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二章

作品:《折南枝

    再次站在陈记花茶铺子的招牌下, 傅景之还是抑制不住的深吸一口气。

    然而他的脚步刚迈进铺子,就瞧见了十几个小厮拿着棍棒拦在了门口。

    为首的是一个掌事,挡在铺子门前, 硬声道“公子方才强行扯下了我家女掌柜的面纱, 如今又带着一个帮手持刀剑而来,可是来找场子的”

    “我们掌柜方才已经书信给京城,与你们江掌柜的买卖不再继续了, 造成的赔偿,我们如数奉还。”

    “如今我们已经报了官府, 公子对我家女掌柜不敬, 总是要给个说法的。”

    这话的意思便是要撕破脸了, 生意不做,也不允许两人入铺子。

    一旁的铺子和周边的人都聚集起来看热闹。

    自从陈记花茶开起来以后,谁不知道陈记的女掌柜是个仙子一样的美人。

    像这样的阵仗,在从前, 逢几日都要上演一出的。

    最近却是少见了,也显得更让人新奇。

    远处已经能听到有人带了官府士兵赶来的声音, 春至不由得开口问“主子, 我们要不要闯进去”

    这些人加起来也不够他打一架的, 但是作为暗卫,他还未干过砸场子的活计。

    傅景之向里看了一眼,淡淡的开口“不必了。”

    就算他们现在闯进去,怕是也已经见不到人。

    瞧见闹事的人走了, 身后的小厮不由得着急的问道“掌事, 这就让他们走了”

    掌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掌柜的说了,他们要打就撤回去, 他们要走绝不拦着。不许生事。”

    城门外,一辆马车快速的驶离。

    柳儿忍不住问道“小姐,我们这样走了,他们硬闯进去伤了人怎么办”

    她从来没有想到,会在扬州看到傅景之的人。

    更让她猜不到的是,傅景之用的还是江知意的身份到了她的铺子里,似乎是来寻她。

    从前她只是他的一个外室,还是已经“落河”后被野兽分食的“死人”。

    怎么也不值得一个当今皇上,亲自来扬州把她这个诈死的外室抓回去。

    枝枝的小手抓紧衣襟,将平顺的衣服抓出了褶皱,咬着嘴唇缓慢的说道“他不会闯进去的。”

    以他的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到她已经走了。

    她命人在铺子门口拦着傅景之,为的也不过是拖延一些时间。他来扬州,找到了她的铺子,却只是孤身一人前来,看起来修容不整,必然带的人不多。

    拖着他,她趁这时机出了城门,他怎么也找不到这么偏僻的村子里来。

    况且,若是她没猜错,这人应该是秘密前来的,必然不愿意轻易惊动官府,平白暴露了身份。

    扬州富庶安康,新皇却悄无声息的秘密私访,在朝堂之上,必然要引起轩然大波。

    如此说来,傅景之在扬州也待不了多久。

    她安心在村子里住一段时间,总是能躲过去的。

    回到了村子里,枝枝的心还是不受控制的扑通扑通跳。

    她已经想了一套说辞带给了陈父陈母,还带回去一份给外祖父外祖母那里。

    傅景之秘密私访,说不得是扬州出了什么事,提醒外祖父注意一下也是好的。

    顺便还要让徐府那些见过她面容的人都三缄其口,免得露出端倪。

    至于铺子旁的邻居,平常她都是带着面纱去的,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待天色擦黑,石头从城里赶回来。

    枝枝问道“可把消息都带到了”

    石头喘了两口气道“老爷夫人说,家里都已经安排好了。徐老太爷说,徐府也都布置妥当,您不用担心。”

    枝枝握着手中的竹筒茶杯,却总觉得心中惴惴不安。

    她问道“可对外祖父说,如果事态不可挽回,就莫要为我遮掩了。”

    石头道“老太爷说,他自有分寸。”

    徐老太爷是三朝元老,如今八十多岁,退隐在扬州养老。虽然枝枝知道,外祖父祖母都疼她,但是也不愿意两个老人为她身陷险境。

    傅景之如今可是当今皇上,若是她的办法拦不住他,她愿意一个人承受他的怒火。

    现在只盼着,他只是碰巧得知了她还没死的消息,也没有心思为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查下去,放她一条生路。

