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浮生若梦(3)

作品:《[综]审神者好像哪里不对

    堀川国广在烛台切光忠的房间里找到了都彭想要的付丧神。

    刚才被要走换洗出阵服的太刀发现近侍大人再次光临自己的房间,只能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无奈地问:“这次又有什么事?是要点心,还是又想买什么东西?”

    堀川国广明白烛台切光忠的态度并非针对自己。他说:“主人说,让管钱的付丧神过去找他,大概是想买什么东西吧。”

    回答过烛台切的问题后,黑发胁差提醒道:“烛台切,审神者刚才在一个小时内一口气手入了所有受伤的短刀,还用灵力给他们做了保养……”

    在审神者麻逡的本丸里,三花的烛台切光忠处境比稀有刀一期一振要好得多。

    也许在都彭眼中,他是个欺负就欺负了、不会有亲友帮忙出头、孤独的小可怜,可从麻逡的角度思考,没有亲友实装就意味着没有可供胁迫的弱点,也不会因为自己对短刀的态度而仇恨自己。

    他比一期一振高大,长相和打扮都比一期一振更具侵略性,除了过分注重外表看不出其他特点。在没有跟付丧神彻底翻脸陷入疯狂之前,麻逡敢一次次试探一期一振的底线,却不敢对烛台切光忠过分。

    何况他还掌管着厨房,怕死的宅男因此更是对他多了一丝敬畏。

    基于这些原因,缓冲审神者和粟田口刀派关系,帮助和保护短刀们最多的,除了次郎太刀外,还有这振被审神者委以重任的烛台切光忠。他会在采买和记账中抓住机会偷偷攒下一些钱,从其他审神者那里买些下品刀装,给他们带一点糖果……

    和次郎太刀当面插科打诨帮短刀周旋不同,烛台切的这种在花销上做手脚的事一旦被发现,必然会触怒审神者。堀川国广把之前不好的预感归结于此,提醒道:“你小心点,不要说多余的话。”

    “手入室的事我已经听说了。”烛台切光忠挑了挑眉,站起来整理仪表,从柜子里取出账本,与堀川国广擦肩而过,沉稳地说,“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他走了没几步,就遇见了正迎面走过来的审神者。看着将自己的出阵服穿得十分帅气的审神者,穿着内番服的烛台切光忠愣了愣,等回过神来,他毫无破绽地站好,摆出了恭迎的姿态,尊敬又不失亲切地说:“不是说让我去找你吗?怎么自己过来了。”

    都彭也早看到了烛台切。听他这样说话,审神者新奇地停下脚步,上下地打量他。比起烛台切不动声色的走神,他的打量时间长了许多,没有掩饰的意思——在对待其他审神者时,烛台切还挺能撑场面的嘛,都彭饶有兴致地想。

    “去你屋里说。”

    他跟堀川国广打了个招呼,让黑发少年去给自己沏茶,留给为烛台切担忧的近侍一个挺拔的背影,走进了烛台切的房间。跟麻逡那个乱得没法下脚的房间比,烛台切光忠的房间简直像是庇护所。审神者走进屋,不客气地坐在了付丧神刚才坐着的地垫上。

    烛台切光忠安静地注视着审神者的一举一动,当都彭伸出手时,马上把账本递到了他的手中。都彭翻到最后一页,一眼扫到了当前总金额。他看了一眼后,又不动声色地看了第二眼,继而盯着它沉默不语。

    烛台切光忠从壁柜里取出另一个地垫,放在审神者身边跪坐下来,温柔地问:“主公,请说说看,这次你是想要买什么呢?”

    都彭撩起眼皮看了看烛台切光忠,又看了看对他来说已经无限趋近于零的余额,冷笑了一声。正常情况下,这声冷笑足够身边高大的付丧神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不过现在……烛台切却不为所动,甚至还胆大包天地说:“所以上次就跟您说过了,不要乱花钱啊!”

    “看在你是主公的份上,说说吧,要多少钱?你的信用额度好像提高了,这个月我们可以多刷点钱,”烛台切从容地说,“先说好,如果这个月超支的话,下个月就必须降低出阵的次数,优先远征搜寻资源,最好还要每天做好日课……”

    他啰里啰嗦地说着,都彭早已把账本丢到了一边,笑着看他,心想难怪他在网上有个烛台切麻麻的外号。从烛台切的话里,他已经听出来黑发太刀对同伴们的回护——减少出阵的次数,增加安全的远征,对得不到手入的短刀们来说不失为一个保命的良方。

    明明是在为短刀们争取生路,眼前这个太刀却能将其演绎成为审神者着想的一种让步。而且,他面对审神者时连敬语都不怎么用,态度亲近自然,却一点都不会显得不尊重……连都彭都觉得这个时期的烛台切在刀尖上起舞的本事可圈可点。

    这个时期的烛台切,明明就很符合他最初的期待啊……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振太刀才会变成他本丸里的小可怜?——都彭完全没有正是他自己养废了付丧神的觉悟,只是放弃了“花光这座本丸的积蓄让自己开心下”这个计划a,准备开始执行计划b。

    正巧堀川国广端着茶点敲门进屋,都彭说:“堀川,替我申请回现世的假期。”

