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止战2
作品:《[死神]虚噬》 那时我意识到我忘记了一件事。
这一天对我来说很漫长,所经历的事情和变故大概能抵上之前几年的量,但也都过去了,没有什么悲伤惨淡无可挽回的事情发生。所以现在我才能毫无紧张感地待在这,甚至想着这样也不错。
……但只是对我来说。
我会妄自菲薄地想着我的死无关紧要,乌尔奇奥拉不会伤心,而我也自作主张地接过本属于他的战斗――不,这件事情我仍不后悔。
但当我那么想的时候,我却拒绝去考虑,事实是否如此。
我没有真的想过他会不会因为我的死伤心。
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这件事情就再明显不过了。
乌尔奇奥拉还是二段归刃的姿态,宽大的黑翼,尖利的爪划过地面时发出刺耳无比的声音。这在天盖之下是不被允许的,我不确定他是忘了这件事还是不在乎,因为他的灵压也毫无收敛地展开,带着敌意,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而且,在微微颤抖。
比心跳轻上几十倍的颤抖,对他来说却已经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直到尸魂界一方的六番队队长抽出斩魄刀我才意识到这副情景像是什么,对峙的双方,忽然出现的归刃中的破面――既使如此愤怒也一时间在我的意识里炸开,我几乎是下意识蓄起灵压――
在那之前,乌尔奇奥拉用翅膀挥开了对手的攻击。
白色的斩魄刀在地上划出一段距离,但他没有回头看,只是不确定地看向我,然后很快,甚至有些焦急地向我走来。
啊啊,伽蓝,你是个多么自私的人啊。
……看,再明显不过了,我伤害他了。
他在被我拥抱时愣住了。
我现在明白拥抱的意义了,像是我能知道不仅是灵压,他的身体也僵硬得像一张绷到极致的弓,想要撕碎所有靠近的存在,无关敌我,无关强弱。就像一个小时之前的我。
我知道,我明明知道的,却让他体会了和我一样的心情。
我把脑袋靠在他的肩上,前所未有地难受起来,甚至觉得鼻尖有些发酸……呜,我猜我有点想哭。
“抱歉,”我听见我的声音稍微有点哽咽,但我还是想好好把这句话说完,“再也不会有下次,我保证。”因为这是个承诺。
……我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啊。
乌尔奇奥拉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我知道这样身体接触对他来说很陌生,对我其实也一样。我不想让他尴尬,于是松开手,取而代之安抚地顺了顺他的脊背,就像他偶尔会做的那样。
他的头发非常柔软,我想。
他拢起翅膀。
我猜那是某种本能的回应,因为他本人在看见他自己的翅膀的时候,露出了有些迷茫的表情。
“你还在归刃。”我轻声说。
这句话打破了某种透明的屏障,乌尔奇奥拉茫然地抬起手看了看,真的才意识到这件事情,眨眼望向周围。王座之厅,蓝染,十刃,敌人――但无关紧要:大概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他无声地解除了归刃。
我听见轻笑的声音,没去分辨是谁。虽然前一刻心情还很沉重,但我现在只是觉得这一幕很可爱,也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微笑。
他不太高兴地盯着我。
我又轻快地给了他一个拥抱。
“乌尔奇奥拉,发生了什么吗。”蓝染耐心地在这时才问。
乌尔奇奥拉没有回答,他像是想了很久,然后他给了我一声心跳。
不,不是心跳。
介于是与否之间的是什么
疑问。
……对了,那场战斗的确有些微妙。
但我想还是没有关系的。二段归刃显然不是秘密了,至于我做的事情……也没什么,唯一要顾忌的是这里有外人在。但考虑到黑崎一护最后输了,也可以作为示威。
“乌尔奇奥拉二段归刃之后和处于特殊的虚化状态的黑崎一护进行了战斗,”我示意尸魂界的一方,“您认为应该使用共眼界吗”
“无妨。”蓝染说。
于是乌尔奇奥拉取下一边的眼球捏碎。
共眼界并不是一个强制性的能力,当然也不能用在战斗一类的地方,只有主动与之共鸣的人才会共享那些灵子里的画面,如果不愿意看,也是可以不看的。
而那段画面我在黑暗的黑暗的与世隔绝的断界里已经看得够多,一秒也不想再看了。
