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锦面庞像被酡红色颜料涂上一层, 倏地红透了。

    那四个字，是用很粗的马克笔写的, 在白底校服上格外明显扎眼。

    笔迹也很熟悉。

    因为之前, 沈家铭给自己打的欠条，她没少看，甚至现在还“珍藏”在书包的小夹层里，算是自己被坑过不少次的证明。

    那欠条上，就是这样带着狂放不羁味道的笔画, 潦潦草草, 让人难以说清是帅是丑。

    总而言之, 那四个字，此时就是如此清晰地展现在面前、映入眼中。

    而列锦看到它的那个瞬间，仿佛被拉扯成一个世纪那么长。

    在这世纪般的漫长里, 自己和沈家铭的一幕幕过往，像小电影般一帧帧地在脑海里回放。

    却因这四个字, 曾经那些她所认为美好自然的东西，好像……就忽然多了层令人脸红心跳的羞怯, 骤然变了味道。

    ……

    从前, 她从未认真思考过自己和沈家铭的关系。

    就是觉得, 关系不错。

    即使亲近，也是很单纯的，没想更多。

    总而言之, 他是这个世界上，自己为数不多可以信任依赖的人。尽管认识时间很短, 却有种初见如故人的熟络。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城

    可现在，她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仔细想想的话，若说两人是很单纯的朋友关系，她又自心底里抵触，觉得……不太贴切。

    那……

    想到这儿，列锦脑子里一梗，觉得脸都要烧透了。

    ……不行不行不行。

    无论怎样，她现在能谈恋爱。

    从没想过，也一时没法接受!

    ……

    “……”江慧儿在一旁，自始至终一副呆呆的神情。

    不仅因为这四字告白，还有，这是她第一次目睹，一个人竟可以瞬间脸红成这样，还红得这么明显彻底，和卡通人物没区别。

    “呃……”感觉列锦回过点神，她弱弱开口问道，“那……列锦，你准备怎么办呀?”

    “还能怎么办!”列锦气呼呼地把校服团回团子状，赶紧把那四个让她看了就不禁脸红心跳的字从视线中抹除。

    哼，叠什么叠，亏她这么好心，原来是被算计了。

    她也再懒得把校服塞回书包，而是直接拿在手里，同时很不满地努着嘴嘀咕道，“这个人真的太过分了，我现在还在上学，怎么可能去谈恋爱?他以为我成天到晚和他一样，闲得跟个大爷似的没事干吗?真的太过分了……反正。”

    “那你……是要去拒绝他吗?”江慧儿观察列锦的神色情绪，有点着急。

    感觉……那个男生还挺好的呀!乍一看又高又帅的，在刚才那群人里无疑最出众，就是有些凶巴巴。

    然而，那样的凶巴巴，反而显得很有气势。

    况且，他看起来也不是真的凶，更像装出来的，在逗着列锦玩，明眼人很容易看出来。最后，还不是不自禁对列锦流露出温柔。

    呜呜呜，就……真的很宠溺好么。

    “对啊，拒绝!”然而，面前的列锦答得毫不犹豫，斩钉截铁。

    “……”

    “啊……”江慧儿顿时很怅然，“你不喜欢他么?”

    多可惜啊。

    “……”列锦顿住。

    “真的……不喜欢啊?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不要!”

    “……”

    “嗯……就是这样。”

    说完，列锦气呼呼往职高西门走，江慧儿只好巴巴跟上。

    李清水和姜紫瞳她们早就收拾完，打好招呼先行撤退了，对这些事一概不知。

    然而，稍微冷静一些，江慧儿将列锦刚才嘀咕的话回味一遍，忽然想到什么，心里窃笑着追上列锦，装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对她说，“原来，你一点都不喜欢他啊，我刚才还觉得你俩好般配呢。”

    “……?”

    “唉……那真是太可惜了。要是他再喜欢上别人，我可觉得，那人不会比你好。”

    “……?”

    “你也是啊。既然不喜欢他，那你喜欢谁呢，难道已经有更中意的人了吗?是不是我们学校的呀?比他高?比他帅?比他对你笑得更灿烂，还摸你脑袋?”

    “……?”

