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欲情故纵
作品:《娇瘾》 是不是觉得这章眼熟没订阅够一定比例, 那还得再等等哦 她偃旗息鼓,只是觉得没意思。
秋初的风从通风口灌进来,带着雨后的清冽, 凉意渗入肌理。沈姒站得有些发麻,指尖克制不住地在抖, 大脑却在不断回想这段时间的事
她想起昨晚看到的图纸,想起那三枚昂贵又别致的戒指,可笑她看到那份戒指设计图时, 真切地期许和幻想过,甚至无法克制心里心底那点小雀跃, 她跟个傻子一样心动了大半宿。
原来全都是痴心妄想。
他要娶的不是她。
她看上的戒指,是别人的东西。
那天在花廊里,齐晟告诉她“不重要”, 也不避讳她听到任何东西。
她以为他跟她没什么,现在想想, 也许不是陶敏玉不重要,而是对他来说,她是否误会无关紧要。
这些年发生过那么多事, 不管哪一次,齐晟都懒得向她解释, 似乎从不在意她是否介意, 就像上次答应她去舞会,结果爽约后连个电话都没有。
他的道歉居高临下。
就连解释都是屈尊降贵的姿态。
至于她信不信根本不重要,他这人向来没什么耐心,在她不顺服的时候更甚。他退让了,她就没资格计较;他已经试着哄她了,她最好接受。
他为什么不告诉她
他是觉得没必要通知她, 还是没想分手,因为没腻,所以想要她继续留在身边,当情人,当小三吗
他都要订婚了,为什么还能坦然地和她纠缠不休,连一句“好聚好散”都不允许她说出口
他明明可以告诉她的,明明可以让她死心的,至少别让她这么难堪。
她不会不会赖着不走的。
沈姒深呼吸了几下,仅剩的理智阻止她继续胡思乱想。
她不甘心,她不信他对自己一点感情都没有,她至少该问清楚,至少得到一个足够死心的答案。
沈姒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腿,推开门,边拨电话边朝僻静的地方走去。
电话接通的意外顺利。
“喂”齐晟的嗓音微哑带沉,听着似乎有点疲倦,“怎么了”
气氛难平,心跳也难平。沈姒一时间反而没那么痛快了,“你还忙吗”她迟疑了几秒,才含含糊糊地说道,“我有事情问你,你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通话对面传来一阵杂音,似乎是一段琵琶声,听着像燕京翠屏胡同里锦棠的场子。
沈姒怔了下,“你回国了”
齐晟还没有搭话,那边先传来一道有点不乐意的女声,“谁啊”
“你和谁在一起”沈姒的嘴唇在打颤,声音轻得快听不到了。
“几个朋友,处理点事儿。”
周围一瞬间安静下来了,他似乎换了个更僻静的地儿,笑了笑,“怎么,想我了,还是遇到什么事了”
今天是我生日。
是你自己说要回来陪我的。
沈姒喉咙里涩涩的疼,眼泪无声无息地往下掉,轻扯了下唇角,“没事,”
她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那么异常,“我只是没想到,度过了一个这么难忘的生日。”
齐晟轻轻一哂,“我傍晚就能过去,你自己待一会儿,晚上有”
他的笑音从嗓子里低低地荡出来,散漫的、轻佻的,像是靠在她耳边一样,“算了,晚上再说吧。”
好像突然没有问的必要了。
他是不是要订婚也不重要了。
她纠结他跟别的女人是什么关系的时候,他就跟那个女人在一起。
他拿她当什么呢
她因为他一件礼物高兴,因为他一个举动在意,因为他一句话在脑子里千回百转,而他始终这样,若即若离,心情好了才上上心安抚两句。
沈姒突然觉得很可笑,她就不该当真,更不该心存幻想,都这样了还要给他打电话,就为了一个解释。
自取其辱,不过如此。
挂掉电话,齐晟的面色沉到了底。
“给个解释,”齐晟手指勾着领结松了松,眉眼间浸着风雨欲来的戾气,嗓音听着有些不耐烦,“昨天家宴你跟老爷子胡说八道什么了”
“你是不是应该先给我解释”陶敏玉夹着一只细长的烟,红唇吐出一小圈儿蓝色烟雾来,轻讽道,“我们快要订婚了,你背着我偷情”
“你太小看我了敏玉,”齐晟短促地笑了一声,眉骨硬朗,漆黑的瞳仁沉冷而凌厉,“就算结婚了,我看上的女人,你以为我需要背着你搞吗”
