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和他没缘分啊

作品:《白月光他眼瞎

    舸笛听着姜逸北的脚步声走远,一时心里不知是怎么个感受。

    说不上是不舍,却多少有几分感慨。

    一个已经没有了家人的人,突然听闻有人等着自己同行,还说让他等他来接自己。再怎么淡薄的人,心中也会涌现有些不一样的感受。

    只是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现在都不适合把这份感受铺开细细品味了。

    他把手上的令牌收回来,既然这东西刚刚姜逸北没收,那便留着,说不准以后还能派上别的用处。

    舸笛转身走向了另一个方向,步子很稳。一路过去大概走了有一刻钟,但是却没能碰到半个人影。也不知是这活人都去搜山了,还是舸笛着实运气好。

    在这条路的尽头有两人在等他,一位是云叔,另一位居然与之前那马夫生的一模一样。两人远远看到舸笛过来便迎了上去。

    舸笛听到脚步声,道了一句“云叔”。

    云叔和跟着的那人先后叫了一句“少阁主”。但是经过刚刚地牢里的事情,舸笛再听着这三个字,心里不免有些微妙。

    云叔也没多过问姜逸北的事情。

    舸笛从北峰出来便找到了他,与此同时提了姜逸北,说是先把这人救出去再提之后。云叔虽没有明确反对,但是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微词。

    所以此时避开了这人,只是简要说了一下这阁中的近况,“姚杰那厮已经在北峰死守了三天了,据说是恨不得地皮都翻开。而且我刚刚收到通知,舸翁亭怕是已经收到你到了天架山的消息,估计是在往回赶了。”

    舸笛略一点头,道,“抱歉,是我打草惊蛇了。”

    云叔默了一下。

    此时舸笛主动说起此事,他也不好避开的太明显,终究还是道,“罢了,不染城确实于你有大恩。再者说,也不见得是坏事,反正都是要等舸翁亭回来才能实施计划,只不过提前了而已。”

    不止是提前了,这几乎是把原本的计划全部打乱。他去见姜逸北之前,才与云叔重新商议过新的部署。

    “是啊,少阁主不必自责。”跟着云叔的那后生到底是阅历浅,听云叔说不见得是坏事,当即接话道,“舸轻舟把大部分人手都抽去了北峰,而主峰此时反而守备空虚。咱们现在也有不少人,少阁主手上有玄机阁的密令。我们现下夺下玄机阁,拿下舸翁亭的夫人做要挟,一样稳赢。”

    云叔瞥了旁边的这棒槌一样,觉得这人简直就是带来丢脸的,没好气道,“夺下了,然后呢”

    后生有些忡怔,理所当然道,“然后然后以他夫人为要挟,逼他陈述自己的所作所为,再逼他自裁以谢玄机阁百年基业。”

    云叔不轻不重地拍了人一下,“怎么脑子都长在你兄长那里了”

    他的孪生兄长现在正送姜逸北下山。

    那人茫然道,“怎……怎么了”

    云叔道,“我手底下人再多也多不过舸翁亭手下的人数,咱们暂时夺了主峰又如何北峰那边的人马一旦回过神便将咱们困在这里了。”

    “这…………”

    “你就当舸翁亭真这么在乎这个夫人自己亲哥哥一家都能屠戮干净,亲生儿子丧命也不见他有半分哀色。这种人有多冷血,岂是你我可以揣测出来的”

    而且,就算他真在乎这个夫人,并且痴傻了,在要挟下陈述当年真相,再自杀以谢舸家。可夫人被要挟的情况下陈述的事情,真有人信吗

    那人哑口无言,嘴唇嗫动了一下,似乎是想问,那该怎么办。

    可愣是没能发出声音。

    其实对舸笛而言,现下那人承不承认当年的屠戮倒是其次。

    他最想要的便是舸翁亭死,哪怕不择手段,这人也必须死。他本就是为复仇而来,夺回玄机阁什么的统统可以往后靠,只要舸翁亭与舸轻舟命丧,便算是不枉此行。

    只不过在云叔和其它追随者心里,还多了两件事。一个是向玄机阁众其它人和整个江湖澄清当年玄机阁事变的凶手是舸翁亭,而非舸笛。

    另一个便是找到天鉴匣所在,以确认玄机阁的传承尚在。

    这第二件,在云叔多年打探下,已经有了些眉目。昔日舸轻舟化名姚杰在玄机阁卧底,其中与舸翁亭来往的密信便是铁证。

    至于第三件,反正天鉴匣的钥匙尚且在舸笛手里,天鉴匣所在至今是个谜题,也不着急。

    舸笛听云叔和这人的对话似乎告一段落了,方才开口问云叔道,“我们昨日商讨的事情,需要准备的可备妥了”

    云叔点头。

    舸笛仰头,似乎是在“看”天色,感受到阳光洒在自己脸上,道,“那便开始吧,别让舸翁亭等着急了。”

    ――――

    北峰,夜台凉亭。

    舸轻舟坐在凉亭内自己和自己下棋。邵一师坐在凉亭的屋檐上,手里拿着藤条编着一个花环,小腿一晃一晃的。

    凉亭内,一灰衣男子禀报道,“崖内悬棺皆已经清点过,并无活人。”

    舸轻舟落下一枚棋子,道,“可找仔细了”

    男子:“仔细了,上上下下查过两遍,甚至棺材也翻开查看过了,绝不可能有遗漏。”

    邵一师在屋檐上咯咯笑道,“你祖宗棺材板都掀的吗哈哈哈,为了你这堂哥可真是费心了”

    舸轻舟并没有理会邵一师,只对下属道,“已经三天了。这北峰已经封死,你们是准备从找人变成找尸体吗”

    下属唯唯诺诺,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邵一师从上面飘下来,将花环带在自己头顶上,显得可爱又娇俏,笑嘻嘻地道,“这位哥哥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赶快去找,小心你们准少阁主一个不开心削了你的脑袋,立一个办事不力的典范。”

    那下属慌忙退下。邵一师坐到舸轻舟对面,抬手准备从棋面上拿棋子,却拿不起来。

    “你们大人的心思真难猜,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当初挖眼断手的时候可没见你手软。”

    舸轻舟抬头看了人一眼,“披好你天真少女的皮,话太多容易死的快。”

    邵一师“哼”了一声,气鼓鼓的,似乎是气不过,“他有什么好,你都不喜欢我的吗”

    舸轻舟笑了一声,“喜欢过你的人都在奈何桥排队了。”

    两人说话间,突然又有个人跑过来禀报,舸笛神色一凛,见那人匆匆的神色只当是舸笛有消息了。

    却没想到听那人急道,“阁主回来了!”

    “…………”舸轻舟有些失望,可还是把神色敛了,“在哪里”

    “阁主回主峰了,并吩咐把北峰的人都撤回去。”

    不止舸轻舟,连邵一师都有些震惊,“撤回去!”

    舸轻舟断然道,“不可,堂……舸笛就在北峰,此时撤回去便是功亏一篑。”

    下属道,“阁主吩咐,说是那叛徒现就在玄机阁内,所有人等一律撤回主峰。”

    邵一师与舸轻舟两人都愣怔了一瞬。

    邵一师突然笑出来,“哈,跟着守了三天两夜人却在主峰,姓姚的,看来你和你这堂兄没缘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