扶危的剑境是一片月出西方,寒意彻骨的琉璃世界。

    在剑境中一切都有可能发生,太阳或许能从西边升起,从东边落下,星辰倒悬,长河贯地,鸿雁在水,鱼在云,因此又谓之“颠倒境”。

    一道洁白柔和的身影,赤着足站在远处。

    脚下天倾西北,天无纤云,头顶月浮沧海,波涛烂烂。

    谢扶危站在千里阵霞间,霞光如海,泊泊泼向他着的双足。

    玉龙瑶面色未变,乌发柔披在肩侧,这个时候他甚至还在微笑“是小鱼儿叫你来杀我的”

    谢扶危没有答话,他眼睫低垂,身形一晃,在罩袍前虚虚一抓,抓住了蛛丝样的东西。

    这是九重元神中的一缕,也是玉龙瑶常见的操纵人心智的手段。

    在被拉入颠倒境的瞬间玉龙瑶就悄无声息地放出了一缕元神。

    一缕元神受制于人,玉龙瑶却不见慌乱,弯了弯唇,纤阿美貌。

    一眨眼的功夫,手上不知何时已多出了几张明黄色的符箓。

    却见周身隐约有水波纹,前后左右各浮现出裸胸袒腹,怒目圆睁的力士,背插两翅,额具三目,右手执槌,作欲击状。

    这四位力士足有丈高,其身形几乎将整个颠倒境撑破。此时四位力士仿佛听闻感召,转动了眼珠,缓缓低头。

    檄召五星,宣布星符

    雷公电母,风伯雨师,授命在侧。

    下仙洲统共分为五洲,最靠近天星漏玉氏的是云州,这是五洲的通衢,边驿车马络绎不绝,时至盛夏,火伞高张,日头毒辣得很,人走得恹恹的,马也走得恹恹的。

    官道旁胡乱支着家茶摊,供往来旅客小憩解渴。

    时至午后,茶摊上歇脚的众人都有些困倦,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清脆娇柔的嗓音,“店家,灌满”

    这一声又冷又脆,像是冰泉里浸过的山果子,众人精神不自觉一振,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橐橐的马蹄声渐缓,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一匹毛赤如血,神骏无比的小红马,随之,一道牵马的婀娜身影映入众人眼帘。

    这竟然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少女穿着件杏色的衣裳,约莫十岁的年纪,颈垂明珠,秀眉纤长,丰神清丽,双颊被日头蒸得微微泛红,却是不胜娇美。

    她衣着华丽,看打扮定然是什么仙门闺秀,但神情散朗,举止豪迈,颇有林下之风。

    少女微微一笑,丢出个细口的黄铜壶出来。

    她这容貌实在打眼,众人忍不住看了又看,就连那困倦的小二哥手脚也都麻利不少,跑前跑后灌满了沉甸甸的一壶。

    这时,鼻间忽地传来一阵浓郁的酒香。

    少女愣了愣,举目望去,只见靠里一间破破烂烂的木桌上,坐着几个仙门打扮的弟子,点了几个小菜正在吃酒歇息。

    见这秀美的少女望了过来,几个仙门弟子脸色一红。

    那少女却忽然抿唇一笑,言辞泠泠道“喂,你们这酒卖不。

    这几个仙门弟子一愣,方才意识到这少女指的是他们桌上另一坛未开封的“流霞酒”。

    论衡道虚中曾载,仙人輒饮我以流霞一杯,每饮一杯,数月不饥。

    这少女生得这般好看,没有人忍心拒绝她的要求。

    这几个仙门弟子面面相觑,犹豫着点了点头“若姑娘想要。”

    “这是流霞酒吧”少女笑道,“我也不占你们的便宜,我拿金钏来换你们的酒。”

    说着,微微一笑。

    伸手一捋,径自褪下了皓腕玉臂间的金钏明珠,放在了桌子上,拿过了这一坛流霞酒。

    其实他们本想赠予她的,流霞酒虽贵重,但他们也不是负担不起。

    这几个仙门弟子正欲开口,少女却又转身看中了行脚客的一匹小青驴,要用她这匹骏马换对方平平无奇的驴子。

    那行脚客走南闯北多年,也知晓这小红马的贵重,不敢与她交换。

    少女笑吟吟道“我觉得值得就值得,我喜欢它。”

