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浮生若梦(6)

作品:《[综]审神者好像哪里不对

    玩了一个下午后,都彭把明石、萤丸和小短刀们暂时安置在了现世。

    按他所在世界的未来走向,被萤丸杀掉的审神者黑石高希在市郊别墅区离群索居,失踪多日也不会有人发现,家里宽敞又干净整洁,非常适合让付丧神们暂住。

    审神者给每个付丧神分配了零花钱,交代他们尽量不要集体出门,想出去玩要分散着走,以免引起邻居们的注意。

    他把黑石高希的信用卡交给唯一的成年付丧神明石国行,教他如何刷卡网购,让他负责帮助大家添置缺少的生活用品、或是其他想要的东西。

    都彭本来还想要叮嘱明石要做个合格的监护人,照顾好短刀们,平时多做家务,保持别墅卫生——不过,面对着眼前这个心不在焉的不靠谱青年,审神者又觉得说什么都是浪费时间,干脆转头去找前田、药研、小夜和厚交代起来。

    被小瞧的明石国行心平气和地瘫倒在沙发上,真心诚意地对萤丸说:“啊……审神者大人真是知人善任……”

    没机会暴露本性的大太刀乖巧地点了点头,继而抛弃了他,毫无违和感地混进了靠谱短刀的队伍中,开始认真听取都老师的独立生活速成培训。

    爱操心的堀川国广不安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与被囚禁在研究所里的付丧神和刚刚被唤醒的五虎退不同,黑发胁差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啊啊!主人好像没告诉大家他压根就不是时之政府的执法人员吧?杀了那么多人类,真的不会被发现追责吗?

    审神者大人离开时之政府时只带了他和五虎退,回去时肯定是不可能多带这么多短刀,必然要藏匿在现世里的,可是……把这些对现世、对现在的人类一无所知的短刀交给明石国行这种不靠谱的付丧神照顾……黑发胁差要被自己心中汹涌澎湃的责任感逼疯了!

    等审神者的教学告于段落,堀川国广犹犹豫豫地凑了过去,对都彭说:“那、那个……主人……”少年不知道这位大人是否愿意承认是他们的主人,所以在叫人之后突然紧张起来,一时忘词了。

    “什么事?”都彭耐心地等了一会,确定他走神了,温和地提醒道。

    “额……让我留下来照顾大家吧,我能帮您稳定这边的情况。”

    黑发少年回过神后连忙说。

    “我想,时之政府应该不会刻意核对陪伴您返回现世的付丧神是否有变吧?您可以选个性格稳重的短刀代替我带回本丸,如果本丸里的其他付丧神对此有所误解,可以让他和退相互印证解释清楚。”

    堀川国广确实是非常全能的家政人才。在没有经历过后续磨难,也没有被自己刻意误导考验的时候,他胆大、心细、敏锐,相信自己的判断能力,的确是一个极为称职的助手……都彭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同意了他的提议。

    偷偷旁听的小短刀们一听说能够代替胁差被带回都彭的本丸,但是爆发出一阵喜悦的欢呼,瞬间包围了都彭和堀川,纷纷举手自荐自己性格稳重可靠,随时准备担当重任。

    可问题是,真正稳重的药研藤四郎等短刀是不会跳着脚撒娇说要跟才认识半天的陌生人回家的,第一时间冲上来的恰好是最活泼的那几款短刀。

    审神者挨个摸了摸小朋友们的脑袋,不想伤害短刀们的热情——总不能告诉乱或今剑“你们的性格和稳重不太沾边”吧?再说,带个性稳重的短刀回本丸只是堀川的建议,对都彭来说,带谁回去都没有差别,所以他决定给所有想跟着他回本丸的短刀一个公平的机会。

    “抽签吧。”审神者笑着说。

    小短刀们果然都很高兴,热热闹闹地参与进来,连本来不好意思往前凑的短刀也被起哄抽了签,最后胜出的短刀恰好是一振穿着可爱粉红色洋装的乱藤四郎。

    当女装少年欣喜地欢呼时,堀川国广马上意识到大事不妙——走的时候带着自己,回去的时候变成了打扮成这样的乱,被留在本丸里的同伴们会怎么想?!

    可惜,当黑发胁差试着劝说审神者不要这么做,并且想向乱解释他们本丸情况特殊时,根本就没人能理解他合情合理的担忧。

    退十分乐观地说:“没事啦,我会向大家解释清楚哒。”

    乱非常委屈地说:“呐!我凭本事抽中的签,才不要让给别人!”

