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谈4
作品:《[死神]虚噬》 “我完全不记得……虚化之后的事情。”黑崎一护忽然说。
断界很长,长到让人不由得怀疑这是不是一个陷阱。但走在最前边的卯之花烈看上去很沉静,于是其他人也都能多少保持冷静。
“合理的情况,毕竟那副样子看上去也不像是有什么理智。”涅茧利开口,“说起来那个破面的能力也有些意思……”
其他人习惯性地无视了科学家之后的话。
准确的说,他的记忆模模糊糊地停止在他理应被杀死的时候,再次恢复意识,看到的就是另一个破面将井上带走的一幕。
之间发生了什么
那时他没有思考这件事的余裕,只是想着将井上带回来,而追上去之后,甚至来不及对于“蓝染也在这里”有什么反应,那个破面就迎了上来。第七十刃,伽蓝?特里尼达,现在他知道她是十刃了。
但比起这些――
仍然归刃浑身染血的虚几乎没有用一秒就折断了他的手臂,眼睛里是纯粹的杀意,无声地告诉他前一秒他将七和葛力姆乔的六对比的行为是多么天真。
在虚圈里对上的敌人有各种不同的眼神,敌意,恶意,战意。葛力姆乔像是纯粹只想要战斗一般,以至于无论输赢,和他对战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他只能这么讲。就好像换个时间和地点,他也许能和那个家伙成为朋友――
乌尔奇奥拉的眼神则是纯粹的“无”。
名为黑崎一护的死神在他眼里并不存在,他会杀死黑崎一护只是因为蓝染的命令,像清扫不应存在的垃圾一样,一件必要但没有多少意义的事情。
因而哪怕他一次又一次在那样堪称可怕的攻击下重新站起来,那个破面的态度也仿佛只是,还没有死,那么再杀一次吧。
他曾经以为这是最糟糕的了。那一战――就他记得的部分而言,也的确是他在虚圈遭遇的最惨烈的一战,不仅是指身体上的伤口本身,还因为这种彻彻底底的,连蔑视都称不上的漠然。
他不会因此放弃,他无论如何都要把井上带回去。但是……很可怕。
敌人的强大本身是一回事。
只是与对手交锋的过程中,他仿佛也渐渐转化为了另一种别的什么东西。
就像伽蓝即将洞穿他的胸口的那一刻。
破面的眼中的黑崎一护的存在是一个纯粹的敌人,甚至只是一个“敌人”的象征,必须抹杀的存在,甚至是付出任何代价都要杀死的存在。
他在理解自己为什么还没有死去之前,看着眼前的破面沙化的手臂,先一步理解了这件事。
……我
是……我我做了……什么
他劫后余生地大口呼吸着,意识到是蓝染唤回了破面,他才还没有被杀死,不甘又涌了上来。
只是短短的几步路,那个破面的一条腿也化作了沙。
“内脏毁掉了,超速再生达到极限了。”伽蓝不带感情地回答。
她在死去,再明显不过的事情了。
但死去之前,还是必须杀死黑崎一护。
……为什么。
影像里并没有那个破面与……虚化时的他战斗的部分,画面在反膜之匪展开之后陷入黑暗,然后戛然而止。
“井上,”他问着,“在伽蓝用了反膜、”之后发生了什么,你和石田应该都――
“黑崎同学,”井上却在那之前打断了他的话,她的脸被断界的黑暗笼罩着,片刻之后她才回过头,笑着说,“不要问好吗”
非常勉强的笑。
石田雨龙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也许之后……
比起原因不明,信息不足的一次特殊虚化,尸魂界显然对蓝染的举动更为关注。这部分他倒是记得很清楚,于是和卯之花等人说了起来。回想起来也有些不可思议,无论是当时在场哪一个人的举动,都,和他原本想象过的不一样。
“啊,所以那小子又背叛了蓝染吗,切。”剑八随口说着。
“不排除市丸银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也不排除这都是在你们面前的一场表演。”卯之花烈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蓝染真的打算和你们停战,尸魂界会怎么做。”他忍不住问。
他最先想到的是,空座町会没事。
这样就好了。虽然需要战斗的时候他一定会战斗,但如果能每个人都平安无事――
“蓝染屠戮四十六室,在流魂街进行虚化实验,指挥破面入侵现世的罪行,永远不可能被原谅。”卯之花烈说,那句话多少让他的心里涌出一股无力感。
但很快,这位看上去总是温婉无比的四番队队长又开口,“我想,等待一段时间,待新的没有见过镜花水月的死神成长起来,那时尸魂界一定会再追究蓝染的罪责。”
