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9、第四十九章
作品:《仙门大佬竟是我前男友》 顾宴随手关上门, 用上臂怀抱他,就像认真地捧高了一尊昂贵的小鼎。
直到程陨之被放回躺椅上,他仍然没有回过神。
程陨之怔怔地注视着, 已然光洁、毫无痕迹的脚踝, 过了好久,才轻微地晃动一下。
似乎是才拉扯回思绪,他泄气道“这便是你的依仗吗”
哪怕没有灵力, 也要再下一重手段,要他乖乖待在原地。
身后人一只手扶着他的肩, 又取来木梳,顺着他略有些凌乱的发梢,轻轻往下梳理。
动作娴熟,在过去的时日里做过多次了。
“它只能限制常规行动,也就是从床到门边的距离, ”顾宴说着说着,低头碰了碰他的发顶, “陨之, 不要想太多, 等你的伤全部愈合, 我们就离开,好吗”
不好。
程陨之心里念头如纷飞的柳絮, 转眼间便消失了个无影无形。
他叹口气,一直蹙起的眉头终于舒展开。
“好吧, ”程公子大大方方地说。
他像往常一样, 改换个最舒服的姿势,“但是我想吃的东西,你可不能短缺我分毫。”
说这话时, 他故意往后仰,露出自己漂亮的肩颈线条。他向来是偏瘦的,这种姿态总是会让肌肉绷紧,好看的线条一览无余。
程陨之笑眯眯道“还有,不许用这种金圈箍着我。”
雪衣人又来执他的手,第二次低头碰了碰程陨之的发旋。
“陨之不喜欢,我现在就解开。”
等金圈碎裂成灵力碎片,程公子露出新奇的神色,他摸摸脚踝,也没摸到什么东西,“长得怪好看的。是一种灵器吗”
顾宴答;“只是法器。”
也是,他现在灵力全失,也无法修炼从空气中获取灵力,自然用不着灵器,一般的法器就能料理他。
这也是顾宴为什么没有一直待在结界里的原因。
他总要出门,自然恢复自己流逝的灵力。
程陨之静悄悄地深呼吸。
他要保持镇静,保持心率的平和。
他知道顾宴的真实修为远不止此,那么,也会比想象中的更敏锐。
顾道君啊,顾道君。
你多久会发现呢
他的笑容更明亮,眼角的弧度也比一般时候更弯些。近日里那曾消失不见的潋滟的水光也再次出现,让顾宴心头跟着一颤。
似乎重新回到几天前的气氛。
他们聊天,谈论大道,共进晚餐,又在灯火烛光摇曳下,解开床帘上的垂带。
程公子轻佻而活泼。
他想要做出的姿态,是一万分能呈现的出来,哪怕敞开自己,把脚踩在顾宴膝盖上,摇头大笑。
唔。
然而他却想着,最后一个晚上了,打个分手炮,也不枉这些天叫的相公。
真可惜啊,明明是第一次恋爱,却有这样缺憾的结局。
是,他的确没有灵力,可他知道顾宴有。
这就足够了。
他行事崇尚光明正大,但也不禁下流手段。
只要一点点灵力,他就能发动师门留下的秘法,将他完整无缺地、立刻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去。
那这一点点灵力,只能从顾宴身上拿。
神不知,鬼不觉。
果然,那点灵力拿到了手虽然获取的手段有些羞耻,但程公子问心无愧,眼观鼻鼻观心,天知地知,没有旁人知,就不算什么。
等天刚亮,程陨之昏昏睡着,忽然感到身侧一空,那人起身,不知捏了什么法诀。
只待灵光闪现,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离开前,顾宴还体贴地给程陨之多加了个枕头,用术法热了热壶里的水。
可惜,这些东西,留着给下一个“道侣”吧。
黑暗中,程陨之睁开眼,半分睡意都没了,警醒得仿佛一夜没睡。
他攒着灵脉中拿到手的零星灵力不肯放,一旦放开,任凭它自己顺着灵脉运动,很快便会消散到空气之中。
现在,他也总算有足够的灵力离开这里了。
程公子不慌不忙下床,打着哈欠,捞过木柜里的雪青外袍。
和孤身一人过去的岁月一样,他披上外袍,认认真真穿好鞋袜,将领口金灿灿的小流苏挨个儿摆放到最顺眼的位置上。
还有在睡觉脱衣前,被顾宴解下的两串碎玉吊坠。
程陨之也从木抽屉里找出,一丝不苟地挂在腰上。
哦,还有他的芥子袋和折扇。
这两个倒是被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每次程陨之想干什么,都会优先从这里面找,因此顾宴并没有收起来。
全部整理完后,他又变回那个漂亮的说书先生啦。
程陨之摇着折扇,浅淡地轻蔑地一笑。
他幅度很小地弯腰,对满堂熟悉事物行礼,感谢它们在过去的日子里,为他便利与欢乐。
礼罢,脚步轻巧,往外走去。
就在即将到达金圈与床沿的临界点时,那道雪青色的身影一晃,不见了。
徒留半敞的床帘晃荡,还有那壶再也等不到人起床的热水。
千里之外,顾宴骤然抬头。
与他议事的掌门连水都没喝完半口,便看见刚坐下的仙君站起,神情冷冽,怔怔地望着远方。
