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抢人可以吗

作品:《白月光他眼瞎

    话说舸笛自从离了不染城去和云叔汇合之后,两人也只是待了一个下午而已。云叔毕竟还身在玄机阁,离开太久容易让舸翁亭生疑。

    两人只用这段时间来粗略敲定了一个大概的计划,然后云叔便留了个人伺候舸笛,便先行离开了,留的人说是云叔的心腹,做事稳妥个性内敛。让这个人负责舸笛的饮食住宿,当然,主要还是给舸笛带路。

    舸笛这人虽然曾经是玄机阁的大公子,但也没什么少爷脾气,待人和煦。这两人一个温和,一个寡言,相处也还算是融洽,就是不算亲近。

    因为舸笛眼盲,所以有诸多事情不太方便。所以那人便购置了一辆马车,白日里舸笛就坐在车上晃晃悠悠的,小眠或者是思索些别的事情,偶尔也吹段曲子什么的。

    舸笛似乎是天性使然,哪怕此次出来是去复仇的,也不见多么苦大仇深,行路也并没有怎么赶时间。乍一瞧倒像是哪家出来闲游的公子哥儿,一路走得慢。

    姜逸北跟着那只赤色的蝴蝶,只花了一天时间就追到了人。

    当时已经暮色四垂,舸笛的那辆马车错过了住宿的集镇,索性便在荒郊野外停下来了。

    离马车不远生着篝火,舸笛一个人坐在篝火旁边发呆。跳动的火苗把那半张脸映染成了暖色,只是那人不知道在想什么,面无表情似的,嘴角眉梢都是空白,像是一座精致的玉雕。

    明明还只是看到这个人,姜逸北心里就蓦然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

    那种从心底冒出来的喜悦,像是往水里放了一块绯色的桃花糖,一点点散开的浅红,将一碗清透无味的清水慢慢的浸染成浅绯甘甜。

    红色的蝴蝶并没有因为姜逸北停下来就改变,而是扇动着翅膀直接飞到舸笛身上,依旧是落在肩头,停下来,然后抖动翅膀。

    这次的瞎子若有所感似的抬手,拍了拍肩膀处,大概以为是蚊子。

    因为距离近,姜逸北便没用轻功了,直接一步一步地走过去的。脚步踏在山间的草地上发出一点细微的声响。

    舸笛只当是那个去打野味的随从回来了,并没有注意。可等那脚步多落了几步,他才突然反应过来,侧头“看”向姜逸北这边,脸上是遮掩不住的惊讶。

    姜逸北瞧着那张脸笑出来,故意道,“打劫。”

    舸笛没跟着他的话闹,惊讶道,“还真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姜逸北已经走到了舸笛旁边,含糊地“唔”了一声,跟着在舸笛旁边坐下,“这个嘛……”

    舸笛:“嗯”

    姜逸北:“我准备从不染城出来做个劫富济贫的侠客,有没有东西给我打劫一下”

    舸笛笑出来,“有啊,马车上呢,自己拿”

    姜逸北假装讶异:“这么大方”

    舸笛从善如流:“我一向很大方的。”

    姜逸北侧过头看着舸笛的脸,嘴唇勾起弧度,皮肤也染成了暖色,白绢布蒙着眼睛。仿佛和刚刚坐在那里的“玉雕像”是两个人,莫名地生动。

    姜逸北突然道,“东西给打劫,人给打劫吗”

    舸笛挑眉。

    姜逸北:“我瞧你骨骼清奇天资聪颖,不如入伙吧,以后打劫的东西我俩五五分账。来日我负责打家劫舍劫富济贫,你负责坐在旁边帮我管钱。”

    舸笛听这人越说越没谱,不禁笑道,“你还没完了。说正经的,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姜逸北道,“嗯,想你了所以来找你,算不算理由”

    舸笛失笑:“算,但是我觉得你肯定还有其它理由。”

    两人正说这话,那个随从不知道从哪儿出来了,手里还拎着两只山鸡,都已经拔毛去内脏洗干净了。

    这时见到舸笛身边多了个陌生人,下意识便有些护主。打量姜逸北的目光实在是谈不上善意。

    姜逸北自然把这人的神情看在眼里,不过却没说什么,只是不动声色地问这瞎子道,“这位是”

    舸笛也不细说,只说是招的马车夫。

    姜逸北“哦”了一声,心道,哪儿招的马夫武功底子这么扎实

    姜逸北道,“辞了吧。”

    舸笛:“辞了”

    姜逸北:“有我在你还要什么车夫”

    理直气壮的简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车夫大哥看了姜逸北一眼,然后默默做着自己的事儿,把鸡插在树枝上,放火边靠着,一副“与我无关,老板怎么安排我怎么做事”的样子。

    姜逸北道,“我瞧着这柴火不够旺,要不劳烦这位再去拾一些回来”

