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6、第 76 章

作品:《灭了天道后我成了死对头的师妹

    两人走在回家村民的后边,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隐约能听见前边的谈话声。

    天色逐渐暗下, 田埂边上的房屋都亮起灯火。

    铃萝瞥见越良泽手中的甜杆,朝他伸出手, 越良泽便给她。

    “魇魔除掉了吗”她边吃边问。

    越良泽看着前边的陈家小儿低声道“还要两天。”

    魇魔最爱入孩童体内,小孩抵抗力差, 又有它们最爱的纯洁灵魂, 被缠上的孩童多半会悄无声息地死在睡梦中。

    只不过魇魔喜欢慢慢渗透宿主身体, 陈家小儿被吞噬的比较严重, 因此除魔速度不能过快,要慢慢来。

    铃萝拿着甜杆指了指两人后方,说“来的时候, 那边有一座大山挡住了通往外界的去路, 村民想要出去赶集或是求医, 都得翻山越岭, 走悬崖峭壁。”

    “当年因为风妖作乱, 不少人从崖上掉下去死的死伤的伤, 侥幸摔下来还活着没断胳膊断腿的, 也必定被风妖吃了眼睛变成瞎子。”

    越良泽说“我听陈大哥说过,当年是两位天极的道君在这守了几月才抓到那只作乱的风妖。”

    铃萝“它太能藏了。”

    越良泽问“风妖已除, 你还留了些禁制在这村里, 一般妖物不敢靠近,怎么又来了”

    铃萝歪头看他“因为有些问题的根源不在风妖上,我只是”

    想让这些人过得更好。

    但她不再是当年的铃萝, 无法再坦坦荡荡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身为二十六魔却有如此想法简直就是笑话,不管人还是魔都不会相信。

    铃萝抿唇,看见天上新月,懒声道“我想来就来,新寻了剑就想找地方试试效果怎么样。”

    越良泽闻言垂眸瞥了眼她腰间的岁雾,道“剑很漂亮。”

    岁雾天啦这是真的丹水真君吗主人你快仔细看看他这是不是别人假冒的有生之年我竟然能听见他夸我漂亮

    铃萝心说你本就是最漂亮的剑他说的是事实怎么就夸了

    岁雾还在震惊念叨你俩为什么能这么和谐的聊天他还给你甜杆吃他为什么这么听话以前这个时候他敢靠你这么近的吗为什么主人你还心甘情愿的叫他师兄这对你来

    说不是耻辱吗

    岁雾我在上无涧的这些日子都错过了什么

    铃萝“”

    屏蔽

    夜色渐深,路过村民家前,田古都会跟人热情介绍铃萝与越良泽,之前见过越良泽的人都非常惊讶。

    村民有点慌“没想到阿泽也是道君,之前我还让他帮忙锄地这可真是对不住啊。”

    铃萝看了眼眉头微蹙的越良泽说“没事的,我师兄学艺不精,术法什么都不懂,能帮忙锄地也是好的,你不用跟他客气。”

    尽管如此,村民还是有些惊慌。

    这世上大多数普通人对修者打从心底里尊敬,却也有几分惧怕。

    越良泽不喜欢人们对他的小心翼翼和过分关注。

    到村子里面些后铃萝问“你住哪”

    越良泽答“陈大哥家。”

    前边的田古说“陈大哥家就一间客房,怕是住不了两个人,铃道君不如住我家吧,我家离陈大哥那也不远。”

    陈大哥看了眼越良泽,忙道“住得下住得下孩子跟我们睡,就是两间客房。”

    田古本还想说什么,被陈大哥踩了一脚,疼的嗷呜一声。

    越良泽已经带着铃萝走去陈大哥家的方向。

    田古“哥你踩我干嘛啊”

    陈大哥抱着孩子翻了个白眼悄声说教。

    越良泽跟陈大哥一家相处融洽,也知道他在膳食方面的特别,饭都是分开吃的。

    偶尔他还会去山里自己找食材。

    铃萝进院里好奇地打量着,陈家娘子热情招呼,等小孩回来后调皮捣蛋更是热闹。

    乡下地皮倒是比城里便宜好得些,娶妻生子后陈大哥也将家里翻修一番,新搭了不少花果藤架,也重修了一间房。

    饭后在院中歇息,看男人抱着孩子举高让他去摘藤上瓜果时,陈家娘子笑道“多亏道君将风妖除去,我们才敢放心外出,以前能不出去就不去,最多也就几天一次,如今没了风妖作乱,缺什么就能安心去外边买回来,日子好过了许多。”

    铃萝单手支着下巴,在看厨房里忙活的越良泽,一边跟陈家娘子笑着回话。

    “我师兄其实很厉害,路上我说他学艺不精不懂术法是骗他们的。师兄喜静,不喜欢别人知道他修者身份。”铃萝

    轻声说,“他肯定能除这魇魔,希望你不要因此担心。”

    陈家娘子先是惊讶,而后笑道“我们自然是相信阿泽的,当初要不是他,我儿怕是活不过那夜,对此我们一家都非常感激。”

