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3、第二十三块硬币

作品:《贪财好你

    发完后, 周以紧盯屏幕,屏息凝神, 等待李至诚的反应。

    他却像是无动于衷,只说好了,不聊了。

    就这周以落空地撅高嘴,连哦都懒得回他了。

    她把手机丢到桌上,气鼓鼓地喝了一大口饮料。

    连云岍都注意到她风云变幻的情绪,开口问“小周姐,至诚哥惹你生气啦”

    姜迎咳嗽两声, 摆出一本正经的架势,用老教师的口吻说“小岍,你这话, 茶味太浓了。”

    云岘揪了下姜迎的耳朵, 往她嘴里塞了一块鸡翅。

    乖孩子云岍挠挠脑袋“什么茶味浓, 我没喝茶啊。”

    云岘出来圆场“就是让你别瞎操心。”

    在云岘警告的眼神中,姜迎乖乖闭嘴,一边啃鸡翅一边用左手打字老板,家危,速归。

    她还没摁下发送键, 手机就被云岘抽走,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怎么比我还能煽风点火”

    姜迎同样小声回“我的人生三大乐趣就是吃饭睡觉看老板吃瘪。”

    云岘弹了她脑门一下“哦, 一件没我。”

    姜迎立马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我没说完整,是和你吃饭和你睡觉和你一起看李至诚吃瘪。”

    他俩旁若无人地说话, 周身都冒着粉红色的花朵与泡泡, 坐在桌对角的周以很难不产生落差感。

    她拿起手机,正打算骂李至诚两句发泄发泄,就见他两分钟前又发来了消息。

    李至诚秘书说如果我再不把嘴角的笑收一收, 她怕等会对方提什么条件我都点头说没问题。

    李至诚不能聊了,老板的威慑力都没了,我现在一个劲地就想笑。

    阴又转晴,周以放下筷子,捧着手机打字回专心工作,别想我。

    李至诚没再回消息,应该是会议开始了。

    还是感到好奇,周以问云岘“学长,你知道李至诚去杭城是为了什么项目吗”

    姜迎也附和道“对啊对啊,到底什么项目”

    云岘却觉得奇怪“他没和你说过吗”

    周以摇头“没啊,我也找不

    到契机问。”

    “其实我也不算清楚,以前聊过,他想设计一款产品,通过设备传感器感应到人体的动作,还原给屏幕里的模拟场景,最大的吸引点就是可以让很多无聊的事情变得有趣。”

    周以问“vr”

    云岘说“更准确的说是r,混合现实。知道任天堂的健身环大冒险吗,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周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云岘举例道“比如跑步,那么呈现出来的应用也许就是一种闯关模式的跑酷类游戏,玩家需要亲身运动起来,而不只是用手指操作屏幕。再比如学车,很多人觉得看科目1的视频非常枯燥,那么就把题库还原成虚拟的场景,在模拟驾驶的过程中答题。”

    周以凝眉思考“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姜迎也不知道李至诚还有这样的idea,燃起兴趣的同时又觉得不解“那他为什么都不和我们员工说呢”

    云岘拍拍她脑袋“你们工作室现在哪有这个能力,他去杭城就是见一家科技公司的cto。其实他有这个想法好几年了,还提案给以前的公司过,不过没被采用,他那领导和他挺不对盘的,李至诚那一段日子可不好受,不然也不会辞职出来单干。”

    周以有些愣怔“李至诚也会有低谷期吗”

    云岘笑了“是人都会有。”

    姜迎说“除非是超人。”

    周以扯了下嘴角,笑意稍纵即逝。

    可是李至诚在她心里,一直都是无所不能,无坚不摧的。

    他从来没和她提过这些。

    甚至包括成立个人工作室,他告诉她的也只是自己当老板多舒服啊,大家都听我的。

    哪怕他并不骄奢淫逸也不游手好闲,周以觉得他本质上还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日子永远随心所欲,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

    羞愧是辣,心疼是酸,难过是咸,后悔是苦,一颗怪味糖哽在喉间,堵得周以喘不过气。

    “我想起来了,他和我说过的。”周以说。

    “我以前八百米特别差,其他都还好,但长跑就是要我命。怕体测不及格,李至诚就天天拉我练,我不愿意。

    ”周以谈起曾经,眉眼柔和了下来,“那会儿神庙逃亡特别火,我一玩就是一整天,李至诚就说,要是这种游戏必须你也动起来,你是不是一口气能跑个两千米啊。还有我以前学车,看五分钟科目一的题就能睡着,李至诚快被我气死,我就说是这种理论学习太枯燥了,一点都不好玩。”

    云岘失笑“原来如此哦。”

    “这难道就是程序员的浪漫”姜迎拍拍云岍的肩膀,“小岍,好好学着点。”

    云岍眨巴眨巴眼睛“我学空间探测,会有姑娘说地上太无聊了,我要上天吗那我也没办法啊。”

    姜迎“懂了,天文男没浪漫。”

    最后云岘说“说起来,李至诚把我拐来溪城就是想让我帮他负责这个项目,你说他心黑不黑,嘴上说着让我来玩。”

    周以笑着帮腔“太黑了。”

    姜迎这次却选择站在李至诚这边“他不把你拐来,我怎么认识你,他拐得好啊。”

    云岘点头“也是。”

    下午云岘开车带他们去了南长街。

    正值周末,长街热闹非凡,美食飘香,坐落许多家别致的店铺。

    周以一路走,一路给李至诚拍照发过去,他一直没有回消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谈完。

    前面云岘和姜迎手牵着手,俊男靓女羡煞旁人。

    周以给李至诚发语音抱怨说“太气人了,他俩一直放闪,你这一年怎么过的。”

