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 成亲(三合一章)
作品:《家门的荣光(科举)》 atu csstentua
“终于考完啦”
魏停云到了客栈, 转着圈的撒书,而后想了想又一本本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土, 还得用呢。
晚上, 在曹宾、虞皎的劝杯下, 他还喝了两盅酒,第一次饮酒, 其中辛辣难以言表。
学子们晚上大都没返家, 但客栈大堂的人并不多, 梁登库神秘的说其他人都去青楼庆祝了,谁在客栈呐。
被梁若琼嗔了一眼, 梁登库缩回了脖子“是真的,家人不在的都去了, 登县所有的青楼妓院今天都满客,外面道上都摆上了桌子。”
杨桃嘟着嘴, 不开心的样子。
大昭青楼, 也像有些朝代一样, 是很有讲究,内里也分三六九等,清吟小班为卖艺不卖身的淸倌儿、书寓,赏歌赏舞;
再往下有茶室接待文人骚客,再次有下处;
最次的是土娼、暗门子
曹宾说“县里的青楼都是些庸脂俗粉, 听说府州升平院的李持袖姑娘才是”
魏停云拍了拍他,示意他闭嘴吧“老曹, 有女眷在,别说这些了;
赋写得怎么样啊策论题有没有写完五十道墨义全会不案例分析题有很多坑,比如你有没有踩呀”
曹宾被他问的
饭局接近尾声的时候, 魏停云觉得头越来越晕,怎么,才喝了两盅就上头了
梁登库问他怎么了,脸怎么和猴屁股似的。
“我的酒里好像有毒。”
魏停云嘶哑着声音说。
梁若琼拿过他的酒盅,闻了闻又喝了剩下的一点,品了品“这是北边来的烧刀子,烈的很,你可能是喝醉了。”
魏停云惊讶的看着梁若琼。
梁若琼说“你放心,我不嗜酒,爷爷的大院里以前有酒窖,小时候经常看他品闻各种酒,学了一点。”
“姐还和外公学过医药术呢,我娘走了以后,我俩去外公外婆家住了几年,我外公以前可是宫里的老御医,给先帝爷瞧过病的”
梁登库嘚瑟昂起了头。
魏停云刚想接话,一张嘴却哇的吐了起来。
梁若琼扶他上楼去,魏观林他们都笑他太弱了,喝这么一点点。
“若琼,我好难受啊,唔”
魏停云斜躺在床铺上,抱着一个盆吐。
梁若琼拿了湿毛巾来给他擦“我知道,以后别喝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魏停云实在太难受了,只觉得喝进去的酒都变成了酒精,点燃了在他胃里和食道里蹦跳欢腾着烧灼撕扯,疼的他眼角都淌了泪下来。
梁若琼让小二去药铺抓了醒酒的药茶,喂给魏停云。
“唔”
魏停云只喝了一口,就又吐出来,还吐了梁若琼一身,魏停云让她快离远一点。
“没事,我等会儿换衣服,再喝一点药,不喝还难受。”
梁若琼蹲在他身边。
“你好像我娘,小时候生病给我喂药。”
魏停云难受归难受,还开玩笑。
“别贫嘴了,我看你还是难受的太轻”
这样一直折腾到后半夜,几乎把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了出来,最后没什么可呕得了,就呕酸水。
魏停云觉得就像死过了一回,他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碰酒了。
清晨,魏停云醒来的时候,梁若琼披着一件单衣在他床边的椅子上,歪着睡着了,魏停云抱了被子过去,一夜没睡大概是困极了,盖被子也没有吵醒她。
魏停云坐在床沿看了她许久,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就是这个世界有人与我同行,我们是一体的。
