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不离捂着华寻的嘴，不让他张嘴。

    一群人浩浩汤汤地往诊所赶。

    老大爷趟着自行车像赶鹅一样走在最后面。

    华寻发现，钟不离平常看上去人畜无害，脾气好，就像个小太阳，不跟人斗，可是一打起架来，就能直接把人往医院和诊所里送。

    没哪次不是。

    头一回钟小龙那一次吧，直接把人家腮帮子给打脱节了，第二次‘钟妲己’送情书那会儿，给人家揍出肩胛骨骨折，那孩子估计以后看到姓钟的都得绕着走，这一次吧，要不是张猴儿拉着，估计脸就毁了。

    “医生，出来！”

    兴华高中对面就有一家诊所，幸好离得近。

    “怎么啦这是怎么了”打里头出来一个小眼镜儿，长得挺斯文的，白白净净。

    他这么一看，“不好，后面那小哥怎么回事啊打的脸都烂成这样了，快过来让我看看！”

    “不是他。”钟不离整张脸都是板着的，他拦住小眼镜儿，把华寻推到医生面前的凳子上，“他的嘴里吐血，是不是内出血下学期他还要参加比赛，中考拿分儿的，一点儿伤都不能。”

    小眼镜儿愣了愣，坐到华寻对面。

    “你把嘴张开。”

    华寻听这话，把嘴张开，从嘴唇处又渗出了点血水，但显然没有一开始的那么多了。

    医生拿着小手电筒，用医用镊子拔了几下，而后抬起头，“这位小兄弟没有任何问题，就是你今天是不是运动了”

    “我去跑步了。”

    这么一说，钟不离注意到华寻的身上只穿着一个汗衫，这大冬天的，刚刚还流过汗，太容易着凉。

    他脱下自己的羽绒服，先给华寻裹上了。

    “谢谢钟哥！”

    华寻转身道了声谢，继续跟医生聊。

    “你这个牙齿没有问题，很齐整，但是你这牙尖端可能是天生比常人尖。”

    “你刚刚跑步的时候可能太卖力了，牙齿一直咬着，嘴唇都磨烂，再加上你最近有点儿上火，牙龈这儿也开始往外流血，就这样就出了很多血，不是吐血，肾脏没毛病。”

    “看起来吓人，但是我打包票没问题，你就吃点消炎药就好了，然后注意保暖，不要感冒！”

    华寻点了点头，“行，谢谢医生！”

    “你确定他没事”钟不离的脸色放松了些，终于没有一开始那么吓人了。

    “是没事儿，你放心。”小眼镜儿拍了一下华寻，“这是你兄弟吧，真上心，亲的”

    华寻一笑，露出六颗鲨鱼牙，“亲的，我弟弟。”

    “你刚刚还叫他哥呢”

    “让着他呢。”

    身后那哥们儿好像终于醒酒了，反应过来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脸，在脑子里把所有的事捋了一遍。

    喝酒坏事儿！

    他一个大跨步先走的华寻面前，弯下腰握住华寻的手，“兄弟你没事就好，刚刚实在对不住！”

    这手劲儿实在太大，华寻一下子没抽得出来。

    “我没事儿，你先松手。”这手劲儿，得天天举铁吧，“你要说对不起就跟张猴儿说去吧。”

    张猴儿听到自己的名字立马摆手，“算了算了，就当你发酒疯吧，你赶紧看看你那脸吧，别闹了个什么终身毁容之类的！”

    这小哥长得挺帅，要是真闹下个终生毁容，该多少女可惜啊。

    那小眼镜儿医生看了一眼小哥，突然叫道，“g，你不是那什么...前几天我在你们高中门口看到一个横幅，那上面挂得是你的照片吧！”

    “是。”那小哥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是兴华高中的体育生，前几天参加比赛拿了个奖，不是什么大事儿。”

    听到‘体育生’三个字，华寻的眼睛就亮了。

    那小哥转过身，和华寻对视。

    “哦，对了，刚刚你说你要参加比赛为了中考加分那你是不是想考我们兴华高中啊”

    “是。”

    “我刚看你跑的挺快的，真挺不错！”他接着说，“我好歹有些经验，你要是有什么不懂，我可以帮你，也好让你少走点弯路！”

    桃花眼小哥弯下腰，从桌上抽出一张纸，用圆珠笔在上面吭吭哧哧地写了几个字。

    华寻接过来，上面写着一串数字。

    “这是我家电话号码，我叫常远，常是经常的常，远是那个远足的远，你要是以后想去兴华高中跑，我可以给你胸牌。”

    华寻被这惊喜砸的有点懵，这桃花眼小哥的形象在他心中立马翻了个身，这小哥要是有个排位，他现在就能给供起来。

    “谢谢常哥！”

    “不客气，终归是我的不是，还有那位小兄弟――”常远转过头笑了几声，“亲了你不好意思啊！”

    张猴儿躲在钟不离身后，跟避瘟神一样挥挥手，“算了，你能帮老大就行！就是以后谁也别再提这事儿了，谁提我跟谁急。你以后也别离我太近，咱们俩最好啊老死不相见！”

    那桃花眼笑了笑，“我本来准备给你介绍几个姑娘，当个月老作为补偿的...既然老死不相见就算了！”

    张猴儿这么一听，立马从钟大爷的身后窜出来。

    “别啊！”

    他“咣当”往常远身旁一坐，挺直腰板儿。

    “医生，我家别的没有就是特有钱！你尽管给他开药，医药费我包了，别客气！”

    华寻：“......”

    ......

    华寻蹭了钟不离的自行车，俩人喝了一路的西北风。

    刚回小区，胖婶儿就凑上来报了个喜，“华寻，华主席她出院了，已经回家了，精神气儿还挺好的呢！你赶紧回家看看！”

    华寻闻声，跟钟不离打了声招呼就跳下自行车后座，三步并成两步往家里冲。

    打开门，就看到华东梅的背影，穿了个大红的羽绒服，几日没见，好像瘦了些，手上还拿着个东西。

    “妈！”

    华寻扔下背包，准备来个久违的拥抱。

    “小寻，你可终于回来了，可等死我了！”

    华东梅也扑了过来。

    “我们家就数你胳膊最长，快，拿着抹布去擦窗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