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7、忏悔
作品:《缚君心(古早.狗血)》 李浥尘当众阴沉了脸, 手中木箸还夹着那只馒头,他无视阿晚,吃下了手中的馒头。
“主上”
“闭嘴。”
阿晚可怜巴巴小声唤了一句, 却不料被李浥尘冷漠打断。
空气瞬间冷凝起来, 极大的气压压得人喘不过气,阿晚木在原处,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
周围的仆人屏气凝神, 几乎动都不敢再动一下,心中无不在想着,这个阿晚姑娘实在是太没眼色。
人主上夫人在此, 她一个小小婢女这般放肆,这不是嫌活得太久了吗
霏霏见状,拉住阿晚的手臂, 把她拽到身边,“阿晚,我今早是怎么教你的你愈发不懂事了”
训斥完阿晚, 她又对月兮和李浥尘道“月兮姐姐, 二公子, 我会好好教训她的。”
月兮知道霏霏心善,本不想让她为难,毕竟阿晚是霏霏带进府中的,还没开口说些什么,就让李浥尘抢了先。
“那便有劳长嫂处理。”
李浥尘眼中墨雾翻滚, 说完放下木筷, 上前几步握住月兮的手,把她带出了小厨房。
两人往梅院行去,抄手回廊里点了许多和纸方形长灯, 晚风吹来,长廊两旁的绿植摇曳,光影斑驳。
二人十指相扣,步伐缓慢了下来,月兮挣脱不掉他的手,咬咬下唇道“你方才为何凶霏霏,一点脸面也不给她。”
李浥尘闻之,觑了眼面带责怨的小妻子,道“我若是不给她脸面,那个叫阿晚的人,早便被丢出了府。”
“你胡说。”月兮小声道。
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才不叮无缝的蛋。
她心想着。
“啊”
腰上猝然缠上来一双手,月兮吓了一跳,不禁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李浥尘把她打横抱在怀中,朝院内走去。
进了屋内,他把月兮放在罗汉榻上,半蹲下身,仰头望着她。
“月兮,她生得与你有几分相像,我便正视过她几眼,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
他伸出掌抱住她放在膝上的小手。
“你同我说这个做什么。”,月兮撇开眼道。
他的掌心温热,绵绵温度渗到她的肌骨里,月兮不自然地侧了侧身,不再
面对他。
李浥尘唇角轻扬,站起来同她坐在一个席位上,道“月兮,我还有些饿。”
洋州府的正堂中。
“跪下”
霏霏看着厅内阿晚,表情严肃,声音却很娇细。
阿晚呜咽道“大夫人您真的要罚阿晚吗大夫人不要惩罚阿晚呜呜。”
霏霏对她的哀求熟视无睹,再次说“跪下”
阿晚不情不愿地跪下身来,一边跪还一边掩着帕子哭泣。
“阿晚究竟做错了什么,大夫人要这样罚我”
声音断断续续,模样像是受尽了委屈。
霏霏失望摇头,她对这个女孩的怜悯已经被消耗了大半。
从前在灾民堆里见她可怜,长得又像月兮姐姐,这才把她接回府,后来她也很乖巧,秉着对月兮姐姐的思念,自己就把她留了下来。
洋州府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姑娘,却没想到,她居然如此拎不清,总针对月兮姐姐。
“阿晚,月兮姐姐是主上的夫人,我早便同你说了,你今日这是何意”
“可阿晚曾听说过,夫人和主上有着深仇大恨主上的帝位就是因为夫人才没的”阿晚不甘心道。
霏霏面上浮现出一点儿怒色,她道“我从前以为你机灵,现在看来你实属愚不可及。”
阿晚目露疑惑地看着霏霏。
霏霏坐下来,缓了几口气,平静道“二公子为了月兮姐姐,连皇帝都可以不做,你说说,他得有多爱月兮姐姐。”