    夜色如墨,扬州城的一个小院。

    春至把今天查到的消息都一一奉上。

    “主子,当初离开边境以后,您一直让查的女主子的生父生母的消息已经查到了,原来女主子的生母是徐奉孝大人的女儿,因着早年间,陈大人并不满意小女儿的婚事,所以女主子的父母便去了边境那边生活。后面因为战乱不可抑止,便回到了扬州。”

    傅景之手中的茶杯里,正是陈记花茶里的茶水,泡出来的茶水呈现淡淡的粉色,闻着有茶香花香,让他的心神渐渐沉寂下来,眉头紧褚,慢慢的开口“怪不得当初派人追着他们的踪迹,到了扬州以后便再无影无踪。”

    若不是他亲自来了,怕是依旧什么都查不出来。

    依着徐奉孝的手段,将一个女子护在扬州还是绰绰有余的。

    春至观察着主子的神色,继续道“属下还查到,陈家的户籍上并没有女主子,反而是徐府,有一个三小姐的身份十分可疑。”

    傅景之接过消息,看到上面的名字,细细的研磨这个身份“徐静怡徐家三小姐。”

    “正是,官府上印证的,陈记花茶的幕后掌柜正是徐静怡此人。”春至补充道。

    明明是陈记花茶,却是徐家人办的。

    这件事本来就可疑的紧。

    傅景之一路过来,不知道累死了多少匹千里马,如今人已经近在咫尺了。

    春至以为自家主子要连夜上门要人的时候,却听到傅景之捏了下额头的太阳穴,淡淡的开口说道“若是我没记错,谢回的姑姑,便是徐老太爷的夫人吧。”

    春至恍然大悟。为什么本该被水流冲至两岸边的夫人,是如何出现在千里之外的扬州的。

    若是有谢小侯爷从中周旋,这件事就解释的通了。

    “行了,下去歇息吧。”傅景之的眉宇间难掩疲惫,连日的奔波让他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次日一大早,春至就在主子门房外候着了,

    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主子没有在寻常的时刻起来,甚至又过了两刻钟了,屋子里都没有动静。

    寻常,就算是再劳累,主子都会在卯时晨起。

    联想到主子昨夜疲惫的状态,还有他的身体,春至在门外唤了两声“主子,您起了吗”

    屋子里没有声音。

    春至一脚踹开了房门。

    果然,床上的傅景之脸烧得通红,唇色苍白,似乎是一副人事不省的样子。

    春至拿出了夏至特意配的药丸,给他服下了一颗,才见他悠悠睁开了双眼。

    “主子,您身子本就因为余毒过后没有调养好而生了后遗症,如今又是连夜奔波,又是情绪波动,以后怕是轻易折腾不得了。”春至苦着脸说。

    主子的身子,说起来也不是致命的大病,甚至只要好好调养,平日里一点事情都没有。

    但是就是受不得折腾,一折腾便是病,身心剧痛,极其难熬的消磨。

    亏得他走时,夏至拖冬至追了几十里,给他送了这一小瓶克制的药丸,但是也只有三颗而已,用完了,就只能生生承受这痛苦。

    如今,便用了第一颗了。

    傅景之清醒后,捂着胸口面色苍白,不多时便扶着床榻生生呕出来一口鲜红骇人的血。

    春至惊慌道“主子”

    “无碍”,傅景之毫不在意的擦了擦嘴,起身道“走吧,我们该去会一会始作俑者了。”

    谢家的祖籍是在扬州,所以在扬州城里,谢府也是有一处祖宅的。

    谢回每回来扬州,住的便是这谢家祖宅。

    当他的院子里突然出现了两个人,谢回差点掏出他心爱的斧子接客,却在看清来人身份的时候,默默放下了手里的两个大斧子。

    “皇皇上,您怎么突然来扬州了,也不提前说一下,微臣好准备准备,迎接您的圣驾啊。”谢回说话的时候,心虚的目光四处躲闪,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藏起来。

    傅景之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转身坐到了院中的石凳上,反问道“提前说一下,好让你有机会继续欺瞒我”

    “那自然”谢回跟了过去,谄媚的倒了一杯茶道“那自然不是。臣是想说,扬州盛产美食美人,您提前说一下,臣方便为您准备扬州的特产啊。”

    傅景之“少跟我插科打诨了,说吧,当初你是怎么跟人联系,又把人弄走的”

