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8、第 68 章

作品:《宠妻gl

    邱点酥在王爷府呆了一段日子, 府中王爷谢庆和谢流昌也日常外出与人谈经,亦或品画。她跟张姨娘学了一段时日的糕点,虽说有几次不太成功, 但大多数都是好。

    应该吧

    谢琢玉传来的信函里就说她的手艺很好, 糯米糕很好吃。

    另外, 谢琢玉此行北上已将随行的走商们安置好了, 一群人在淮江一带, 只等货物装船,再坐船上京。

    邱点酥欢喜的将手里的纸信折好,放进梳妆台的小抽屉里。

    张姨娘瞧见她从房间里出来, 她手里拿着新蒸好的糕点。

    “姨娘这是去哪儿”

    “我去驿站给琢玉寄送糕点。”

    邱点酥眼睛一看食盒就来了主意, 她从张姨娘手里接过糕点, 道“姨娘,我姐姐在京城已有数月, 我也不知她近况如何想去京城去看看她。”

    张姨娘听完, 顿时紧张的问她“你一个弱女子要独自上京那怎么能呢这出门在外的, 那不就是很危险你不能去。”

    邱点酥道“应该不妨事。如今天下太平, 四海之内皆是大越的疆土。我只走官道, 跟着送信件的官驿一路走过去,总能找到的。”

    她又说“没事的, 您看长离不也在外东奔西走吗她都不怕,我也不会怕的呀, 更何况,我还有春红和柳绿陪我一起去。您就别担心了。”

    张姨娘面上仍有忧虑,但她劝不过邱点酥,只能要求给谢琢玉送信让她在路上去接邱点酥,免得十娘路上出事。

    第二日, 张姨娘陪着邱点酥将行李收拾妥当后,亲自将她送到了宣城几里外的驿站。不舍得花银子的她拿了两个银锭塞给官驿府差。

    “大人,这是我的儿媳妇。她要去京城,此行还需您看顾一二。”

    官驿拿了银子,看着官道上停着的马车,面露难色。他道“这官道就一条,虽说是一路的,走着也就顺路了。”

    “可我这是骑的千里马,我这走的是日行八百里的公差。我又怎么可能为了迁就一个娘妇的脚路,耽搁了我的公事呢。”

    他将手里的银子推给张姨娘,摘了肩上斜着的风帽斗笠扣

    上头顶,接着牵了驿站的马匹翻身上马,跑马离开。

    张姨娘一看,她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便又往驿站里忙碌的差使们看了看。

    她神态紧张,一副小家子气颇为可疑,引得进进出出的人都盯着她。

    张姨娘回到马车上,一脸苦涩地坐下。

    邱点酥看见了,安慰她。

    “姨娘,您和官驿使说的我都听见了。您别担心啊,我今日一早就派了小厮去城内的镖局请了几个镖师护我上京。”

    张姨娘听了,脸上乍现惊喜和安心。“哎这样挺好,镖师武力高强,你这长途跋涉的,可带够了东西”

    她顺手将手里的两锭银子塞到邱点酥手里,长呼了一口气道“这个你拿着,这是我平日里做针线活攒的。路上若有什么需要,咱们就买啊,别亏待了自已。”

    “你说你啊,有什么想不开的这么安生的日子不过,非要去什么京城”

    张姨娘心软成一团浆糊,自怨自艾着把自已又骂了个遍。

    “嗐,你看我之前也是想的有的没的,老想着管教你。你是不是嫌姨娘烦了,或者生厌了,所以才委屈得要离开啊”

    邱点酥把手里的锦帕和帕子里的银子放到小几上,她笑着将头上一只谢琢玉送她的云翠钗拔下来,放到张姨娘的手里。

    “你这是做什么”张姨娘不解。

    “姨娘,这个给您。我虽然也忧虑前路渺茫,但让您这样担心我的安危,却是我的过错了。你就放心吧,我会找到长离让她带我进京的”

