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望舒

作品:《孰能不朽

    “近乡情更怯, 唯恐惊来人。”

    倚着走廊的栏杆,元格外惬意的感慨, 完全看不出一点情怯, 惹来旁边的疍族稚子好奇的看了眼祂一眼。

    “望舒的家乡在青州”稚子记得他们这趟的目的地是青州。

    在夷彭列岛卸了一部分货后剩下的要送到青州交给一个叫乔的人。

    元摇头。“我的家乡啊,它已经不在了,近乡情怯的是别人, 我只是替某人说出心声。”

    虽然西荒还在, 但近万年的沧海桑田,祂还真没法说那是自己的家乡, 祂记忆里的家乡, 辋川海尚未完全形成, 如今辋川海的地方还是千泽盆地。

    算算经纬度, 祂老家这会所处的位置是辋川海的海底。

    千泽成海, 曾经泽与泽之间的肥沃土地都被淹了, 包括祂很久以前便舍弃了的家乡。

    稚子闻言失落道“我们的家乡也回不去了。”

    元闻言揉了揉稚子的脑袋,安慰道“没事,只要人还在,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稚子惊异的看着元“家乡也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当然能。”元理直气壮道。“穴居人世代栖居于山洞中, 但穴居人放弃了山洞, 搬到了离水源更近, 土壤更松软可以种植作物的平原上修筑屋舍, 家乡从山洞换成了平原上的茅屋, 还有”元顿了顿。“先民放弃了西荒, 东迁至气候更加温暖,土地更加肥沃的南荒与东荒,有了如今的帝国。”

    “婴孩终究要离开摇篮的。”元望着元洲的方向, 目光悠远, 仿佛在看那遥远得看不到的大陆,又仿佛在看别的。“不离开摇篮,何以踏上更辽阔的舞台即便遍体鳞伤也不会回头。”

    稚子疑惑的看着元,不知为何,元的语气与眼神让她有种说不出的莫名感觉,仿佛元真的看见过穴居人如何充满害怕又怀抱希望的离开山洞迁居平原,也曾见过那场改变了元洲历史的大迁徙。

    话音未落元便从哲学家状态恢复了惯常的风情万种。“小家伙这么看我是迷上我了吗我知道我很漂亮,你这样我会不好意思的。”

    稚子看着元,想说什么,但看着元披着的瑰丽容颜又说不出口。

    一般人很难对这张脸不生好感,不论男女。

    但元的神情太贱了,稚子只能无语凝噎。

    元从空间手串里取出了一盘切脍与两双箸。“要不要尝尝我手艺不错哟。”

    稚子瞅了瞅,发现是鳕鱼切脍,露出了讶异之色。“这片海域怎么有鳕鱼”

    气候条件对不上啊。

    “没有,这里是热带,这鱼是很久以前捕的。”元道。

    稚子再次瞅了瞅切脍,新鲜得仿佛刚刚捕上来的。

    “吃不吃”元一边吃一边问。

    “吃。”

    稚子伸出有蹼的手想抓切脍被元拍了下爪子。“用箸。”

    要说她对疍族哪里最不满意,莫过于进食都是手抓,虽然也能理解,用箸吃饭,首先得有木料制作箸,其次每次吃完还得干净的淡水清洗,放在陆地上这没什么难度,但放到海上却是相当有难度。

    做为咸水与淡水中都能生存的两栖类,疍族的生理结构很适合海上漂泊,人族在海上漂着需要储备大量的淡水和食物,这帮两栖类全都不用。

    淡水

    疍族的生理结构可以从海水获取淡水。

    食物

    海里全是。

    相对于人族的船舱,疍族的船舱无疑更加宽敞,纵是如此疍族也没法携带足够天天洗箸的淡水,珍贵的淡水都是用来种菜的。

    元非常理解,但习惯了用箸的祂很难适应。

    稚子无奈的接过箸享用切脍。

    元一边同稚子一起用切脍一边对在意识中疯狂研究锻体操的望舒道“你想好了吗”