早晨,魏停云不敢胡吃海喝,只清淡的喝了一碗小米粥、吃了一个茶叶蛋。
上午,五个人赶着马车回了三河村。
一段日子不见,魏珏好像长胖了,尹惜萍说她每天吃薯条、炸鸡能不胖吗
魏停云捏了捏她圆滚滚的脸蛋“少吃点,会变成小猪猪。”
魏栖木竟然也在家里,穿着一身衙役的衣服,倒还挺精神的。
“大哥、三弟,你俩考得怎么样”
去衙门上工以后,魏停云觉得魏栖木整个人比以前成熟、稳重了许多。
两个人都回答还行。
大伯娘何玉香,拿了一套新衣服在儿子魏栖木身上来回比划。
魏停云听母亲尹惜萍说才知道,原来魏栖木是回来定亲呢。
“他什么时候相的亲,都定亲了,这么快”魏停云问。
“镇上的小商户,听说家里过得还行,大概是看木头在县衙,想寻个依靠吧。”尹惜萍说。
魏停云点点头,觉得挺好的。
午饭的时候,大伯娘拿着黄历,给魏泰和魏奶看日子。
魏奶看了魏爷一眼,笑笑说“家里最近喜事多,得一件件来,云娃子定亲早,先把他的事办完,木头要不先等等”
“行,先让三弟办吧,他是成亲我是定亲,晚点没关系。”
魏栖木大方道。
何玉香有些悻悻的收回了黄历“忙不过来,只能这样了,毕竟人家娶得是梁家的大小姐。”
魏栖木摇了摇何玉香的衣衫,小声道“娘没事儿”
如此,县试结束的第二天,成亲的事就提上了日程,魏梁两家都铆足了劲儿,要办一场体面盛大的仪式。
魏停云和梁若琼需要先拿着婚书,到县衙户房去交税、印花,可以由别人代劳,但两个人商量好他们要自己去。
二月二十六一早,清晨阳光温和,微风习习,春日的花鲜艳、草翠滴。
到了县里,魏停云说要先去一个地方,带着梁若琼到了一间首饰铺子。
老板娘看到魏停云,立即笑说“这就是新娘子呀,真漂亮”
老板拿出魏停云定的戒指“你家相公可真是有心人,这刻字可费了我不少功夫。”
魏停云取过木盒“我现在还没有很多钱,所以只能给你买银戒指,以后等我考上功名了,有钱了,再换金的。”
梁若琼说她不在乎是金的还是银的,重要的是你给得。
魏停云突然单膝跪地“虽然晚了,但仪式感要有;
我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姐姐却真心垂爱于我;
我因为一时糊涂,差点错过你,幸好迷途知返犹未晚,你亦未放弃我;
我有时候想,上天可能是看我前世过得太苦太孤单了,所以让我来到这个世界,让我遇见姐姐这样温暖、完美的人;
停云从今往后,会努力爱护你、疼惜你、陪伴你、知你冷暖、念你悲欢;
时刻让你感受到自己被在乎、被欣赏、被需要,事实上我也真的很需要你、依赖你;
往后,不管何时何地、任何情况,我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鼓励你、理解你、体谅你,对你负责、对你忠诚、直到永远;
死生挈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梁若琼,你愿意嫁给魏停云为妻吗”
梁若琼既惊讶又感动,抹去流了下来的眼泪,频频点着头“我愿意,我愿意,你起来。”
虽然对他说的前世什么的听不太懂,她理解的是魏停云想说他们是宿命注定的缘分。
魏停云站起来,小心的给梁若琼戴上戒指
两人走后,老板娘沉默了一会儿,和老伴说“老头子,给别人打了大半辈子首饰了,咱俩也打一对那样的戒指吧,说不定下辈子也还能遇着。”
老银匠想还是读书人厉害,什么前世今生几句话就能哄得两个女人流眼泪“行,听你的,你选选花色,我来打。”