    胁差的手抖了一下就又恢复了冷静,匆匆为审神者倒好茶便想要转身离开。

    回到现世度假的审神者一般可以随身携带近侍,可黑发少年只假装自己没有想到这件事,他打算直接把自己报上去,等到审神者问起来,就以“审神者没有特意嘱咐他以为默认由现任近侍跟随”这种理由搪塞。

    他怕审神者申请带着短刀们回去把一期一振逼疯。从今天他做的这些怪事来看,这并非没有可能,尤其五虎退还蛮喜欢审神者的,被带走哄两天,回来没准会彻底站在审神者那一边。

    堀川不能确定审神者被次郎殿拒绝后所做的一切到底出于什么心理,他会不会一直像今天这样善待短刀们,如果这不是什么阴谋就好了,胁差少年疲惫地想。

    可曾经带五虎退在现世住过的都彭当然还记得相关规定。他在堀川离开前补充道:“申报时间就写今天下午,近侍填无。”

    这样也好,堀川国广松了一口气。他这口气还没来得及吐完,审神者已经掉头对烛台切说:“联系时之政府改建队,把审神者居住的那栋楼推倒重建,把里面所有的个人用品全部扔掉。把这个房间彻底清扫一遍,今晚我住这里。”

    烛台切眨了眨眼睛,堀川国广倒吸一口冷气。两个付丧神都没想到审神者会在一天内发出两次寝当番的主命,也想不到审神者的口味变化如此之大,跨度着实令人震惊。

    烛台切光忠不是洒脱不羁的次郎,做不出正面怼的回答。他沉默着,瞥了一眼焦急的堀川国广,终于抢在黑发少年开口前,若无其事地说:“ok,你说的这些任务我会去做的,不过我也不知道重建一栋楼需要多少钱,我们能预支的钱够不够……”

    “按我说的做,钱的事你不用操心。”都彭简短地回答。

    烛台切光忠就不说话了,行了礼后退出了房间。堀川国广在远处等着他,焦急地问:“烛台切,你为什么不拒绝?!”

    烛台切摇了摇头,温和地提醒道:“堀川,快点去申请审神者去现世的假期。”

    虽然次郎殿不久前拒绝了审神者的要求后,审神者似乎没有在这点上继续纠缠,但他接下来所做的事全都莫名其妙让人摸不到头脑,实在令人放不下心来。

    何况……从刚才短暂的接触来看,烛台切可不认为他有拒绝主命的机会。就在刚才,审神者看似态度平和,实际上却始终没有回答过他的任何问题。他每次提出要求,都没有解释和商量的意思。

    堀川想了想,既然审神者下午就会单独返回现世,现在快点申报假期将他送出本丸,他总能找到时间理顺现在的处境,于是也没有再追问。两个付丧神暂时分开,去忙自己的事,审神者则在喝完茶后,绕着本丸散步一周,参观了一下不爱理人的太郎,看到他就炸毛的乱,还有和太郎一样高冷的和泉守。

    中午吃饭的时候,看着自己面前那套跟付丧神不同的餐具,凭一次散步令整座本丸惴惴不安审神者脸又黑了下来。他扫视下面的刀剑们,想想反正连衣服都征用了烛台切的,干脆就逮着这一只羊薅羊毛算了,于是说:“烛台切,把你的饭菜和我换一下。”

    被点名的太刀不知道第几次怔愣起来,接着……当着本丸里所有付丧神的面,他的脸一点点涨得通红——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审神者认为他会在食物中下毒吗?

    即便换食他的午餐可以解读为这个意思,可是审神者现在身上仍然穿着他的衣服,还告诉他今晚要睡在他的房间,这些又怎么解释?

    烛台切光忠攥紧了手中的筷子,脑海中一片空白——今天早上,次郎殿也是这样的感受吗?

    在审神者不耐烦地屈起手指敲了一下桌面以示催促后,五虎退、一期一振和次郎太刀以不同的反应速度挺胸抬头,先后出声叫“主人/主殿”,所有目光又转移到他们的身上,一期一振和次郎太刀会挺身而出还在意料之外,可五虎退就太让人意外了。

    包括原本想说“如果不嫌弃请吃我的吧”的一期一振和次郎太刀在内,所有付丧神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一向喜欢躲在角落里的小短刀被吓到了,眼里马上浮现出一层泪花。

    可他感觉到都彭的目光已经从烛台切身上转移到自己身上后,还是假装没感受到药研哥在桌下拽他的小动作,在一片可怕的寂静中,小小声地坚持着说,“主、主公大人,你、是不是不喜欢那套餐具?不、不要生气呀……我、我的还没有动过,不嫌弃的话,请用……”

    说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看了看审神者面前格外丰富的菜色,又看了看次郎太刀、一期一振和烛台切光忠面前的饭菜,垂下头盯着自己面前的饭团和清汤,无比后悔刚才一时冲动开口,惊慌失措地说:“不不什么都没有,对不起请……”

    “谢谢你,退。”都彭平静地打断了男孩子语无伦次的道歉,轻松无视了来自一期一振和其他粟田口们的死亡视线,耐心地对已经偷偷哭出来的小短刀说,“拿上你的午餐,到我身边来。”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不禁又一次扪心自问,我要这些反应迟缓的太刀大太到底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