    “什么”望舒不解。

    “想好见到乔以后怎么和他解释你们的关系了吗”

    望舒不解“解释什么”

    “他这些年一直都在青州,只要他用心去查,一定会发现,圉和芕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元悠然道“你说他会怎么想原来自己的身份和记忆全都是别人的”

    “那也是他的。”

    “你得体谅一下正常人的想象力。”

    望舒沉默。

    元好奇的问“说起来,你当年为何要给他造一个男性皮相你要是给他造个女性皮相,也不会留下这么大的漏洞。”

    “因为我是女的。”

    元思考了一瞬。“因为乔已经体验过女性是什么感觉,但没体验过男性是什么感觉,所以换个皮体验一下”

    “一半。”

    “另一半是什么”

    “他若是女的,便与我完全一样了。”

    元瞬懂。“你希望他成为真正的乔,又不希望他完全成为乔,真纠结。不过我比较好奇,你见了他要如何解释继续编”

    “我对他所说的都是真的。”

    “的确是真的,只是不是全部。”元感慨道“我有没有说过其实你有成为政客的资质。”

    “我都这样了你跟我说我有成为政客的资质”

    “你差的是心性,其它都不缺。”元道。“但凡你有辛筝三分的无耻和冷血都不会混到现在这样。”

    望舒沉默。

    元道“不对,又跑题了,你这回打算怎么对他解释”

    “我还在想。”望舒回道。

    元算了算船队剩下的路程。“那就好好想吧,还有半个月才到,你可以慢慢想。”

    半个月很长,半个月也很短。

    望舒还没完全想好船队便已抵达青州。

    青州这些年,非常的一言难尽。

    早期时赫胥侯与羽族联手一路向南扩张,不过羽族早期花费了太多的精力在疫病上,这也是无奈之举。羽族的人口连人族的一成都没有,若不控制好蜚疫,让蜚疫跑到自己的大本营,羽族也不用谈未来了。

    人族人口折损个三四成,二三十年就能恢复,羽族却不行。

    一个羽族幼崽从出生到成年就需要三百载。

    没有人族这个对比的时候羽族是不会意识到自己的族群人口增长速度有什么问题的,但有了对比以后羽王这些年颁布的催生政策以及羽族整体对无翼民以及无翼混血的政策变化中不难看出问题。

    羽族有这个顾虑,赫胥侯却没有,这便导致了赫胥侯扩张得更快,哪怕要上贡一部分土地给羽族换取所需的物资,赫胥侯也很快扩张到了羽族开始控制不住的程度。

    猛虎羽翼丰满了,自然开始反噬。

    这令扬州北部与青州南部的诸国联盟、氓隶反抗军得到了喘息之机。

    根据辛筝给望舒的情报,扬州北部与青州南部的国家组成联盟是出于唇亡齿寒,但历史上都能有唇亡齿寒这个典故了,显然人的理智是一件一言难尽的事。

    再理智的人也无法摆脱自己利益立场的干扰,联盟中的国家大部分都有恩怨,少部分没恩怨的甚至关系好的也只是离得太远,距离产生美。

    这种情况下联盟内部的心齐程度可想而知。

    真正老老实实抵抗羽族和赫胥侯不作妖的居然只有乔带领的氓隶反抗军。

    最开始只是逃民和逃奴聚在一起抱团求生,但乔的军事天赋着实不错,早期时带着逃民与逃奴抢下了一块地盘,但人太少,资源太拮据,一直都过得很艰难,一度岌岌可危。

    得到辛筝的支援后日子才开始好过起来,但辛筝的支援也不是白拿的,这些逃民与逃奴得阻挡羽族和赫胥侯,也不指望他们打赢,但至少要拖住羽族和赫胥侯将青州完全瓜分后继续向南打扬州的步伐。