魏停云和梁若琼驾着马车,到了县衙。
梁万程早打好了招呼,和自己嫁女儿一样,拿了一包包的糖果子发给县衙的同僚。
有梁师爷这层关系,两个人手续办的格外顺利,交了九文钱,盖上了红印。
户房的老书吏还一直夸说二人郎才女貌。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礼只剩最后一步了。
正式的婚期定在了二月二十八日。
二月二十八或许是个大好的日子,徐焕然和王县丞家的三小姐,也是在这一天成亲,并且提前订包了登县的仙炙轩。
登县不是只有仙炙轩这一家酒楼,但仙炙轩无疑是最大最气派,最有面儿的,梁万里一早就打算在那里宴请宾客。
没办法,两家再次碰头商议后,决定索性就在三河村摆婚宴了。
说干就干,搭棚子、支锅
梁万里憋着一股气,把十里八村有名的大师傅都找来了,酒都是从府州运来的。
魏停云和梁若琼办好婚书,坐在回三河村的马车上,远远就能看到为婚宴忙碌的人影。
几十口大锅、上百坛子酒,大师傅和帮工们已经开始处理食材了煮卤水、改刀、择菜、浸肉丸子
“这么多东西,够摆三天流水席了。”
一个小帮工说。
魏泰和梁万里在谈笑说着什么,两家人最近都是喜气洋洋的。
魏奶带着大伯娘、尹惜萍、三婶也在帮手,魏二风和魏大鼎还在带着梁家的小厮们从车上往下卸酒。
魏三青则转悠来、转悠去,寻摸吃的。
二月二十八日,魏停云五更天就起来了,魏家的院子挂满了红灯笼,灯火通明。
六更天尾声,迎亲的队伍吃过早饭,整装待发。
今儿迎娶的可是梁家大小姐,为着赏钱,不管是抬轿的还是吹乐的,一个个都精神抖擞、格外卖力。
魏停云系着新郎的大红花,踏上高头大马,带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就出发了。
两边的树上都挂满了红绸,可惜魏家离梁家,不过一里多地,不然就真的是十里红妆。
迎亲的加上看热闹的,几乎将两家院子用人桥连在了一起。
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魏停云,怀疑整个五原镇的人是不是都到这边来了
因为他一眼望过去,根本看不到人海的边际。
梁家买了一大车的糖果、蜜饯、花生,任人取用,小孩子们边吃边往兜里装。
杨桃在偏门口羡慕的观望,她进梁家门坐的是两人抬的小娇,这明媒正娶的八抬大轿她这辈子是坐不上了。
到梁家大院门口,魏停云下了马,院门紧闭,魏停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
玉婶带着一众人猫在后面堵门“新郎,只有红包不行,还得对歌”
玉婶说着就唱起了小调。
玉婶是前些年南方水灾流亡过来的,留在梁家做了仆人,一路照顾着梁若琼和梁登库长大。
妈耶,我哪里会唱什么小调。
但吉时耽误不得,魏栖木拍了拍他,三兄弟人溜到围墙边,魏停云踩着魏栖木和魏观林的肩膀。
梁家的围墙实在太高了,墙头还有防偷儿的倒刺,魏停云差点被扎着。
“啊他进来了”
魏停云刚落地就被堵在门后的女人们发现了。
然后摁肩膀的、拽胳膊,还有人薅他的头发,不让他开门。
“夫人救我”
梁若琼听到叫声,拿着红盖头到了院里,看魏停云被她们撵得在院子里乱窜。
“小姐,他爬墙进来的。”
玉婶跑得最快,在后面边追边拿着鸡毛掸子追赶。
梁登库也加入混战,堵住了魏停云的逃跑路线。
一众人终于逮住了这条泥鳅,让他出去,重新进。
好不容易进来的魏停云,坚决不走“既来之,则安之。”
