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圣诞节。

    马上就是跨年演唱会了, 师乐在去彩排之前，还有几天空闲，于是干脆给自己放了个假。

    戚宴也空了那天时间出来, 去接她。

    张萍把人交给戚宴的时候, 气不打一处来。

    见面会不久后她才知道, 当时游乐场的那个人就是戚宴, 就是师乐的那点“情况”，这两人居然还一唱一和来骗她。

    加上见面会的时候,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两人明晃晃调情, 后来知情的张萍愣是差点没被吓出心脏病来。

    她千叮铃万嘱咐“这几天注意点。”

    别放几天假就被人给扒得什么都不剩。

    师乐这段时间太累, 有些昏昏欲睡, 在副驾驶上靠着, 含糊地应声。

    戚宴倒是笑了“好。”

    “辛苦了。”

    张萍跟戚宴接触不多，但这些时间下来，也知道他不是个不靠谱的，于是带着其他人走了。

    戚宴上了车，俯身给师乐把安全带系好。

    师乐原本合着的眼睁开, 抱住了他的脖子，懒洋洋的, 像是没醒。

    戚宴也没急着撤回去, 他抬眸, 把她还没摘的口罩拉下来，亲了她一下“累了睡会，一会儿到家了叫你。”

    师乐勾唇，说话只有点气音，缱绻又旖旎“先看看你。”

    戚宴也就不急着开车, 他收拢她的手，合在自己的掌心，叹息又带着点委屈“师满满，你最近忙得，电话都接不了了。”

    师乐这工作，忙起来好久都不能看手机，不能像以前一样随时接电话。

    “嗯，我认个错。”师乐笑着在他耳边低语，“这几天好好补偿你。”

    戚宴捏了捏她的指尖，眸色又沉了下来，觉得这人记吃不记打。

    他轻声问“不睡”

    师乐“嗯”

    戚宴轻笑“那这会儿先给我点补偿的甜头。”

    说罢，又吻了上去。

    师乐是真的累了，过了几分钟就把戚宴推开，自己靠着放下椅子，睡得像个提起裤子不认账的渣女。

    戚宴从后面拿了一条准备的薄毯给她盖上，在她唇角落了个吻，这才开车回了家。

    师乐这一觉再醒来，天已经黑了，而她躺在之前戚宴给的那套房子的床上。

    她工作忙，戚宴又基本都在学校那边，所以除了有时候两人偶尔都有空的时候会过来过个夜，基本上这房子没人住。

    师乐突然想起了自己之前的那句补偿，轻轻啧了声，打开床头柜，里面果然又新添了点东西。

    噢，不是一点。

    她不动声色把东西拿了些出来，藏好。

    补偿归补偿，不能再给这人哄了去，不知节制。

    从房间里出来，她一眼就看到了虎子坐在沙发上摆弄着一颗小圣诞树。

    师乐脚步一顿。

    虎子也抬起头来。

    虎子初中在北城上，但学校离a大更近，戚宴方便照顾，所以也住在那边，加上师乐这工作忙，跟戚宴见面时间少，跟虎子就更少了，两人这一个学期以来都没在这边遇到过。

    她好像还没来得及，跟虎子说自己跟戚宴的关系。

    这会儿她从主卧里出来，就有点不对了。

    虎子也初一了，师乐并不觉得自己能再把他当做以前的小孩瞒着。

    但要怎么说这会儿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想好。

    她还没开口，就听到虎子自然而然地叫了声嫂子。

    师乐“”

    她抬手欲盖弥彰地轻咳咳一声“你哥呢”

    虎子指指后面，说“在厨房做饭。”

    师乐镇定地走到了厨房，然后忽的把门拉上。

    戚宴听到她这么大动静，回过头来“醒了”

    师乐走过去，靠在冰箱上，平静地说“虎子刚才叫我嫂子。”

    戚宴愣了一下，然后低笑一声“也没叫错。”

    师乐“你告诉他了”

    “不是。”戚宴慢条斯理地把洗好的水果递给她，“他自己知道的。”

    “什么时候”

    以她的性格来看，戚宴不觉得如果她知道了是在摩天轮上，可能这人今晚都不会再好好看虎子了。

    所以他道“上个寒假过来的时候，可能在那边听到我哥说了吧。”

    师乐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这理由很能说服她。

    戚宴洗了不少水果，还有上次的圣女果。

    想着他爱吃，于是师乐洗了个手，端着果盘，站在一边拿了一个递过去“张嘴。”

    戚宴垂眸看了一眼，依言张嘴，就着她的手把圣女果吃了下去。

    她看了下，准备回头拿手机“只有几个了，我再买点。”

