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人类3

作品:《[死神]虚噬

    如果是玩笑,就太不好笑了。

    我还不至于把这句话说出口,我还没有那么想要否定这件事,再说我想,这不会是一个玩笑……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是吗,比起本来关系就很微妙的蓝染和市丸银,相较之下,尸魂界的三名队长叛逃到虚圈要骇人听闻得多不是吗。

    “真不容易呢,我居然能有一次让你放置小乌尔选择我。”市丸银很快又一脸笑眯眯地说起来。

    “我在听着。”我没有附和他的打趣,毕竟没有这心情,“您想说什么都行,我听着。”

    “诶,真善解人意呢。”他装作惊讶地打量我。

    “说起来,别看我这个样子,其实我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呢~”片刻,也许是因为我看起来太过沉闷,也许市丸银自己觉得没趣了,他也终于放弃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声音沉了下去,“是真的哦。”他说。

    那不算是个特别的故事。

    市丸银口中的流魂街生活对他来说并不算是很艰难,虽然s灵廷有虚和死神,遥远的地方有饿死病死的整,但那都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他也并不想要什么更美好的世界,就像这样的生活,永远继续下去的话……

    ……永远啊。

    我不由自主地因为这个词轻笑。

    “什么这么好笑”市丸银挑眉。

    “我喜欢‘永远’。”我说。

    “是吗”他开心地说,有点像是乐于见人落入深渊的恶魔。“可是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远的呢。”

    ……对你来说也一样吧,有什么好幸灾乐祸的呢。我安静地擦拭染上血的指尖。

    但,

    事情总会有个但是,现在就是了。某一天,就像我容易猜想到的那样,松本乱菊消失了。

    “最开始还以为在哪个角落里死掉了……不管怎么说,最后我找到她了。”

    “也没怎么受伤,就是又饿又累,就那样昏倒在路上的样子,被我重新捡了回来。”

    “嘛,就算受伤了也没什么关系不是吗反正只要休息就会好起来的。”

    “只是,她不记得了。”

    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听到这句话时我最开始是这样想的。

    “她还以为自己是刚刚被死神引渡的灵魂,不说不记得我们认识的事情了,连生前的事情都忘得差不多了。”

    什么我眨了眨眼睛。

    “很奇怪,对吧”

    “但我也不是那么在意,我这个人嘛……嘛,总之,还活着不就行了。”

    “我一直是这么想的,哪怕现在也还是这么想的。确实……那之后的一切也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生活。”

    “但是有一天我忽然想起来。”

    “不是什么多重要的事情……”

    “你看,‘乱菊’是个很少见的名字吧”

    “我以前就有些在意,但也一直没有问,有一天忽然又想问了,我问乱菊,‘你的名字有什么寓意吗’――父母带着什么祝福才选择了这个名字,之类无聊的事情,我忽然间想要知道。”

    短暂的沉默,我想市丸银可能希望我问接下来的回答。“要是没问就好了呢。”我说。

    结果他赞同地大笑起来。

    “嘛……‘不是银为我起的名字吗’,这是她的回答。”市丸银伸出手,把笑出来的眼泪抹掉,“简直像是把死掉小狗的名字给另一只一模一样的替代品一样,太过空虚了我都受不了了。之后每当我再面对她,总会觉得这个世界只是个劣质的仿冒品,就像……嘛,就是这样的一回事。”

    那的确……有些让人伤心。

    只是我一向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也不觉得市丸银想要被安慰。所以,我什么都没说。

    “让你听了这么一个又长又臭的故事真不好意思啊。”市丸银没诚意地道歉,“之后又遇到了一点事,总之我知道了那件事情是蓝染队长的某种实验。为什么需要做这种事我现在也还没问出来,但也不怎么重要。”

    “其实光是切去一点灵魂夺去一点记忆,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倒不如说身为高高在上具有绝对力量的存在,没有直接把这些整的性命拿走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他把所有我能说的话都说了一边,“但我只是决定了,我要杀掉那个男人。”

    那我还能说什么呢。

    虽然没和人提过,虽然看起来不像,但我也是个不爱说话的人。我想市丸银说这句话和我现在想说的是一个意思――我们都不喜欢提起“自己”。

    “‘伽蓝’是我编出来的名字。”我突兀地开口。

    “什么”市丸银觉得意外地看向了我。

    “什么都没有――所以是‘伽蓝’。”我接着说了下去

    “至于‘特里尼达’,是我杀掉的虚的名字。”……是我杀掉的吗我已经不记得那只虚的名字了,那份记忆也很模糊。但就当是这样吧。

    “那时因为我想问乌尔奇奥拉的名字,如果不报上自己的名字就太失礼了,所以编造了一个。”

    “名字也好,生前也好,基力安的时候也好,全部都不记得。”我现在能够理解为什么市丸银总是要生硬地开玩笑了,提及自己真的让人很想岔开话题,我扯出一个不太像是笑的笑,“这种事情在虚身上也是很少见的呢。”