阿晚一怔,连哭泣都止住了,霏霏瞥了她一眼,继续说道“你长得像姐姐,所以我们都对你特别照顾了几分,你有今日,多亏了月兮姐姐,可没想到,你不仅不对姐姐感恩,还处处为难她。”
霏霏喝了一口水,接着道“是我瞎了眼睛,竟带进来一个不明事理的祸害,你且在这里跪上一夜,明日一早就出府去。”
她说完,站起来就往门外走去,阿晚听了她的话吓没了半条命,连忙抱住霏霏的腿,哭喊道“大夫人阿晚错了,是阿晚猪油蒙了心,阿晚明天就去向夫人磕头赔罪,大夫人原谅阿晚这一次吧。”
阿晚涕泗横流,哀求着霏霏,她不过是个孤女,拉扯她长大的祖母去
世后,她便被霏霏带进了洋州府,在府中的日子里她无忧无虑吃好的,喝好的,日子一久就开始忘了自己的本分,更是在第一眼看见主上就春心萌动,生了非分之想。
可也是这份春心,捂住了她的眼。
霏霏低头看着阿晚,道“你跟了我小半年的时日,我也好心提醒你,若想保命,今后就不要出现在月兮姐姐和二公子面前。”
她拂开阿晚,出了门,只留下阿晚一人面对即将被驱逐的绝望。
霏霏一出门,就看到李湛尘立在一棵槐树下等她,几瓣落叶滑落他宽阔的肩。
“殿下”
霏霏开心地跑过去,脸上的阴霾瞬间杳无踪影,李湛尘转身拥住扑过来的娇妻。
“殿下,你回来了。”霏霏搂住他的腰,在他的怀中蹭了蹭,像只伸懒腰的猫。
她还是习惯唤他殿下。
李湛尘眉眼浓密分明,高挺的鼻梁下薄唇浅笑,他宠溺地摸了摸霏霏的发髻,温和道“霏霏,辛苦你了。”
嫣红爬上霏霏的两颊,她支支吾吾“不,不辛苦的”
二人回了兰苑后,正堂彻底陷入了一片幽静,阿晚颓然跪在冰凉的地上,看着地上岿然不动的烛影,目光中尽是悔意。
恍惚间一阵冷风袭来,吹得她脖颈一阵瑟缩,烛火也闪动起来,一股森意涌入她的心中。
阿晚害怕地左顾右盼,颈项上骤然被猛击了一下,她吃痛昏睡了过去,闭眼前瞧见一个黑衣人掀起一件披风,把她盖住。
夜幕漆黑,薄薄的雾气笼罩住整个洋州府,高高的房顶上,陆洵踩着瓦片,俯瞰地面,他已经观察了府中两夜,算是已了解清楚府中的地形。
为掩人耳目,他只能夜晚来此,也不知月兮在李浥尘手中,过得好不好。
正思忖着,一道黑影遽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中,陆洵双眼一眯,发现那个黑影人背着一个女子。
仔细一看,那女子与月兮生得十分相像,还穿着月兮的衣服。
陆洵心中一紧,正迈出一步,却又停住脚步。
毕竟没有亲眼看清那名女子的面容,这又是在李浥尘的地界,他疑心是个圈套。
思索了片刻,陆洵还是决定,远远跟着那个黑衣人,万一
那人劫持的是月兮,自己也能及时把月兮救下,带回盛京。
两人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游戏,不一会儿就跃进了梅院。
陆洵刚双脚着地,天降大网瞬间将他网住。
“谁”
他只发出一个音,喉间就被猛地钳住,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透过昏黄的烛光,陆洵看清了扼住他咽喉的人。
正是李浥尘。
目光横移,自己追逐的黑衣人扯下面罩,玄墨露出脸来,毫不留情地把昏迷的阿晚丢在草地里。
他中计了。
陆洵明白过来,下意识地蜷紧拳,目光如炬盯着李浥尘。
李浥尘冷笑道“许久不见。”
玄墨和其他暗卫上前,绑住陆洵的手脚,李浥尘松开手,陆洵一个趔趄半跪在地上。
“李浥尘,你算计我。”陆洵咳嗽了两声,抬起头注视李浥尘,目光冷厉。
李浥尘眼眸深邃,如含一口古井,深不见底,他语气冰冷,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