    “不瞒您说,其实,我那什么也是有些想她了才去京城的。”邱点酥说着说着就哑语含蓄,粉腮面悦浅粉,腕白肌红,一副羞容。

    张姨娘露出了一个略显单薄的笑容,她打着贴心话的想法问邱点酥

    “你与我儿,这就是你们所说的真心相爱吗你就不嫌弃她是个女子你们二人若是在一起,是要与世俗背离,有违伦理,乃是天理不容啊”

    ”日后你们没有子女亲儿,只能相依相伴到老,你也愿意”

    她自知劝不动谢琢玉悔过,但她也管不了邱点酥,只能最后再问一言。

    邱点酥不如她想的那样斩钉截铁地告诉她,她愿意。她听完后,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才说。

    “您呢,你怎么想什么是“真心相爱”呢”

    邱点酥一脸追忆,似觉有些好笑地道“我这辈子过到现在,只有她一人愿意忍我的脾气。”

    “也只有她爱来府里找我炫耀她刻了什么稀罕物件,陪我在院子里绣花,在我睡着时将我从院子里抱回屋里,又等我睡着了才离开。”

    “别的亲缘子弟、世家公子,皆是对我的姐姐们青眼相待,赏歌作赋,邀美人心头好。我长得不如姐姐们出挑,若不是遇到了长离,我竟不知我也能有被人爱护和倾慕的一天。”

    “您要问我为何嫁给她,你不如问问她是怎么想的。

    怎么那么多才俊双杰,在美人如云的世道里,她怎么就爱黏上我,不顾女身被我揭露的险,硬要娶我过门。”

    张姨娘茫然过后,也呈现一副追思模样。

    她甚为忧苦的摇头,然后徐徐道来“我,有些懂你的心思了。这日子过久了总叫我忘了你们所说的“情思”,你们的日子该怎么过就过吧,我是不管了”

    邱点酥笑笑,没再说话,也许张姨娘也有她的故事。

    “一眼钟情已是不易,愿以白头相守,不离不弃。”

    邱点酥等到了镖局的人前来,一行人中有四个镖师,以及春红、柳绿,还有马车夫,踏上了赶往京城的道路。

    张姨娘则回到了王府,静坐许久,悠悠一声叹惋,拾起心思去了后厨给谢庆做他爱吃的点心。

    穷山恶水出刁民,富甲一方尤好闲。

    只要有银子,邱点酥就有上京的底气。她给足了银两,找的镖师也是拿钱办事将她以最快最安全路线。

    但就在一个靠近淮江的城歇脚时,几人因为水土不服相继病倒。邱点酥勉强还能走走跳跳,其他人已是南北方气候差异导致上吐下泄。

    她在城这座名叫临水城的城里租了小院,将镖师们安置在客栈后,春红病倒了留下柳绿在小院里照顾她。

    马夫不知在哪听说了淮河就在这座城往西走数里,那里又另有一座商户们交

    易的市集落脚点,谢琢玉做生意装货应该会在那座城中。

    邱点酥看着屋内药靡残渣,春红在床上躺得生无可恋,光喝药看病就花出去近一百两银票。

    马夫也是从药堂抓药的时候听旁人说的,自知这消息拿不准是不是真。可看夫人窘迫六神无主,一群人已是坐立难安。

    最重要是的,他那日送夫人去食宿客栈,听见夫人为了安抚镖师们越来越躁动的情绪,又加了银子给他们。

    这么一来,“找到二公子”的目的就迫在眉睫。

    他毛遂自荐道“二夫人,奴驾马车去那里的码头市集看看能不能找到二公子吧。您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邱点酥听完,脑海中突地有了意动。她站起身后,对马夫道“我和你一起去。”