    不过手腕却被拉住了，戚宴眉眼含笑把她带过去“不用。”

    师乐“你不是爱吃。”

    戚宴温声道“不爱，太酸。”

    “那你”师乐话说到一半突然懂了，她缓缓眯眼，“噢，戚小宴，原来那会儿就藏着小心机呢。”

    戚宴承认得毫不含糊“嗯。”

    师乐指尖拿起一颗果子，递到他嘴边“那是不是我喂你什么你都吃下去了。”

    戚宴咬住了她指尖的那抹红“是。”

    师乐却突然说“不喜欢就别吃了。”

    戚宴抬眼“嗯”

    师乐把果盘放下，勾着他围裙的边拉近“给我吃。”

    话音一落，她抬起头，咬住了戚宴唇里还未吃进的圣女果。

    戚宴眸色一深，往前一步，把人按在了冰箱上。

    师乐看了一眼厨房关着的门，空隙间咬了他一下“别太过分。”

    戚宴低低应了声，把她的话都给吞了进去。

    再出来，两个人都跟没事似的，师乐欲盖弥彰地咬了个圣女果在嘴里，掩盖自己有些发红的嘴唇。

    好在虎子也没怎么看。

    他关注点在另一件事上“嫂子，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签名，我有个朋友很喜欢你。”

    师乐心里那边不自在早就抛开了，虎子显然接受度良好，她也没必要多纠结“好啊。”

    “那我正好等会儿过去给他。”

    师乐“等会儿”

    “要不是我哥说你回来了，让我过来吃顿饭，我也要给你送圣诞礼物，我就不过来了。”虎子饭也不吃了，把刚才一直在摆弄的圣诞树拿过来，“这是给你的圣诞礼物，等会儿同学们说要一起出去过圣诞呢。”

    他性子好，即便是才来不久，就交了很多朋友。

    果不其然，吃了饭没多久，虎子就拿着签名要出门了。

    “不用送我。”他换完鞋站在门边，拿着一把钥匙，“我坐地铁过去就行，今晚回学校那边，就不回来了。”

    他看着自己哥哥和嫂子，扭捏了一下，飞速说“你们做自己的事，不用管我。”

    师乐“”

    虎子说完这句话，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门跑掉了。

    师乐站在原地，后知后觉挑了下眉“这是跟谁学的。”

    戚宴也笑了下，没想到虎子会这么说，他拉着师乐坐回沙发“也算懂事了。”

    师乐把玩着虎子送她的那颗圣诞树“圣诞节，你把你弟弟一个人扔回去了。”

    “不是他自己回去的”戚宴伸手拨了一下圣诞树上的铃铛，转头看她。

    “而且，如果他不回去，满满今天要怎么补偿我”

    师乐吧那个铃铛取下来，挂在了他衣服上“给你的，补偿。”

    说着还颇有诚意地说“圣诞快乐。”

    戚宴听着铃铛的脆响，有那么几秒没动，最后才缓缓说“那我就，提前谢谢满满了。”

    “提前”

    戚宴把圣诞树推到一边，拉着她起来“下午你睡了一觉了，先去洗个澡。”

    师乐跟着他的步伐，轻哧一声，却也没说什么。

    等她洗完澡出来，就看到戚宴坐在书桌前，指尖在把玩着刚才那个铃铛。

    听到声音他回过头，随即起身拿过了一早就准备好的干毛巾。

    师乐不喜欢吹头发，所以一般都是用干毛巾给擦干。

    戚宴让她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给她擦着头发，师乐被伺候得非常舒服。

    看她像只猫似的，仰着头闭眼，戚宴伸手在她下巴上挠了下“礼物可别睡着了。”

    师乐故意道“礼物不是给你了吗。”

    戚宴没回答，而是换了个话题。

    “刚才接了个电话。”

    “嗯”

    戚宴问“还记得刘水阳他们吗”

    师乐注意力被转开，点头“记得，印象深刻。”

    那个想要离家出走的小孩。

    戚宴“他高考，志愿滑档，去复读了。”

    这事儿，师乐听团里的人说过，大家虽然后来没去支教，但因为每年都要寄东西过去，所以一直有联系，当年带刘水阳的是林采和李闻华。

    李闻华说，小孩本来要跟她说的，但师乐当时也出名了，加上他没考好，也没好意思说。

    师乐点了下头“然后呢”

    “压力太大了吧。”戚宴又换了块毛巾，在她太阳穴上轻轻按着，“说想见见我们。”

    师乐睁眼“我们”

    “嗯。”

