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6章 第一百二十六个鼎

作品:《系统要我攻略虐文女主

    宋鼎鼎突然觉得有些看不懂裴渊。

    自打他与裴名相见后,他便对裴名表现出异常的热情,哪怕裴名对他冷淡,他也依旧拿着自己的热脸去贴冷屁股。

    看起来,他似乎想竭尽全力,去弥补天族对裴名造成的伤害。

    可既然如此,裴渊为什么要帮她离开

    裴渊帮了她,又能得到什么

    宋鼎鼎想不通,但裴渊说的这个办法,并非不可行。

    如今的她,急切地想要离开这里。

    原本她还可以冷静的思考,可在白绮来过后,那些话像是魔音入耳般,止不住地往她的脑子里钻。

    ──裴名原本就喜欢你。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情蛊本就没有效果,他爱你也并非是因为情蛊。

    裴名可以不给她留一丝希望,将她推进深渊。

    他也可以彻头彻尾的利用她,从未喜欢过她分毫。

    若是如此,最起码宋鼎鼎还能冷静地,将自己抽离这段失败的感情。

    裴名将事情做得越绝,她便越能快刀斩乱麻,不留任何念想的离开这里。

    可现在白绮却告诉他,裴名喜欢她,或许并不是因为情蛊。

    这像是将溺水的人已经放弃了挣扎,就在她将死之时,有一只手将她拖上水面,给了她一口空气。

    倘若她能就此获救,便也罢了。

    然而,她早已知晓最后的结局,将是自己被溺死水中。

    那这口空气对她来说,便犹如生的希望,并不仁慈,而显得极为残忍。

    宋鼎鼎宁愿他从未爱过自己,这样才能说服自己不留余地,也不留一丝念想。

    她收回思绪“我魂魄出窍后,裴名体内的情蛊会失效吗”

    裴渊与宋鼎鼎第一次接触,便知道她是个极为谨慎的性格,他本以为宋鼎鼎会质疑他的话,或者追问他为何要帮她。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回答她的质问。

    可她却没有像自己预想中的那样,去追问什么,她只是问他,裴名体内的情蛊会不会失效。

    裴渊如实道“我对这蛊虫之道并不了解,可情蛊消不消失,又有什么关系呢”

    “倘若情蛊还在,对你岂不是更加有利”

    虽然宋鼎鼎没有问,但是裴渊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并不想伤害裴名,只是感情这事,勉强不得。”

    “我似乎一开始就亏欠他许多,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偿还,或许也没有机会,能再弥补什么。”

    “我唯一能帮他做的,便是让他认清自己的心。”

    见宋鼎鼎依旧沉默,裴渊笑着道“你这般执着于情蛊,倒像是闷着头走进了死胡同。裴名不愿意放过自己,你又何尝不是呢”

    她实在没有心思听他说教,直接问道“混元鼎在哪里”

    他轻咳了两声,瘦弱的身子跟着颤了颤,抬起头看向远方“那混元鼎藏在何处,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对于裴渊这打哑谜似的回答,宋鼎鼎蹙着眉头,正想再追问两句,身后却是传来了脚步声。

    坐在树上的裴渊,朝着她身后的方向看去,笑吟吟道“你瞧他急得,连鞋都穿反了,好像我会吃了你似的。”

    宋鼎鼎闻言,身形一顿,缓缓转过身子,朝着他说的方向看去。

    她刚转过去,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眼前的事物,便落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里。

    裴名紧紧的拥着她,双臂犹如铁箍一般,仿佛只要他一松手,她便会消失不见。

    宋鼎鼎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她想要推开他,一抬头,却有水珠一滴滴滑落在她的脸颊上。

    恍惚间,她还以为裴名急得哭了出来。

    直到宋鼎鼎定住神,才注意到那水珠是从裴名的头发上滴下来的。

    他来之前,应该是在沐浴,月银色长发湿漉漉垂在身侧,一绺一绺似是覆霜雪,渗着些微微的凉意。

    正如裴渊所说,裴名来得太过匆忙,连脚上的两只鞋都穿反了方向。

    宋鼎鼎看到这一幕,有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她扯了扯嘴角,轻拍着裴名的手臂,示意他将自己放开“我喘不过气了。”