    她又换了种语气“要是你也在就好了。”

    直到下午四点多了,李至诚也没有回复。

    周以一边担心是不是他工作不顺利,一边又害怕他今晚得很晚才回来。

    坐在姜迎家的沙发上,周以心不在焉地顺着沓沓背上的毛。

    楼下有轿车上锁的声音,云岘出声说“哟,李至诚回来了。”

    周以呆滞了两秒,从沙发上一窜而起“真的吗”

    姜迎趴在窗口看了看,肯定道“真的,就在楼下。”

    她话音刚落,周以就看见手机屏幕上弹出的新消息,来自李至诚。

    他说下来。

    如同上了发条的玩具,周以急

    急忙忙地换好鞋,连鞋带都来不及绑就飞奔下楼。

    风往南边吹,把她的裙摆吹起,把她吹向爱人的怀里。

    要谈工作,李至诚今天穿得很正式,西装革履,成熟而俊朗。

    他就站在车边,听到脚步声,抬起了头,向周以张开双臂。

    “你怎么都不和我说啊”周以扑过去,圈住他的腰,仰起脑袋,跑得气喘吁吁。

    李至诚替她理好乱了的头发,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想看你这么跑过来。”

    周以屈起膝盖去顶李至诚“我都怕你不来接我了。”

    李至诚又亲了一口“不可能的事。”

    他牵起周以的手,迈步往十七栋走。

    看到她脚上的鞋带散乱,李至诚叹了一声气,蹲下身,替她绑好,嘴上是埋怨,话里是关心“你也不怕摔着。”

    周以一拍脑袋“完了,我忘记把沓沓带下来了。”

    李至诚压根不当回事“就搁他们家呗,反正它在哪儿都是灯泡。”

    周以心疼了沓沓一秒,挽住李至诚的胳膊快乐回家。

    “工作顺利吗”

    提到这个,李至诚满意地笑起来“非常顺利。”

    周以说“我和云岘了解了一下你的这个项目。”

    李至诚偏过头看她,问“他怎么说的”

    “就和我介绍了一下大概的想法。”周以贴到他身上,期待地问,“所以如果等产品上市,你会在发言的时候,感谢我给你的灵感吗”

    李至诚看向前方“放心,我一定会提的,感谢我不爱运动又讨厌学车的女朋友。”

    周以垮下脸“李至诚我操你”

    下意识地说出口,又觉得这话太冒犯,周以咬牙把最后一个字憋回去。

    走到家楼下,李至诚松开手,改为揽住周以的脖子,他侧过脑袋,贴在她耳边说“我建议你主宾换一换比较符合实际。”

    周以又羞又恼,挣脱开他快步跑上楼梯。

    李至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吊儿郎当又不含半分玩笑“周周以以,省着点力气晚上用。”

    周以假装听不懂“晚上要干吗”

    李至诚一步两级台阶,轻

    松追上她“干你呀。”

    周以先进屋,身后房门关上落锁,下一秒她就被人抱起,双脚腾空。

    “李至诚,天都没黑呢”

    李至诚把她放到了沙发上,他很喜欢这种欺压性的姿势。

    他双手撑在周以身侧,支起上半身,语气温柔道“让我看看你。”

    他说“这两天太忙了,都没好好看看你。”

    他们安静地对视,李至诚的鼻梁骨上有道很浅的印记,只有这么近的距离才能看见。

    周以以前猜他是小时候和人打架留下的疤,但李至诚自称这是帮他爸搭架子的时候被砸的。

    周以伸手摸了摸。

    李至诚抓住她的手腕,压过头顶。

    周以轻缓地吸气,她好像闻到了橙子牛奶的味道。

    那是她能所想到的,关于这种又甜又温暖的气味最贴切的形容词,它无法用香料调配,没有任何一款香水可以复刻还原。

    它来自李至诚,但独属于自己。

    像月老缠绕在他们手指上的红线,无法证明,但明确存在。

    李至诚覆下来,埋在她颈侧,鼻尖蹭过她的头发。

    “挺奇怪的。”他说,“不见面倒还好,你在国外那几年,我再想你也没有什么坏心思。但是现在每次一见到你,我都要失控。”

    李至诚亲在她耳垂上,那里瞬间泛红。

    “那天在车里,你抱过来,我立刻就想亲你了。”

    成年男人的重量不容小觑,周以感受到沉重的压迫感,却舍不得推开他,甚至圈住他的脖子,让两人近乎严丝合缝。

    她享受这一刻濒临窒息的痛苦。

    不好挪动,周以只能凑到李至诚的耳骨,轻轻吻了一下。

    “我也是。”十指没入发间,她舔了下干燥的嘴唇。

    在民宿房间,李至诚帮她处理伤口,周以一直盯着他的喉结看,所以才会发现那里有根纤细的、橘色的猫毛。

    她坦诚告诉他“我那个时候也好想亲你。”

    这是阔别六年的一个吻,时间拉锯地太长了,唇瓣贴合在一起的时候,不知是谁的心跳,像亘古的冰川炸裂,有如春天的第一声惊雷。

    周以有很多坏毛病,比如接吻的时候手总是不安分,李至诚以前总戏称她是流氓痞子。

    她对此未加反驳。

    拉链的细小声响在倾洒落日余晖的客厅被无限放大。

    李至诚的呼吸停了一瞬,张嘴咬在她肩头。

    萨拉沃特森是周以心中最会描写亲密行为的英国作家。

    她想起房客中的一句话,那其实是一部橘色文学,周以不知是否可以这么引用,但这一刻她脑海里只剩下这一句话。

    文学女的浪漫促使周以黏糊着嗓音说“你就像酒,我的手都醉了。”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