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少女心事

作品:《当重生PK伪重生

    “缘缘当然乖了。”钟宸静静推门而入,走到颜缘身旁,手持一把扇子,轻轻给颜缘扇风。中午时节,楼上还是挺热的。

    “我认的妹妹,小川别想来抢,有本事你也捡一个。”

    王小川一摊手:“我明天就搬把凉椅公路上坐着等!”

    当妹子是撞树上的小兔子颜缘笑得咯吱咯吱直不起腰。

    王玉芳过去挨着钟宸,咬着唇撒娇:“钟宸,你又不是没有妹妹,我不就是你妹妹吗”

    “是呀。”钟宸看了她一眼,慢慢地说:“我这辈子都会把你当亲生妹子看。你和王小川一样,是我没有血缘的骨肉同胞。”

    王小川大为感动,给了钟宸大大一个熊抱。“好兄弟!”抱完了,他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噔噔噔跑出门去。

    钟宸说着亲和的话,王玉芳却从中听出了疏远。拿她当亲妹妹,不就是没有丝毫男女情意的意思她想问什么,却实实在在说不出口,只狠狠瞪了颜缘两眼,眼圈儿微红,一扭身,一跺脚,跑了。

    钟宸也不管她,只一下一下给颜缘扇着风,和她介绍家里的人:“先前没来得及跟你提。我妈妈勤快热情,话有点多,以后你就知道了。她很喜欢你,刚刚还说我在路上捡了个宝。我爸不爱说话,但见多识广,很有成算,思想也不僵化,很好打交道。我哥哥钟星,最在意我的,也会乐于接受你这个干妹子。王玉芳家和我们家是几代人的交情,我们从小一处长大,我看她就跟看亲妹妹一样的,你以后也拿她当姐姐对待就是了,她偶尔有点小脾气,是被两家人给宠坏了,你别介意。若在她那里受了委屈,你就还回去。也要告诉我,不用和她客气,她是姐姐你是妹妹,应该她让着你些。王小川和我是发小,他现在帮我哥哥做事,在哥哥的江星运输公司管技术部。我们家是跑运输的,有五六条船,十几辆货车。你宸哥哥勉强算是有钱人吧,你想要什么,尽管和哥哥说,欢迎来宰!”

    颜缘笑嘻嘻地:“那我才是捡到宝了,有宸哥哥这么顺着我。我就要个糖果做的屋子行不连柱子都可以吃的那种。”

    钟宸也乐了:“小孩子就知道要吃,想精想怪的。我们先下楼吧,楼上热得很。以后我们家盖了新房子,一定给你留一间又凉快又面江的。”

    “好啊。”颜缘从善如流:“以后宸哥哥去我们家玩,我把我的房间让给你住,你一定会喜欢的。”那间房子,可都是按照钟宸喜好布置的呢。嗯,也不知道现在的他会不会喜欢

    钟家事情多,一家人忙忙碌碌。颜缘虽然十分不舍,但也知道自己强留下来多么不妥,下午便提出告辞,道是改个时候再正式上门拜干亲。钟宸没有多挽留,只坚持要送颜缘到江城。

    “要是路上再走丢,哪里找一个宸哥哥把你捡回来当宝”他刮了刮她鼻子,又笑笑:“而且,我去江城有事要办。”

    颜缘自动忽略末一句,咬咬唇角,低下了头。否则,她的嘴巴就要笑开裂了。

    父兄都知道钟宸边念大学边在做些事情,还是他们搞不懂的那种,没有多问,视如寻常。

    王玉芳却如送游子远行般不舍,抓了钟宸衣袖:“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到码头等你。”语气无限婉转,颇有撒娇味道。

    钟宸闻言,神情却微微一动,低头看了看她真抓着他衣袖的手,脸上渐渐柔和:“不用接我,太阳大,会晒着你。我办完事情就回来。”

    王玉芳如葱管莹白的手指根根揪紧:“你又骗我,你总是这样忙!”

