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谈2
作品:《[死神]虚噬》 松本,平凡无奇的姓。
乱菊,有些特别的名字。
但是名为松本乱菊的存在,被他在幼时亲自推离了身边。
就这样吧,市丸银一个人坐在真央的宿舍里,想道。就算知道了罪魁祸首也无能为力,连握住剑的能力都没有的他,还想要怎样“普通地生活”
这里空空的,很安静。
当他见到那个名为蓝染加医榈哪腥耍已经是不短的一段时间之后的事情了。
那个男人脸上挂着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牢固的伪装,他自认为多少有些野生动物的直觉,但如果不是之前偶然目睹那一幕,光是看着这个人,根本想不出他会是一个什么与表面上截然不同的家伙。
但他知道,这就够了。
没有用多久,他成功引起了蓝染的注意力。
他把刚刚杀死对手的斩魄刀收起来,抬头望向和他一样对地上死去的死神无动于衷的蓝染,露出笑。
如果不笑的话就太明显了,如果直视他也一样太明显了。
太过明显的,“我总有一天会杀了你”的事实。
于是他也戴上了面具。
虽然蓝染队长也早就知道了吧。他有一天想。
虽然知道了,但大概把他看作一只有趣的小型肉食动物,被咬一口也无关紧要,像是觉得他空有其表的狼齿根本也咬不穿自己的皮肤,于是接着豢养着,还觉得有趣。
……那么等着吧,蓝染队长。
“您不回尸魂界吗”
他的神游被打断,回头愣愣地看向出声的人――啊,不,并不是人类。伽蓝把冒着热气的红茶放在他面前,接着从柜子里拿出蜂蜜牛奶和柿饼,举着前边两个,无声地询问。
“牛奶吧。”他本能地回答。
――这是他这三天里第一次说话。
伽蓝只是点了点头,
调好之后她又去泡另一杯红茶,大概是要带回去。
这是个公共休息室,谁在这里也不奇怪,只是进进出出的一般是从属官,那些虚不会打扰他。唯一会打扰他的就是蓝染队长,之前察觉到那个灵压时市丸银无奈地起身,听到蓝染复杂地喊了声“银”,他没有理会,一点也不想见到这个人,换了个地方,就换到了这里。
但伽蓝会和他搭话却让他有点意外。
既然是虚,多少应该更记仇一点吧,这样……让他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啊。
“――回尸魂界肯定又要被盘问一堆东西,”察觉到的时候他已经抱怨起来,“还有什么‘你这个叛徒’,‘罪无可恕’之类废话一样的指责,虽然是事实啦但是好浪费时间。说到底我现在还是个叛徒啦,如果没有把蓝染队长杀掉,大概一踏入尸魂界就会被丢出来,‘咻――’地。”
“请不要任性了,不是因为不敢面对松本小姐吗”伽蓝头也没回地说,茶匙和瓷杯发出轻轻的叮铃声。
“……、可恶,无法反驳呢。”他不情不愿地回答。
“我想比起您杀死蓝染大人的同时被他杀死,松本小姐应该更愿意只是见见您。”
红茶看上去泡好了,其中一杯加了额外的牛奶和方糖。
小乌尔也是甜党这一点还挺不符合人设的,他出神地想。
伽蓝是一个很特别的破面。
真要说的话他们认识的过程不算愉快,那时伽蓝还是狮子的样子,战斗时也是完完全全的野兽,带着仿佛要将对手咬死的凶狠。他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折断的双手疼得钻心,连带着思考回路也一片空白,只是模模糊糊地明白蓝染队长说让这件事过去了,他才松了一口气。
但破面之后,她却意外的是个很好说话的家伙,什么事情都会答应,既使不以虚为标准,在他见过的所有人里,也算是好相处的类型了。
以及她对乌尔奇奥拉再明显不过的仰慕。
虚真的会有这样的感情吗这个问题也就停留了两秒那么长的时间――根本没有问的必要。
她甚至会对乱菊有些共情,予以额外的尊重和善意。这一点倒是像虚一样又直白又简单,她难道以为世界上的每个人之间的关系都像她和乌尔奇奥拉一样吗才没有那么美好的事情呢。
“您没有背叛她。”伽蓝接着说。
啊,我知道啊。
乱菊从来没有要求过这样的事情,她不需要也不希望我这么做。
但这是他百余年来唯一的目标,杀死蓝染,在那个男人用混着轻蔑和有趣的眼神打量他的时候他这么想,在那个男人若无其事地丢给他危险而毫无意义的任务的时候他这么想,在那个男人拍着他的脑袋说“银,做得不错”的时候,他这么想――
“我是背叛了我自己。”他别过脑袋,虽然伽蓝大概不会在意,但他不想被任何人看到现在的表情,“我下不了手。”
“是吗”虚可有可无地回答,毕竟这确实是和她无关的事情。“那您之后会和蓝染大人和好吗”
……和好。
凝重的气氛一下子被冲散了。
市丸银的嘴角抽了抽,“你说得也太简单啦伽蓝。”
