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 第33章
作品:《投喂病弱男配》 闻湛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陆云初贴了一下以后就离开了他, 不过依旧保持着环住他的姿势。
他捏着树枝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变得青白,但渐渐的,青白转化为淡粉色,连着脖颈也晕染上了一层烟霞的色泽。
幸亏天冷, 他穿得厚实, 把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不会露出白皙透粉的身体皮肤。
他很想开口说话,让陆云初起来,或者是让她站稳, 他自己起来。
可是他说不出来话, 只能憋着, 用树枝在地上划拉两下表示着急。
看着他着急的模样,陆云初觉得自己好坏,可是她还是不想起开。她转移话题道“昨晚你把我抱到这破庙来了”
闻湛点头。
那就是在这儿过夜的。陆云初问道“你就一身斗篷, 只给我盖着,你不冷吗”
她正常谈话时会转移闻湛的注意力,他不再那么羞,垂眼,认真地写道不冷,有火堆。
陆云初看着自己身下蓬松的草堆, 再看看火堆旁的破拜垫, 诧异道“你昨夜没睡”
闻湛点头。
“在火堆旁坐了一晚”
他继续点头。
陆云初哑然, 忍不住蹭了蹭他的肩头“你怎么回事, 总是苛待自己的身子。”
闻湛又僵硬了, 可是不是炸毛的僵硬, 他的身体僵硬, 指尖却变得软乎乎的, 几乎快要拿不住树枝了。
旁边炸毛的小山猫总算安静下来了,团成一团睡下,舔着尾巴尖,发出幸福的呼噜声。
陆云初还在等闻湛的回答呢,见他动也不动,提醒地哼了一声“嗯”
闻湛一抖,像因为舔到尾巴根而忍不住颤栗的猫。
他捏着树枝,一笔一划写道“我没有。我习惯不睡了。”他解释着,“我得看着你,以防你夜间发热。”
只是字体再也不复清隽,笔锋稍钝,显得有些僵硬的稚气。
陆云初把手臂拿开,坐回草堆上,闻湛刚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她说“那你看着我睡,看了一晚上呀”
闻湛下意识点头,点到一半,猛然意识到不对劲儿。
他连忙捏着树枝准备在地上写字解释,可是地面写满了,他又得后退几步找块儿干净的地儿,等写完了话,陆云初早就躺下了。
他无措地看着陆云初,想让她过来看看。
陆云初裹着斗篷,没有往他这边儿瞧。
他犹豫了一下,走到陆云初面前,蹲下,眼巴巴地看着她。
“怎么了”陆云初问。
他指指那边儿的地面。
陆云初压住嘴角的笑意,假装不明白,顾左右而言他“你昨晚没睡,不困吗我睡了那么久还是困的。”
闻湛这次没被她带跑,似乎逐渐摸清了陆云初的套路。
他扯扯斗篷,指指地面。
陆云初猛得坐起来,笑道“知道了知道了,你是关心我才盯了我一夜,谢谢阿湛。”
虽然是这么回事儿,但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儿。或许是因为她的笑意,或许是因为她的语气,闻湛不自在地撇开眼睛。
她怎么一口一个“阿湛”了呢。闻湛总觉得这个叫法过于亲昵,惹得他心里面热烫一片,胃部痒痒麻麻的。
陆云初看看天色,叹气道“这大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没吃没喝的,咱们不能一直在这儿困着吧。”
闻湛往外看了眼,神色倒没有那么担忧,用树枝在草堆旁划划戳戳,腾出一小块地儿,写了个渴
他不说还好,一说陆云初就觉得自己真有点渴。
她点头。
闻湛起身,对她指了指门外,意思是他去找点喝的。
陆云初本来以为他去捧点雪就回来,没想到他在她身旁放了把匕首,一副要出去很长时间的样子。
