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3、第73章

作品:《男主总想弄死我

    偶人自掌心被放好在怀里, 云凌看着突然出现的人眼底满是不可思议。

    “为什么会这样”

    声音中逐渐被痛苦填满。

    他与魔树已经融合了大半,被碎魂砍去的枝干等于是砍去了他的手足,疼痛席卷了他全身。

    受了刺激魔树本能地疯狂起来, 顺着灵气的气息想要除去让它痛苦的人, 盘根错节的树根拔地而起, 翻涌着像一条条巨龙。

    树根翻起足足有两丈高, 一堵一堵围墙般将陆挽宁围在了中央,带着浓烈的魔气与杀意, 同时挥出想要将陆挽宁绞杀在其中。

    “怎么办大人被抓了”吞天不安地动着爪子, 翅膀将地煌往前推了一把,“地煌你快上”

    地煌六只手皆握紧了武器,有些疑惑, “为什么是我”

    “大人让我不要轻举妄动, 没有大人的命令我一步也不能离开。”

    说话间, 已经是地动山摇,魔树所在的范围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吞天身上的江容予险些掉了下去, 吞天拍拍翅膀飞到了半空中。

    这下它便将整个战局尽收眼中。

    被魔树包围着的陆挽宁,墨衣黑刀,气势深寒, 周身散发的戾气令人望而生畏,吞天一瞬间觉得他比它们这些魔物还像魔物。

    陆挽宁手中碎魂轰鸣,一刀斩下,碎魂生于魔渊, 魔树的魔气对它根本不起任何作用,一刀下去,树根齐齐断去一截, 马上又有一波补了上来。

    魔树的强大不在于它巨大的身躯,而是在它的领域中,一切皆可为它所用。

    所以吞天地煌根本不敢靠近,一旦靠近他们体力魔气便会被它同化,化为己用,至今还没有任何一个猎物能逃出它的掌控。

    江容予魂力强大,最先察觉到四周那种诡秘的变化。

    正当她冒头提醒,就被陆挽宁按了回去。

    “看戏。”

    魔树引以为傲便是它的“画地为牢”,更别说魔气天生就是修行者的克星,连擅长净化魔气的云凌都已经成为了它的一部分。

    在滔天的魔气下,陆挽宁仿若大海里沉浮的一叶扁舟,随时会被狂风骤雨撕得粉碎。

    陆挽宁松手,碎魂挡在他的身前,刀刃上的情人心已变成了如墨的黑,

    刀身微微颤动。

    云凌缓缓闭上了双眼,与魔树心神沟通,魔树没有灵智只凭本能捕杀猎物,可如今不一样了,他心神控制着魔树,在包围中又瞄准了陆挽宁的要害所在。

    “世人总是以为自己重活一世便掌控了天机。”一声轻蔑的嗤笑。

    随着陆挽宁的声音落下,魔树周围的魔气忽然凝固了,立即又以飞快的速度流逝,陆挽宁手势变幻,周围的魔气如一个个旋涡,开始流转。

    “你竟然练邪术”力量被人抢夺的感觉让云凌大感不妙。

    陆挽宁的动作没有停下,手势一放,碎魂以极快的速度穿破魔树的禁锢,陆挽宁将魔树的魔气渡在碎魂身上,轻轻一跃。

    碎魂便明白了主人所想,回到了他的手中。

    他睥睨着云凌,手中碎魂一斩,魔树察觉到危险,所有树根飞快收回,粗大的枝干一起挡在了主干前。

    咔

    碎魂所过,无一不被拦腰斩断。

    静了片刻,一声清脆的断裂声显得格外清晰,魔树庞大的躯干中央出现了一道裂缝,裂缝越来越大,最后无力支撑,轰隆一声断成两半倒在了地上。

    茂密的枝干落了一地,树叶上莹莹光亮渐渐熄灭,天地间暗了下去。

    无声的哀鸣肆起,江容予紧紧抓住陆挽宁的衣领,这一下把魔树伤的不轻。

    云凌用手捂着双耳,痛苦地在地上蠕动,魔树与他已算是一体,只有他能够体会到魔树此时所遭受着的痛苦。

    他苍白着一张脸,嘴角沁出血丝,看着提着刀的男人走向了他。

    抓在地上的指甲翻起,指尖染上了红色。

    “哥哥,不要杀我。”他痛苦地抽泣了起来。

    江容予正想要提醒陆挽宁小心,可忽然想起云凌的确是陆挽宁的弟弟。

    “你不是一直在找娘亲吗”他伸手想要去拉陆挽宁,可对方不露痕迹退了一步,刚好在他无法触及的范围。

    陆挽宁无动于衷,“与你何干”