四个家丁直接一人一个胳膊一个腿的将他抬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为难他了。”
梁若琼发话了,家丁们立即将魏停云放了下来。
魏停云赶紧跑过去把门从里面打开。
“新娘子出阁咯”
大执宾声音洪亮的喊道。
在众人翘首观望下,梁登库背着梁若琼从梁家大院出来;
魏停云在大门口接过,抱她上花轿。
“夫人,你好重啊”
魏停云嘴贱的悄悄话道。
梁若琼狠狠的掐了他一下“闭嘴。”
梁若琼杨柳细腰、身材苗条,魏停云当然故意玩笑的,不过他家娘子个子高,倒确实有些重量。
花轿到了魏家。
梁若琼下轿踩在红毯上,门口放着一个火盆。
“新娘跨火烟、添丁又添才”
“小心啊。”
看着梁若琼垂挂着各种绶带的喜服,魏停云叮嘱了句。
魏家院子小,此刻跟蚂蚁窝一样挤满了人,礼堂设在堂屋。
拜堂、敬茶,新娘送入洞房后,就要开宴了。
“我和你一起去敬酒,我替你喝。”
梁若琼揭下盖头站起身。
送亲的玉婶赶紧拉住了她“大小姐,这哪儿行,新娘子不能抛头露面。”
“他不能喝酒。”
梁若琼很担心。
魏停云说放心,自己早有准备。
玉婶叮嘱他,可不敢用白水代替酒,之前有新郎倌这样逃脱,被客人发现了,弄得很难堪。
魏停云一早就从系统里兑换好了饮料,就算有人尝他的酒,碳酸饮料的口感,糊弄说是新品的酒完全可以。
玉婶说的没错,敬酒敬到第二桌,就有男客要尝他的酒,几个人品了品。
魏停云说“这酒口感甘甜,辛辣减半,度数却高呢。”
一众叔伯觉得,太甜了,还是手中的银光撒好喝。
碳酸饮料喝多了也不好,所以魏停云也往里掺白开水了,后面还要装作晕乎乎的样子。
大席吃了一整天,几十口大锅就没停。
有不少乞子也来蹭饭,边上的两口大锅都是专门给他们准备肉烩炖菜和白馒头。
晚上的时候,已经喝趴了很多人,醉意阑珊的宾客还不愿离去,要闹洞房。
魏停云不喜欢这习俗,怕有人趁机占梁若琼便宜,就装作喝趴了不省人事的样子,由人抬走。
魏泰就让大家伙散了吧
魏停云闩紧了门闩,趴在门缝,看这群醉汉离去,才舒了口气。
终于夜深人静,一身大红喜服的梁若琼端坐在床上。
魏停云正了正衣冠,走了过去,拿起喜秤挑起盖头,梁若琼缓缓抬起头来。
“等累了吧。”魏停云蹲下来握住她双手说。
梁若琼笑笑“今天一整天都像做梦一样。”
她拉起魏停云,而后搂靠在了他身上,魏停云突然开始紧张了
他以为自己会有点心理障碍,但事实上是他想多了,面对这样温柔大方、千娇百媚、如花似玉的夫人,谁会不心动呢。
魏停云清晨醒来以后,一睁眼发现梁若琼正支着手臂侧躺着,盯着他看,魏停云都被吓了一跳,惺忪的捂住了脸“看什么呢”
“你说梦话了。”梁若琼幽幽的说。、
魏停云揉了揉眼“是吗我说什么了。”
“你说曹宾,升平院的李持袖哪一天挂牌,以后咱去青阳府可以去围观一下。”
“不可能”
魏停云觉得梁若琼肯定是在诈他。
“你以为我是在诈你么”
梁若琼揪住了他的耳朵。
我天,刚成亲就家暴,魏停云钻进了被子躲藏“我没有说你有证据吗有、有录音吗”
魏停云越说越心虚,因为他心里确实很好奇,青阳府四大美人榜首到底是啥样的,但仅仅是好奇而已,吃瓜的那种好奇。
就像穿越前,看男明星女明星一样。
梁若琼气的隔着被子直捶他“你给我出来”
“我不出来,好汉不吃眼前亏。”
魏停云死死的揪住被子
魏奶在窗外轻咳了两句“该吃早饭了哈。”
“好,奶奶。”
梁若琼答应着。
早饭的时候,魏珏突然说“哥哥,你什么时候去青阳府看美人,我也想去。”
魏停云手上的鸡蛋都差点掉地上,无辜状“啊啥美人,我不知道啊。”
