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2、香软

作品:《缚君心(古早.狗血)

    林大还没来得及呼救, 就已身首异处。

    残躯扑落,鲜血溅了一地。

    李浥尘大掌包住月兮的后脑,不让她看见那血腥的一幕, 杀了人后, 他反手掀起身后的披风,把怀中的姑娘裹得严严实实,调转马头往城中策去。

    浓浓的血腥味袭卷她的全身,月兮浑身一震, 咬着唇, 一动不动。

    “衣服脏, 忍着点。”

    他提起她,锁在胸腹前,说道。

    月兮低垂着头,不敢去看他的眼。

    毕竟上一次相见,她喂他毒, 险些杀了他。

    这男人睚眦必报, 她心中忐忑, 刚压下的恐惧再一次升上来。

    可,可无忧也是他的孩子,亲生孩儿, 是他曾经跪在她脚下,苦苦哀求保下的孩子。

    他应当不会不救。

    马匹颠簸, 一个不留神,骤然一个起跃, 吓得月兮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李浥尘不动声色,臂上紧实了些。

    入了滁州府后,李浥尘打横抱起怀中的姑娘, 送她进了遇莹院的浴房。

    遇莹院候着两名婢子,先前她们听说主上来滁州府,本欢心雀跃,每日打扮得花枝招展,想着若是能被主子看上,就不用再做伺候人的下等活。

    却没想到,亲眼见主上抱回来一个满身染泥的女子,从前她们可没听说过,主上身边有女眷。

    “拜见主上”

    两个婢子相视一眼,跪在浴房门边。

    李浥尘目不斜视,走到玫瑰纹黑檀木宝椅边,把月兮轻放在雪白的狐皮上。

    月兮趴坐着,身上还裹着他的披风,她回头,李浥尘俯身而来,分开她的臂,亲手解开她身上的披风。

    她身子纤细,却窈窕有致。

    李浥尘面无表情,棱角坚硬,他半阖眼帘,目光落在那件披风上。

    全程没有看她一眼,也没说一句话。

    他还带着那张面具。

    手伸到她的脚下,为她褪去泥泞的鞋履。

    月兮身子有些僵硬,她抬眼去看他冷硬的面容,李浥尘的那双眼不似从前,墨深见不着底。

    如今他的瞳孔,竟变成了灰褐的琉璃色,透明见底。

    趁他不注意,月兮伸手揭

    开了他戴在脸上的鬼面。

    映入眼前的一幕,让她心中一凛。

    李浥尘双眼促狭一眯,抬眸觑着她,他面上的肌肤如雪,而眉眼依然浓密,薄唇似染血般殷红,前者将后两者展现得愈发鲜明。

    如皑皑雪霏中,一株怒放的红梅。

    在他琉璃色的眼眸中,月兮清晰地见到了自己的身影。

    二人之间沉寂了片刻,李浥尘立起身来,吩咐道“伺候她沐浴。”

    “是。”

    两个婢子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站起来,往月兮坐着的地方走来。

    李浥尘移开眼,转身就要离去。

    这时,手掌被人从后头拉住。

    一个软中带怯的声音响起。

    “李浥尘,我我带了解药过来。”

    她下毒的解药。

    那毒会让他隔段时日就呕血不止,忍受寒毒侵体之苦。

    久而久之,中毒的人就会变得面容透白,若覆霜雪,若一直不服用解药,再强壮的人,也会在十年内暴毙。

    所以此毒的名字,便叫十年化霜。

    是陆洵交给她的。

    李浥尘侧头,望着她,腿边的姑娘身子微瑟。

    他扣住她的腰,将她连衣带人,抱进了七尺宽长的浴桶中。

    桶内热气氤氲,嫣红的牡丹花瓣浮在水面上,香雾袅袅。

    他半蹲下身子,伸手捻住她精巧的下巴,语气淡淡,“给我解药。”

    “还是新毒”他反问了一句。

    月兮从湿漉漉的袖中拿出一个小乌木盒子。

    打开一瞧,那药丸没化。

    她递给他,道“你若有疑心,就交给玄朱去查一查。”

    李浥尘瞥了眼她手中的药丸,没有接。

    “姜霂的皇位,坐得不安稳,是吗”

    月兮紧了紧木盒,心中不明白他为何突然答非所问,文不对题。

    “既然来了,便歇五日,五日之后,我命人送你回盛京。你的毒,我不会再吃。”

    李浥尘说完,没有给她再说话的机会,松开手,起身离去了。

    他高挺笔直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婢子关门,月兮收回目光,抱着双腿蜷在桶内,盯着银光粼粼的水面。

    陷入沉思。

    三日后,遇莹院容雪轩中。

    “姑娘

    ,我家主上日理万机,实在抽不出空见你,你还是好生待在屋内。”

    婢子落雨冷眼看着月兮,说道。

    她的手臂拦在月兮身前,月兮说“他不来,我可以去见他。”

    落雨觉得她有些不识好歹“主上肯救下姑娘,又留姑娘小住五日,已是发了大恩,姑娘切莫心存妄想。”

    月兮藏在袖中的指微微勾了勾,听明白了这个婢子的意思。

    她心下了然,敢情这个婢子,是将她当做那些一心只想攀龙附凤的女子。

    扫了两个婢子一眼,婢子挽着精美的发髻,鬓间贴金钿,身上穿着霞纱锦做成的裙子。

    整个人光鲜亮丽,一点儿也没有奴婢的样子,倒像是宫里的贵人。

    月兮抚了抚素淡的月白衣袖,不再说话,默默回到暖阁之中。

    另一个婢子落雪见了,同落雨咬耳朵,道“落雪姐姐,我们拿了主上吩咐给她的衣衫,主上发现了会不会责罚我们呀”