    “虽然娘亲不让我说,但我还是得告诉哥哥,我们是兄弟呀。”云凌用手擦去了眼角的泪痕,漂亮的小脸上沾上了泥污,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娘这么多年不去找哥哥都是有苦衷的,没有一日将哥哥放下了的。”

    “我知

    道哥哥小时候最喜欢吃锦碌园的松子糕,喜欢柳坡那个老婆婆做的面人,无事时喜欢在青玉凉亭看书,这都是娘亲这些年在我耳边念叨的。”

    陆挽宁眉梢染上一丝不耐,碎魂抵在了云凌眉心。

    云凌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模样,“哥哥当真要杀我”

    “你有可以活下去的理由吗”

    “如果哥哥只是想泄愤,我死了没关系,可哥哥也不关心娘亲了吗若是要娘亲知道是哥哥杀了我,手足相残,那该会有多伤心欲绝”

    云凌不信搬出了母亲,陆挽宁还能无动于衷。

    碎魂进了半分,云凌感觉得到他毫不掩饰的杀意。

    “哥哥是因为母亲容不下我”

    陆挽宁似自嘲笑了起来,“我和你可不一样,杀你不是为了天帝夫人,是你偏偏自不量力动了阿予。”

    江容予忽然有些慌乱,但没忘记提醒陆挽宁,“小心他使诈。”

    陆挽宁“嗯”了一声,碎魂从云凌眉心移开,正当云凌稍松一口气,以为自己为自己争取到了时间,忽然眼神就凝固了。

    他抬眼就看见碎魂穿过坚实的土地,刺入了魔树的主根中。

    魔树强大,但没有灵智让它只能固守一隅,在捕食了云凌后,它贪念云凌的灵智,将云凌与自己融合,无异是如虎添翼。

    毕竟魔渊中的魔物大多粗鲁野蛮,脑子不好使,它根本瞧不上。

    云凌在发现不敌陆挽宁后便将主根深深藏了起来,准备拖延时间等到与魔树彻底融合后,方还能留有一线生机等到卷土重来。

    陆挽宁修炼邪术,没人能保住了,只要他活下去,就能让陆挽宁永世不得翻身。

    可此时主根被碎魂斩断,魔树凝固多年的魔气如同千疮百孔的水桶,一切千里,已经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魔树迅速枯萎,云凌仅有的半截身子也以肉眼所见的速度衰老,很快脸上光洁不复,皱纹爬满了额头。

    云凌已经没有力气反抗,无力地倒了下去,看着像干柴一样枯瘦的手臂。

    他意识到,这一次是真的要死了。

    胜负已分,被魔树霸占的土地已经开始恢复原状。

    陆挽宁将江容予从怀里放到了手心,江容予心中一暖,朝他伸出了小手。

    落在吞

    天和地煌眼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要对大人的偶人做什么”吞天惊骇不已。

    地煌举起了手中的武器,“要是大人出事,就没人能对付他了。”

    江容予余光忽然瞥见两大坨黑影朝着陆挽宁扑来。

    “大人我们来帮你”

    江容予眼皮剧烈地跳了起来,赶紧回到了身体里,“快停下”

    吞天听到她的声音赶紧停下了翅膀,落到了地面上,地煌随之也停了下来。

    云凌动了动嘴唇,看着落在不远处的两个魔物,和坐在吞天上的江容予,眼神逐渐变得浑浊,最后一丝生机随着魔树消失在了魔渊中。

    碎魂杀了魔树,一出来就发现了靠近的两个魔物。

    它最是讨厌这种地底下魔物散发出来的气息,再看吞天身上的人,简直惊了,就他们还敢挟持江容予

    刀锋一转,杀气腾腾朝着吞天和地煌就去了。

    江容予刚把吞天他们喊停,又发现碎魂杀意凛然地冲了过来,赶紧伸手一挡。

    “碎魂,我好想你。”

    碎魂停了下来,有些羞赧真真的吗

    吞天、地煌大人好厉害

    陆挽宁走了过来,多看了两只魔物一眼。

    “别伤他们,他们帮了我不少。”江容予替他们说话。

    她很清楚一路来吞天和地煌为了免了不少麻烦。

    陆挽宁自然不会拒绝。

    吞天惊叹“大人真的是太厉害了,竟然把他也收服了”