    以前因为赫胥与羽族的压力,诸侯们与乔还是存在一些默契的,有扯后腿的时候,也有互相帮衬的时候,总的来说相安无事。

    都说了以前,现在是不一样了。

    乔控制的地盘总体并不大,但很狭长,从浮络山脉的山脚一直到东溟青海,最宽的地方只有百里,最窄的地方只有几里,长却有几千里,蜿蜒曲折。

    望舒在船上看档案时都佩服辛筝。

    这种奇葩版图也就辛筝能控制得住,还是隔空遥控,反正以她对乔的了解,乔没这能耐,显然将这块地盘给打理得井井有条的人是辛筝派来的官吏团队。

    这种地盘不仅不方便管理,还非常有利于别人攻打。

    还在船上时望舒便隐约觉得要出事。

    以前有共同的敌人,而且乔又是属于飞地,青州与扬州的诸侯哪怕看乔这支由流民与逃奴组成的军队也不会当成大威胁。心里都有着来日瓜分这块地盘,或是与辛筝进行交易的盘算。

    飞地非常不方便管理,因而诸国对于飞地的做法都是与别的国家进行土地置换,亦或是用土地换物资、盟约,辛筝若非为了从两头开凿浮络山脉也不会折腾这么一块飞地。

    如今辛筝那封废分封的王诏可以说是向天下所有诸侯与分封贵族宣战,后者自然容不下这枚钉子了,更别说乔这些年一直都在吸纳流民以开凿浮络山脉。

    一旦浮络山脉中的道路开凿出来,青扬二州便再也不会有曾经的悠然。

    望舒一下船便听到了青南和扬北的诸侯们不约而同的攻打乔的消息,甚至连赫胥侯都有掺和。

    也因此望舒没能见到乔,飞地正在全面收缩,只保留沿海一带的地盘,但那些放弃了的地盘,土地可以放弃,人口却不可以,正在组织大规模的人口迁徙。

    乔不负责人口迁徙,但他负责人口迁徙这一路上的安全,得保证迁徙的氓庶们不会被俘走,毕竟飞地上的人口九成是逃民与逃奴。氓隶私自逃跑是死罪,被抓回去哪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望舒向来接自己的官吏了解了最新的消息后不可思异的问元“他们这是为了不废除分封,同赫胥侯、羽族结盟了”

    知道那些人底线低,但这也太低了吧

    元更加不可思异“你怎能污人清白”

    “你难道要告诉我这是巧合。”

    “虽然你可能不信,但它真就是巧合。”

    “那也太巧了。”

    “不巧啊。”元解释道。“诸侯们要拔掉辛筝的这颗钉子,赫胥想吃肉,顺便削弱未来的对手,纷纷决定动手。”

    “然后就默契的一起下手了。”

    “君王的权衡与判断让他们想到一块去了,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他们不用见面便达成了默契。”元道。“真要结盟的话一来容易背上叛族的骂名,二来也没那么多闲工夫,距离兕子颁布诏书到现在才几个月,这么多国家正式结盟没个年敲定不下来。”

    望舒懂了。“我感觉,每次我以为兕子节操和下限够低时,他们总能向我证明,兕子是一个很有节操很有下限的人。”

    “论节操和下限的话,兕子还真不如他们,但兕子她理智啊,知道什么是能做的,什么是能试探的,什么是绝对不能碰的。比起愚蠢无奈的饮鸩止渴,她只会杀了鸩鸟吃肉饮血。”元道。“最终呈现结果便是她看上去更有节操。”

    望舒道“论迹不论心。”

    百万石的粮食、数十万石的鱼获和盐全部搬下来并且交接完毕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望舒干脆在当地溜达了起来,这也是辛筝给她的任务之一。

    飞地离得太远了,尽管官吏与乔每年都会通过顼这条会飞的龙飞龙寄奏章给她向她报告,但疑心病晚期患者会信奏章上报告的东西吗若是会信便不是疑心病晚期患者。

    辛筝私底下便有专门的情报人员盯着飞地,但一来这些情报人员是不能让飞地上的人知道的,便不能通过龙来传递情报,情报传递很慢;二来,辛筝对于情报人员的汇报也不是尽信,理由是情报人员相当于她的耳目,但耳目也是会背叛的,哪怕不会背叛,耳目也是人,是人就有偏向,有私心,而有了私心,就不值得信任。

