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老大！”

    “嘘，你小点儿声！”

    华寻用手捂住张猴儿那张嘴，弯下身子，悄悄地往里面打探。

    这儿是兴华中学，因为放了寒假，除了高三的还留在学校里面自习，基本上教室里都空荡荡。

    华寻来这兴华高中，一共三次。

    第一次是跟红毛儿打架，去了学校的天台。第二次是海滨中学来兴华做中考动员会，去的是室内体育馆。

    第三次就是现在。

    不过他们还没有进去，正在门外打探门卫室，跟做贼一样。

    门卫里只有一个老大爷，正在打电话，一会儿站起身一会儿又坐下去，眼睛盯着东南口的方向，校门没有完全关上，留了一个小缝隙。

    “老大，你干嘛非得要到兴华中学的操场，海滨中学不行吗”

    “你不懂。”

    华寻过年后有个体育生的选拔，选拔完了就可以筛选人去参加省里的比赛，跟国家政策和中考加分息息相关，可谓命悬一线。

    选拔的地点，就是兴华高中，整个市里面最好的场地。

    他们两人弯下腰，一步一步地往里面移，张猴儿还好，身子轻盈，三步两步往里面挪动，脑袋窝在膝盖里，跟安全蛋有的一比。

    华寻可就苦了，他的腿长，尤其是小腿长，弯下来整个人还是长长的，寸步难行，慢慢儿往里面挪，像一只瘸脚的小仙鹤。

    张猴儿还在偷笑。

    “跑！”

    华寻一声低吼，两个人同时站起来，如同离弦的箭一样飞出去，“嗖”得往操场方向跑。

    鹌鹑蛋门外大爷站起来一看，以为是两个高三的学生想出校门捣乱，皱了皱眉头，摁住桌子上的遥控器。

    学校大门“吱呀”一声，缓缓地关上，一条缝隙都没有留下。

    操场风大，两人额前的碎发被吹到头顶，脸被刮得疼。

    “老大，老大，我不能再跑了，你是体育生，我又不是体育生，你要参加比赛，我又不要参加比赛，你跑吧，我就在旁边儿看看。”

    “行吧。”华寻转头看了眼上气不接下气的张三峰，他边跑边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毛衣也给扒下来，一并扔到张猴儿的手上，“你帮我拿着衣服！”

    “好！”

    华寻身上只有一件汗衫，还是无袖的那种，裤脚也被卷到了小腿上，咖啡色的皮肤被风吹得发红，他每喘一口气，都化为半空中的蒸气。

    喉咙中泛着血腥味的甜，腹部胀气，有种胸腔快要炸裂的感觉。头皮发麻，那是汗珠渗透出来的不适感。

    不行，他不能停下，他没有资格偷懒。

    华寻想着，割舍自己腹部的炸裂感，继续往前奔，他要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他要追上眼前那飘忽不定的二十分。

    追上前途，追上未来。

    只有这样，他才能跟别人一样，才能不被那些比他聪明的，比他条件好的，比他还勤奋的人甩下。

    他不甘心。

    “老大，老大，别跑了！你已经跑太多了！”

    张猴儿在原地被冻得手指发红，开始不断蹦q，抱着一团衣服在操场上慢慢地跑。

    操场很大，是环形的，有升旗台，升旗台后面是观众席，应该是平常举办各种活动用的。

    开台下面应该是各种器材室，张三峰实在被北风吹得头脑发胀。

    不行，再这样下去他得感冒，他得去看看有没有器材室是开着的，进去挡挡风也行。

    张猴儿抱着一团衣服，往升旗台下蹿，正巧校棋旗杆后面就有一个类似器材室的屋子，好像门是掩映着的。

    他推开门，往里面走，暖烘烘的气流包裹著他。

    舒服，舒服！

    可是....张猴儿嗅了嗅，怎么有一股酒味儿。

    还是白酒。

    “啪嗒！”

    张猴儿被这声音吓得愣在原处，不敢动弹。

    什么玩意儿，里面没看到有人啊，黑乎乎的，只有器材的影子，还能有什么

    “砰！”

    “啊！”张猴儿一个跳脚，把华寻的衣服撒在地上就开始往外跑。背后一股阴森森而又强劲的力量一下子包裹他，硬生生地把他拽了回去。

    “老大，救命啊！”

    华寻在操场上跑步，结果那一声声“老大救命”愈来愈近，愈来愈鬼哭狼嚎，简直可以赶上恐怖片儿。

    他无奈，带着满身的汗往声音发出的地方赶。

    这鬼张猴儿，搞什么呢！

    他豁然拉开门。

    衣服散乱满地，屋子里全是酒味儿。

    两个人影交叠，一个不认识的男孩儿趴在张猴儿的身上，不肯起来，还摁着张猴儿亲他的脸。

    张猴儿被膈应得差点儿吐出来，整个人像条鱼一样在蹦q。

    那男孩儿声音还挺低沉，还挺有磁性，可就是抱着张猴儿不放。

    “小芳，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老大，救我啊！”

    “小丫，谁是你老大！老大要把你抢走吗”

    张猴儿一个鲤鱼打挺没成功，声嘶力竭，“老大，别看了，快救命，有变态啊！”

    “秋秋，我错了，我再也不跟她们一起瞎玩儿了！你原谅我...”

    “老大！！！”

    华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