    铃萝轻轻点着头。

    乡下夜里虫鸣声声,又是夏季,蛙鸣蛐蛐齐齐上,还少不了次次嘶声力竭的蝉。

    灯火熄灭,村民们陷入梦乡。

    一直在外看着天色没有进屋的铃萝拿着剑走了。

    刚出远门,就听越良泽问“去哪”

    铃萝惊讶回首“你怎么还没睡”

    她瞧越良泽屋里黑漆漆的,以为这人已经睡下。

    越良泽不答,又问了一遍“你去哪”

    “去山崖那边。”铃萝继续往外走。

    越良泽跟着她。

    铃萝不像之前那般悠闲地慢慢走,而是直接御剑到山崖处,又在路道边设了结界。

    越良泽问“设下音障做什么”

    铃萝“怕他们听见。”

    越良泽似有所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山崖,掐诀帮她把音障扩大范围。

    他说“如果你是要劈山开路,得将音障范围扩到田野那边才行。”

    铃萝持剑回首看他,目光怪异“你怎么知道我要干什么”

    “猜的。”越良泽也看她,眸光清明,“猜对了”

    铃萝轻哼声,借乘风咒上虚空,手中长剑追着金色流萤化作薄薄白雾散去,分往山崖各处标记。

    前世她计划了很久才动手,要顾虑方位,不波及旁边事物,又要计算路道位置等等,那些认真辛苦的日子,让她铭记于心,再来一次也无比熟练。

    于是她刚到四陌村就打算直接动手。

    只是没想到越良泽也在。

    音障范围扩大,黑色的结界将村子拦在外边,随着铃萝动手,剑啸长鸣,山石滚落横飞,大地震颤。

    越良泽双手快速结印,将一个又一个咒律使出,帮她掩盖这方异样,不让已经沉睡的村民察觉分毫。

    他抬眼看着虚空之上手持岁雾的铃萝,即使在夜色下,她仍旧光芒万丈,耀眼夺目。

    数百年来沉默在此的大山,被强势霸道的剑气劈开,裂缝逐渐扩大,这剑意势不可挡,宛如神龙冲撞,可吞天地万物般咬在山壁上。

    四方

    结界都在颤抖,出现了裂痕,越良泽继续补上。

    从深夜到天际翻出鱼肚白,晨光微亮,结界里已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拦住人们去路的巍峨雄山,被霸道的剑意劈开,一条长长的、宽阔平坦的道路出现在两方山壁之间。

    只一夜,却已彻底变了模样。

    铃萝从虚空中下来,抬手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哈欠,有些累。

    她看见越良泽在给两方山壁设结界,防止高空碎石砸下。

    铃萝走过去说“等日后他们种些花花树树就不怕了,再做点石灯之类的,也不怕走夜路。”

    越良泽看她疲惫的眉眼,问“怎么想到做这些”

    铃萝没答,伸手拉着他的衣袖一头载进越良泽怀里靠着。

    越良泽愣住。

    “太累了。”铃萝说,声音很轻,“又累又困。”

    越良泽对铃萝的示弱没有半点抵抗力,心软得一塌糊涂却没有显露半分。

    他背着铃萝朝村子的方向走去。

    光亮在两人身后缓缓浮现。

    铃萝靠在他背上闭着眼说“不为什么,我想这么做所以就做了。”

    这辈子不需要说什么为了世人,为了让他们过得更好,为了他们出行更方便。

    她曾给予善意,也给予恐惧。

    哪怕她救过再多的人,杀了再多祸乱世间的妖魔,也敌不过她杀一人就是罪。

    “你不要跟他们说,也不要跟任何一人说。”铃萝嘀咕道,“我才不要听那些恭维的虚话,也不是为了谁,我就是为了试我新寻到的神武剑。”

    越良泽嗯声答应着。

    铃萝神态娇憨地打了个哈欠,道“要是他们问起,你就说、就说这山自己想开了。”

    越良泽听后忍不住笑。

    铃萝恼道“不准笑”

    越良泽“嗯。”

    眼里还是有笑意。

    铃萝又道“别人可以不知道,但你一定要知道,这样以后你就”

    就不会跟那些人一样凶她。

    铃萝想了想越良泽也责骂鄙夷痛斥她的场面,不由胃疼,忍不住缩了缩身子,感觉难以接受。

    好在以前越良泽从未说过。

    可铃萝又忽然想起上辈子自己入魔时,一回首就对上越良泽的剑。

    那时无生离她可真近,差点点就贴着她颈间肌

    肤划过去。

    现在仔细想想,似乎那时越良泽是要杀她的。

    铃萝被自己的想法惊得愣住,忍不住歪头去看越良泽。他正背着自己走在天色显亮的路上,晨间的风很凉,带着田野里青草香味。

    男人宽阔的肩背结实温暖,让人想要靠着舒服地睡个好觉。

    他的侧脸跟记忆中重叠,恍惚中瞧见天照山大火烈烈,把一切都烧毁了。

    铃萝太累,没能问出心中疑惑便靠在他身上睡去。

    可却有苦业花入她梦中。

    铃萝看见越良泽跪在圣剑宗山门前。

    他跪了很久。

    从天明到天黑,日夜几经轮转,他仍挺直腰背跪着,神色沉静,目光一如既往的明亮干净。

    夜里暴雨洗刷着山门前的巨石,圣剑宗三个字被雨水打湿。

    他淋着暴雨静思。

    天亮时,大师哥站在山门内对他说“我本以为你会入魔,都想好到时候该怎么制止你,却没想到你自己撑过去了。”

