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3、第 53 章
作品:《宠妻gl》 翌日
邱家饭堂。
邱点酥刚一进饭堂便看到邱文章扶着还未显怀的柳姨娘坐了下来, 二人浓情蜜意,她看起来像个局外人一样。
厨娘们端着早饭进来,忙忙碌碌放了一桌菜肴。菜里有大半都是红枣, 燕窝这些补身子的东西。
邱点酥看了一眼, 本想说话, 但碍于邱文章快她一步说“开饭。”
她只得将那些劝他早上勿用这么多菜品, 浪费又伤身的话咽了下去。
她默默端了一碟子咸菜, 配着白粥下肚。早晨看着一桌丰盛的菜肴,她非但没觉得享受,反倒油腻得反胃。
“唔呕”
柳姨娘闻到油腥味干呕一声, 邱点酥本想好好吃饭的心思都被她的声音吸引了。
邱文章粗手粗脚的照顾柳姨娘, 安抚她的肚子, 又唤了下人去煎安胎药。
他看到邱点酥仍是像没事人一样吃早饭,她明明看到了柳姨娘的肚子和不适, 却无动于衷
邱文章怒从心气, 迁怒她道“如今你是家里掌家的人, 怎么你姨娘闻不得油腥你都不知道吗”
“还傻愣着做什么, 还不赶快把饭菜撤下去。还不赶快来照顾你姨娘”
邱点酥听他一通颠倒黑白的指责, 人都懵了。这菜也不是她让厨房做的啊,怎么她还要被说教了
她看向管家, 管家沉默着摇摇头,示意她这是昨晚上老爷吩咐厨房做的。为了给柳姨娘补身子, 在邱点酥菜单上另外加的菜品。
邱点酥明悟,她站起来靠近柳姨娘,本想看看她是哪里不舒服,才好为她请个大夫。
结果刚一走近,柳姨娘便捂着肚子扑倒在邱文章身上
“唔呜老爷, 我的肚子好痛”
柳姨娘一声痛呼简直要了人命,尖锐刺耳得难以忍受
这嗓门不去吊嗓子唱戏,可真是埋汰了,邱点酥心想。
邱文章闻言一脸紧张的将她揽进怀里,细声安慰“柳儿别怕,大夫马上就来了,别怕啊”
“嗯嗯。”柳姨娘脸上苍白一片,她虚弱的动了动腿,挺着身子靠到邱文章身上。
她有些委屈地咬着唇,一张红
唇愣是翻白咬出了血丝。她冲邱点酥勾了个惨白的笑,害怕又敬畏得紧。
邱点酥尚且不明白她怎么了,她怀孕的事自己昨晚被春红吵醒也已知晓。今日在饭桌上吃饭因得她怀了孩子,自己也并未刁难她身份让她下去。
柳姨娘如今,又想做什么邱点酥心思单纯,实在不解。
只听柳姨娘含怨一声,唱调九曲千肠般冤屈,“十小姐,算我求你了,你离我远些吧”
邱点酥被她这话惊住了,她斟酌道“你是何意酥儿不明白。”
邱文章喊的大夫小跑进来,一看明府正在忙活家事。他踌躇着,不知该不该上前打断。
邱文章看见了,让他赶紧上前为柳姨娘把脉,“迟了拿你是问”
这大夫上前,柳姨娘却攥紧了两只手,不肯伸出来。她一个劲的摇头,两眼固执且坚定地看向邱点酥。
她哀求道“点酥,你什么都有了。父亲的疼爱,姐姐的庇佑,还有这么多首饰衣物我求求你,你就放过我,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吧”
邱点酥一头雾水,听到她的话心中警惕。难道她这孩子出了问题还能与自己有何关联
柳姨娘看她后退的模样,心知计谋已成功大半。
她心一横离开了邱文章的依托,扶着自己的腰站起来对邱点酥道“十小姐,我只比你大几岁,我知道家门兴昌与孕育子嗣的重要。”
“就算不为了我,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求你你就嫁出去吧。”
邱文章听言,陡然想起了昨晚柳姨娘说的道姑的那些话。
以及方才邱点酥才一靠近柳姨娘,柳姨娘便孕吐不止,动了胎气的样子
显然,他的幺女是冲撞了柳姨娘肚子里,冲撞了他的儿子啊
这么一琢磨,邱文章看邱点酥的视线瞬间便不一样了。这越想便越发有深意,难道这么多年他的妻妾死的死,走的走
都是因为小女儿压住了他的运头,难怪他升官困难,更甚于男丁不昌
柳姨娘苦言相求,眼底闪过坚定的光芒。若是邱点酥真能嫁出去,也不枉我装吐了那么多回