“很复杂吗”她无辜地问。
半晌市丸银才意识到她的理所当然是装出来。
那时伽蓝已经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她推开门。既然如此市丸银也就没有多说什么的必要了。
但不说些什么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伽蓝不介意吗”他还是忍不住装作漫不经心地说,“我可是在你的胸口开了一个洞呢。”
“那里本来就有个洞。”她面无表情地开了个玩笑。
“……好冷喔。”
“那不是市丸大人的问题。”她耐心地解释,虽然话里的意思有些难以理解,“之前您说过我太天真,话说得太多了,所以才会被您趁机杀死是吗。”
“啊……”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哑。
“但我从来不和敌人聊天。所以真要说的话,是我的问题。”她结束对话,“您不用太过在意,如果说我和您之间有什么过节,也只有一个六杖光牢。”
那是什么意思
无论是话语的前半段还是后半段都令人难以理解
等他想起来六杖光牢是什么意思,又是好久之后的事情了。
那是他第一次来到虚圈,也许是一百还是两百年之前的事情了。虚圈通常与尸魂界和现世都不相连,那段时间是因为反常的空间波动,出现了许多天然形成的黑腔。直到先遣队穿过断界,看到外面荒芜的沙漠――看到明明体型瘦小却暴起将死神的手指一口咬断的兽型基力安,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里是虚圈。
而不知道该说是运气好还是不好,很快,他们遇上了一个瓦史托德。
看到那只在资料中记载的近乎人类的形态,对在场的每一个死神来说都是一种冲击,领队的队长级死神更是第一时间架起了斩魄刀。
但他最先看到的却是跟在瓦史托德身后的亚丘卡斯。
它跟在瓦史托德身后半步,不远也不近的距离,瓦史托德像是无声地给了它什么命令,于是它焦燥又听话地留在原地,那时,那一刻,看到这副场景时,亚丘卡斯言听计从的样子,甚至让市丸银莫名地反胃起来。
真好啊,能有守护想要守护之物的力量。
现在想想那时的心情应该叫作嫉妒吧。
于是他念起六杖光牢的咏唱词,作为战斗的一部分完全没有什么问题,就算他有什么别的想法,死神和虚杀死彼此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然后那只亚丘卡斯箭一样地穿过人群向他袭来。
凭着本能多少躲开了些,肩膀上的伤口有点疼,但让他恍惚的原因都不是这些。
啊,不对,想错了。
不是瓦史托德单方面庇护着亚丘卡斯,它们是彼此守护。
“伽蓝”
很久以后的事情了,他心平气和地坐在蓝染边上,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什么。他提起了他曾经把神杀枪捅进伽蓝胸口的事情,和她对那件事的评价。
至于其他的,和眼前这个人有关的内容,被市丸银略去了。
“你们关心很好呢。”蓝染轻笑着说。
以前他会为这样意味不明仿佛藏着暗刺的话而瑟缩。那么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如此了呢。
“我可是差点杀了她喔,虽然伽蓝是个好脾气什么都不会介意,但这哪有关系好的样子啦,蓝染队长。”他拿起盘子里的柿饼。
“明明是你我之间结仇的理由,你都不愿意告诉我,伽蓝却能让你和她说起,难道不是关系很好吗。”蓝染波澜不经地说着,好像这些话只有些人尽皆知的事情,没有什么特别,“我很嫉妒呢,银。”
市丸银的动作顿了顿。
说得像真的一样……蓝染队长总是这样。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是什么时候开始怨恨蓝染这个人本身多过了对他曾经做过的事情的仇恨呢。
也许从一开始,他憎恨的就是弱小的自己吧。
“说得好像是她让我告诉她的一样。”他笑眯眯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啃了口柿饼。
但咬着咬着,他又顿了一下。
“不可能不可能,她才不会在意其他人的事情,虽然对蓝染队长来说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亚丘卡斯……”他否定自己的想法,摆摆手,“但对她来说,我们也不过是背景墙上无关紧要的存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