    戚宴是当年的状元，一直以来都是榜样，而师乐对于刘水阳他们来说，也是把他们拉上正轨的那个人。

    知道两个人都在北城，所以一直在旁敲侧击戚宴，问能不能见一下。

    他的原话是，见见戚宴，师乐只是想有机会通个电话就很满足了。

    他们不知道戚宴跟师乐，是一起的。

    “满满想见吗”

    师乐“怎么见”

    戚宴拿出手机，很快就拨通了那边的视频，而他自己站到了镜头外。

    视频很快就通了。

    “宴卧槽”

    刘水阳一时没忍住，直接爆了粗口“乐乐乐乐，老师”

    师乐靠着椅子，笑得很放松“小朋友，听说你最近压力很大”

    刘水阳吞吞口水，一下子就结巴了。

    他没想到自己真的能跟师乐视频，原本跟戚宴说的话都是个幻想而已。

    更没想到，师乐居然还这么轻松地跟他说话，要知道他只能在手机上见到师乐的视频了。

    刘水阳憋了半天“我，我就是，怕自己考不好。”

    “有什么怕的。”师乐专心地看着屏幕，没注意戚宴把刚才的铃铛又拿了起来。

    “你以前胆子不是还挺大的。”

    刘水阳红了脸，挠挠头“不一样。”

    他说“我也想考到北城去。”

    刘水阳高考成绩不错，只是被北城的学校刷了，他不甘心。

    “那我在北城等你。”师乐看着戚宴不知道从哪拿了一根绳子，把铃铛串了进去，她移开视线，“等你高考完，来北城，我给你留一张演唱会的门票，带你去吃好吃的。”

    刘水阳睁大眼睛“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师乐勾着下巴，声音放轻了点，“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尽力了，就会得到最好的结果。”

    她笑着说“老师告诉你一个秘密。”

    戚宴抬眼。

    师乐没注意他，而是对刘水阳道“其实老师当年，也是重读高三才上的a大。”

    戚宴指尖微微一颤，他没想到师乐竟然如今会笑着把这件事说出来，虽然没头没尾。

    而看她，确实是没有任何的情绪了。

    刘水阳挂了电话都有点恍惚，隔了好久才有了一点清明不对，宴哥的手机怎么视频里会是老师

    而另一头，戚宴神色已经恢复如常。

    他抬手把手机拿过去，调了静音放到一边。

    师乐手里从桌上拿了一串钥匙在看，上面的挂件是之前那个盲盒开出来的圣诞老人。

    她想起当时跟戚宴说，让他把愿望说出来，圣诞老人会给他放在袜子里，戚宴说放不下。

    她语调微扬“戚小宴，你那年的圣诞愿望，是不是我”

    “嗯。”戚宴起身，走到了她身后，“一直是你。”

    师乐以为他要继续擦头发，于是闭上眼睛，仰头说“那看来，圣诞老人还是很眷顾你的，真的送给你了。”

    “是啊。”戚宴微微俯身，把方才串好的铃铛拿了起来，温和地说，“怕袜子装不下，所以把满满送到我心上了。”

    师乐舔舔唇，戚宴这么犯规不行，待会儿她不得忍不住把藏好的东西拿出来了。

    她还没开口，忽的听到铃铛的声音，随即脖子一凉。

    师乐突然睁眼，戚宴已经把铃铛挂在了她的脖子上，还伸手拨了一下。

    她回头，看到戚宴眸底的深色，心里咯噔一声。

    他笑了一下，满目柔情地问“我可以拆礼物了吗”

    师乐有点别扭，可是她压根就拒绝不了这种时候的戚宴。

    师乐看了眼床头柜，反正已经藏了不少，她今天本来就有这个打算。

    于是她转着椅子换了个方向，戚宴也顺势双手撑在了她的椅子扶手上。

    师乐勾唇，拉住他的衣领往自己这里靠“戚小宴。”

    戚宴靠着她的鼻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吻着“嗯”

    师乐问“这么久不见，你想我吗”

    戚宴咬着她的耳朵“想。”

    又吻到她脖子上，带着铃铛的轻响，低哑着问“姐姐呢”

    每每这时候，他都会喊她姐姐，因为知道她受不住。

    师乐颤了下，不答反道“最近我助理总是在刷短视频，我听着有这意思。”

    话题突然变了，戚宴也没在意，动作往下“嗯”

    师乐抱着他的脖子，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道“姐姐想你了，但姐姐不说。”

    戚宴动作一顿。

    师乐亲着他的侧脸，低笑“姐姐希望你”

    “对号入座。”

    戚宴深呼吸了两下扭过头，看到师乐眼底那些狡黠的笑意，忽的把人抱起来，换了个方向，师乐顷刻间坐在了他的腿上。

    戚宴转着椅子把师乐抵在桌上“好，那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