    其实从傅景之说了“欺瞒”二字,谢回就已经大概猜到了什么。

    见事情败露,他也没办法继续隐瞒,只能如实开口“我去的时候,追杀小外甥女的人都已经死了,我是在河水与河岸的一个缝隙里把人扣出来的。而且,是小外甥女早就像我求救,又再三决意要走的。”

    把事实从头到了仔细的阐述了一遍,谢回观察着自己兄弟的脸色,大着胆子道“其实,这事也不能怪小外甥女。你仔细想想,你可曾了解过真正的她你可曾知晓,她究竟想要什么你们之间的身份隔着一道天堑,云泥之别,你永远也不懂她的世界。这就是她拼死也要离开你的原因。”

    “我也觉得,你们分开,对你们都好。”谢回越说越带劲“你想要江山复仇,她想要海阔天空”

    傅景之听着他越来越放飞的侃侃而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闭嘴。”

    谢回看到自己兄弟似乎是真的生气了,老老实实的不再说话。

    傅景之临走前道“不许告诉别人,我来见过你。”

    谢回乖巧的点头。

    傅景之这才面色复杂的离开。

    从谢府出来,又在屋子里坐了整整一天,临近深夜,傅景之突然问道“昨夜让你准备的身份名帖,你可准备好了”

    春至道“按照您的吩咐,都已经备好了。如今您的身份是江濯,江知意的六弟,小官之子,绝对的低调不打眼。”

    傅景之瞧了一眼,道“收着,明日我们去徐府拜访。”

    ー

    收到了枝枝传来的消息,陈家和徐家两家人都是一整夜未睡。

    陈父陈母被告知,一定要在家里以不动应万动。

    徐老太爷却是知道,若是那人要来,定然是先来寻他的。

    干坐到后半夜,徐老太爷道“夫人,我们回去休息吧,那人怕是不会今夜前来了。”

    然而要等的那人不仅当夜没有来,第二日也没有来。

    直到第三日,门房传来消息,有一个从京城来的茶商持名帖前来谢罪。

    徐老太爷从椅子上猛然起身,吓得一旁服侍的丫鬟立刻去扶着。

    徐老太太忍不住问道“老爷,是不是那人来了”

    徐老太爷慢慢的坐了回去,手握紧了椅子的横握,低声道“是不是,请进来看看便知道了。”

    他离京的时候是七十岁,那时候如今的皇上虽然是受尽宠爱的六殿下,但是谁都知道,病弱的六殿下活不了几个年头,更是无缘大典。

    那时候,徐老太爷见过两面仅有十来岁的少年,骨瘦如柴,苍白虚弱,看起来张扬肆意,典型的纨绔子弟,还带了几分阴郁。

    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背后无家族,手中无权柄的少年,是在何时治好了自己的病,还谋得了九五之尊的位子。

    逆光而来的男人,脸庞如刀刻一般硬朗,眉目间尽是尊贵的帝王之气,刚入屋,便可见气场强大,令人倒吸一口凉气。

    而这男人进屋后,第一件事就是规规矩矩的给徐老太爷行了一个礼,温声道“小生今日前来,是来向徐老太爷致歉的。前两日受兄长所托来扬州走生意,偶遇了贵府三小姐,只觉得一见如故,便有些唐突,惊扰了三小姐。今日带了重礼前来谢罪。”

    徐老太爷毕竟也经历了几朝风雨。既然天子不点破自己的身份,那他也当全然不知,强坐在堂前,慢声笑道“也是我孙女气量不足,所以才发话说不做您的生意了。我已经责备过她,令她在闺房里静思己过,不要整日想着与男人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免得坏了声誉。”

    这句话就是在暗示,如今的徐家三小姐是正经府邸的名门闺秀,不能被人随意拿捏,让面前的男人说话三思,莫谈什么一见如故的话。

    傅景之面前看不出情绪,笑不达眼底,“是江某唐突了。不知贵府三小姐现下在何处,江某可当面赔罪。”

    徐老太爷轻咳两声“当面赔罪就不必了,不知江公子今日前来,府中招待不周,若是江公子不嫌弃,午时可留下用膳。”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傅景之拱手道。