魏珏噘嘴“骗人,我趴在窗户上都听见了,嫂嫂还要打你屁股,你要带上嫂嫂还有我”
梁若琼赶紧低头喝粥。
魏停云
一家人
今天早饭,除了梁若琼以外,还多了几个人。
姑姑魏四莹昨日留下没走,魏四莹和魏三青是龙凤胎,都是魏奶的心头肉。
她嫁到了竹叶乡,距离五原镇有六七里路,并不是很经常回来,魏奶昨日愣是不舍得让她走。
魏四莹性子内向,不是很爱说话,整个早饭都不怎么吱声。
她婆家家境不好,魏奶平日里瞒着儿媳,经常偷偷帮衬女儿。
魏四莹的老公是个远近闻名的二流子,当年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魏四莹骗到手,少女天真无知。
魏泰气的几天不能起床,后来魏四莹上吊寻死相逼,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最后魏泰到底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魏四莹家的一儿两女估计平日里没吃过什么好饭,到了魏家个个狼吞虎咽。
张争气眼睛直盯着梁若琼看,魏停云在桌子下不动声色的狠狠朝他脚背上踩了一脚。
张争气吃痛的哎呦一声。
昨晚宴席上的饭菜,都混在一起倒进了大木桶里,拉着车到处分散,村民们都抢着要。
舀一盆回去,在大锅里再咕嘟咕嘟炖开,比宴席上单独吃味道还好。
魏四莹想留一盆,回去给孩子们炖着吃,但张争气不要,说他们既然来了,就在丈母娘家多住些天。
“真是同人不同命,你侄子真是好命,娶个老婆什么都有了,老子当年就是毁你手里了。”
张争气剔着牙。
“听说这梁家大小姐除了二十箱嫁妆,还带着五百亩地,你给你娘说说,给咱一些,让老子也尝尝做地主的滋味。”
魏四莹垂着头“嫁妆是人家若琼的,咱不能要。”
“嘿,你这死婆子,找打是不是”
张争气刚举起手,就被魏停云和魏栖木看到了,两个人冲上去就揪住了张争气的衣服“你干什么”
“姑姑你没事儿吧。”
魏停云问。
魏四莹摆着手,直说没事,两口子闹着玩呢,让魏栖木快放开姑父。
“张争气,在魏家你都敢打我姑姑,在你们家可想而知了,打女人算什么本事,呸”
魏停云啐了他一口。
“小子,你还有脸说我,你自己都是个吃软饭的。”
张争气整了整自己的衣领,不屑的说。
“谁说我相公是吃软饭的”梁若琼不知什么时候来的,走了过来,“我家相公是读书人,前途无量,我且贴着他呢;
就算他什么也不是,也是我心甘情愿的,轮到你来说”
张争气“行,你们一家人欺负我一个是吧,老子还不走了,就吃住你魏家的”
魏四莹怕吵闹声引来人,不想让父母担心自己,拉着张争气快回了屋。
魏奶却看见了,只是没魏停云和魏栖木过去的快,虽然心疼气愤,她一个丈母娘一旦出来,场面就更不好收拾了。
不只是张争气想着梁若琼的嫁妆,五百良田,四百亩在登县,还有一百亩在青阳府城郊,真“风水宝地”。
就算两个人什么也不干,养活他们一辈子也绰绰有余。
这些地契和租契都在梁若琼手里,昨天晚上,大伯娘何玉香和三婶胡巧就旁敲侧击魏奶,梁若琼是嫁到魏家的孙媳妇儿,人都是魏家的了
尹惜萍不这么认为,她说咱们妯娌三个嫁妆,也都个人做主,虽然拿了一部分贴补家用了,也是自己愿意的。
何玉香和胡巧说尹惜萍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尹惜萍小声说“若琼嫁到咱家来了,就是一家人。”
魏奶本来也没想着,要动用梁若琼的嫁妆,但今天看见魏四莹的处境,想着要是顺了张争气的意思,女儿或许会好过很多,外孙们也不用跟着受苦了。