    越良泽低垂眉眼,像乖巧听训的学子。

    大师哥打了个响指,将他身上湿气散去恢复干爽。

    他不紧不慢道“你不是最讨厌魔吗因为厌恶,所以死也不让自己变魔,怎么如今却为了一个入魔的人跪在这”

    “她入魔后大开杀戒,做了你最讨厌的事。”

    越良泽哑声说“我能撑过去不入魔,是因为她曾在我眼中十分耀眼。”

    “她在金鸾池宴上战神术剑意耀眼,劈山开路,造龙车飞云为世人,独自一人守城不退也耀眼。”

    “师哥,她每次出战,斩出的每一道剑意都是坚定的浩然正气,只要看见她,我就会被影响。因为她在我眼里太过耀眼,从她的剑意中获得了力量,所以我不准自己输给魔。”

    大师哥说“可她入魔了。”

    越良泽垂首道“是,她入魔了。那日在南山雪河,她入魔我是想杀她的。”

    他的剑已到铃萝身前,却在她回眸的瞬间输了。

    他曾想要坚持下去的道被铃萝抛弃践踏,因而意识到自己是多么愚蠢弱小。

    铃萝给了他力量,又毁了这股力量。

    越良泽跪在山门前静心反思。

    他做了错误的决定。

    越良泽低声说“我杀不了她。”

    大师哥屈指弹他

    额头,叹道“傻子。”

    越良泽又跪了数日。

    白藏回宗门,跟跪在巨石下的越良泽细数着铃萝在外做的事。

    “她这会在南江城,外传说是要练美人尖,派了不少灵魔出去抓人。”

    白藏说“她自己选的路,这世上已经没人能左右她的决定。你也不行。”

    “东岛天极和南山雪河恨她入骨,追着不放,大仙门都联手了,也没我们什么事,比起去杀她,我更在意深渊灵脉的问题。”

    白藏跟他碎碎念着。

    三师哥是圣剑宗最冷心冷情的人,也就偶尔会对自家师哥师弟们勉强用点心。

    天色刚暗,宗门上下灯火明亮。

    师尊总算愿意来山门前见他。

    怪慈看着小徒弟说“圣剑宗没有把人逐出师门的规矩。一入我山门,生死皆是门中人。”

    越良泽抬首看他。

    “但圣剑宗与魔势不两立,你此番下山却是为了魔。”怪慈轻轻摇头,神色有几分无奈,“你大师哥是守门人,你能从他手中过这山门,便自行离去吧。”

    “你仍是我徒弟,可这一去,你与你的后人,生生世世不可再入圣剑宗。”

    越良泽沉默着,对师尊低头叩拜。

    三跪之后,他拿着剑起身,与守在门前的大师哥一战。

    大师哥没用全力,他也受了伤。

    越良泽擦着嘴角血迹,拿剑迎着夜色下山去。

    他想找到那个女人,看她如今是何模样。

    可他伤得很重,连御剑飞行都做不到。哪怕大师哥没用全力,却也没让他好过多少,出了茫茫雪原,他栽倒水中,任由水流带他离去。

    不知何时,越良泽遇见一个好心的渔夫将他从水中捞起来。

    天色蒙蒙亮,偌大的河面上渔夫撑杆行船。他回首时瞧见从水里打捞起来的男人睁开了眼,便搓着手笑道“小哥,你终于醒啦”

    “那剑护着你,我想帮你看看伤都不行。”

    越良泽睁眼看了看天色,哑声道“多谢。”

    渔夫笑道“救命的事,能帮就帮。”

    “小哥要去哪咱们先回城里找家医馆看看捞你起来的时候,你身上可都是血。”

    越良泽说“我要去南江城。”

    “南江城”渔夫摇着头道,“南江城那边可

    热闹,修者打架,妖魔横行,官府都没辙,闹得天翻地覆,如今被一个魔女接管,小哥我看你伤成这样,还是别去的好。”

    他见越良泽起身,又补了句“不然等伤养好了再去吧。”

    越良泽“我现在就得去。”

    渔夫纳闷道“都这样了还非要去是家里有人在南江城出不来吗”

    越良泽摇了摇头,“我要去见一个人。”

    渔夫问“什么人这么重要非得受这么重也要去”

    越良泽轻声答“心上人。”

    渔夫先是一愣,接着摇头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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