    听到她略显沙哑的嗓音,裴名微微松了些力度,目光不善地抬起头,看向坐在树上的裴渊。

    裴渊到底曾经是天族战神,不管裴名布下怎样的结界,他都有能力花费时间解开。

    裴名这两日为了筹备大婚之事,并着换心前的准备,忙得抽不开身。

    总之裴渊跑不出神仙府,他便也没再花心思在裴渊身上。

    倒是没想到,宋鼎鼎会在这里与裴渊碰上面。

    他轻瞥了裴渊一眼,便收回视线,看向宋鼎鼎“跟我回去。”

    她没有反抗,也没有挣脱,只任由他牵住自己的手。

    即便没有对视,她也察觉到了裴名的慌意。

    她不知道裴名到底在慌乱些什么,就像她不能理解裴渊刚刚对她说的那句──裴名不愿意放过自己,你又何尝不是呢。

    裴渊不懂,正是因为她想要放过自己,才会想尽一切办法逃离这里。

    只有逃到一个没有裴名的地方,她才能原谅自己,放过自己。

    宋鼎鼎任由裴名牵着她的手,朝着裴渊相反的方向,越走越远。

    她感觉他的手很凉,凉到近乎僵硬,偏偏病态的苍白下又藏着一抹诡异的血红色。

    那是他的血管,不是青色也不是紫色,而是妖冶夺目的血红色。

    即便刚刚换过血,他的身体也是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他的所作所为,明明那么可恨,却让宋鼎鼎恨不起来,只觉得内心一阵无力。

    除了逃避,她再也想不出其他能让她坦然面对他的方式。

    “别再去见他了。”

    他低沉的嗓音,打破了死寂般的空气,也唤回了她的思绪。

    宋鼎鼎敛住眸光,低低应了一声“嗯。”

    经过今日,她便是想去见裴渊,裴名也会想尽办法不让她见到裴渊,既然如此,她何必再与裴名多言。

    她垂下眸子,脑海中思考着裴渊口中混元鼎的下落。

    ──那混元鼎藏在何处,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怎么会比裴渊更清楚混元鼎藏在哪里

    宋鼎鼎细细搜寻起,混元鼎最后一次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记忆。

    她两次通过吞龙珠穿越回过去,但第二次穿越回过去,时间顺序却是被打乱的。

    那一次,她先是回到了黎枝还在的时候,她被白洲收进了混元鼎中,而后跟在裴名身旁伴随了大半个月。

    在黎枝死后,裴名临走时,将她从混元鼎中放了出来。

    然后她通过吞龙珠,又穿越回了裴名被囚禁在地窖里的时候。

    只可惜她没能救出裴名,反而还将自己搭进了翠竹手中。

    翠竹也像是白洲一样,将她收进了混元鼎里。

    若是按照事情发生的时间来看,裴名被囚禁在地窖在前,黎枝惨死在后。

    因此,那混元鼎最初在翠竹的手中,而后才不知怎的,流落到了白洲手里。

    也就是说,混元鼎最后出现的地点,在黎枝的院子里。

    倘若如此,在黎枝逝世后,是黎画打点料理她的后事,那院子也都是黎画所收拾。

    混元鼎现在很有可能在黎画手里。

    一想起黎画的名字,宋鼎鼎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那日先是听到了情蛊的真相,然后又亲眼看到顾朝雨跳火山身亡,她一时失去理智,便口不择言地道出了真相。

    事后冷静下来,她不禁开始后悔。

    对于黎画来说,裴名算是半个将他从泥潭中拉出来的人。

    更何况裴名和黎画之间,还有神仙府的契约作为阻碍。

    不管裴名当时结束黎枝的性命,是为了帮黎枝解脱,还是存有私心,对黎画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她努力的想要逃离这一切,或许也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黎画。

    就像是白绮所说的,黎画并不是完全有意欺瞒她。

    至少当时他教她剑法,毫无保留的将所有剑术倾囊相授时,他定是将她当做了徒弟,而并非是裴名要献祭的猎物。

    若是说起欺瞒,她知道黎枝是被谁杀死,可她也从未告诉过黎画这件事。

    这般算起,她跟黎画也是半斤八两,各有苦衷,她又有什么立场去生黎画的气呢

    “鼎鼎”

