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正版。

作品:《睡不够呀

    第八十章。

    徐老爷子跟邵恩两个人, 都听过对方的名字,多少知道对方的事迹。

    通过一次不那么愉快的电话。

    可论见面, 这是头一遭。邵恩接完老爷子电话, 没有跟徐扣弦吐露半句,他是单身赴的约。

    约见的地点在徐家祖宅, 隔壁就是萧默家祖宅,邵恩去问萧默具体地址的时候,萧默还给他发了一串电子门密码锁。

    电话里萧默明显憋着笑, “邵律,风水轮流转啊,苍天放过谁了要是徐老爷子动手锤你,你翻墙跑路到我家躲躲也没毛病。”

    “……”邵恩对萧默这个二货非常无语,只是他挂了电话之后, 居然还真的存了下密码。

    约的时间在周末上午, 邵恩废了很大力气, 才把树袋熊一样搂在自己身上的徐扣弦在不弄醒的情况下,从自己身上剥离下去。

    讲来也是奇怪,之前徐扣弦的睡姿是特别安稳那类型的。

    她喜欢独占床的一侧, 不抱任何东西,侧躺入眠, 基本上一宿下来, 身都不翻一个。

    后来跟邵恩同居了,就开始喜欢枕着邵恩的手臂睡觉。

    再后来就把被子往自己这边扯一大圈,自己裹着被子艰难的挣扎露出手臂, 迷迷糊糊的钻到邵恩怀里搂住人形抱枕才肯安眠。

    二十几年睡觉老实的习惯就此打破。

    谁说习惯难改的了

    徐扣弦最近迷上了日剧的《世界奇妙物语》,从九几年开始往一九年补,自己看又害怕,就拉着邵恩陪她一起。

    昨夜就是这样。

    徐扣弦缩在邵恩怀里,蜷成小小的一团,披着毛绒斗笠,圆眼睛看会儿屏幕,用手掌捂一会儿。

    复而又张开手指,透过五指的间隙去偷偷看。

    或者邵恩在工作,她就枕在邵恩腿上,自己举着手机补剧。

    想看又不敢看,不看又觉得浑身难受,悬疑恐怖片的魔性之处就在此刻。

    邵恩都她被逗的哭笑不得,伸长手臂去勾茶几上的那包话梅干,捻了一块儿塞徐扣弦嘴里,又把她捂着的手挪开,低声劝她,“不敢看恐怖片的时候,你就多看看我。”

    徐扣弦含着话梅,酸甜在口里蔓延开来,她本来就是躺着仰视的,眼角一挑,伸长脖子,去看邵恩,“瞅你干啥”

    邵恩手掌凑热,贴在她粉颊两侧,微微用力,把她脸挤了下,“你不觉得我长得特别正直善良,能驱邪避魔吗”

    “……”徐扣弦拍开邵恩的手,做了个鬼脸,“略略略,你脱了衣服更驱魔。”

    “哦”邵恩垂眼,低头去亲她,舌尖探进去勾徐扣弦嘴里含的那颗话梅,徐扣弦不肯给他。

    柔软绕着一颗话梅搅动了半天,梅肉早就被两个人分食一空。

    吻到面颊薄红,徐扣弦手抵在邵恩胸口结束了亲吻,她撑着沙发直起身子,把话梅核吐在手心,抛向垃圾桶。

    然后使坏一般的去扯邵恩的丝质衬衫,她揪着领口,逼近问,“你说,你老是扣到顶扣,是不是就是为了勾人的嗯你说是不是搞禁欲系”

    邵恩抿唇看她,徐扣弦柔软的发丝披散着,粉唇泛着红,从她的眼神里,邵恩看见自己。

    也没比徐扣弦好多少。

    “是不是最近特别惯着你了得意忘形了”邵恩拢着她的纤腰,把人往自己腿上移了下,眸光半转,徐扣弦就被腾空抱了起来。

    客厅的水晶灯折射着暖黄颜色,地暖的温度开的过高,忽然从低纬度被举高,徐扣弦觉得一阵目眩。

    毛绒斗笠被扑在摇椅上,徐扣弦的睡裙被扯开,胸前一冷。

    邵恩单手解了顶扣,弓腰,手感极佳的丝质衬衣就安静的落在红木地板上。

    摇椅晃动到半夜在停止,徐扣弦呜呜咽咽的求饶,说自己受不了了。

    而邵恩使坏的放缓了动作,咬着她的耳朵低喃,“徐二,你说,是谁比较勾人”

    尾音被拉长,不止耳朵会怀孕。

    “嗯为什么不答话不乖是吗”邵恩伸出手掌,轻轻的从后面拍她的屁股。

    “唔……”她喘了声。

    “谁禁欲”邵恩暗哑问。

    “你禁欲!”徐扣弦眼角泛红,憋着泪嘴硬。

    于是邵恩不再心软,徐扣弦哭了好几回才被放过,晚上太累了,清早自然睡的极沉。

    邵恩八点钟就醒了,离开卧室时候是十点。

    有一个点在费尽心机的考虑如何把徐扣弦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还有一个点在凝视徐扣弦的睡颜。