    堀川国广心很累,他担心本丸的小伙伴们会不给退和乱解释的机会就采取过激行为攻击审神者大人……都彭默默欣赏了一会反复抓狂的黑发少年,在离开前贴心地安慰他:“不要老是这么操心,你会少白头的,堀川。”

    回去的路上,乱牵着审神者的手,黏人地问:“大人,回去后我要睡在哪里呀?我能跟你一起睡吗?跟别的付丧神睡,我会害怕的,被唤醒后我就一直被自己关在小房间里……我想跟你一起睡啦,行吗?求你啦大人!”

    “我的房间正在翻建,今天我会睡在烛台切的房间里。”既然同意短刀来做客,就应该照顾好他,所以都彭好脾气地将目前本丸的实际情况讲给他听,然后问,“跟我和烛台切一个房间,这样也可以吗?”

    “可以可以!单独跟大人你睡其实也不太好啦,堀川君刚才不是还说怕你的付丧神误会什么的吗?这样最好!”乱机智地改口,甚至不需要一秒钟思考时间,“退也一起怎么样?”

    “咦?”五虎退楞了一下。这个提议对他来说有着巨大的吸引力,但是……他又觉得自己肩负着重要使命,不该黏在主人身边,而是应该回部屋去跟大家解释清楚: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位审神者大人会顶着跟麻逡大人一样的样貌和身材,虽然听起来根本就解释不通,但……堀川君也觉得主人跟之前的审神者压根就不是同一个人了,现在可不光是他自己一个人这么想!他们压根就不是一个人哦!

    ——盲目乐观的小短刀觉得自己这套说辞很棒,不接受任何反驳。

    审神者回到本丸,在时空转换器前现出身影时,天已经黑透了,擅长夜战的短刀们是最先看清楚情况的:退看起来平安无恙,乱亲热地拉着审神者的手,两个少年都不像是被欺负过……

    不过……药研怀疑地侧过头,看着此时此刻正躲在自己身边、脸色异常难看、穿着内番服衬衫和短裤的乱藤四郎,再看看时空转换器前那个粉红色的“少女”,顿时整个刃都不好了。

    “快,想办法拦住和泉守,让他不要冲动起来做傻事……”

    在黑夜的掩护下,短刀们心情沉重地无声地撤退,把审神者归来的消息传播扩散开来,告诉每一个不安等待的付丧神。药研藤四郎心事重重:他真的没想到审神者没有对退下手,却把堀川扣押在了不知名的地方,还又弄来了另外一振乱。

    他打算亲自找到一期哥,跟他商量接下来他们能做些什么,可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他们的兄长,皱着眉头回忆时,仿佛从晚饭前开始就一直不见他的踪影。

    他找遍了本丸里最偏僻的角落,最后也只是找到了正站在池塘边发呆的烛台切光忠。

    看着眼神迷茫空洞、身上带着水汽、穿着整套出阵服,明显经过一番梳洗打扮的高大太刀,药研藤四郎犹豫了一下,还是站在不远处,低声说:“光忠,审神者回来了……”

    戴眼罩的青年回过头来,无声地点了点头。

    药研不知还能说什么,以审神者之前所展现出的灵力,他们连孤注一掷的机会都没有……看着烛台切光忠无助的模样,什么都做不到的药研藤四郎感觉十分愧疚,只能急匆匆地离开。

    烛台切光忠慢吞吞地转过身,迈着沉重的脚步向本丸走去……

    在审神者走后,他按照那个人类的命令清理好了房间,顶着同伴们担忧的目光准备了晚饭,却什么都吃不下去。

    晚餐时审神者没有回来,这让烛台切松了一口气。晚饭后,他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给审神者准备了下酒的小菜,订购了他喜欢的啤酒,希望晚上能够灌醉他。等做完这些后,审神者还是没有回来,他只好先去浴室洗澡,换上了仅剩的那套出阵服。

    烛台切的出阵服有许多层,他自欺欺人地把所有纽扣和绑带都仔细系好,完全不想回房间去等待审神者回来,便直接避开其他付丧神,躲到了僻静的地方发呆,心思沉重到连天黑下来都没有察觉。

    躲出来时很简单,可回去时,夜晚的本丸却一下子就变得陌生起来。药研又被他那副沉重的样子吓跑了,太刀青年就算有心快点去审神者面前报道,以免被误认为是躲起来消极抵抗主命,也只能有心无力地慢速前行……

    另一边,都彭已经带着短刀们先回到了今晚的卧房。无论是审神者还是短刀手里都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乱不了解本丸的情况,在兴奋渐渐平复之后,终于开始疑惑起来,搞不懂为什么没有付丧神出来帮审神者提东西。

    ……有可能是太晚了所以大家都睡了吧?短刀少年勉强找到了理由,完全猜不到救了他的审神者会跟自己本丸的付丧神关系紧张,反而觉得这座本丸的付丧神一定是被温柔的审神者给惯坏了吧,真是好羡慕呢!