    她揪了他半天,钟宸的脚步就迟滞了半天,神情莫名,不知想了什么。

    颜缘心中惶然,只觉这么看着他俩,叫眼儿酸得跟滴了白醋一般,不由撇过了头,却见一旁钟星双手紧握成拳,捏在身侧,似是比她还难过。

    她心中一惊,凝目向钟星看去,却见他面上神情淡淡的,眼睛微眯,视若无睹。再要细看时,他的手已经放开了。

    钟宸长长叹了一声:“原来,我答应你的很多都没有做到。”他后退几步,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走了,玉芳你快回去。”

    江滩芳草萋萋,绿意迷离。钟宸一手牵着颜缘来到镇上码头,船工们赶紧跟少东家打招呼,安排两人坐了最阴凉的位置。

    江风徐徐,水波兴起,客船微漾,钟宸双目微微眯起,看向江中,少言寡语。

    颜缘抱紧他的胳膊,将下巴搁在他肩头,满肚子话无从说起。两天的短暂相处仿佛太阳下的露珠,看似光华璀璨,其实寒酸得可怜――他和王玉芳,已经相处20来年,点点滴滴甜蜜温馨的时刻,加起来已经满溢了一水缸了吧

    她来晚了,她来晚了……

    王玉芳对钟宸的情意,瞎子也瞧得出来。而钟宸,她不知道他对王玉芳究竟何种想法。

    若是知道王玉芳日后会对他那般绝情,钟宸自然不会给王玉芳好脸色。可,可现在的钟宸,他不可能对一个美丽姑娘的痴心迷恋无动于衷。而自己,明知未来却没法透露……

    正神思难属,钟宸开了口:“缘缘,有些事情我要跟你交代。”

    颜缘立刻抬头看向他。

    钟宸眉头微皱,似乎不知道怎么说:“我在省城c大念建筑系,再过10天就要去省城实习了。”

    颜缘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说王玉芳的事情就好。

    “这几年,我一边读书一边在外面做了些事情,差不多算是社会实践吧,只是稍稍做得大了些,未来会越来越忙。我没有想到会……不过,以后一定能多抽出些时间……回家。我争取一年半,不,争取一年左右吧,把手上的事情理顺一点就可以经常回江城,也会经常来看你。你可以给我写信,这张纸上有我的两个地址,10月之前你用第一个地址,10月之后,你用后面这个地址。这个号码,是我的手提电话。你们寝室有电话吗”

    手提电话这个年代手提电话一部要上万元,按购买力算相当于2016年的十万块呢!不过爸妈也打算买手提电话了,颜缘也不以为意,回答说寝室没有电话,学校办公室和外面商店可以付费打电话。

    钟宸摸摸她的小辫子:“一会儿去你学校看看吧,看看我们缘缘学习生活的地方,哥哥才好放心。”

    “嗯。”

    他只字不提王玉芳,颜缘心头安宁许多。

    船启动了,推开波浪匀速前进,轮船特有的晃荡节奏舒缓而轻柔,加之钟宸身上的气息兜头兜脑扑过来,令人心中渐渐平和。颜缘往他身边略挤了挤,开始打呵欠。钟宸微微一笑,伸手揽了她细弱的肩头:“吃长饭的娃儿,就是爱吃爱睡,像个小猪。想睡就睡吧。”

    一个多小时后颜缘醒来时,发现已经下了船,钟宸正背着她慢慢地走。

    钟宸的腰、背看上去瘦,其实却很有肌肉,蛮有力量感的。他双手托着她的腿弯,脖子上挂着她的书包,腰身放得弯曲,一步步,走得极是稳当。

    颜缘揽了他的脖子,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臂弯了。

    到了江城一中,偌大的学校寂静无人,操场尤其空空荡荡。

    颜缘给他指看自己的教室、寝室位置,学校的食堂,她经常买东西的小商店,晨读的角落,跳高跳远的沙坑。

    “我们寝室还好,人团结,对我都很关照。而且隔厕所远,不怎么臭。就是阳台上晾衣服晾帕子,老是湿哒哒的,寝室门也不好,开门关门声音大,有点吵人。”

