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欢看着底下跪着的木秋和韩廉贤，指尖有节奏地敲打着木桌，气氛犹如被冰冻着，与外边的春日对比，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韩廉贤轻轻捏了捏木秋的指尖，示意她安心，然后抬头直视木子欢：“一切皆是我的错，秋儿只是被控制了…”

    “所以呢”木子欢嗤笑，拍了拍手边李果的骨灰盒，“你觉得李果会这么想么今日审裁了你们，李果才能安心地下葬。”

    为了方便让李果回归故土，使得李果的遗体火化，但是李家三兄妹是孤儿，也不知道自己的家长在哪里，木子欢擅自做决定，将李果入了李家族谱，便是李墨勋的妹妹。

    后日便入土。

    所以，她要将所有的罪人为他们的一己私利付出代价。

    “子欢…重明国那边来了消息，韩老丞相知道这件事，只求让你留他一条性命，毕竟是韩家的独子。”万余韵这么说着，换来韩廉贤的仇视，她也不在意，耸了耸肩，“白眼狼。”

    “你可知那韩老丞相多大的年纪了因为你的事一夜白头，可是你却为了一个女人，做出叛国之事。”木子欢淡淡地说道，表情冷淡，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都是…你逼的！”韩廉贤咬牙，红着眼看她，“若是你把秋儿还给我…”

    “呵呵…”木子欢冷笑，“你忘记了当初木秋为何而死，而你为何瘸了腿是我！是我救了你们！你们后来私会我又何曾说过一句话若是木秋忠心耿耿与李果一样，我怎么不会让你们在一起是你们自己做的孽何必怪别人不帮你！”

    木子欢明显气极了，眼睛瞪得老大，犹如吃人的魔鬼，每说一句话，韩廉贤和木秋的脸色便白一分。

    “若不是你们一直想着逃跑，不惜与敌人合作，你以为我不知道在我眼皮子底下做这些，若不是我给你们机会，现在你们已经是两具尸体了！”木子欢气极反而笑了，只不过是冷笑，她抚了抚小腹，慢慢站起来，在他们憧憬的眼神中缓缓开口，“其实…你们也不是主犯啦…

    可是，若不是你们，我怎会不得已去以命换命只要把蛮夷彻底打败，阿蛮达怎么能这么嚣张甚至，这个替身的主意还是木秋你提出来的，你们不是主犯，却是实实在在的从犯呢…”

    木子欢慢慢走到木秋的面前，蹲下，指尖抬起她的下巴。

    “你做什么！”下人很有眼色地制止了准备保护木秋的韩廉贤。

    木子欢嗤笑一声，挑眉：“我可不敢做什么，只不过，木秋你还是处子罢李果也是呢，可惜那时候，我保护不了她，也正如韩廉贤你，保护不了木秋一样，好戏，不单单是男女主角呀，应该还有我这个坏人，和坏人的手下呢……”

    在两人似懂非懂的表情中，万余韵一副活该的表情下，木子欢淡然地摆了摆手：“来人，好好伺候伺候我的婢女，哦，对了，要好好伺候！”

    两人被拖到偏房内，韩廉贤要亲眼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被roulin，甚至是被几个大汉一起，呵呵…呵呵…

    听着女声的尖叫和男人的嘶吼，在场的三个女人，木子欢已经彻底冷漠，而未经人事的万余韵也没所谓地吃着糕点，只是耳朵有些红，燕婉玉更是觉得无所谓，一个医者看来，这不过是两具身体碰撞而已，没有繁衍的目的，更没有什么温存。

    三人喝干了一壶茶，方才结束，两人带上来的时候，木秋衣衫不整，脸上都是巴掌印，额角还有青肿的痕迹，而韩廉贤整个人都开始呆滞了，眼眶青紫，应该受了不少拳脚。

    木子欢抬眼：“怎么这么不怜香惜玉”

    “夫人你可错怪我们了，这小娘皮还是练家子，一不小心就着相了，还想撞墙呢，幸亏咱眼疾手快抓住了。”领头的汉子笑道，扫过眼前的这三位，眼中闪过一丝yin邪。

    “哦那我还错怪你了。”木子欢轻笑，摆了摆手，“你们下去吧。”