不过他看到陆云初的团子手,又犹豫了。
出去找吃的的话,确实很费时间。两人今天估计是还得在破庙待着,总不能饿一天吧。
陆云初宽慰道“你去吧。今日暴雪,又是深山,人迹罕至,不会有危险的。你走以后我会把门锁落上。”
闻湛权衡一番,同意了。
陆云初用团子手点点斗篷,让他戴上。
闻湛没有拒绝,拿起斗篷,披上,转身就走。
看着他往外走,本来安逸打盹的小山猫一个激灵,飞快地窜到他身后跟着。
陆云初稀奇地瞪眼。
更稀奇的事还在后面。
闻湛回头,弯腰点点小山猫的头,小山猫就蹲下了,眼巴巴地看着他走进大雪里。
不知为何,陆云初总感觉山猫的眼神带着怨念。
她起身,把庙门锁上。
山猫围着她腿转了一圈,嗅了嗅,满意地喵了一声,回到火堆旁睡了。
陆云初摸不着头脑,眼神落到斗篷上,难道是因为自己染上了闻湛的味道吗
等等,还是不对啊,这一猫一人是怎么迅速打成一片的那可是猞猁,什么时候变成乖巧的家猫了。
她脑子宕机一瞬,得出了奇奇怪怪的结论或许这就是猫科动物的情谊吧。
闻湛走了很久,陆云初没法知道精确的时间,但他最起码走了一个多时辰都还没回来。
“咚咚。”有人敲庙门。
陆云初往庙门走去,从木头缝隙看到了黑斗篷的一角。
她故意问“谁”
闻湛是个哑巴,没法回答她。
陆云初假装瑟瑟发抖,又问了一句“谁啊”
闻湛站在庙外,蹙起眉头,只恨自己没法开口说话。
陆云初憋着笑,突然看见庙门之间的那道缝伸进来了白手帕的一角。
手帕上下晃了晃,像投降的旗帜,也像是突然生出来的白色小花。
莫名的可爱,陆云初笑出声,把庙门的插销推开。
闻湛冒着风雪推门而入,又迅速合上。
他一只手拿了个包袱,一只手提了只剥皮清理过的兔子。
“你去找闻珏了”
他点头,想说点什么,但忍住了,先把包袱放下。
拆开包袱,里面有两个水囊、碗、衣物、饼子、还有陶罐。
拿的可真不少,陆云初蹲下,问“他们还在那个庙里”
闻湛点头,给陆云初展示完“成果”后,才拿起树枝在地上比划柳小姐问你还好吗,我告诉她你只是手上受了伤。
陆云初正想说什么,闻湛立马接着写道外面雪大,现在不能过去和他们汇合。
陆云初又不傻,往男女主跟前凑什么。更何况他们按照剧情是要换地图闯荡的,好不容易可以远离他们,万一凑过去又被绑上剧情了怎么办
陆云初道“我们不和他们汇合。”
闻湛也没问为什么,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点头同意了。
他将陶罐架在火堆上,把水囊的水倒进去,水热以后,用帕子垫着,把陶罐拿起,倒水给陆云初喝。
陆云初受伤了,只能他喂。
陶瓷碗和勺子没法比,闻湛喂得很不顺手。
他单膝跪地,半蹲在她身侧,环着手臂给她喂水。
他身形颀长,肩宽腿长,这个姿势比蹲在地上的陆云初要高出一个头不止,像要把她环在胸膛里一般。
陆云初很没出息地犯晕了,很想碰瓷地倒在他怀里。
可惜闻湛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心思,见她喝完,立马就放下手臂,往庙外去了。
回来的时候带了几根用雪清洗过的树枝,往火堆前一坐,串上饼,任火舌慢慢将其烤热。
然后是兔子,他用匕首将兔子肉切成小块儿,串在树枝上,掏出一小袋盐,抹了点,与饼一起架在火堆上方。
他眉头轻拢,很是烦忧。
无他,总觉得这顿饭很简陋,他吃可以,陆云初吃,委屈。
因为这是剧情无关伤,陆云初的手其实已经好了一半了,但她为了某种心思,并没有拆下包扎,挤在闻湛身旁坐下,用手肘拱拱他,示意翻一翻兔肉。
“还有其他佐料吗”陆云初忽然开口问。
闻湛掏出一个小袋子,这是柳知许临时塞给他的。
他拆开,递给陆云初。陆云初一敲,这不是花椒面吗
冬日赶路,总是寒凉的。柳知许不喝酒,便选择在汤里多撒些花椒以暖身子。