    望舒很怀疑这位疑心病晚期没得治的患者其实看谁都是不信任,只是辛筝从未因为怀疑谁就杀人过,更不曾因为觉得谁不可信任便反复,甚至于她用人属于用人不疑的风格,决定用谁做什么事便放手让人去做,自己之后便不会过问,只等结果。

    辛筝的这种用人风格令臣下,尤其是外来游士们格外舒适,觉得主上非常信任自己,自己必须好好干方能不负主上的信任与重用。

    望舒又不是很确定辛筝的病情有没有那么严重了,明明从行为来看她对所有人都充满信任与信心。

    望舒甚为疑惑。

    元倒是看得很清楚,望舒的心性太纯粹了,这种心性注定她与辛筝不会有什么利益冲突,辛筝便懒得在她面前演戏。

    尽管疑惑辛筝人前人后的反差,但这并不影响望舒勤恳的干活,不仅对飞地境内城邑内官吏们的表现进行了查探,对居民的生活也进行了一番细致的调查,调查完了城邑又跑到了乡野里各个里聚转悠。

    发现辛筝培养的官吏心性如何暂时不太好说,但能力方面是真的不错,甩开其它国家干活的公卿贵族十条街。

    尽管因为舍弃地盘聚拢人口的缘故导致沿海地盘涌入大量的人口,但都安置得很好,一部分安排开垦荒地,一部分平时在顼没任务的时候跟着顼出海捕鱼,还有一部分被安排修路修海堤。

    充分贯彻了辛筝对氓庶的态度人不能闲,闲了就会没事找事。

    飞地基本找不到四肢健全的闲人,每个人都有事忙碌。

    当然,这种忙碌的代价是府库的存粮以惊人的速度消耗,但望舒及时送来的百万石粮食足以让飞地支撑很久,再加上因为找不到将粮食弄到兖州的办法,辛筝显然打算从长洲、西洲购来的粮食花在陵光半岛、夷彭列岛与青州飞地这些地方。

    只要军事上不败,这颗钉子肯定会等来辛筝驾临青州之日。

    调查了一个月,望舒写下的调查记录足有七八百张纸,上到官吏们的政策变动,下到氓庶的吃喝拉撒尽在其中。

    元佩服得五体投地“你这报告,希望她挤得出时间看完。”

    坐在农家小院里写着调查的望舒心虚的瞅了瞅调查的厚度。“厚是厚了点,但里头的东西都是她平日在台城里绝对看不到的,这种细致的调查,想来她看了也会安心。”

    元无法反驳。

    做为曾经的王,元很清楚对于上位者而言最可怕的事不是权力被架空,而是站在高台之上看不到高台之下。

    高台之上的风景的确很美,但上位者看不到高台之下,无法共情,不食人间烟火,离下台也不远了,至于是上位者一个人跪还是整个家族一起跪那就看情况了。

    只是一般的上位者很难意识到这一点,高台太高了,风景也太美了,很容易膨胀,觉得自己生来就属于高台,永永远远。

    辛筝的理智透彻是她的优点,也是痛苦,因为太理智太透彻,清楚权力的本质基础是什么。若不能掌控高台之上与高台之下的具体情况,辛筝会寝食难安,看谁都会觉得别人想害自己。那可比疑心病晚期严重多了,疑心病重最多就是多做几手防备,防别人反水,被害妄想症就不一样了,以辛筝对于杀人与鲜血的特殊兴趣,很难说会不会在极度的恐惧中演变为无差别杀戮。

    “你若为耳目,必定是最令兕子安心的耳目,可惜你太有才,她不会舍得你一直做耳目。”元道。

    “不管做什么我都很喜欢。”望舒颇为心宽的道。

    “那你最喜欢什么”

    “自然是星空。”望舒笑道“我小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飞到星星上。”