    听到“他再喜欢上别人”时，列锦感觉，好像自己吃饭吃得正开心，却忽然被鱼刺给卡住嗓子眼。

    听到后面，就更是……

    “没有!”她立即否认。

    江慧儿憋着笑。

    “我没喜欢……别人。”列锦羞得不行，将脸别到一边去，说得委屈巴巴。

    “噗……”不行了。

    江慧儿实在忍不住，笑喷出来。

    这什么情况，还不显而易见嘛。

    那就不是不喜欢咯。

    只是，列锦小朋友好像情窦未开，从没想过谈恋爱这种事，可偏偏又面对上了，就慌乱得不行，无法接受。

    也是。

    江慧儿设身处地一想，要换作是她，她也会犹豫的。现在谈恋爱，好像的确不怎么合适呀。

    “你……!”听到江慧儿偷笑，列锦忽然明白什么，转朝她，感觉郁气又添一层，“你是不是在故意逗我!”

    江慧儿立即绷住笑，眼睛瞪得溜圆，举起双手表投降，“没有啊，我没有啊!我就是问问嘛!”

    “……哼。”

    而后，两人再没说话。

    可列锦分明能感觉出来，江慧儿这一路不是在偷笑就是在憋笑，怎么就那么开心呢!

    但她懒得计较，走到职高西门后，和她告别。

    不过，“刚才的事，你不准和别人说!”

    “是是是!”江慧儿顿时一副很委屈的样子，手指划过唇间，好像那里有条小拉链，这样一来被她给拉上了。

    她一本正经道，“我可不是那种喜欢背后乱传小八卦的人，我嘴可死了，你就放心吧。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还是知道哒!”

    “行、行吧……”列锦看她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不像有假，“那……谢谢你了，拜拜。”

    “嗯，拜拜!”江慧儿嘻嘻一笑，“然后，暑假的时候，可以叫你出来玩吗?

    列锦脸才好点，又倏地红了。

    “当……当然可以!”

    于是，暗沉的暮色中，列锦目送江慧儿远去，紧了紧手里校服。

    她还有……正事要做。

    现在这个时候，用脚后跟都能想到，沈家铭肯定在pluto里。

    本来，列锦一时激动，是准备冲进去、把校服砸过去，这一套动作一气呵成，然后再把他给骂一顿的。

    情急之下，按照她一贯脾气，可能会直接说出“你算老几，我才不喜欢你，你竟然有这种念头……”之类的话。

    她也不确定。

    因为，刚才，她真的太慌乱了，心里完全一团糟。

    而潜意识里，沈家铭就是那个把她理理顺顺、明明白白生活给忽然绞成一团死结的罪魁祸首，难以轻恕，是她所有不安的源头。

    可是，经江慧儿刚才那么一打趣，列锦就忽然觉得……事情好像不是那样。

    一想到，自己好像真的不是完全不喜欢沈家铭时……

    就感觉很迷茫，少了层底气，像株缺失水分的小植物。

    ……

    很快来到pluto，列锦推门而入。

    现在，她已对这里再熟悉不过。

    放眼整个巡礼市，除了学校和家，这里不知不觉中，竟已成了她最常待的地方。

    见她“大驾光临”，不仅你大爷第一时间走出来、蹭着她表示欢迎，连吧台小哥都对她很眼熟了，笑眯眯主动向她报告道，“来啦?少……那个，沈家铭就在靠里的那张沙发上，正和朋友们打牌呢。”

    “沈家铭”这样直呼大名的称呼方式，还是网咖里、员工培训中新增的一条规定。

    就算很突然、很奇怪，大家也不敢质疑。

    如果不小心口误，所扣工资的数额甚至比上班迟到还大。譬如自己刚才不小心叫错，这位可怜巴巴的吧台小哥小心脏都差点吓飞出来。

    不过，这个隔三差五来找她们沈少爷玩的小姑娘，往日看起来都挺开心，每次自己主动报告完，她都会友好地做出回应，笑着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就算不在笑，至少不像今天这样双唇紧抿、绷着一张脸，好像很气郁地埋头往里冲啊。

    连你大爷都看出列锦今天的反常。

    于是，没有得到拥抱和爱抚，它十分委屈地跳上吧台，喵喵叫着，好像在抱怨。

    吧台小哥无奈地看着它，耸耸肩。

    没几步，列锦走到最里面的沙发边。

    果然，沈家铭正和一群男生在那里打牌。

    其中，除了春运会第一天放学后、和他走在一起的那个巡礼一中的人，其他几位又是陌生面孔。

    几人察觉到有人站定在一边，纷纷好奇地抬下眼。

    不过，只是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就低下头继续玩牌，没怎么在意，气质和那个黄毛，还有之前在职高里撞见的那众人不太一样。

    列锦不禁腹诽，沈家铭认识的人还真是多啊。

    不过，这不是正事。

    一桌人，也就沈家铭一直看着她，嘴角噙笑。

    尤其，看见她手里的校服后。

    要在之前，这样的笑放在他脸上，在列锦看来再正常不过。

    他总是这么副神情，没个正经。

    然而，综合之前种种，现在这样的笑落入她眼中，却不是一般刺眼。

    好像在隔着笼子、打量一只已然抓到手的小狐狸，充满了戏谑。

    列锦紧了紧手里校服，一想到上面那灼烫的四个字，脸上一热，烧起来一样。

    就……又红了。

    她低了低眸子，努力克制着心里慌乱，尽量平静地跟他说，“你……过来一下。”

    然而，尾音还是不自觉带上点颤，反而让她像个做错事、有点害怕的小朋友。

    “嗯，我吗?”沈家铭笑容漫开。

    列锦咬着牙，“是呀，就是你。”还装呢!

