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18 章

作品:《我在女团艰难求生[穿书]

    “雨过天青,听说过么”

    眼前的光影陡然晃动一下,随即手里的歌词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抽了出去。

    温泠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停顿半秒,然后拾起起散落在练习室光滑木地板上的另一张歌词,手指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

    “那是什么”

    温泠的声音跟她的名字很像,如同泠泠泉水,悦耳动听。

    她背靠着墙,视线落在纸面上,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关心。

    “郁听白和安轻的c名字。”

    易灼一弯腰坐到了她的旁边,长腿随意的一伸,弧形的金属耳环碰撞在一起,叮当作响。

    温泠思考片刻,继而恍然的“唔”了一声,签字笔在指尖转过一圈,继续在歌词上写写画画。

    易灼挑眉,就这么看了她几秒。

    她发现,不管什么东西,到了温泠手里,都会平添几分优雅的味道。

    易灼收回视线,微微仰头,靠到了墙壁上,自顾自的开口。

    “上次发手机的时候,听我朋友说,自从五公舞台那期播出之后,她们俩的c一下子异军突起,超话排名紧跟你和郁听白的白色风铃。”

    “嗜血森林舞台本身倒还好,问题是她们组间batte掰手腕那部分,热度非常高,吸了大批c粉。这一波操作真的可以”

    签字笔没有停,划掉几个标注,又写上一行新的。

    易灼终于沉不住气,手一扬,又抽掉了身旁的人手中的笔。

    “你在听我说话吗”

    温泠也不恼,抬眼看她,温和的笑笑“我在听。”

    易灼奇道“你就一点也不在乎”

    在选秀前期,温泠和郁听白合作过两次,反响非常好。“白色风铃”也一跃成为这档选秀节目最火的c。

    但从四公开始,机缘巧合,她们两个再也没有被分到一组,关系也淡了一些。安轻的突然介入,显然会给“白色风铃”带来不小的威胁。

    温泠思考片刻,模棱两可道。

    “先练好舞台,其他的以后再说。”

    易灼还在回味这句话里的意思,温泠已经把标注好的歌词塞到了她的手里。指尖不经意的擦过她的掌心,带来温软触感。

    “你的art我改了一句,试试。”

    易灼接过歌词,目光扫过温泠纤细手腕上有些许褪色的护腕,轻轻一顿。

    这个时代的选秀,很大程度上已经成为了富人的游戏。训练营里的练习生,一个比一个有钱,奢侈品随处可见。易灼经常自嘲,说自己在这里属于贫困阶层。而温泠,看起来比她还贫困。

    但这不应该。

    温泠的父母都是著名高校的院长,她家境优渥,谈吐不凡、气质脱俗,一看就是家教很好的富养女孩子。但温泠从头到脚愣是没有一件名牌,她似乎没有任何物欲,不爱购物,所有的吃穿用度都很朴素。

    水润的双眸永远波澜不惊,只有沉浸在音乐里的时候,会绽放出浅淡光彩。

    真是怪人。

    易灼摇了摇头,垂下眼眸研究起歌词来。

    “你先回去,我再练会。”

    郁听白说完这句话便起了身,走到空旷的练习室中央站定。她流了很多汗,几缕长发湿漉漉的黏在颈间。明亮的灯光下,她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我觉得已经很好了,一起回吧。”

    安轻抿了抿唇,小心的开口。她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的圆形软凳上,看起来只有小小一只。

    此时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练习室里只剩下了她们两个。明天晚上就是决赛,今天下午各组都进行了高强度的彩排,体力消耗严重,大部分练习生都选择早点回去休息,为明天养精蓄锐。

    “还不够。”

    郁听白没看她,对着镜子独自练习起来。

    看郁听白跳舞是一种享受,每一个动作,无论是力道、角度、节奏,都恰到好处,就像一件完美无瑕的艺术品。

    她在决赛里依旧是c位,舞蹈的难度和强度是其他人的art所不能比的。而郁听白是个追求极致的人,所以她必须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达到心里的那条线。

    安轻无奈,没说话,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

    郁听白这段时间肉眼可见的瘦了不少,本就宽松的卫衣变得更加空荡,给人一种风一吹就会倒的错觉。

    镜子前的人又跳了几遍,墙上的时钟渐渐指向了一点。

    安轻把下巴搭在膝盖上,整个人昏昏欲睡。她半阖着眼眸,看着那道修长的人影在练习室中央轻盈的旋转,曲线流畅优美。

    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识之前,那道人影突然一顿。

    终于要回去了么

    安轻揉揉眼睛,渐渐清醒了过来,站直身体伸了个懒腰。

    然而情况似乎不太妙,只见郁听白缓缓停下动作,扶住了额头,身形不受控制的摇晃两下。然后她像是再也坚持不住,如同一只断线的单薄木偶,重重的向地面砸去。

    安轻双眼倏然睁大,大脑还没来得及思考,身体率先做出了反应。她猛地向前扑去,在对方接触地面的前一秒,伸手接住了她。

    但就算她运动神经再优秀,在精疲力竭的状态,也无法稳稳扶起一个暂时丧失行动能力的成年人。

    冲击力迎面而来,安轻腿一软,被一起带倒在地上。她被对方压倒在身下,郁听白的额头磕在她的下巴上,引得她闷哼一声。

    安轻十分庆幸,刚才打瞌睡的时候,把厚厚的羽绒服套在了身上,让她成为了完美的肉垫,不至于受伤。

    “郁听白,你没事吧困了吗”