陆云初没有体会到她的良苦用心,果断让闻湛把花椒当调料,撒兔肉上面。
“如果再来点辣椒面、孜然面就好了。”她畅享着,“不停给兔肉刷油,翻面,直到把外皮烤成焦香酥脆的棕红色。对了,兔肉得卤过再烤,这样里面才会湿软鲜香。”
木柴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陆云初不说话了,庙里就显得格外安静。
馍很快烤好了,浓郁的麦香味飘散开,惹得小山猫也凑了过来。
烤馍外皮呈现金黄的色泽,没有多余的滋味,就是纯粹的面香。闻湛掰下一块喂给她,外皮脆韧,内里蓬松,越嚼越香。
若是有肉酱就好了,抹上一定很香。或者来碗鸡汤,把馍掰成碎块儿扔进去。馍碎吸饱了汤汁,一口咬下,汤汁流溢,干馍变得又韧又鲜,还带着甘甜,很能饱腹。
兔子很快也烤好了。往馍里一夹,算不上绝顶美味,但至少有荤腥味儿,也算是大雪天的慰藉了。
闻湛把馍递到她嘴边,得先紧着她吃。
陆云初也没客气,一口咬下。兔肉裹满了碳火香,就是要这种不健康的香味才让人满足,陆云初幸福地哼了一声,好久没有感受到炭火烤制的香气了。
兔肉颜色金棕,切的薄的地方酥脆香麻,厚的地方烤得紧实,入口化渣,醇香十足,咀嚼后花椒的麻才泛上来,余韵十足。
陆云初咽下,对闻湛道“你也吃。”
闻湛便给自己掰了一半,闷头吃。
这顿饭吃得很慢,因为闻湛得喂陆云初。他又是个温柔体贴到过分的人,每口饼喂完都要停下,将眼神落到水碗上,问她要不要喝水。
喂得时候也不是直接递到嘴边让她咬住,而是侧头,认认真真地往前送,好想少点小心翼翼就会怼她脸上一样。
本来有点暧昧的喂饭被他弄得跟伺候人一样,陆云初心里默默叹气。
一顿饭吃完,两人都累了。
反正也没事,陆云初提议道“你昨夜没睡觉,去睡会儿吧。”
闻湛对睡眠的要求没有那么多,但既然她这么说了,他也没理由拒绝。
他刚坐到草堆上,陆云初也坐过来了,道“一起吧,好冷。”
闻湛愣了。
但是他们在府里也是同床而眠,他觉得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应该的,便点头同意了。
结果陆云初躺下后,一滚,直接贴他怀里了。
嘴上还在找理由“冷。”
闻湛浑身僵硬。
偏偏她还继续说“你身上好香,药香。”
药哪会香闻湛思绪跑岔了一瞬,又迅速反应过来,身上又开始透红,一路染到了耳根,脸颊也有了血色。
他看着瘦削,但是怀里却格外宽阔,陆云初把自己埋到他胸膛里,感觉这真是全世界最有安全感的地方了。
闻湛慢慢回过神了,犹豫着,准备悄悄撤离,不要贴着。
他刚动,陆云初马上贴过来。
就要贴贴,哼
贴就算了,她还蹭了蹭。
闻湛这下更僵硬了,像是被拎着后脖颈的猫,彻底丧失了身体控制权。
他的胸膛痒痒的,软软的,好像陷进去了一块儿,化成了水。
膝盖也麻了,手也麻了,全身上下都麻了,很陌生的感觉,但又很舒服。他不讨厌,只是这种悸动的情绪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他正想要变变姿势,“喵”的一声,小山猫跳了过来,往他背后一盘,睡下了。
这下他没法往后挪了,只能保持原样。
外面风大的很,陆云初埋在他怀里,很是温暖。
吃饱喝足,她终于开始想事。
男女主要换地图了,这是他们离他俩最远的一次,活动范围不再受限。
她忽然抬头,唤了一声“闻湛。”
闻湛脑子里晕忽忽的,被她一喊,回神,低头。
她的脑袋好近,近到可以看见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
他听到她说“我们私奔吧。”
噼里啪啦,他脑子里炸开了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