    身侧传来裴名的嗓音,她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抬起头来,却看见正前方,垫着一只苍白宽大的手掌。

    而他的手臂后,便是漆红的长柱。

    宋鼎鼎愣了一下,听见他道“走路时,看着些前面。”

    分明只是一句随意的叮嘱,却让她心跳莫名漏了半拍。

    她强压下自己心底的异常,略显敷衍的应了一声。

    裴名收回自己的手,垂着眸,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还疼吗”

    她微微傻眼“啊”

    “我请人制了药膏,那膏体清凉,能缓解肿痛。”他不知何时,掌心中多了一只玉白色的瓷盒,轻轻塞到她手里“是鬼医圣手亲自做的,听说很管用,你晚上抹一些试试。”

    只肿痛二字,便让阅文无数的宋鼎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何处。

    她脸颊泛起一抹不自然的红晕,映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有些突兀。

    见他似乎还要说下去的样子,宋鼎鼎连忙转移话题“我想见一见黎画。”

    裴名几乎没有犹豫,颔首道“好。”

    就在他快速应下后,两人之间,又陷入了诡异的氛围中。

    宋鼎鼎本以为跳过火山后,裴名定会像是龙族公主曾经对他那样,将她的腿也打断关进地窖里。

    可醒来后才发现,他不但没有那样做,甚至连她的人身自由都没有限制。

    若他真的想关住她,一开始就不会让白绮进出她的房间。

    而他也像是失忆了一般,仿佛忘记了她跳火山的事情,与她一同心照不宣地选择了沉默。

    宋鼎鼎也乐得如此,裴名不提,她便也不提此事。

    就如同,他们之间从未有过这段插曲一样。

    裴名将她送回房间后,便转身要离开。

    他走了两步,停住脚步“今日晌午时,会有人送来嫁衣。我命人照着你的尺寸做的,你试试合不合身。”

    他似乎有些不安,垂在身侧的手臂绷得笔直,掩在衣袖下的手掌虚握着。

    宋鼎鼎一眼便看穿了裴名的紧张,他向来神情不露于色,这似乎还是她第一次看透他的心思。

    他话中的试探实在太过明显,她想装作听不出也难。

    她近乎恶劣的想,如果此时拒绝裴名,他会不会很伤心

    可话到了嘴边,看着他眸中努力掩藏着,那惴惴不安、小心翼翼的神色,她却是一句都说不上来了。

    宋鼎鼎抿了抿嘴“嗯。”

    裴名似乎松了口气,他唇畔扬起清浅的弧度“你想什么时候见黎画”

    自然是越快越好,但她不敢表现的太明显,便答道“今日。”

    裴名并没有多问,他微微颔首“好。”

    他正要离去,宋鼎鼎却叫住了他“裴名,你很忙吗”

    这是自那日以后,她第二次叫他的名字。

    裴名没想到她会关心自己,神色微怔,随即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笑意“白日有些忙。”

    那言外之意,便是夜里有空。

    他似乎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宋鼎鼎打断“那你先去忙吧。”

    他抿了抿唇,眸色微微暗淡下来,却也没再说什么,朝着门外走去。

    宋鼎鼎看着他失落的背影,胸口有些堵闷。

    她问他是不是很忙,并不是在关心他,而是想知道他白日里,会不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今日裴名匆匆赶来,说明他并没有监视她,只是派了那两个女子守在她身边陪着她。

    她不希望自己跟黎画见面时的谈话内容,被裴名知道。

    如今得到了答案,她心中虽然安心了些,可情绪却莫名的低落下来。

    宋鼎鼎做了两个深呼吸,将奇怪的情绪压了下去。

    许是因为知道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她难得心情好了些,回房补了个觉,安安稳稳一直睡到下午。

    原本裴名让人晌午时,过来给宋鼎鼎试嫁衣,但她在屋里睡得太沉,守在门外的两个女子,也不敢敲门吵醒她。

    毕竟她们两人亲眼所见,宋鼎鼎这个还未过门的府主夫人,在她们府主眼中有多么重要。

    谁也不想触了霉头,惹这未来的府主夫人不高兴。

    末了,还是被叫来见宋鼎鼎的黎画,敲门叫醒了她。

    几日不见黎画,他似乎又消瘦了许多。

    他眼底皆是青色,显然是成宿成宿的失眠所导致的,神色恹恹的样子,像是大病初愈后的模样。

    宋鼎鼎睡得太久,大脑还昏昏沉沉,看见黎画来了,她怔愣了许久,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两人之间关系有多好,此刻的气氛便有多尴尬。