这件事,魏奶觉得自己不好直接出面,所以趁着梁若琼带着魏珏和梁四莹家的孩子们,在院子外的货郎那里买东西。
一家人关起门来。
魏泰“咱们是穷得吃不起饭了要用人家女子的嫁妆”
上来就被魏泰熊了一顿,魏奶也是委屈,说着女儿魏四莹的处境。
魏泰又岂能不知道,恨得直咬牙,直想剁了张争气那个王八蛋。
“我不同意。”魏停云说,“大昭律法里,嫁妆是女子的私财和身家倚靠,除非她们自愿,否则夫家不能动用不要说现在了,和离后人家还能带走呢。”
魏奶一拍桌子“云娃子白养你这么大了,你和姑姑才是一个锅里的馒头,知不知道刚成亲就向着媳妇儿了。”
魏停云并不想和魏奶吵架“奶奶,你先别急,听我说,有句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张争气那样的人,你觉得给他多少是多他都能给你赌没了;
姑姑过得不好,我也难过,但帮她也要讲究方式方法。”
“嗨,说来说去,就是不舍得给呗。”
三婶胡巧嗤笑道。
“三婶不也有两亩嫁妆吗也没见你把地租交到家里过。”
魏停云回道。
“你我。”
胡巧哑口无言。
“我管着家,这事儿我做主了必须给地你不同意,我和你媳妇儿去说,舍了我这张老脸。”
魏奶少有的突然强硬起来,魏泰却也不发话了,仿佛也默许了。
魏停云也生气了“奶奶,你好啊,那就分家吧,分了家,我爹或者我才是一家之主。”
一屋子都惊呆了。
尹惜萍扯了扯儿子“云儿”
魏停云就是不想给张争气田地,想起他就恶心。
“二风你还管不管你崽子。”
魏奶嗔了他一眼。
魏二风不吱声,他虽然木讷,但不愚孝,顶看不上张争气那好吃懒做的“娘,这也不是我的地,这孩子也大了,都成家了,我也做不了他的主。”
“敢情我养了一窝白眼狼,亏我还磕头烧香的求菩萨让你高中,云娃子,你要遭报应的”
魏奶痛心疾首。
“奶奶,别骂停云了。”梁若琼突然推门进来,“我可以给四姑田地,但给多少,怎么给法,得我说了算。”
魏奶立即由阴转晴“行听你的。”
魏停云虽然不理解,但当着大家的面,也不好反驳梁若琼,到了小屋里。
梁若琼看出他心里不忿“我家相公脾气还蛮大的嘛,我这样维护我,我可开心了;
但奶奶疼爱四姑姑,只是想要几亩地给她,咱们要是因为这个事情和家里闹崩,传出去让我这个新媳妇怎么做人,尤其对你以后的前途也有影响,朝廷官场可是最重孝道和名声的”
梁若琼娓娓道来。
魏停云越听越有道理,梁若琼比他想得全面、长远多了,相比之下,他真的只是个意气用事的书呆子。
梁若琼答应拨出五亩地给魏四莹和张争气,免田租让他门耕种,地契依然在梁若琼手中。
这样避免了张争气转手就把田拿去赌、变卖,没有地契,一切都白搭。
“地契都不给,这叫给地而且你有五百亩就给五亩老子不要”
张争气一挥手“要给就给个百八十亩。”
又轮到魏停云吵架了“给你脸大的百八十亩要不是看在我姑姑的面子上,毛都不给你,爱要不要奶奶,你听到了,不是我们不给,人家不要呢。”
魏四莹赶紧说“停云侄子,你别听他乱说,五亩够了,很多了,我们张家村人多地少,我们家七口人,总共只有四亩地,还有一亩半盐碱地,这五亩地能救我们娘几个的命啊。”
梁若琼五百亩的嫁妆里,没有张家村的地,但梁家在那里有地,所以三天回门的时候,梁若琼和梁万里说了这件事,让他给换一下。
魏停云觉得特不好意思,刚嫁过去就动梁家的嫁妆,但梁万里直说女儿这事办得对、办得好。
他又哪里会让宝贝女儿拿嫁妆来换“咱家缺这几亩地爹给他就是了。”