,自掐大腿受了这么多折磨
邱点酥涩笑一声,她伸出两手,无辜道“我出不出嫁,与你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我在这家里,还能害了他不成”
柳姨娘一听,浑身冷刺束起。
她戒备地看向邱点酥,忙护住肚子,一双眼睛满是质疑与冷然,“你撞了我儿子的命,你是要害死我们啊你怎么就这么狠心他可是你弟弟”
邱点酥闻言,字字紧逼道“你说他是我弟弟他尚在你肚子里,男女尚且未曾得知”
“再说了,我害他做什么我又不需与他有何纠葛”
邱点酥冷笑连连,只觉可笑。她虽不喜柳姨娘,但也不会因为爹爹偏袒柳姨娘冷落自己,而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
柳姨娘还想说什么,一身母性已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就算是大夫也不得不叹一句“为母则刚”。
邱文章发话了,他扶着柳姨娘的腰肢坐了下来吩咐大夫替她看诊。
他一双官场上混迹许久的狐狸眼看向邱点酥,视线里若冰霜骤冷,毫无亲情可言。
他令下人将邱点酥带下去,让婆子将她看住。“从今日后十娘禁足院内,不许出来家中事物全权交给管家来办”
邱点酥甩开一个来拽她手臂的婆子,冲到邱文章身前。她满脸不可置信地问道“爹你做什么难道你真的相信柳姨娘的话,你信我会害她的孩子”
邱文章眼底坚冰,他对邱点酥的戚容毫无反应。
“那也是我的孩子”他面目狰狞,甚至带了幽幽的恨意。
他一字一句道“你冲撞了我儿子的命途,将来会导致他体弱多病”
“你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府里留你不得,再过几日你便嫁出去吧”
此时已至六月大暑,烈阳明晃晃的烧着地田。
暑气从地底蔓延上来,从人们的衣裙和裤管里冲上来,热意熏天
邱点酥一身薄纱,竟也冷的慌。背若火烤,心像冰窟。
她被日头一烤,虚晃着心绪回神。看着门内邱文章与柳姨娘依偎的模样,她被两个婆子钳住了胳膊拖走。
“爹你不
可以,我还不想嫁人你不能这样我是你的酥儿啊”
她呼喊着,话里忍不住心酸。
爹爹真的变了,不是那个会带着她去衙门骑马,看下属训练的爹爹了
她越想就越发委屈,这泪珠子就越发盘旋在她眼底悬而不下。
门房将她院子的门关了起来,邱点酥呼喊着拍着门板,喊着“放我出去爹你不能这样柳姨娘她是骗你的,我怎么可能害爹爹的孩子”
当她喊累了,半个时辰已经过去。
邱点酥坐到院门后面,右手还不断地拍着门。
她道“放我出去我不要嫁人爹,我错了,你放我出去我不要嫁给不认识的人”
她试图妥协,但没有人回应她,门后似乎真的没有人
“喀哒”门开了,门婆掐着两个丫鬟的手将她们丢进来,“砰砰”
“你们就进去吧”
门后的婆子恶狠狠道,脸上满是报复邱点酥罚她们月俸报复的畅快。
邱点酥刚扶起春红,猛一看见门开了,她冲过去想要出去,却被门外的婆子一脚踹到腰上摔倒在地。
“扑”
这婆子一看她摔倒,手腕磕破了,心慌的不知所措。
另一个婆子却狠着牙呸了一口,道“还不快关门这小妮子马上就要嫁出去了,还能管咱们对她做了什么吗咱们守好门,不让她出去就是了”
婆子听到后,怅然明白了,“你的对”
邱点酥撑着流血的手腕赶忙起身,又扑上前去。
“砰”门关上了,她撞到了门扉上。
邱点酥泄气一般地垂着门,氤氲着哭了起来。她刚掉了几滴眼泪又止住了,心想不能就这么放弃,她一定要出去
还有谁谁能帮我她眼中茫然过后多了分坚定。
对了,长离长离一定有办法劝爹爹回心转意的
“爹他最看重面子了,若是有秀才对他讲一讲,没准儿他能”邱点酥自我安慰道。
“啊呀不管了”
要是长离能娶她就好了。
这是她最后的期待。
春红和柳绿站起身后,赶忙来扶住她流血的胳膊,将她扶起来。
柳绿在她伤口上呼气,心急道“小姐您受伤了”她对春红道“你先看着小姐,我去拿药”