我转而与他对视,他紧抿着唇,我做着口型,无声地问:“不说话”
从刚才到现在,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好像连点头和摇头的方法都忘记了,半秒后,他回以一声心跳。
有时候会这样。
只是因为他有些什么在意的事。其实并不是说不出话来,只是相较之下语言就成了无关紧要的内容。介于不想和不能之间,类似一种自然的状态。如果其他人向他搭话,他也会正常地回话。
但我不喜欢这样打扰他。
我总觉得这种时候让他拼凑言语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那并不是,他与生俱来的表达方式。
需要和其他破面交流时,他常常会说出完整的一长段话来陈述自己的想法,不是因为他有多喜欢说话这件事情,只是只有这样才能些微地相互理解。
但他并不那样和我说话,有一天我意识到。
而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了。
“那之后呢,伽蓝。”蓝染忽然开口问。
我回过神来,发现在场的破面和死神都半是警惕半是不敢相信地盯着黑崎一护。寂静地。
甚至连黑崎一护自己,也是满脸的惊讶。
是啊,我之前也不敢相信一个人类会有这样的力量。
我想共眼界的内容大概停在反膜之匪,想到这里我又顿了一下,“我打碎了他的面具,之后黑崎一护的虚化状态解除了,最后如您所见。”我简短地说,不想让这份描述太过具体。
所谓的“如您所见”,而我见到蓝染时是那副正在沙化的样子,自然而然地会想到黑崎一护对我造成了同样的致死等级的伤害,我不算赢得夸张,如果那算是赢的话――当然事实也是如此,如果不管我之前已经差不多是死了的话。
蓝染并不知道断界里的事情,这也同样是我不打算提的部分。
神枪的一击的确差点杀死了我,但也正因如此,我才能以决死之心投入之后的那场战斗,否则大概率会输掉吧,面对那样夸张的敌人,输掉才是正常的结局。何况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件事,我也不会想起来那些“记忆”,那样的话――
意识到我近乎在将市丸银的攻击合理化,是我想把这件事情轻描淡写地带过的时候,我停了下来。
这一切真的有些复杂了。
一会儿的沉默。
我察觉到来自对方其中一个死神的视线,夸张而奇异的打扮,涅茧利,估且把他称作尸魂界一方的科学家吧。而好奇心是所有科学家都不缺少的东西,他会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让人意外。
我无视了那道视线。
接着蓝染轻笑地说,“你当然会想杀了他。”
这实在是句不合时宜的话。
我是说,当着敌人的面,说出杀死他们之中一员,这样的话。
至于我我只是想,蓝染永远不会知道我是因为什么而非要杀死那个人类。
气氛几乎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先警惕地将手搭在刀上的是对面的死神,虚也是一被挑衅就会回以敌意的生物,我简直要怀疑蓝染是故意的了。
卯之花烈却抬起手,拦在他们面前,暗示不要动手。她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像是一点也不在意蓝染的话。
“但如果我说他没有威胁,”蓝染不紧不慢地继续,“可以放弃这个想法吗,伽蓝”
蓝染在问。
客体是我。
但我只是一个亚级的破面,所以这句话也只是一种政治游戏。
“如果是您的命令――”我照例说。
“伽蓝,你没有在听我说话。”蓝染却语带责备地看了我一眼,“我让他看过镜花水月了,这样可以吗”
……
我有些迷茫地望向对面,甚至听到那个代理死神同样迷茫的“什么时候”的自语声。
本来再打起来也不奇怪的紧张气氛,忽然变成了带着些慌张的混乱。
“蓝染加医椤―”是卯之花烈最先开口,用一种特殊的,略有些正式而庄重的语气,“我们将暂时离开虚圈。至于你儿戏一般的求和,所谓的停战,尸魂界不可能现在同意。”
她拦在她同伴面前的手还没有放下。
“是吗”
“是如此。”
“那么,我现在该送客吗”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既使是刚才一直十分沉静的这位女性,语气里也带了一丝愠怒,说道,“是,请打开黑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