    到底还是黎画先开了口,他将裁缝送来的嫁衣,放在了她的床榻上“这嫁衣虽精致,却赶制的匆忙,你若不喜欢,便叫她们送回去。”

    万事开头难,他开口说了第一句,接下来的对话,就显得容易了许多。

    宋鼎鼎看了一眼,那红色的嫁衣,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

    她只是招了招手,示意跟进寝殿里的两人退出去。

    两个女子对视一眼,似乎有些为难。

    虽然是在修仙界,比那人间规矩少了许多,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归有许多不便和忌讳。

    宋鼎鼎见两人一动不动,忍不住有些恼火“裴名是叫你们来照顾我,还是来监视我”

    此言一出,却是吓的两人禁不住跪了下去。

    在这神仙府中,敢直呼府主大名的,除了那前任府主的父女两人,便也没有其他人了。

    更何况她是府主的掌上珍宝,她们根本得罪不起她。

    宋鼎鼎见两人跪在地上,吓得直哆嗦,眉头越皱越紧,眸底满是无奈。

    最后还是黎画出口解了围,他对着两人说“今日天晴的好,便将门窗都打开,通通气吧。”

    如今还是白日,将门窗都打开,也算是与她避了嫌。

    这已经算是折中的法子了,两人不敢再惹怒宋鼎鼎,连忙应道“公子说的是。”

    她们两人按照黎画的吩咐,将门窗都打开过后,便退了下去。

    阳光透过窗棂打在地上,将两人的影子拉的极长,宋鼎鼎垂着脑袋,轻声道“对不起”

    黎画听到这话,却是忍不住苦笑起来。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他才对。

    他在贪欢城时,便通过那吞龙珠的幻境,看到了过去发生的事情。

    他原本以为是裴名将黎枝残害成那般模样,他愤怒,扭曲,歇斯底里,甚至已经想到要利用宋鼎鼎来报复裴名。

    即便他在最后时刻清醒过来,却还是间接害她,变成了如今这模样。

    宋鼎鼎没有做错什么,只不过是向他隐瞒了黎枝的真正死因。

    对于她来说,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背后的牵扯又是如此复杂,她不愿向他提起伤心事也是正常。

    “阿鼎,你见过我妹妹吗”

    宋鼎鼎点头“她很善良。”

    她有些欲言又止,迟疑了半晌,到底是没能将黎枝知道自己会死的事情说出来。

    这无疑,又是往黎画心上扎一刀。

    许是见黎画心情低落,她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你可曾在院子里,捡到过一只四方小鼎”

    “你是说混元鼎”

    黎画愣了一下,从储物戒中找了一阵,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找到了她要的东西。

    这东西对于道士来说是法宝,可对于剑修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

    若不是因为这东西出现的蹊跷,他落魄时,早就将它卖掉换钱了。

    宋鼎鼎本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却没想到这么快便找到了混元鼎。

    她恍惚了一瞬,听见黎画问道“你要这个做什么”

    宋鼎鼎沉默起来。

    倘若她出了什么事,裴名第一个便会去问责黎画,她不想拖累黎画,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见她不语,黎画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唇瓣轻轻蠕动,纠结许久,终究是没有继续追问。

    两人默契的忘记了这段插曲,谈起了别的话题。

    直到傍晚时,黎画才离开。

    临走前,他犹豫不决地说道“裴名这几日,似乎在忙着给你准备一份礼物”

    宋鼎鼎打断他,扯着嘴角微笑道“我知道了,到时候还要请你来喝喜酒。”

    黎画见她如此抵触,将后半段没有说出来的话,吞咽了回去。

    他前脚刚走,宋鼎鼎便叫人去请了白绮。

    裴渊这计划好是好,就是她一个人完成不了。

    用混元鼎摄取魂魄,这需要旁人帮忙完成,更何况在她魂魄出窍后,须得有一人在裴名面前提起解除契约的事情。

    如今,放眼整个神仙府,她能相信的也只有白绮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