    徐老太爷又紧了紧手下的椅子,却再说不出拒绝的话。

    徐老太爷现在就是在仗着自己年长的身份,在暗搓搓的送客。本以为面前的男人会怒气腾腾甩袖而去,却不曾想,男人竟然一直言辞彬彬有礼,做了一个厚脸皮的客人。

    就算是对待普通客人,他也不能继续直言送客。

    那就颇有几分直言不讳的做派,撕开了两个人之间身份的轻纱,他更不好控制场面了。

    徐老太爷只能吩咐厨房将午膳布置的精细些,有客人来访。

    午时用膳的时候,徐老太爷甚至没有前去,派了自己不知道事情原委的大儿子去迎来送往,伺候宾客。

    量天子也不会于这个时候,对着自己的儿子问,你家三小姐呢。

    果然,用过饭,那人就走了。

    徐老太爷松了一口气。

    徐老太太却依旧有几分焦灼,“老爷,您于那人周旋了一天,可看出些什么了他究竟是不是为咱们的枝儿来的”

    徐老太爷安慰道“夫人莫忧心,他今日来并未纠缠,而且看起来也不会为了一个人明抢,失了分寸。或许他是为了扬州的其他事来的,这里有为夫撑着呢。你只管去告诉柔儿,千万要注意身子,莫吓病了。”

    送走了徐老太太,徐老太爷却更加愁容满面。

    安慰别人容易,但是只有他知道,天子愿意花一天的时间与他周旋,就是不会轻易放手的意思。

    他现在已经是举步维艰,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只盼着天子寻不到枝儿的行迹,自己作罢。

    不过他深知,这是妄想。

    ー

    傅景之出了徐府大门,面前竟然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春至不解,却也不敢问。

    随着主子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一个正在上马车的女子,女子身形与那是被主子掀开面纱的那个一模一样。

    隔得不远,还能听到丫头扶着女子上马车,还道“三小姐,老太爷刚嘱托您,不许您为了生意奔波,您就偷偷逃出来,回去又要挨骂了。”

    女子回头,脸正好暴露了傅景之二人面前。

    听她道“无碍的,我经营的是陈记花茶,又不是徐记,这可是记在姑姑名下的,祖父管不了我。”

    声音身形都像极了南枝,唯独不是南枝。

    春至都忍不住问道“主子,是不是江先生那日看错了。毕竟江先生也只是见过画像,而这女子”

    傅景之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问道“春至,你可听说过,欲盖弥彰,声东击西。”

    说完,他转身去了街上。

    边走边道“扬州城风景甚好,难得来一趟,我们先把里里外外都转一遍,才不虚此行。”

    春至仍旧有几分摸不到头脑,当日他并未见到主子见到的身形,但是这个女子让他都能认错成女主子。所以他还是有几分怀疑,那日是江先生看错了。

    “主子您注意身子,慢些走。”春至在后面跟着道。

    ー

    又等了几日,一片风平浪静。

    枝枝这里没有得到从徐府传来的消息,不由得有几分心急。

    虽说她知道,若是此刻传来了消息,要不是是事情败露,已经无计可施了。要不是傅景之已经办完事情,离开了扬州。

    但是这中间的等待,着实漫长,令人煎熬。

    在她愁眉不展的时候,柳儿和银杏对视一眼,笑着上前道“小姐,听柳儿姐姐说,咱们后期的樱桃已经熟了一部分了。您当初为了移植这两颗樱桃树可是花了大功夫的,如今结了果子,如果不亲手摘下来品尝,岂不是错付了”

    柳儿听了此话笑骂道“错付了岂是这样用的,平日里小姐让你读的书都白读了。”

    银杏回笑道“那还不是在馋小姐的樱桃,你懂什么。”

    枝枝知道,这两个小丫头也是为了哄她开心,想到后山的两棵樱桃树,她慢慢的舒展了眉目,轻笑道“带上篮子,我们去采摘一些回来吧,解了小馋猫的嘴巴贪欲。”

    扬州比别处春日也来的早,回暖的也早,如今只是四月下旬,樱桃树上就已经挂了许多红艳艳的果子,绿叶红果,看着星星点点,令人十分欢喜。

    枝枝凑近,踮起脚尖,采了一颗低处的果子直接放入口中,甜中带着微微的酸,入口让她忍不住忘记了烦忧,开心的眯起了双眼。

    银杏看到了,惊呼道“小姐,你还记得,你吃了未清洗的果子,夜里便难受的腹痛了。怎么今日又贪吃了。”