    “飞到星星上”元也笑。“很伟大的梦想,这世间万事万物,最神秘浩瀚,令人一眼便感觉到自己渺小的事物便是星空。”便是茹毛饮血的穴居人也会好奇的抬头仰望星空。

    “我没那么伟大,我只是很小的时候阿父告诉我,阿母变成了星星,我便想去星星上看看。虽然后来我已经知道他是在骗我,但星空也已成了我的执念。”望舒道。“就像你说的,它太美了,美得令人心醉神迷,谁能抵抗它的魅力”

    “是啊是啊。”元赞同不已。“第一眼看到它就被深深震撼到。”

    俩人正侃着星空之美便看到了远方天际飞来的龙,元笑道“该来的,躲不掉呀。”

    元话音未落便看到了从龙背上跳下来的偃人少年。

    落地后乔激动不已的跑过来抱住望舒。“望舒我一直都在找你,怕你做傻事。”

    望舒的心情顿时复杂无比,这世上最不了解自己的是自己,最了解自己的也是自己。

    收到望舒的消息后,待前线战事一结束便迫不及待的乘龙归来的乔与多年未见故友的望舒都有着说不完的话,你一句我一句的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捡好的告诉对方并询问彼此都遇到了什么,说了整整一天都不累,也不厌倦。

    元都被迫听得打瞌睡,也真的在自己不控制身体时在意识海中将自己团成一团打瞌睡,唯有轮到自己控制身体时才开心起来,更与顼打招呼,还托顼替自己向龙神问候的话语,搞得顼甚为懵然,他怎么不知道龙神在外头有认识的人

    也因为元提起龙神,乔想起了自己在龙神那里得知的事,遂告诉了望舒,笑道“祂居然说我不是人,是神话生物的碎片。”

    原本还在纠结怎么开口的望舒道“可能是真的。”不然没法解释为何她的灵魂切了又切都没事。

    乔疑惑的看着望舒。“这种荒谬的话你也信”

    望舒问“你不是说自己遇到了长桑君吗他没告诉你,芕与圉只有一个女儿”

    乔“有,不过我相信你不告诉我,我以前是什么人一定是为了我好。”

    “不。”望舒道。“我没骗你,你的确是芕与圉的孩子。”

    乔以为望舒在开玩笑,笑道。“可我是男的,他们的孩子是女儿。”

    “你的躯体并非血肉之躯,是我造的。”望舒道。“你若想要女性的躯体,我也能给你改改。”

    望舒的神情太认真,乔却还是难以相信,的确,他的躯体是望舒用木、革等物造出来的,性别是可以自由改变的,但有一个漏洞。“若我是他们的女儿那你又是谁”

    “你是乔,我也是乔。”望舒回答。

    乔无语的看着望舒。

    望舒解释道“我答应阿父不要恨要好好生活,但我放不下又不想违背承诺,便造了一个偃人,割了自己的一片灵魂注入其中,赋予偃人自我与思考能力。”

    “这怎么可能,你一点都不像灵魂有损。”乔道。

    “我不知这是原因,但我的灵魂的确不论如何分割都不会有后患。”望舒回答。

    迄今为止她已经切割了两片灵魂,三途还不确定如何,但不论是她还是乔都很正常,想来三途来日复生也会很正常。

    乔懵了。

    望舒继续道“不论过去如何,如今的我只是望舒,唯有你才是乔。”

    她在背叛承诺的那一刻起便无法再做回乔了。

    望舒欣慰道“你这些年一直顺从自己的心意活得很好,我很高兴。”

    乔一脸不开心的道“可我不高兴,若你我是一人,那我对你的感情算什么”

    什么

    望舒疑惑的看着乔。

    乔道“我心悦你呀,望舒,从很久以前,从我在这具偃人的躯体中醒来,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

    望舒懵了。

    昏昏欲睡的元瞬间鲤鱼打挺,蠕虫团差点散架。“哇喔,这是算是终极自恋还是乱伦”

    望舒没理会元的戏谑,错愕的看着乔。“可我一直拿你当亲人。”

    乔道“我从未拿你当亲人。”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