    “食堂的饭菜本来还勉强能下口,吃了你做的菜,以后恐怕要挑食了。我最不喜食堂的萝卜和土豆了,全是水煮,一股廉价酱油味。”

    “那小商店很小,只能买基本生活用品。里面有同学们最喜欢吃的奶油面包,一下晚自习大家都来抢,我抢不过,轮到后面,奶油就压得一塌糊涂了,点都不好看。不过面包还是很便宜的。”

    钟宸凝神认真听着她细碎的唠叨,仿佛听着国家大事一样认真,脸上表情却是说不出的嫌弃:“你每天晚自习后都是吃奶油面包营养太单一了。”“这个沙坑的沙子怎么脏兮兮的”“寝室条件太糟糕,怎么住人”

    颜缘猛点头:“就是就是。”

    真是奇怪啊,前世童年和青少年吃了那么多苦也不以为意,今生能重回校园,她时时都心怀感恩,从来都觉得一切美好。而今天,却不知不觉说出这么多不满,仿佛它们一直藏在哪个角落,今天一下蹦出来一样。心头没想过的那些抱怨话,这会儿,却自然而然跟钟宸说起。难道在钟宸面前,她变娇气矫情了不过,能这样牵着他的袖子发发牢骚,真是,太美好了。

    钟宸含笑看着颜缘,小姑娘口中抱怨个不停,手上牵着他的衣袖,一张小脸眉眼盈盈,嘴唇微嘟,怎么看怎么像撒娇。他越发觉得自己像在养小女儿了。

    可这种陌生的心跳是怎么回事好像自己的心脏成了一枚喜之郎果冻,倾在她小小的掌中,晶晶莹莹、软软滑滑、颤颤巍巍、酸酸甜甜、香香馥馥。

    这颗心,想要被她的小手轻轻握住。

    钟宸低头,默默任由颜缘牵着走。

    快速逛完学校,颜缘忍住不舍主动说再见:“我要先去找余鲤,向小美给我的花种子要分她一半呢。宸哥哥你有事先去忙吧,不用管我。”

    钟宸坚持:“我送你过去再走。”

    一路步行,眼看到了江城地委家属大院门口,钟宸眉头微扬,略有讶异:“余鲤住这里你知不知道这里是……”

    颜缘点点头:“余鲤的爸爸是余市长,不过余叔叔很随和,没有一点架子。还让我常去玩儿呢。”

    钟宸已经听她提到多次余鲤,见颜缘小小年纪与市长女儿打成一片,不卑不亢,竟然也只当她是普通玩伴,心中大慰,摸了摸颜缘头发,朝她笑笑。

    眼看颜缘安全送到,自己又有一堆事情等着要处理,钟宸遂道:“那我先走了。下周三上午我在江城码头接你。缘缘和爸爸妈妈、弟弟都来好吗”

    “好。”颜缘又摇了摇头:“嗯,不好。下周三,你在栖霞等我们就行了。”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不亲自来接钟宸正要开口说不行,颜缘嘟起了嘴;“我想宸哥哥在家给我做好多好吃的。”

    这个理由,钟宸竟然无法回绝。

    他捏了捏她耳朵,答应下来,随即目送她进了区委家属院大门。

    来到那栋低调内敛的小楼,敲门数声,余鲤就来开了门,她穿着一身白色泡泡袖长裙,裙摆大大的,几乎拖及脚踝,这身衣裳有股英伦复古风,显得余鲤格外婀娜。颜缘眼前一亮,正要开口夸赞,余鲤一把拉她过去,将她按在沙发上,一副刑讯逼供的样子,说出的话让她全然摸不着头脑:“你竟然认识我齐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