热闹的环境一瞬间降到了冰点。
“我不介意告诉你,我们还没到走完订婚流程那一步,她现在算我女朋友。
如果我跟你有什么,才叫偷。”
“我真没看出来,你这么深情。”陶敏玉掐灭了烟,将烟身碾到稀碎,“当年是你自己说只看上了她这张脸,怎么,三年了还没玩够,自己搭进去了吗”
她轻嘲,“你别告诉我你喜欢上她了,喜欢什么喜欢她听话顺从吗”
“玩没玩够也是我说了算,”齐晟虚眯了下眼,周身气场都冷,“我就喜欢乖一点的,有什么问题”
“那你还想怎样领她进门吗”陶敏玉脸色不好看,但更多的是难以置信。她冷笑了声,“我倒不介意和你的这场联姻成不成,但你想过怎么收场吗你以为老爷子允许她存在吗”
“你拿我爷爷压我”
齐晟抬眼,眸色阴恻恻地往下沉,锋利如刀,“少他妈给我摆你的大小姐脾气,陶敏玉,不满意你现在就滚回去,着急促成联姻的又不是我。不管我未来娶谁,谁都没资格过问我的事。”
他这人天生反骨,最恨别人掣肘,更见不得别人甩脸色。
“你什么意思”陶敏玉维持地平和碎了一角,却不好跟他翻脸。
“我这人不擅长奉劝别人收手,所以我只能警告你,”齐晟勾了下唇,嗓音微冷带沉,“一个人只要不死,折断她一身傲气的方式总会有的,就像一块块敲断对方的骨头,只要耐心足够,总有她承受不住的一击。你可以试试看。”
陶敏玉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漂亮的一张脸血色褪了大半,“疯子。”
很矛盾的一种气场,齐晟笑起来有时反而比不笑更骇人,明明意态是懒散的、轻慢的,甚至有一点浪荡和风流,可他身上的压迫感让人无法忽视。
这包厢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喘,连个敢打圆场的人都没有。
浮光声色,纸醉金迷。
外面依旧是热闹而喧嚣的,沪郊的山庄内繁华未落,处处都是销金之所,可这场金堆玉砌出来的生日宴,是冷的,没有一丝温情味儿。
在所有人察觉到她离开太久前,沈姒驱车离开,从沪郊一路驶回别墅。
家里的阿姨和司机都被她放了假,只有她一个人在。沈姒处在一种很奇怪的状态上,她比自己想的要平静得多,一个人安静地收拾东西,连眼泪都没有。
秋初的院内叶残红瘦,别墅前的花枝茎叶在前几天的骤雨中颓败。
沈姒在檀宫别墅养了不少名贵花卉,都是和齐晟在一起后倒腾的。
从前她总觉得他的生活没什么烟火气,连别墅风格都冷得没半点人情味,当时很乐意花时间一点点打理,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温情。
有段时间她还学过做菜,研究了很长时间,但他反应平平。
大约热情都是需要回应的,得不到预期的回报就会一点点消减。记不清什么时候起,她不怎么折腾了,也几乎不回来了。
现在想想,好像许多事情的结束都在不知不觉中显露过端倪。
人说明知不可能的爱,就像故意去按发炎的智齿,从疼痛中获得莫名的快感。
可其实,快感是短暂的,疼痛才是经久不息的。
你看,疼痛终于压过快感了。
沈姒苦涩地笑了笑,心底一片荒芜。她整理好行李,在落地窗前站了一会儿,指尖慢慢描摹过一个轮廓。
也许真如尤瑟纳尔所说,“这世上最肮脏的,莫过于自尊心”,她也从不后悔有过的心动,可她绝不会允许,自己落魄到卑微求全地喜欢他。
三年了,她早该离开了。
从前她只想要他一个态度,到现在才发现,她只是忍不了因为喜欢一个人,而慢慢失去自尊和自我的自己。
落地窗外冶艳的阳光有些刺眼,前几日的疾风骤雨留下的积水快被晒干了,所有的痕迹都在消匿。
连雨不知夏去,一晴方觉秋深。
沈姒看着玻璃窗里的虚影,拨出一个电话,声音史无前例的平静。
“帮我清点一下名下所有资产,我最近想出去散散心,短期内不想回国。”
前两天恒荣刚因高层丑闻损失公司信誉值,销售额受影响,a股类型股票承压,还是靠业内最好的公关团队连夜给出应急方案,才力挽狂澜。
这才不过24小时,风向又变了。
一封新的匿名举报信和录音等证据被人送到了媒体、纪检和税务局门口,洋洋洒洒几万字,详述了恒荣高层这么多年来的恶行。