    “大人,我们先把洗漱用品分出来,泡完温泉后再回来整理这些东西吧!”提着购物袋的小短刀说着,偷偷地打了个哈欠,经历了这个充实的下午之后,就算是付丧神他也觉得有点累了。

    在接近烛台切的房间后,乱能感觉到房间里有一振太刀的存在,他理所当然地认为那就是烛台切光忠,审神者显然也能感知到屋里有人,所以礼貌地抬起手敲了敲门,说了“我要进去咯”才推开门。

    让乱藤四郎特别吃惊的是,屋里的太刀不仅不出来迎接主人,竟然反常地在审神者敲门前,飞快拉开壁柜躲了进去。

    噫,所以……这不是光忠的房间吗?难道是烛台切有事离开,被鹤丸殿潜入了不成?

    乱仰起头,困惑地看了看审神者,人类显然也察觉到了太刀在屋里搞的小动作,无奈又纵容地失笑摇头——相比只是觉得好笑的都彭,五虎退却十分紧张,失手把手里的购物袋掉在了地上。

    他知道自己本丸里没有爱开玩笑的鹤丸,也知道同伴们不像乱酱所想象的那样,与审神者相处和谐,他也听到了有太刀躲进柜子里的声音,小短刀不认为这是个玩笑,他很害怕这是一次埋伏……

    想到离开时堀川担忧的眼神,五虎退差点懊悔到哭出来:是他太天真了,还是堀川君说得对!

    能够察觉到太刀的动静,也不代表着屋里只潜伏着太刀。主人虽然能够杀掉很多的人类,可这并不代表着他也能战胜很多付丧神啊!

    在这个瞬间,五虎退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他一时间忘记了审神者拥有契约的保护,灵力充足,几乎不可能会被付丧神伤害,努力把都彭挡在身后,颤抖地握住了自己的本体。

    在烛台切的房间里,一期一振紧张地蜷缩在壁柜中。

    下午装扮好女装后,他才发现:他的准备工作着实是做得太早了点。

    可蓝发太刀也无法确定审神者归来的时间,要不被弟弟们发现地先卸妆撒开头发恢复原貌,再找机会重新打扮起来吗?一期一振放弃了这个可笑的选项,披上了被单遮住自己此时的模样,悄悄趁着晚饭时潜入了烛台切光忠的房间,藏在了叠放被褥的壁柜当中。

    跟他所想象的完全相同,心神不宁的烛台切虽然回房间取过一次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却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之后更是因为心浮气躁,干脆地躲到了外面透气。

    一期一振渡过了记忆中最漫长的几个小时,终于听到外面传来了不安的细小喧哗,于是从藏身的壁柜中爬了出来,仔细地整理好头发和衣饰,准备迎接归来的审神者。

    这个时候,哪怕是烛台切先一步回到房间也无所谓了,烛台切也会明白,就算把他撵出房间,他也会与审神者在走廊上相遇……

    一期一振自认为做好了准备,自认为不怕自己现在的样子被烛台切看到,可他没想到门外回传来乱和退的声音。

    如果被乱看到他的这个样子,一期一振怕弟弟会有样学样,想要在这件事上也插上一脚——或许……不止是担心这个,而是他也不想以这副模样出现在弟弟们面前吧,太刀青年一时慌乱,难得失去了惯有的冷静,糊里糊涂地又钻回了壁柜里。

    紧接着,他清醒过来,想到乱会接触审神者,陪他到房间来,还提到了一起泡温泉,可能是早就打算好了跟他一样的主意!于是躲进壁柜的一期一振又后悔了,开始唾弃刚才那个胆怯逃避的自己,犹豫着是否该再从柜子里爬出去。

    就在审神者、五虎退、乱和一期一振隔着一扇障子门和一扇壁柜拉门,每个人心里都转着截然不同的思绪,莫名其妙地陷入对峙时,又一个关键人物烛台切光忠终于抵达现场,扶着墙气息不稳地大声说:“抱歉,我来晚了!”

    都彭侧头看了看他在黑夜中闪闪发光的肩甲和腰甲,意外地挑了挑眉。

    “不,你来得一点都不晚。”

    英俊的人类粲然一笑,真心诚意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一期尼:……请当我不存在,让我安静躲在柜子里,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