    枝枝趁机又尝了一颗,“也就两颗而已,不会出事的。”

    接下来采摘果子,枝枝在树下,银杏像个猴子一样去了树上,挑艳红的摘下来,摘了一小篮子,将篮子递给柳儿,还交代道“回去洗一洗,足够我们吃个够了,看着点,莫让主子偷吃了。”

    柳儿笑着应道“那是自然。”

    在后山散了心,枝枝觉得心里也开阔不少,笑开了道“那我们就快些回去,我都馋坏了。”

    ー

    此刻,于城南村外,有两个男子,为首的的男子,长身玉立,一身锦服,看起来就是富贵人家出身的。

    正在于路边问道“小兄弟,可否问你一个人”

    小男孩在村子里很少见外人,尤其是外人出手阔绰,给了他一大锭银子,他想起娘亲的话,若是有生人给他好东西,自然是怀有目的的居心叵测之人。

    小男孩将银子扔回去,道“你们是谁”

    银子在地上滚了一圈,春至想上前凶斥小男孩,竟然敢砸他的主子,却被傅景之拦下。

    傅景之笑了笑,低下身子,蹲在地上,与小男孩视线齐平,放缓了声音问道“别怕,叔叔只是想向你询问一个人。”

    听到这个,小男孩还是后退一步,才问道“什么人”

    傅景之拿出袖子里的女子小像,展开后问道“这个姐姐,你认识吗”

    小男孩眼睛亮了一瞬间,想说什么,又被他压下去,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说完,小男孩就跑了回去。

    傅景之却道“看来,这次我们是找对地方了。”

    春至从来没想到,主子所说的办法,竟然是拿着小像从城中开始,一路寻到了这个几乎是与世隔绝的村子。

    进村子后,傅景之最后站在了一个院落前止住了步子。

    院子比村子里其他院子一样,但是远远的就能看到一面花墙,漂亮极了。

    靠近就能看到,矮矮的篱笆上爬满了各种小花,看起来就像是花儿主动将院子围护起来了。

    院子里有几棵柳树在角落里,中央还有一颗梨树,树下摆了一个软椅,上面放着一本书,正随着微风被吹拂起书页,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宁静以致远,花香绵长,岁月静好。

    是她会喜欢的地方。

    傅景之刚推了院门进去,就见里面出来了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男人出来,大声问道“你们是何人”

    春至一颗石子就将人打晕了,站在傅景之身后道“主子,院子周围的守卫都清理干净了。”

    傅景之轻轻“嗯”了一声,去了院子里的软塌上,侧身躺了上去,拿起了一旁的话本子放置在一旁,又端起竹筒杯子闻到了熟悉的幽香。

    “水仍有余温,她们没离开多久。”

    他话落,就听到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银杏手里的樱桃落了一地,看到了地上还没来得及移开的石头,大声道“杀杀人了”

    柳儿凉自家小姐护在身后,声音带着哭腔“小姐快跑。”

    枝枝的脸上也带着惊恐,“怕是跑不了了。”

    守卫都被解决了,她们的院子又在山脚下,附近的村民听不清她们的呼叫,来了也晚了,更打不过院子里的两个人。

    春至到了三个人面前,将两个丫头拎到一旁,对枝枝道“夫人,请。”

    枝枝慢吞吞的走到软塌旁,已经到那人身旁了,却忍不住又转身跑了。

    跑到院内的花墙边,才发现,自己受惊过度,竟然跑反了方向了。

    她背靠在花墙边,抬头眼睁睁的看着男人一步一步走近,高大的身影将她整只笼罩在他身下,周身带着铺天盖地的压迫性气息。

    傅景之伸出双臂,将她围在他的身子和花墙之间,丝毫不得逃离。

    他一只温凉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庞,猩红的眼底,翻滚的情绪要将人吞噬一样,低沉着声音问道“可玩够了”

    枝枝哆嗦着身子,深吸一口气,同样抬起一只手臂,柔软的掌心在男人的脸上重重落下。

    啪的一声,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清晰的指印。

    她颤抖着声音,道“登徒子”

    作者有话要说  傅狗oc,这是什么操作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格林猪皮、、双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ean桃栖 5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