    小半生都冷清习惯了,在这种冬日清晨,能拥着心爱的人醒来。

    邵恩突然开始相信了命理。

    是天生他命,命里就该有徐扣弦这个人才对吧。

    因为徐老爷子提前打过招呼,邵恩只报了手机号,就被门卫放进了小区。

    隆冬一月,小区的草皮还是绿的,几朵腊梅挺立在草坪中央招展姿态,足见贵气。

    车子拐过几个弯,导航提示道了。

    有管家一早侯在门口,招手引着邵恩挺进车库里。

    他被管家领进院子里,墙外是红色,墙内是白砖堆砌,威严肃穆。

    徐老爷子就坐在正对大门的红圈太师椅上等人,手里缓慢的盘着两个圆润的玛瑙核桃,左手边是杯还冒着滚滚热气的清茶。

    闻见开门声,徐老爷子随之抬头,邵恩拥寒风踏入徐家大门。

    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平静的对视了一眼,徐老爷子比邵恩多吃了几十年米,目光泠冽,邵恩不卑不亢的回望过去。

    管家把邵恩送进来之后,又走到徐老爷子面前给茶几上另个茶杯里添了茶后,就贴心的离了场。

    半响后。

    徐老爷子先开口,指了下自己斜对面的椅子,冲邵恩讲道,“过来坐吧。”

    邵恩颔首,脱了大衣外套叠好搭在椅背上,自己规矩的坐下。

    玛瑙核桃轻措开,在手心被捂热,徐老爷子不怒自威,中气十足道,“我孙女徐扣弦很喜欢你。”

    没有过多的铺垫,也毫无问候户口的必要。

    徐老爷子想知道的一切,他都能查的到,透过那通干脆利落拒绝了百万的电话,跟侧面的种种了解,徐老爷子判定了,邵恩是个聪明人。

    “我很爱她。”邵恩接腔答,他没有激动,或拍案而起立誓,就是陈述。

    说爱徐扣弦这件事情对邵恩来说,就好像人需要喝水一样稀疏平常。

    徐老爷子意味深长的看了邵恩一眼,把玛瑙核桃放在椅子把手凹陷处,举起茶壶喝了一大口,反问,“你为什么爱她”

    在邵恩说话之前,徐老爷子又非常郑重的补充了一句,“我希望听实话,能支持一个人去做事情的无外乎三种心态,欲望,名利,好奇,你为什么爱她,因为新鲜感或者是sex之类的答案都可以,畅所欲言,我不介意。”

    邵恩本来就是气场压人的存在,可坐在徐老爷子对面,毫无例外的被压了一头。

    邵恩摇了摇头,起身鞠了躬,恭敬回道,“因为她让我找到了我自己,她是我的命。”

    徐老爷子点了下头,示意邵恩继续说下去。

    “我小时候家里很穷,父母对我特别差劲,也总是被村里有权势的人欺负。那时候我发过誓,要读书考好大学,做个律师,把世界上所有不公磨平。

    再后来我发现自己是被拐卖的,本来我生于富贵之家,初时就有光明前景,可走过弯路良多。

    我气过,怨过,恨过,最后归咎于平静的接受现实给我的一切。

    多年来混的还算出色,可生活磨平了我所有的棱角,见惯了各种无能为力的事情,曾经激励我的梦想,早就被现实肢解到七零八落。

    纸醉金迷久了,有时候午夜梦回会回忆起,曾经那个上山砍柴,下河摸鱼的少年,到底是不是我……”

    徐老爷子坐着,看着站的笔挺的青年,聆听他说心声。

    徐扣弦醒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去寻邵恩的影子,她先是在诺大的房子里搜寻了一圈,然后懊恼的回到卧室捞手机。

    才看到床头柜压在手机下的字条,字迹遒劲有力,“米饭在锅里,咖喱在铁铸锅里,起来的晚就重新热了再吃,养乐多在冰箱最底层,放一会儿再喝。我白天要去见很重要的当事人,昨天跟你讲了,怕小迷糊忘了,特此声明。”

    落款,“你家邵禁欲。”

    因为禁欲两个字被折腾了半宿的徐扣弦脸一红,她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给邵恩发了条消息:[我起来了,早安呀~邵,禁,欲。]

    邵恩没回,多半是在忙,两人平日里各忙各的习惯了,徐扣弦也不介意这些。

    她乖乖的穿着毛绒拖鞋去厨房热饭,发现圣诞老人冰箱贴下也贴了跟床头柜上一样的便签。

    “这人有毒哦。”徐扣弦小声吐槽了一句,把炉灶上的火调小,跑到书房笔筒里,挑了只红笔,在“邵禁欲”旁边,打了个大大的对勾。

    批注:组织特地表扬。

    快落笔写到邵恩名字的时候,徐扣弦顿了下,她好像记得有谁提过,人名如果用红笔来写的话,是件不吉利的事情。

    万全起见,徐扣弦空了两个字节的间隙,继续往下写,同志对自己有特别清楚明确的认知,是件非常不错的事情。

    又小碎步跑回书房,拿了只蓝笔填上邵恩的名字。

    写完读了两次,不太通顺,措辞划掉改完。

    变成了,“组织特批表扬,邵恩同志对自己的认知,以及定位非常有逼数,希望邵恩同志将这种精神,发扬到底,保持禁欲。”