    车夫看了一眼舸笛,舸笛以为姜逸北要说点什么,不方便有人在场,于是点头应允了。那人便站起身再次离开了。

    姜逸北笑道,“你这找得车夫够听话的啊”

    舸笛:“那是自然。”

    姜逸北:“没事,我也可以很听话的。”

    舸笛:“…………”

    这有什么好比的

    舸笛:“你要给我赶车你知道我要去哪儿吗”

    姜逸北,“天架山,玄机阁。”

    舸笛:…………

    舸笛一滞。

    却没想到姜逸北接着道,“你原本不打算去天架山也没关系,反正你现在要去那儿了。”

    舸笛:“…………什么”

    姜逸北:“因为我要去天架山。”

    舸笛有点懵。

    特别想劝姜逸北说人话。

    实则姜逸北根本就不知道舸笛的目的地,纯属赶巧,都要去天架山。

    他真正的意思大概就是,不管舸笛要去哪儿都没关系,反正现在你得跟着我走。我去天架山,你就也得去天架山。

    姜逸北自顾自地从包袱里拿个米饼子,掰开一半分给了舸笛,顺带发善心给一脸懵的舸笛解释了一下,

    “唐三叔的毒你也是知道的,今儿清早柳先生说缺一味药草,要去天架山寻。你既然是我媳妇儿的旧部,自然对天架山玄机阁熟悉……”

    舸笛打断他,颇有些不能忍受,道,“能不能不用‘我媳妇儿’几个字。”

    姜逸北:“成,我相公,行了吧”

    舸笛:…………

    姜逸北:“没见过你这么忠心的,这种口头便宜也要帮你少阁主讨的吗”

    罢了,你开心就好。

    舸笛觉得下次再听到这种话就当没听见吧。

    姜逸北自顾自地把话接上,“你对天架山比较熟悉,需得你先陪我去天架山一趟采药。然后你再……话说回来,你当初是说为了躲玄机阁才离开不染城的,我实在是很好奇,离开了不染城你要去哪儿”

    舸笛:“……这是我个人私事。”

    姜逸北摆出哥俩好的架势:“别啊,咱俩这么熟了,说说呗。我帮你参详参详,要是不如人意,就接着跟我回不染城啊,我罩着你。”

    舸笛:“……用不着,我担心我袖子。”

    姜逸北还真攘艘谎埕吹训男渥樱咬着米饼,把后面的话吞回去了,道,“那也行,先去天架山”

    反正这瞎子的袖子扯不扯的事儿暂且不提,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这人忽悠着去天架山,采完药再把人绑回不染城,完事。

    反正这瞎子也打不过自己,强行带走那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儿。

    姜逸北半块饼下肚,又把目光放在了那两只山鸡上。非常乐于助人地帮忙翻了个面,让另一半也能烤熟。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啪”响,心情是无比的好,就等着这俩山鸡烤熟了再加个餐。也不管人家是不是给自己准备的。

    舸笛想了想道,“那先去天架山,三叔对我也有恩情,我可以陪你去。只不过要抓紧些时间,我之后还有些私事要处理。”

    姜逸北把树杈从地里拔起来,直接把山鸡架在火苗上烤,烤得滴油,香气四溢。也没问是什么私事,只胡乱答应了两声。

    于是两人坐着,说了一会儿闲话。等到整只鸡都烤熟了,姜逸北把撕了一只鸡腿给舸笛,然后自己也扯一只,还在旁边催着舸笛快吃。

    舸笛突然想起点什么,突然道,“这只算我分你的,那只给人留着。”

    姜逸北:“……啧。”

    舸笛:“别人打的猎,咱俩都是吃白食的。”

    姜逸北厚脸皮道,“我又没说要吃。”

    等到一只鸡吃完,姜逸北看着舸笛擦干净了手,突然直接就把人拽起来,揽着人一跃而起,落在马背上。

    舸笛:

    姜逸北挥剑斩了连着马车的绳索,抱紧身前的人,用剑身拍了一下马臀,“驾!”

    马匹没了马车那个累赘,又被姜逸北驱使,瞬间撒开蹄子狂奔,“哒哒”的马蹄声急促又密集,转眼就把那堆篝火抛在了身后。

    舸笛:“你做什么”

    “抢人!”姜逸北肆意笑道,“扔了那个马夫。咱们快点跑,待会儿他追上来了!”

    舸笛哭笑不得,“你扔他做什么”

    姜逸北睁眼说瞎话:“赶时间么,咱们早点到天架山不是,多一个人多一个累赘。”

    舸笛都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好,人家尽心尽力照顾了自己好几天,结果自己就这么没影了。

    而且舸笛又想起来一件事,“我盘缠还在马车里。”

    姜逸北:“用我的啊,没事,给你用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