    “你怕什么”落雨瞅了她一眼,讥笑落雪胆小,“主上这几日就没来过遇莹院,分明是不把这个女人放在眼里,你胆子大些,拿就拿了,一个妾都不如的人,还怕她去告状不成。”

    落雨下巴抬得极高“长得美又如何,谁不知道我们主上不近美色,说不定早就将她忘了。”

    她说得很大声,刻意要让月兮听个明白,好让月兮认清自己的身份,别去动那些个歪心思。

    而一步步盈盈走去暖阁的姑娘,头也不回,恍若未闻。

    关上门的那刻,月兮回头,透过窗纱看了那婢子一眼,笑了笑。

    夜半三更,阒静笼罩着整个滁州府。

    府门打开,李浥尘迈着夜色,走入府中。

    府中管事李福见他回来,赶上去恭敬道“ 主上回了,洋州水患定是缓解不少。”

    李浥尘没回答,一如既往沉默地往自己的寝院大步行去。

    路过遇莹院时,本想飞快走过去,可脚不由心,还是停了下来,他仰头看向刻着“遇莹院”三字的匾额。

    李浥尘心如明镜,她来找他,并非后悔,而是她有求于自己

    。

    他折身,行了一步后,身子又顿在那,脚步中像是含了铅。

    少许时刻后,他足尖点地,翻入了遇莹院的高墙之中。

    再悄悄见她一面,后天一定送她回盛京。

    他这般想道。

    倒不是想放她走,而是他身侧暂不安稳。

    盛京中的姜霂,也该尝到了身为无权君主的苦滋味,过几日,他就要返回盛京,重夺帝位。

    李浥尘进入遇莹院后,四周宁静,一点蛙鸣也听不见。

    他直朝容雪轩走去。

    来到屋前,容雪轩内黑暗,没有一点光线透出。

    李浥尘蹙眉,上前推开黄花梨长门,一阵寒气扑面而来。

    屋内又黑又冷,伸手不见五指。

    他心中一紧,迈步朝寝屋走去。

    月兮从前怕黑,即使是睡眠,也或多或少要留下两盏灯,这屋内怎会如此昏暗。

    他的步子越行越快,刚走到窗前,忽然衣摆被扯住。

    幽幽冷香,蔓延空中。

    李浥尘停下,回头,艳红的薄唇紧抿。

    淡淡夜光渗过和纸窗,洒在柩下木案上,少女就倚着扶椅昏昏欲睡,露出大半截玉臂,白皙透亮。

    案面一瓶白梨,枝桠横斜,勾住了他的衣。

    几朵梨花压弯了枝颈,簌簌落在地上。

    睡着的姑娘,下巴轻点,身上的齐胸襦裙单薄,衣襟半侧敞开,锁骨分明。

    李浥尘叹了口气,上前几步。

    即使她那样对他,只要一见她,他怎样都恨不起她来。

    似乎意识到人来,椅上的姑娘缓缓睁眼,抬头看着他。

    “李浥尘,你终于来了。”

    她揉着眼,踉踉跄跄站起来。

    还未走几步,就踩中了裙子的系带。

    “哗啦”

    襦裙瞬间散开,连带着胸前的诃子,也被长裙拽了下来。

    浅莹莹的夜光中,影影绰绰,两只雪兔乱颤,满目嫩白。

    月兮整个身子往前倾倒,李浥尘心口一窒,不由得伸手拥住她。

    软玉抱了个满怀。

    怀中的少女乌发环腰,神色仓皇,急忙抱起不慎扯落的裙子,双臂交合,欲盖弥彰。

    雪浪在眼下连绵不绝,香气袭人。

    她肌肤柔软,却全身

    冰凉。

    “李浥尘,我冷”她眼中清澈,嗫嚅着道。

    李浥尘望着她,琉璃色的眼眸中渐渐浃入墨色。

    他揽住她的细腰,抱在胸前,月兮伸出纤长的雪臂,圈上他的颈项。

    绯色衣绸落下,叠在楚腰际。

    室内温暖起来,李浥尘呼吸微烫,阔步走入寝屋中。

    撩开珠帘,至拔步榻前,俯身将她放在被衾间。

    “放手。”

    他盯着月兮的脸,低声道。

    月兮摇头,手臂愈缠愈紧,她眉头轻皱,眼含水光,直直望着他。

    李浥尘方想开口,告诉她不必如此,月兮骤然吻上来,香软的唇贴住他。

    他躯体僵硬,掌在她腰上的手轻颤。

    近在咫尺的女孩闭上眼,睫毛鸦长润泽,粉嫩鼻尖与他相抵。

    气息火热。

    一枚被嚼碎了药丸,送入他的口中。

    入口即化。

    是那枚解药。

    李浥尘的眉头越皱越紧,压下身,吻她至枕上。

    屋外的梨香醉人,溦雨淅淅,寝屋中铃音清脆,叮咚悦耳。

    金纱水漾,衣绸寥落。

    刻牡丹麒麟榻上,挂着一对金铃流苏福包。

    作者有话要说月兮要不是怕你不行,生出的宝宝带毒,我会给你解药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