    徐扣弦揉着酸痛的腰,对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

    她在喷香的白米饭上浇盖了一层浓厚的咖喱牛肉酱汁,又拿了瓶养乐多,盘腿端着碗坐在沙发上吃。

    投屏上继续放着昨天没看完的《世界奇妙物语》

    “我第一次见到她,在拉斯维加斯,灯光昏暗,她声音清明……”邵恩站着说了许久的获奖感言。

    脊背挺的笔直,任由徐老爷子目光打量。

    “她是我的命中命中。”邵恩讲完最后一句的时候,徐扣弦刚好挖空最后一口米饭,打了个满足的饱嗝儿。

    徐老爷子在邵恩讲完后,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下,唤邵恩坐下说。

    “我听过你的名字,还不止一次,在你还不叫邵恩的时候,我就听过你的名字。”徐老爷子闭着眼睛,往事历历在目。

    闻言邵恩愣了下,不解的回望老爷子。

    “我年轻时候当过兵,有个老领导,可以说亲手把我从新兵蛋子提拔起来的,老领导虽说算不上不苟言笑,可也算不上愁眉苦脸。忽然有一天开始,老领导每天休息时候都眉头紧皱,握着笔跟一本新华词典圈圈画画。”

    “我是那群兵里跟老领导最亲近的,打赌输了被推出去问老领导干什么呢”

    徐老爷子站起来,从面前矮桌茶几上抽了块点心,往自己嘴里一扔,提问道,“结果你猜老领导干嘛呢”

    “算……算命呢”邵恩也被问的一脸懵逼,有些慌乱的回应道。

    谁能想到头天见家长,一个人独角戏说了大半天。

    结果家长唯一的问题是猜猜老领导干啥呢。

    这不是凉透了吗邵恩正透心凉,刚开始思量是从徐检察官哪里曲线救国,还是走徐且鸣的路线,怀柔政策呢。

    结果就听见一串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徐老爷子被邵恩这话逗得不行,捧腹爽朗的大笑,笑了半天才正了颜色,捋了下胡子,“老领导说儿媳妇怀了,在提前给孩子起名字呢,他还喊我帮他一起想。”徐老爷子在空气中比划了个字,“我老领导的姓氏特殊,岁月的岁,给孩子起名,单名一个寻字。”

    “这个寻字是你爷爷翻遍诗歌大全才选出来的,取自:咫尺春三月,寻常百姓家。巢成雏长大,相伴过年华。我们这代人经历过战火纷飞,就希望子孙能够安乐长大常伴身边。”

    “你姐姐叫岁今对吧,那是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的意思。”

    岁寻。

    邵恩从前的名字。

    “……”这一茬邵恩是万万没想到的,他愣了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那您现在的意思是”

    徐老爷子佯装不悦,拉下了脸问,“徐二呢”

    “应该还在我家睡觉……”邵恩诚实答。

    徐老爷子皱了下眉,去扫自己的腕表,分针已然划过大半弧度,他敲了敲表盘,叹了口气跟邵恩讲,“你看看,你看看,这都几点了你赶快打电话,把她喊起来,让她过来吃饭。”

    “要不,我去接她”反转来的突然,邵恩大脑转速飞快,理清了关系,徐老爷子对自己印象还不错,但想孙女更多一点儿。

    也是,这大半年冷战下来,爷孙俩连通话都没有,就更别提见面了。

    那可是徐老爷子的心肝大宝贝儿,隔辈儿亲厚的很。

    “你去啥去啊你先坐下。”徐老爷子高声呵,“老张,喊司机去把徐二接回来吃饭,让张嫂今天准备徐二爱吃的,还有麻酱糖饼,你打电话,让酒楼的师傅来家里做。”

    “来,小寻,你把地址给老张,然后徐二这半年有没有口味变化,你先给交代一下。”徐老爷子忽然变了脸,前后忙乎着指挥家里人准备徐扣弦喜欢的一切东西。

    方方面面都确定了一次之后,他拉着邵恩问徐扣弦这大半年的近况,胖了瘦了在国内律所还习惯吗有没有因为自己逼她相亲的事情不开心很久还跟之前一样,胃疼就不吃药吗

    午后无风,殷红的寒梅是隆冬最鲜艳的色彩,邵恩说的巨细无遗,徐老爷子听的认真。

    时不时发出几声笑来。

    管家老张中途路过了几次,有一阵没看到徐老爷子这样高兴了。

    看这场面,活像是爷孙聊天,看来新姑爷离进门不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诗词出自葛天民的《迎燕》。

    =3=我能要个亲亲吗,不亲我我就自己起来。

    周三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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