    柳绿刚想劝什么,就看春红又开始恶心呕吐,便赶忙去拿盆钵。

    马夫看邱点酥坚定,他也好心犯了难。后悔自已多话,惹得主人家去奔波。

    邱点酥一心前往水城码口找谢琢玉,两人搭乘马车连夜出发。

    出门在外不懂地形前路,邱点酥在山林荒郊野外迷路许久。

    眼看乌云掩盖,骤雨降至,狂风卷着草屑穿过旷达的官道,周围无人,寻路无踪。

    她们找不到前往河道的官道。

    邱点酥一咬牙便对马夫道“往林中走小路过去。现在已是中宵,应该没事。”

    马夫听令,喊了她一声坐好。

    紧接着马车夫便驱使马匹走上深林小路,深林旷野,因为雨夜降至,天象所感,又引得山林野兽避行。

    马车上一盏悬挂的提壶油灯摇曳,在黑暗中勉强照亮着前方的道路。

    马夫神经紧绷,一手勒紧了马腰横辕缰绳,另一只手打着马鞭,噼啪作响。

    “驾驾”俨然紧急,赶得匆忙。

    邱点酥坐在马车中,心中忧虑,车厢里只有她一人坐着。两窗的风呼呼地往里吹着,烛台摇曳,灯火烨烨。

    她心里生了畏惧,便清了清嗓子,喊话与马车外的马夫。

    “马夫,你是哪里人”

    马车夫忽地听见有人唤他,神经一紧,又一松。他已入年迈,这耳朵呀,不太好使了。

    “回二夫人

    的话,奴是宣城本地人氏。前些年得了二公子的恩典得以入府为奴。”

    邱点酥听完,不知有这一茬儿,来了兴致探了探脑袋问“你能和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马夫驾车精神正抖擞,也不管邱点酥是否看见,听到邱点酥的话便不自觉点头称是。

    “奴才家住宣城城外的郊野小村,奴才那村里有个地主为了霸占奴的地,便把我赶了出来,又叫人打断了我的腿

    后来我被好心的邻居送到城里,又被巡街的官差当作乞儿将我连同板车推到了乞儿窝里,受尽屈辱折磨。”

    “我这身上的家当和衣物又都被乞丐抢了去,在我落魄得几乎要寻死的时候,二公子不知为何走到了破庙里,看见了我。”

    马夫笑了一声,甚觉心中喜意迸发,就像他当时遇见谢琢玉的心里所感。

    “二公子本来刚进庙里就准备转头走了,看见我寻死欲撞柱二公子又转头回来了。她在我撞柱虚神时,将我一脚踹了出去,倒在地上。”

    “相公她为何要去破庙”

    邱点酥好奇极了,她挪了挪身子坐到门口问道“你说她将你踹倒,你竟也不恨她无缘无故欺负你一个腿疾的人,怎地还跟她回府做了马夫”

    马夫想起来也觉得此事处处透露着迷幻,二公子怎么会在那个时候来到破庙

    像她这般风神俊朗,意气风发的公子,又怎么会为了劝自已活下去而跟自已聊了整整一下午的“生命之谛”。

    马夫双眼溢出泪花,忍不住心里欣然地道“也许,二公子真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菩萨吧这之后,我大彻大悟,决心活下去。”

    “二公子笑着跟我说“要不要去王爷府当差,做这世上最好的马夫,养最贵的马”

    我这一琢磨,王府啊,可威风了,便答应了”

    “二公子替我找大夫接上了断腿,又留我在府中吃穿。”

    “我打小就父母双亡,妻子病故,也没来得及留下一儿半女就遭此大劫,是二公子给了我生路。”

    小小的一名马夫也有看透世间的疏朗。他道“夫人,这人啊,好死不如赖活着。就像二公子说的,做最好的马夫也是不错”

    邱点酥侧耳细细地听着,脑海中似乎就能想象到谢琢玉与他见面的场景。

    她心想,谢长离估计不是什么“神人天降”救苦救难,而是走错了路她不是个路痴吗

    在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城里,也总见她迷路。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