梁若琼虽然嫁出家门了,但两家走几分钟就到,所以梁家的事情她依然打理着。
但终归不能终日相伴,所以吃饭的时候,梁若琼趁玉婶不在,和父亲提起续弦的事情。
梁夫人去世有十几年了,梁万里和先夫人伉俪情深,又怕两个孩子受委屈,所以一直没再重娶老婆。
现在梁若琼嫁人了,梁登库也纳了妾,显得老父亲一个人孤零零的。
玉婶在梁家也有十年了,当年逃荒的时候,丈夫亲人都死了,比梁万里小几岁,人长得也不错;
这些年有不少老光棍或者丧妻的人,来找梁家求娶她哩,但她都没愿意。
梁万里摆摆手,呷了一口酒后,顿了一会红了眼眶“人呐,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就总爱想起以前的事儿,我最近总是梦见你娘亲,我跟她说夫人呐,我们都过得很好,咱们的宝贝大女儿也嫁人了,咱家臭小子最不让人省心”
说着说着忽然就潸然泪下“爹想你娘亲啊,每天都想。”
梁若琼也跟着他哭了起来。
魏停云没见过梁夫人,只知道她是生梁登库的时候难产去世的。
能让梁万里这位富甲一方的男人,钟情一世不愿续弦,想必也是如梁若琼一般美好、惊艳少年人年华、旁人根本无法取代的女子吧。
回到魏家,讨人厌的张争气还在。
晚上,魏停云半躺在床上看书,梁若琼拿着账本在算账,魏停云有想过从系统给梁若琼兑换一个计算器,但他喜欢听梁若琼拨算盘的声音,和她利索睿智的范儿。
“你到底是在看书还是在看我”
梁若琼没回头、算着账目问。
“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你后面长眼睛了么”
魏停云拿书捂住半张脸。
梁若琼笑笑,转过身“你从头发丝到脚后跟想什么,我都能猜到,所以不要想着要瞒我什么事情。”
“咦,可怕。”
魏停云夸张的倒吸着凉气。
梁若琼放下账本,坐到了床边“相公,我想跟你商量一个事,那五百亩地,我想腾出来一二百亩种药材,我前些日子去府州,看很多药铺都要从外地进货,咱们这里的四季气温和田地明明很适合种中药材,只是本地地主都爱屯种粮食;
青阳地处三省交界,四通八达,有运河能往京城、能下江南,往东陆运又通整个河东省,我略通一些药理、医理,也不至于隔行隔山,往常做绸缎和皮货生意也认识不少人”
魏停云认真听梁若琼有理有据有逻辑的分析,古代对中药材的需求是很大的,这不仅是个生财的路,也是一条济世的路,青阳府的药价格贵,可能就和从外地运输有关。
本地的农民,田地除了交皇粮,可能只够果腹,地主们大都目光不长,也习惯了世代种粮屯粮的安逸。
商人脑袋活,但没有那么多田地,如果是租种地主的田,那又要加一笔成本,赚头很小。
梁若琼这样属于自己有田地,又懂药材,又有做生意经验的。
“你要是不同意就算了,我只是想着,你将来要读书,还要考府试、院试、乡试、会试而且我们以后生儿育女也要花销,死守田地坐吃山空不行,我爹经常说,树挪死人挪活。”
梁若琼说着,看魏停云突然跪在床上,朝她叩拜。
“你做什么呢”
“我来拜一拜这位财神奶奶,既貌美如花又挣钱养家。”
魏停云虔诚的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梁若琼直笑,满眼爱意“你就会逗我。”
尹惜萍蹲在他们门口正听着,魏二风往回扯她“你个婆婆怎么还听儿子墙根儿。”
“哎呀,你别拉我,我不是想抱孙子嘛。”
尹惜萍挣扎着,愣是被魏二风拖走了。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