    安轻伸手拍了拍怀里的人,随即又很快察觉了不对劲。

    郁听白紧闭着双眼,长睫轻颤,脸色愈发苍白。

    这是什么情况

    “我去叫人,你别急。”

    安轻一下子慌了,她将郁听白小心的放在地板上,起身就想去求援。

    身后传来一阵拉扯的力量,是一只清瘦的手扯住了她的衣角。

    安轻一怔,转头看向身后。只见郁听白双唇微动,艰难的吐出一两个模糊的音节。

    在说什么

    安轻急忙凑近仔细去听。

    郁听白松开她,抬手指向放着外套的软凳,又低声重复了一遍。

    “口袋。”

    安轻意会,快步走过去,将郁听白外套口袋里的东西取了出来。

    是一小罐普通的糖果,金属外壳泛着一点光泽。

    她一下子想明白了什么。

    难道是,低血糖

    安轻打开盖子,往手心倒了倒,却发现里面已经空了。

    郁听白看着空了的罐子,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然而下一秒,她看到安轻伸手掏了掏自己的口袋,取出几颗玻璃纸包裹着的彩色糖果,小心的捧到了她的眼前。

    “这种可以么”

    观察到对方肯定的眼神,安轻迅速剥开糖纸,将一颗糖果送进了她的口中。

    糖果在舌尖转过一圈,清甜味道迅速蔓延过整个口腔。

    比她吃过的任何一颗都要甜。

    耳边传来一阵衣料摩擦的响动,随即她的后颈被轻轻抬起,放置于某处柔软之上。

    发现自己头枕着安轻的大腿的时候,郁听白不自觉的僵硬了片刻。她抬眼,对上那双充满担忧的水蓝色眼睛。

    安轻看过来,把一瓶拧开盖子的水送到了她的唇边。

    不自在的感觉愈发强烈,但又没力气挪动身体。郁听白拢了拢手指,最终还是选择抿了一口。

    糖果融化的速度渐渐加快,郁听白闭着眼睛专心吃糖,那种强烈的不适感很快得到了缓解。

    她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也跟着这颗糖果一起融化了。

    “好点了么”

    安轻的声音如同柔软的羽毛,轻轻擦过她的耳际。

    郁听白应了一声,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对方按住了身体。

    “再躺一会,我扶你回去休息。”

    明天就是决赛,录制日程从早排到晚,满满一天。所以郁听白今晚必须休息,哪怕她还想练习,安轻也会把她架回去。

    所幸郁听白选择了妥协,她安静的躺了片刻,突然开口。

    “你为什么会有糖”

    在一起训练的这段时间里,安轻从来没吃过糖。在安轻取出糖果的那一刻,她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最终还是按捺不住,问了出来。

    安轻一愣,像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她沉默几秒,如实回答。

    “上次在便利店,你不是买了糖么。”

    她抿了抿唇,轻声说。

    “我以为你喜欢吃,就随身装了几颗。”

    许是灯光太刺眼,让她的眼睛有些发酸。

    郁听白闭上眼睛,将那些脆弱情绪一并敛入眼底。

    她的脑海中突然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一个画面。

    那是几天前训练结束后的夜晚,月明星稀,树影摇晃。

    安轻走在她的身侧,嘴里断断续续的哼着一支小调。

    调起高了,唱到一半就破了音,在寂静的夜晚分外突兀。

    让本来心情不佳的她轻笑出声。

    安轻不好意思的清清嗓子,小声辩解。

    “见笑了,女明星也有失误的时候。”

    她又想到了什么,笑嘻嘻的凑过来。

    “你绷的太紧了,多笑一笑才好。”

    水蓝色的眼眸亮晶晶的,带着一股奇异的暖意,一点点将她包裹起来。

    安轻不懂她沉重的顾虑,不懂她的疲惫和晦暗,却依旧固执的陪在她身边。并在她支撑不住的时候,伸手接住了她。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她最近越来越频繁的去思考一个问题。

    如果早一点遇到现在的安轻,人生也许就不会如此苦涩漫长。

    她独自走了很远的路,她想要一处能休息的地方。

    “别难过。”

    像是感知到了她的低沉情绪,一只柔软的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语气很轻,仿佛在哄小孩子。

    “我以后,还会送你很多很多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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