……啊
“一段时间是多久啊”剑八抱怨地问。
“五十年,或者一百年。”卯之花烈微笑着说,“当然,这只是我的经验之谈,最终如何决定,还是取决于山本总队长。”
剑八切了一声。
黑崎一护说不好自己是什么心情。
那一天平常无比地结束了,家里看起来和他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街上的人们甚至丝毫没有察觉曾经被转移到尸魂界的事情。游子和夏梨张罗着冬至的火锅,说是难得奢侈一次买了aa级的牛肉,这时老爹非常不合理地往锅里加了一堆油豆腐。
他都不记得节气的事情了,只记得和虚圈的决战会在这个冬天……而空座町可能化作一片死地。
“阿一哥这两天玩得开心吗”夏梨问。
那是他之前的借口,和同学一起去旅行。
“嘛,还行吧。”他不知所措地回答。
“来,阿一哥吃油豆腐!”游子往他的碗里夹了一堆。
第二天也平静地结束了。
过几天之后尸魂界那边有了相关的联络,大概是几个队长级死神已经去过虚圈,总体都还算顺利。
也就是说,也许五十年,也许一百年。之后会有一次战斗。
但是现在一切都暂时平息了。
啊,要是说几十年的话。真是好遥远的事情啊。
再过一段时间,他几乎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最初有虚的反应时他会浑身紧绷,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握住斩魄刀的手是怎样的青筋暴起,露琪亚在一边说着,一护,你太紧张了。然后他们看到触发警报的虚――呃,基力安之下的级别叫什么来着
好吧,那么就是这样了。
直到他们在街上碰到迎面走来的十刃级破面时,黑崎一护都是这么想的。
他看到了那个破面。伽蓝?特里尼达。
明明要论威胁的话,同样在场的乌尔奇奥拉才是瓦史托德,但他还是因为第一眼捕捉到那个破面的眼神而愣在原地。
某种黏稠的,空洞的,近乎虚无的黑暗情绪攥住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杀了他――
那个破面仿佛全身上下都在发出这样的低语,夜晚,新月,永恒的沙漠,假面破碎的痛苦,杂乱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彼此推挤――
甚至连井上不知道为什么走上前去都没有来得及阻止,他后知后觉地出声,但井上已经站在伽蓝的面前,她一点也不像自己这样过于紧张,甚至有些自然而然地问,“伽蓝桑……怎么在这里”
他几乎以为井上会被杀掉,像是那个破面试图杀死他一样毫无犹豫地,干脆地……
“买东西。”伽蓝普通地回答。
“啊……好巧呢!我们也出来买东西,”井上说。“要不然一起吧”
他没有理解这一幕。
无论是她们之间仿佛日常寒喧和友人间邀请的交谈,还是伽蓝?特里尼达的敌意只针对黑崎一护这件事。
――“你当然会想杀了他。”
那时蓝染这么说。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所有的破面看起来都对此毫不意外,而尸魂界一方,也很巧,对此毫无头绪,最后也只能当作这是一句刻意的挑衅。
而现在他们真的和破面走在一起,在冬末微凉的街道上逛着一个个商店。
他掐了自己一下。
行吧。
是因为义骸吗,那两个破面看起来不像是他所知道的样子,伽蓝换上了一件帽子上缝了毛绒耳朵的卫衣,在乌尔奇奥拉伸手时向他靠近,好像因为这样简单的触摸而十分开心。黑崎一护移开了视线,有种窥视他人生活的不德感。
“我做了什么……那之后,在我虚化的那段时间里。”他开口问。
是因为刚才的情景让他把伽蓝误认为某种和人类十分相似的存在吗,黑崎一护开口,问了最为错误的对象。
于是他又一瞬间从破面的瞳孔里看到了那份纯粹的杀意。
很快伽蓝和他拉开距离,就像是从头到尾也没有听到那个问句,更没有打算回答一样。
“抱歉呐,你,”市丸银说着抱歉的话,却隐约带着些将他隔开的意思,插进他们之间,“我们的伽蓝不太喜欢和陌生人聊天呢,不要太欺负她哦。”
陌生人那几个字念得很重。
“如果伽蓝想杀掉你的话,不要指望我会帮你阻止她哦。”市丸银笑眯眯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