网上瞬间掀起轩然大波。
事情还没调查结束,但媒体界的第一手消息发出去,网上已经迅速发酵了。恒荣受上次丑闻影响,资金链本就紧张,上涨的股票在美盘时段持续下挫,一度触及跌停,恒荣的市值在一夜之间蒸发掉二十多亿。
“本来作为对家之一,新翼应该趁此机会踩一脚的,谁能想到我大伯还没落井下石,恒荣就拿上了监狱的敲门砖。”室友想了下,实在觉得事情发展荒谬又好笑,“这几条罪状压下来,够恒荣高层在监狱蹲到死了,真是自个儿作死神仙都救不了。”
末了,她补充了句,“当然,不管怎么说,何家确实罪有应得。”
沈姒垂了垂眼睑,很轻地笑了声。
她随手拎出一件旗袍,对着立镜比量了下,漫不经心道,“反正你是受益方,想这么多做什么”
素白色的缎面流水一般平滑,斜襟盘扣上缀几颗别致的宝石。
红芍如簇,暗纹如织。
“因为这事怎么想都不简单,你想啊,几十年的家族企业,关系网和人脉资源错综复杂,怎么会是一个小角色能在一夕之间撬动的短短三天跟降天灾似的,它垮得也太快了。没有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这些致命的证据不可能搜罗到一起。
而且对方还很会利用舆论导向,拿职场潜规则做切入口,网友的骂声现在都没平息,其他罪证简直是火上浇油,事态根本压不下去,”室友十分笃定地说道,“恒荣肯定得罪了个狠角色,人家这是要置他于死地了。”
沈姒微蹙了下眉,系盘扣的手一顿,这才想起查网上的消息。
网上铺天盖地爆出来的东西,比她搜集到的还要触目惊心,录音并不是她送出去的那份,但更有力,甚至有更齐全的公司挂账和中高层银行卡收支交易,涵盖了公司高层贪污、洗钱、挪用公款等多项罪证。
这根本
根本不是她送出去的证据。
这些关键证据,比她那份更能置人于死地,有些她甚至拿不到。
沈姒微抿了下唇,面上的笑意越来越淡,心思千回百转。
“我就是觉得奇怪啊,这事最受益的其实是蓝核手底下的速芯,恒荣一垮,速芯立刻推行了新的技术产品,完全能替代恒荣所有市场份额,”
室友无心地分析道,“可技术研发筹备起来最耗时了,也许启用项目的时间比收购速芯还要早。你说这也太巧了吧,难道蓝核能未卜先知”
是啊,哪里会这么巧
南城的事又怎么会这么顺利
沈姒薄瘦的脊背僵得笔直,手脚的血液似乎跟着一寸寸冷透了。
齐晟早就知道。
甚至可能一开始就知道。
从一开始,蓝核投资的速芯要的根本就不是恒荣的技术,它要的恒荣退市,要的是恒荣的市场份额。
所以齐晟昨晚没计较,也许不是纵容她,他只是冷眼看着南城的局面,由着她借自己的势闹一场,用她这把不怎么趁手的刀,作幌子。
他不拆穿她,不过是看着有趣,或者真顾念了点儿情分,帮她一把。
他只是在顺水推舟。
也许从头到尾,他和她之间,只是相互利用而已。
承南公馆前址是海军总部,处于寸金寸土的地段,闹中取静,深色的木制地板、黑白的照片、维多利亚的装饰风格,有着上世纪独有的质感。
齐晟一进门,包厢内沉静了瞬,一行人三三两两地站了起来。
最里面的年轻人不太耐烦地抬眼,怔了下,推开怀里的女伴,笑起来一身的风流劲儿,“您可真成,三哥,满世界都在找你,我还以为你玩失踪。”
他起身让了上首的位置,“您昨晚在哪儿逍遥快活啊”
旁边赵东阳一身酒气,见到人下意识站直了,“南华的局您怎么没去昨晚那帮老狐狸可都底下犯嘀咕。”
齐晟兀自点了支烟,不客气地踢了一脚赵东阳,“让你办的事呢”
“别人信不过,我办事儿您还信不过吗”赵东阳爽朗一笑,“何家荣在外面养的情儿是个最不牢靠的,这些年何家洗钱收取巨额非法所得,由她一笔一笔交代出来最合适。至于那几个多嘴的,直接按下了事,没人会往”
话未说完,包厢的门被人推开。
“听说齐总在这儿,我不请自来,不知道能不能多我一张椅子”
男人的声音先一步进了房间,贺临拥着一个年轻女孩,面上笑了笑,话里却带了刺了,“齐少真是贵人事忙,想见您一面比登天都难。”
周遭的气氛微妙而诡异。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