春红眼底转着泪花,忍着泪一边吹气,道“小姐,好多血”
邱点酥一瘸一拐的站起来,她对春红道“你将我扶到外墙那儿,我要出去。”
春红听完,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她道“小、小姐,您都伤成这样了,您还要出去”
邱点酥看她呆傻的模样,眼中温情。她摸着春红散乱的丫鬟髻,说“我去找你最讨厌的谢二公子,眼下只有她能帮我了。”
春红听完,赶忙将她扶到墙角。二人使了一番力气也没能将邱点酥送到墙头上。
柳绿拿着布条和药膏过来,她看着主仆二人的狼狈样,道一声二人莫忙。“小姐你和春红等等,我去拿梯`子。”
邱点酥一听,心道自己真是被谢琢玉领着翻墙都昏头了,忘了还有梯`子这回事。
她此时远比平时要更想见到谢琢玉,冷静下来后她浑身都疼了起来,邱点酥不由得苦笑一声,“我什么时候也这么脆弱了”
春红替她上药包扎,她身上那些撞出来的淤血和青紫只能等她回来再用药酒揉开。
“柳绿,你留着院子里等我们回来。”
邱点酥带着春红爬上梯`子,去了墙外。
那一棵谢琢玉踩脚过的柿子树如今枝繁叶茂,引得她回头顾盼。
春红拉着她跑,喊道“小姐,快走被老爷和婆子们发现我们就完了”
“哦哦,快走”邱点酥回头,忙不赢提着裙摆在街上跑起来。
邱点酥没有带面纱,一身狼狈和春红的散乱相得益彰,引得行人纷纷看过来。
邱点酥匆忙中不忘捂脸闯出一条道路,在街上逃命一样奔跑。这十多年来的步子,恐怕也没有今天这么急过
城东,谢王府。
谢琢玉收到了林城的飞鸽传书,纸上两行小字道出了事情的首尾。
“哐啷”她将桌上的白玉盏砸到地上,一张越发锋芒毕露的脸酝酿着怒火。
谢流昌
抱着书画走进她的书房,本想问她借墨锭的话停在了喉咙里。
他走到书桌前放下画卷,小心翼翼地问她“二弟,发生了什么你怎么这么大火气”
谢琢玉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冷傲视人。
她又甩了一把袖子将手里的信条递给他,冷硬道“林城出事了,前些日子有个木商找我商谈木材购进的事。”
“我之前将钱货交接,如今买家那儿发现要的木头不是楠木而是松木,找人上门要说法”
谢流昌听不大明白,但他知道应是谢琢玉的生意上出了大变故。他犹豫道“这么说,这是有人坑了你一把,还让你失了信用”
谢琢玉眼底发狠,一双眼眶红而干裂,像要吃人一样看向谢流昌。
“此事已迫在眉睫,不能放任下去。义父飞鸽传信于我,令我前去处理。”
说着,谢琢玉起身敛了对襟宽儒的衣边。“路拾,备马”
她拾起凳上的外衫,一边穿衣,一边对谢流昌道
“我要去临城一趟,快则几日回来,慢则十日。”
转身间她看到桌上两卷松开线绳,油墨松散的画卷,叹了一口气。
谢琢玉补充道“你若又缺了什么,只管来我书房取了用便是。除了我桌上那几摞账本,别的你看着办。”
她取了风袍、铁腕,以及一双耐磨的硬底靴穿在身上,眨眼间样貌堂堂,也英姿飒爽得紧。
谢流昌跟在她身后送她出门,险些还跟不上谢琢玉“大步迈出、二脚出厅的”速度。
谢琢玉翻身上马,她心中无从顾及其他。
义父因此事已是怒火中烧,若这事处置不当,南十六行几十年的信誉便会大打折扣
“二弟,你骑马小心点莫要匆忙得摔下来。摔断腿了,这才是得不偿失啊”谢流昌几步冲出王府,对着谢琢玉的背影喊道。
谢琢玉骑马的动作娴熟而凛然。
听到这话,她满心。的焦躁忽地有了松懈,这谢鸿远,好的不说想坏的,秉性不改还是这么不会说话
“你回去吧走了驾”她挥鞭策马,街上骑行,转了偏僻无人的街口转角去。
“啪嗒啪嗒”马蹄钝响,重音踩地。
谢琢玉与路拾一路畅通,直往城门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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