独属于大乘期修士的威压从他身上缓慢溢散而出,竟如有实质。
零星冰霜在身侧桌椅上凝结,簌簌碎裂。
掌门手里的热茶本剩半盏,这下就像捧了个冰坨坨一样,放也不是,继续拿着也不是冻手上了。
但掌门倒没太在意自己喝不上热茶的事儿。
比起这个,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仙君露出这种神情。
截阿仙君在民间话本里是一副英雄形象,可在诸位大能这边,却是闭而不宣、心知肚明的
帝君。
说是清闲度日,做玄天宗的太上长老,实则将整个玄天宗都捏在他手心中,只留略微空隙让底下弟子活动。
不止玄天宗,就连上三宗二山四阁,都被他握住大半。
修真界,只有他一个大乘。
因此,再没有第二人与他相争。
无论是谁知道了这种秘密,都难以置信修道修道,岂不是越修越清心寡欲么
大道超凡,三千只取其一,便是要求修士专心修炼,抛弃俗物。
哪有,哪有这样,甚至称得上
野心
不过,幸好这位无名帝君在掌控了大半修真界后,再无其他动静。
或许对他来说,是不是自己的,才是最重要的。
后续怎么发展,过程是什么,都不过是其次。
掌门好歹是玄天宗一路上来的弟子,自然知道截阿仙君作风东西,一定要到手;
但是之后怎么用,怎么发展,便宽容得很了。
因此也不太害怕,老神在在地运用灵力,将手中冰坨坨重新加热,变回一壶热茶。
他道“仙君啊,您说,子陶什么时候能醒呢”
顾宴回神,沉默片刻。
道“临近了,就在不远。”
掌门得到确定回复,也总算放下心,又问“您在看什么”
看什么
看他已经离开的陨之,看那扇摇摇晃晃的房门,和屋内除了他自己的东西,再没有带走任何一样宝物。
顾宴没有用通明镜联系程陨之,他已经知道,那面镜子,估计再也不会接通了。
他收回视线,抬手时,那柄截阿神剑出现在他手上。
神剑轻鸣,没有什么不情愿的,鼓励他去这么做,说不定还能将人留下来。
然而掌门看见神剑凭空出现,心头一颤。
总不能是仙君闲来无事,决定砍人泻泻火气吧
掌门“仙君这神剑是怎么了,忽然出现”
顾宴冷漠道“它要将自己熔了,重新变回陨铁,说不定还能当份独一无二的礼物。”
掌门“啊”
被庞大神识注视的程陨之,若有所感地抬起头,遥遥望了眼天空。
被窥视的感觉骤然消失,快得仿佛之前宛若错觉。
还掐了个诀,法诀告诉他,没人窥视。
他想了想,轻快地甩开折扇扇面,在山间小路上跳了一段祭祀舞。
这舞是他走南闯北时,在东南边的一个小镇上学来的。
教他的是个皮肤麦色的姑娘,为了感谢他庞大的脂粉知识,姑娘便把当地特有的祭祀舞传授给了他。
并告诉他,这舞能让舞者感应天地,心情愉悦。
最适合在这种时候跳,给自己壮壮正气。
当然,无论是谁跳得宛若天狗捉老鼠,都会感到心情“愉悦”的吧。
程陨之跳完,果然感觉自己心平气和,看淡红尘。
他虔诚地合掌,对着东南方向念念有词,还拜了拜,感谢对方的教导。
幸好山间小路较为隐蔽,没有人路过。
他痛快地大笑三声,厚着脸皮,觉得没人看见就是没做过。
程公子决定了,尽量在中午前下山,找个安全地儿去喝碗馄饨汤填填肚子。
坏事,应该在离开屋子前,从小几上拿两块糕点再走,顾宴带来的糕点总是无比符合他的口味。
失策了。
正想着,突然一扭头,看见有个猎户伫立在离他不远处的树旁,目瞪口呆。
程公子“”突然感觉自己脸皮丢尽。
猎户“”他是不是应该掩面奔逃
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
在猎户最终决定转身赶紧跑之前,程陨之一开折扇,慢吞吞咳了咳。
“且慢,”
他彬彬有礼地笑道,“老哥,我想问问,下山是这条路吗这里距离下山,还有多远的脚程”
猎户看他一眼,后退半步。
“再走半个时辰,就能看见山脚了,”他警惕地说,“你不是山里妖精化形吧”
程陨之笑得可无辜“当然不是。我只是个路过的说书先生。”
天地广阔,灵气充裕。
他决定再不掺和这些那些修士之间的事儿,好好当他的话本作者,在街上、茶楼里说书、喝茶,比什么都强。
这么想,前景简直一片光明。
程陨之朝猎户拱手,潇洒地往山下走去。
只是这点潇洒还没进城,就先被城门上贴的告示吓退了三分。
“上头有令,仙人诏曰”
城防军大声喝道,冲着满地抬头看他的人群,“要找这样一个青年,身高,面容,皆在这张纸上,进城所有人,都要经过排查”
底下有人喊“那这人叫什么啊”
“姓程,名陨之”
程公子扇子也摇不动,笑也笑不起来了“”
今天的馄饨汤估计是没着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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