“算计”
他抽出一只匕首,匕首刀刃锋利映着雪光。
李浥尘用匕首抬起陆洵的下巴,道“陆洵,你算计我和月兮数次,我算计你一次,这又算是什么”
乌云密布,天上开始下起毛毛细雨,落在相互仇视的两人发上,形成一个个小水珠,小水珠粘在二人眉眼上,那股交错的恨意被洗得越发透亮。
“李浥尘,李浥尘”
不远处的屋子里传来悦耳的唤声,陆洵听见了,望向声源,刚想开口,匕首刺进了他的咽喉。
他回头,望入李浥尘浸墨般的眼眸。
李浥尘抬眼,眸中的恨意一点点滋生,与浓墨交织在一起,那边月兮又唤了他几声,李浥尘无言,一把抽出手上匕首。
陆洵吐出一口污血,两个暗卫立刻按住他的双肩,他已经无法发声。
把柄刀刃上有剧毒,毒素迅速破坏了他的嗓音。
另一边,月兮手呈着红梅木盘,立在梅轩的门外。
红梅木盘中放了一盅山药排骨汤,一碗紫米杨枝羹露,和一块玉米烙饼。
玄朱朝月兮走过来,道“夫人,主上去沐浴更衣了,现在外头下雨,先去屋内歇息一会吧。”
她接过月兮手上的夜宵,把自己带来的柿子糖
也放在了盘中,往屋里走去。
月兮“嗯”了一声,看了漆黑的夜色两眼,转身进了屋。
“属下听说夫人最爱柿子糖,就给夫人带了些过来。”玄朱把木盘放在黑檀木圆桌上,指向那数十枚柿子糖。
月兮看了眼盘中的柿子糖,摇了摇头,道“玄朱,那是年少时候的事,如今,我已不爱吃了。”
玄朱的手顿了顿“也是,属下斗胆问一问,夫人现下可有爱吃的零嘴,爱玩的东西,属下替夫人带些过来,给夫人解解闷。”
窗外雨淅淅,偶尔听得见几声蛙鸣,月兮想了想,对玄朱道“樱果吧。”
从前在东周吃过,那果子表皮朱红,咬一口饱满多汁,果肉水嫩,味道很不错。
想着想着,便想到了陆哥哥和阿霂,不知道他们近来可好。
月兮坐在凳子上,望着敞开的大门,发起神来。
梅院的一处高墙之下,陆洵跪在地上,大把大把的鲜血从他的胸膛前涌出来,染红了膝下的茵草。
刀刃扎进陆洵的胸口,李浥尘握着刀柄道“陆洵,有件事你或许不信。”
李浥尘摒退暗卫,说“不过,我要让你死得明白。”
此时的陆洵浑身被毒素麻痹,已毫无反抗之力,他脸色煞白,瞪视李浥尘。
“其实,我重活了一世。”李浥尘唇角微笑残忍,他道“上一世我刚愎自用,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害死了月兮。”
“我的挚爱。”
陆洵斜眼看着他,眼神像在看一个疯子。
李浥尘推动刀柄,刀刃又深入了几分,更多的鲜血汩汩流出。
他双眼猩红,血丝纠缠着乌瞳。
“你知道,我有多爱她吗”
刀刃越来越深,陆洵皱眉死死咬住下唇。
李浥尘继续道“你知道,所以你以此来算计我,还有月兮。”
“你知道吗上一世,月兮她死了,她死在了延光元年秋日,月兮走时,才十八岁。”
李浥尘揪住陆洵的衣襟,凑近他的脸,陆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对,就死在你想把她带去东周的那一年。”李浥尘声音沙哑,道“我是害死月兮的罪魁祸首,而你的算计,就是伤她的帮凶。”
他一把抽出匕首,鲜血溅出,又往陆洵的心口捅去。
更多的血涌了出来,陆洵浑身剧痛,全身所有的力气耗尽,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我已偿命,你这个帮凶,怎能逍遥法外。”
寒冰般的声音落下,那把匕首,深深地插进了陆洵的心。
“陆洵,去地狱忏悔恕罪罢。”
作者有话要说陆哥哥下线,月兮对此一无所知。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