    它忽然就不怎么怕陆挽宁了,大人收服了陆挽宁,也收服了它,那它就等于陆挽宁,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碎魂不太高兴地轻轻戳了戳江容予不要坐这个丑东西。

    江容予朝它招招手,指了指吞天头上的两根分叉的角,“特意给你留的。”

    碎魂不太情愿地躺了上去,只躺了一小会儿,便变小蹿进了她的袖中。

    “走吧。”陆挽宁朝她伸出了手。

    江容予手搭了上去,温热的掌心让她无比心安,忽然想到了魔渊深处的陆景焕,她便将此事告诉了陆挽宁。

    吞天听得着急,“大人别说了这可是你拿捏他的把柄”

    陆挽宁听着却笑了,“放心,早已经被你们大人拿捏得死死的了。”

    江容予耳朵动了动,鼻

    尖痒痒的,也没反驳。

    陆景焕死时,陆挽宁在场,但当时的他也做不了什么,事关当年,他必然是要去亲自看一眼。

    陆挽宁自然也坐到了吞天身上,因为有江容予在,他们之间维系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地煌赶紧捡回了脑袋,还好还好,刚才的战斗中并未波及。

    可这一捡回来,它却犯了难,本来放脑袋的地方因为它觉得取回无望便生了两只手,现在脑袋回来了,却没地方放了。

    除非把手给砍了。

    不行不行,它舍不得,只好留了两只手将脑袋抱在身前,在吞天后面大步跑起来跟着他们。

    江容予一回头便收回了眼神,地煌生的像人,此时两只手把头抱在肚子上,剩下四只随着它的跑动在空中胡乱挥舞着,这场面太过瘆人。

    吞天原路返回,将他们带到了陆景焕一行人葬身所在。

    陆挽宁立在结界外,静静凝视着里面的人,眼中是他们定格的模样,他却想起了那个昏天黑日的一幕,他们又在他的记忆中活了过来。

    是折磨了他两世的执念。

    这时有人握住了他的手,似乎还嫌不够,两只都伸了过来,将他的手抱住。

    小小的,指尖的暖意令人心安。

    日薄西山,昏暗的房间里烛火跳了跳,忽然灭了下去。

    玉榻上的女子睫毛动了动,睁开了双眸。

    心中一梗,拂袖站了起来。

    似有感应,大步朝着门外走去,脚步有些失态,精致的裙摆带翻了矮桌上的一杯清酒。

    凤池秋步入密室,双手结印,云凌的魂灯出现在了面前。

    淡淡的白光跳动着,她的心亦然跟着忽上忽下,揪在了一起。

    她的凌儿遇到了危险

    哪怕破了圣都的规矩,她也不能坐视不理,心中已做好了决定,正要转身,余光中的亮光骤然消失。

    她身子僵住原地,呼吸窒在胸口。

    等了很久,她也没等来向上次静止后的重燃。

    “凌儿”她捧着已经熄灭的魂灯。

    魂灯却无法再给她任何回应。

    眼角落下两行泪,小心翼翼将魂灯放在怀中,就像是当初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往回走的路似没有尽头,凤池秋每一步都走的艰难无比,她在圣都这

    么多年,陪伴她最多就是云凌,她看着他长大,由着他撒娇,他不过才十四,还有那么长的人生没有走完。

    刚刚走出密室,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她转身去了云凌的小院子,一砖一瓦都是她亲手布置。

    风起,院中梨树哗哗作响,恍惚间她看到了少年青丝沾上梨花,笑起来有甜甜的小梨涡,站在树下一如既往朝着她跑来。

    风止,一切归于平静。

    院子里寂静得可怕。

    “占星殿。”她喃喃自语。

    月上树梢,占星殿中,一名身着白袍的神官坐在凤池秋对面,云凌已经熄灭的魂灯放在二人中间的祭台上。

    “夫人已经决定了”神官问道,“只能看到人死前所见最后一幕,不一定会是夫人想见到的。”

    凤池秋点头,一脸漠然,并不言语。

    人死如灯灭,但她不会放过害了她儿子的人。

    神官叹息一声,温和的神力将魂灯包裹在其中,魂灯上方渐渐出现了变化,最后凝聚成了一副画面。

    凤池秋深埋下头,双肩轻颤,笑了出声。

    画面中阴森的魔渊中,娇俏的少女坐在魔物身上,暴戾的魔物在她身边像听话的狗,而她的凌儿却如他们地底的尘埃,任人践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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