    “但也无所谓。”我作结语。

    市丸银不置可否地反问,“一点也不想要想起来”

    “不。”我说。

    “那我失败了呢。”他也不是很在意地说,站起来理了一下衣服。

    “什么失败了”我无奈地问。“……您又到底想要做什么。”

    “虽然我很想自己一个人做这件事啦,但其实稍微有点没把握。”他转着斩魄刀,“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我觉得伽蓝你是破面之中最容易被说服背叛蓝染队长的一个。”

    “只要你决定背叛,小乌尔也会跟着你背叛了。很划算不是吗,所以就是现在这样了。”他理所当然地说。

    ……

    我移开视线。

    “这样的想法……”我的声音有点沙哑,“也太狡猾了吧。”

    “那回答呢”市丸银摊摊手,一点没觉得他在问一个性命攸关的问题。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觉得我容易背叛,蓝染大人……”我顿了一下,“蓝染,他让那副面具碎开了,那不仅对乌尔奇奥拉很重要,也是对我有恩。”

    “但是破面只不过是他的工具而已。”市丸银冷淡地说。

    “我知道。”我看向市丸银,“要不然呢,我还应该向死神身上寻求什么我们是蓝染的剑,一开始就说好的事情。”

    “这可真是……”市丸银的笑面具也裂开了一点。“也没必要蠢到这种程度吧。”

    那个词其实是一个很贴切的评价。

    “我无所谓蓝染会输还是赢,我尽剑刃的职责,但也仅此而已。”我解释着,觉得说不下去了,“但既使是蓝染……如果最后是被您杀死,也太可悲了吧。”

    “有什么区别”市丸银无辜地回问,

    有什么……我皱眉,不太敢相信市丸银会这么问。“您在装傻吗”我审视他,但是他像是真的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如果是您背叛蓝染……”我艰难地寻找描述这件事情的词汇,可是,是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啊

    十刃只不过是蓝染的工具,但是市丸银……不是啊。

    “不要着急嘛伽蓝,”市丸银反而摆摆手,蛮不在乎地说,“虽然不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想,蓝染队长早就知道我是个叛徒了。”

    我愣了愣。

    “蓝染队长就是那个性格,大概还在期待我会有什么方式背叛他呢。”市丸银嗤笑地说。

    ……

    ……既使如此。

    ……既使如此我也总觉得,那样太可悲了吧。

    再说一百多年的时间,不说对蓝染如何,既然是敌人理应不会考虑敌人的感受,那么对市丸银本人呢这样就好吗……我不是不能理解那个理由,但,就只是。

    “一定要这么做吗,市丸大人”我问。

    “嗯,无论如何哦。”市丸银把这句话说得像个承诺似的。

    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手放在了刀柄上,“……那么我需要阻止您。”我说。

    “诶――”他一脸夸张的失望表情,“不是吧,小伽蓝不是我的盟友也就算了,还要反过来成为敌人啊。难度也太高了吧”

    让人笑不出来呢。

    两秒的沉默,市丸银好像也觉得没趣了,恢复了正常的声线,“嘛,我也想问,一定要这么做吗,伽蓝”

    “……我想,既使把您的手脚砍断,我也要阻止您。”

    “总要有个理由吧”他苦着一张脸。

    “蓝染于我有恩,恩情即是恩情,”我以最无趣的话开始,接着又渐渐慢了下来,“我想,至少不能让他被――”被信任的人背叛如果像市丸银所说的,蓝染早就猜到他会背叛,那也说不上是信任,可我无法说清,只是觉得这是一件非常悲伤的事情,“至少不能让蓝染大人遭遇背叛的痛苦,这是我应该做到的事情。”

    “是吗”

    ……是的,即――、!

    神枪贯穿了我的胸口。

    我不是第一次接触神枪的刀锋,甚至连这把刀带来的痛苦的质地都有些熟悉了。但身为一只长期用本能生活的野兽,正是那种称为“本能”的东西,在向我叫嚣危险。

    “伽蓝也有天真的地方呢。”

    我抬头,市丸银已经收回了他的斩魄刀,银白色的刀身没有半点血迹。

    但有些什么令人在意的东西。

    “说起来刚才你说的是把我的手脚砍断,不是杀了我……其实真要杀掉对手就不应该说这些话,要直接动手才行。”他好像教训我一样说着。

    ……我不是不知道。如果是平时我一向会这么做。

    “我的万解,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当然蓝染队长也不知道。”他抬起手。

    “不是什么快到让人防不胜防的武器,而是带毒的暗器。”他说着抱歉地笑了笑,声音也低了下去,“抱歉,我总不能在现在被你阻止吧我不擅长对付你的能力,真的抱歉……我也不想这么做。”

    “射杀他,神枪――”他平静地念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