    “好嘞。”四个大汉都是皇城内的泼皮无赖，仗着自己有点武功欺负了不少的良家妇女。

    在四人走了之后，木子欢吩咐李多：“这四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人，结果了吧。”

    “是。”

    “这张脸是我给你的，我现在，就要夺走了，你是不是也没有意见啊”木子欢从怀中拿出匕首，轻轻抽出，冰冷的刀刃点在木秋的脸上。

    木秋慢慢恢复神智，连忙摇头，她不想，不想在韩廉贤心里自己留下更多丑陋的记忆。

    “你知道嘛”木子欢瞥了一眼已经呆滞的韩廉贤，暗叹文弱书生的精神太容易崩溃了，然后笑着划破木秋的脸，“李果承受的屈辱，比你更多，而你所受的痛苦，一定要远远超过她的，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生不如死，大概就是这样……呵呵……你知道这匕首来源么

    原来是阿蛮达的贴身匕首，可是前不久杀死了李果，现在，又来划破你的脸，是不是觉得，很开心呢”

    其实如果换做正常的木子欢，可能不至于这般癫狂，在李墨勋倒下，李冉隽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举动害得李果死亡，还有孕期的情绪容易被放大等等因素下，木子欢的思想开始逐渐极端。

    下人制住两人，木子欢一只手钳住木秋的下巴，不让她躲开，一只手拿着匕首在她脸上划着，木秋不停地挣扎：“不要…不要！”

    “不要动哦，不然变成一个丑女还成瞎子了。”木子欢轻笑，见她停下挣扎后，也觉得够了，起身，无趣地回到座位上，让人将他们带下去，只做了这些事，她却觉得很累，就算报复了木秋又如何，李果依旧屈辱地死去了。

    木子欢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身体千斤重，声音有些沙哑：“我想休息了。”

    万余韵和燕婉玉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温声规劝了几句，然后回去了，偌大的明堂里，却只剩下木子欢一个人，她抱着李果，喃喃自语。

    “李果，对不起…还是我太没用了，当初秦筠倾说，如果有人以你不愿意的方式救你，你才知道无奈，现在，我只觉得，真的很无能为力，其实，我也是帮凶啊…”

    ――――――――

    晚上，不知哪来的小厮误将带有火星的木柴放在干柴里，李府走火了，韩廉贤便眼睁睁地看见心爱的女人烧死在地牢里，大火将地牢烧塌，湮灭了所有痕迹，他状若癫狂，知道天吐鱼肚白方才平静下来，只是眼神变得更呆滞了。

    次日，呆呆傻傻的韩廉贤望着眼前一位温柔清秀的女子，一身粉衣，巧笑嫣然，他楞楞地问：“你是谁”

    女子嗔怪道：“我是你的妻子，李舒呀，我们该回家了。”

    “舒儿”韩廉贤的眼渐渐清明起来，普通原来在李府意气风发的少年，温文尔雅，知书达理，“我们回家吧。”

    女子扶着他上了马车，只不过韩廉贤的腿似乎更瘸了。

    木子欢轻笑着看着这对神仙眷侣，扭头问满脸缠着绷带的女子：“李果果，你看，李舒和李贤，多般配啊。”

    “是啊，夫人。”女子声线像极了死去的李果，或者说，她可能，就是李果吧。

    木子欢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让一个人痛苦，不一定是让她生不如死，也可以，让她重新活成另一个人。

    那李舒是她寻来的良家妇女，身材样貌八分像原来的李舒，一样的羞怯可人，还是自愿的――为了银子养活家人，好好做个少夫人，也是公平的。

    可能韩廉贤真的傻掉了，以为她就是李舒，也有可能是接受不了两次失去爱人的痛苦，不愿面对，无论他如何，反正结局是自己满意的就行了。

    木子欢闭上眼睛，声音冰冷：“当了许久的空气，青陌殇，该出来好好算账了吧”

    男人倏忽出现，面色苦涩：“就不能放过他么”

    “为什么要放过”木子欢冷笑，“连旁的人都惩罚了，罪魁祸首，我为何要放过”