    两人又拉扯了片刻,最终这少女如愿以偿换得了青驴,牵着青驴往东的方向渐渐走远了。

    金钏换酒,名马换驴,古怪的少女,也就是金羡鱼往东走了半截远,忽然又折了回来,踩着小道儿往北而去。

    刚刚她这么高调也是为了迷人耳目,躲避追踪。

    离开了天星漏,她忽然就有种豁然开朗的解脱感。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除了还要刺杀弄花雨,想到这儿,金羡鱼兴致不由落下来半截,叹了口气。

    振作了精神,金羡鱼面色古怪地从袖子里摸出个滚圆的珠子。

    这珠子是她花了不少魅力值和系统兑换的,学名“易容珠”,主要佩戴在颈上,就有易容之效。

    坏处是一旦拿下来,或者被损毁,就即刻失效。

    所以说这到底是个什么神奇的原理。

    意思意思琢磨了一会儿,金羡鱼深吸一口气,往脖子上一带。

    几乎瞬间她面前就弹出了个系统面板还是那种能捏人的系统面板

    这个3d手游般的捏人界面,令金羡鱼大感亲切,玩性大发,她原地踌躇了一会儿,滑动拉杆,调整数值。

    不知道能不能捏出个周杰伦出来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罢了。

    渐渐地,脸上的五官也随之移位,有了相应的变化。

    最终让她成功捏出个驼背的老太婆出来,佝偻着腰,背上的驼峰犹如乌龟的龟壳,容貌青白,嘴歪眼斜,容貌殊为丑陋。看上去很有武侠小说里面那种孤僻的怪客味道。

    看着界面显示的自己,金羡鱼十分满意拍了拍手掌,关上了系统面板,脚步轻快地一路往北而去。

    “我是说。”玉龙瑶莞尔道,“或许我们不必争执,另有两全其美之法。”

    他浑身上下血流如注,伤痕累累,面色不变。

    谢扶危目光落在他身上,平静地问“什么意思。”

    玉龙瑶道“你我既都对她着了迷,那不如让她做你我二人的共妻。”复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总归我并不在乎。”

    “这是个不错的想法,”玉龙瑶微笑着向前走了一步,鲜血顺着指尖蜿蜒滴落,“既能避免不必要的争端,亦能两全其美,不考虑一下吗”

    谢扶危的吻痕固然令他感到恶心,也令玉龙瑶感到诧异。

    玉龙瑶轻描淡写道“据闻有些家贫娶不起妻子的兄弟,往往会共享一名妻子。”

    他微微笑,等待着一个答案。

    究竟是情人红唇间吐出的教唆更具诱惑性,还是丑陋的占有欲更胜一筹

    他究竟是条无欲无求的忠诚的狗,还是条对主人图谋不轨的恶犬

    谢扶危眼中的霜白渐渐回落,自半空缓缓落回了地面,银发也如瀑般落回腰背。

    他眼睫低垂,若有所悟,似乎又在走神,实际上只是在沉默地将方才那一幕幕进行复盘。

    玉龙瑶虽然狼狈,但谢扶危亦清楚他一时杀不得他。

    共妻倒也能分得一半,简单的加减之法他倒也是懂的,十二洞天曾教过他。

    一时间他的心脏一时鼓动得极为剧烈,面上依然是平淡地,柔声说“好。”

    剑境中昼夜难分,时间流速亦快亦慢,等二人出了颠倒境,已经是第二日。

    两张字条也被战战兢兢的玉氏家仆送到了两人手上。

    “家、家主”

    “怎么了”玉龙瑶微感诧异地接过了递来的字条。

    这两张字条分别归属两人,谢扶危垂下眼,心脏有一瞬几乎停止了跳动。他手上这张只写了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笔锋可以说是清丽峻拔。

    “后会无期”。

    至于给玉龙瑶的字条上,却歪歪扭扭地写了六个字。

    算起来比谢扶危还多两个。

    “拜拜,吊你老母。”

    玉龙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