    “其实，李墨勋的蛊不一定要白玉琊死…两年…两年便可以……”青陌殇的话在木子欢的眼神下逐渐无力。

    “青陌殇，我的性格，睚眦必报，他一协助阿蛮达谋害万将军伤了我夫君，二使得雪国士兵死伤无数，三是间接杀害李果的凶手，就通敌叛国一条，就足够所有人恨他，我不过是让他死，不是更为解脱么”木子欢冷笑，眼中尽是冷漠，“若是余韵知道，恐怕恨不得食其骨，饮其血，将他咬死！你说，他若不死，怎么对得起他自己作的死”

    “可是…”青陌殇不忍。

    “别忘了，你是祸根，难道也想我恨你么”木子欢看他，“青陌殇，既然你这般，那么我们来打个商量。”

    “什么”

    “你不是一直都不在乎苗疆王的位置么一是你交出白玉琊…”木子欢慢慢悠悠地伸出一根手指，然后伸出第二根，“二来，三个国家将苗疆瓜分，反正，于你来说，白玉琊的性命不关百姓的事，你可能在想…

    苗疆不是那么好侵略的…可是你忘记了么三个国家啊，你苗疆地域再不好攻击，苗疆百姓都会蛊术，抵得住三个国家的铁骑么可是燕婉玉呢她是你的得意门生吧当心爱的姑娘杀死了你的同胞，最后你站在哪一边

    青陌殇，你好好想想，究竟是你拼命守护的狗贼好，还是苗疆整个国家好”

    “你！”青陌殇脸色慢慢变得铁青，“你为何要逼我”

    “是你逼我的！”木子欢打断他的话，面色愈冷，“你知道吗现在你这样跟我说话，我只觉得你脑子有病！白玉琊对我做了什么逼我做了什么逼得雪国士兵做了什么逼李果做了什么

    逼得我的相公现在还在床上躺着，逼得一位本来可以看见自家孙女结婚生子的老人含泪而终，逼得多少人没了儿子没了父亲！是我让白玉琊发动战争的么！是我让援兵推迟的么是我与阿蛮达狼狈为奸么

    你说我逼你！我怀着孕独闯敌营，去救我的丈夫…去和平解决这场战争，可是你呢青陌殇，一是把我推出去保护你的女人，二是懦弱无能没有阻止悲剧的发生，三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维护那个杀人凶手！

    你觉得你是不是忘记了，是谁把这一切搞成这样都是因为你！不是你李果就不会死，不是你，就不会死那么多人！所以你还是要为了你自己，维护白玉琊，让杀人凶手逍遥法外是么那么，你算什么东西说我逼你！”

    木子欢情绪很激动，字字泣血，声泪俱下，控诉着青陌殇，然后小腹微微地疼痛起来，她白着脸捂着小腹，青陌殇本来被说得面色惨白，见状一脸愧疚准备扶她，却被木子欢一把打开。

    “你动了胎气，情绪不要太激动。”青陌殇自知理亏，也没在意，只是皱着眉，规劝她。

    “不需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木子欢冷笑，接过闻讯赶来的燕婉玉拿出的药丸吃了下去，呼吸平了一会，她扭头不再看青陌殇，对着燕婉玉道，“我先回房了。”

    看着她被人扶了下去，燕婉玉抬眼看面色阴沉不定的青陌殇。

    “怎么你也要来刺我两句”青陌殇没好气地开口。

    “你自知理亏，所以子欢这样对你你也不气，我又没做什么，你又何必这般讽刺于我。”燕婉玉轻轻歪头看他，“看来你果然很在意子欢，但是你那圣子，比子欢还重要么”

    “你什么意思”青陌殇脸彻底黑了下去，“你觉得我喜欢木子欢”

    “不然呢”燕婉玉不解，她没听到木子欢前面的话，只觉得青陌殇很莫名其妙，“你喜欢余韵么”

    “……”青陌殇只觉得喉咙一口腥甜，脸色又青又红，最后将一把她抱在怀里，狠狠地咬了一口她的唇，“你说呢”

    “看来是不喜欢，不然白玉琊杀了万爷爷你肯定主动宰了他，不过青陌殇，白玉琊对你真的很重要么”燕婉玉完全不在意他的动作，直直地看着他，有些许好奇。

    青陌殇也看了她许久，有些挫败，摇了摇头，不知什么滋味，也不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