    “噗……”桌上几人刚才还板着脸，突然就笑喷了。

    其中一人打趣道，“铭哥，你快去吧，这把我们不算你输还不行，别让人家小姑娘等急了。”

    “你是……皮痒了么?”沈家铭转向他。

    “错了错了。”

    然而，几人还是乐呵呵的，因为知道有出好戏必然要上演，虽然不能旁观，还挺遗憾的。

    原来，他们铭哥不是对小姑娘没兴趣啊，而是，之前都没遇到对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城

    ……

    又经过点小波折，被沈家铭给逗了一下，列锦心里更添几分郁闷，闷着头往前走。

    她带着沈家铭往包间方向，想找个隐蔽地方解决这一私人恩怨。

    风风火火的阵势，好像她才是这里的小主人。

    走进后，她将门关好。

    包间里，光线比外面昏暗，也清静下来。

    列锦懒得和沈家铭绕弯子，直接一个转身，把校服往他怀里一怼，没好气地跟他说，“我现在……不想谈恋爱!沈家铭，我警告你，你这个想法很危险!”

    “啊，很危险吗……”

    列锦明明很严肃，他话里却带着笑意。

    不仅如此，这样的姿势，沈家铭一探身，刚好把列锦逼靠在墙上，伸出手撑在墙面，把她堵个严严实实。

    仗着体型优势，他微微俯下身，就能轻而易举地把她给包住。

    列锦：“……?”

    窒息了一瞬。

    尔后，气势全然消退。

    这会儿，她可真成了一只被困在笼里的小狐狸，任人“宰割”。

    他手腕那一段，几乎轻擦过她耳畔，带着好闻与蛊惑的味道，是古龙水中混杂着淡淡烟草的气息，萦绕鼻尖，若隐若现。

    使人一个怔愣，就很容易神魂游离。

    列锦被笼在阴影里，不自觉缩成一团，跟蒸笼里的小白馒头似的，浑身上下冒起热气，脸上红红两片。

    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厉害到，都害怕他能听到，然后戏谑地来拿它来打趣自己。

    浑身上下，好像洒满雀跃中的跳跳糖，酥酥丨麻麻得厉害，却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极其特别又难以言说的感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城

    本来，她还想再次拿出气势，努力反抗来着。

    然而，稍一抬头，就对上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庞。

    立体又好看的五官，背着光，模糊中更具冲击力。

    这人还偏偏歪着脑袋，冲她轻笑得诱惑。

    又听他说道，“要不要给你次机会，再说一遍，到底谁比较危险，嗯?”

    因为声音近得不行，好像……就更好听了。

    低沉，带着磁性，但每每和她说话的时候，又总微微放软。

    尤其是……

    那个尾音上挑的“嗯?”

    “……”

    完了完了完了。

    列锦微微眯了眯眼，浑身又一股热气蒸出来。

    “干嘛不说话?”沈家铭继续道。

    “……”

    这怎么说啊……!

    ……

    列锦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思索一下，她顶着一张灼烫的面庞，顺墙往下滑了一点，想和这个敏感源稍微保持开距离，再想着怎么反怼。

    然而……

    膝盖微微一曲，又不小心碰上他的腿，瞬间触电般缩回来。

    列锦：“……”

    “……你干嘛呢?”沈家铭看着她小动作，好笑得不行。

    列锦实在受不了了，气鼓鼓憋出一句——“你流氓!”

    然而，神情模样，还是那么羞乎乎的，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怕一看，脸就要烧糊了。

    怕一看，心里那头小鹿不满足于只是撒开腿跑跑，而是疯狂左突右撞起来。

    “你骂我?”

    一幕幕落入沈家铭眼里，简直不要太戳心坎上。

    这副样子，简直比之前在职高的时候更可爱。

    此时的她，整个人，就像块已经淋好了彩色巧克力酱和糖针的甜甜圈，泛着甜美的光晕，让人恨不得一口咬下去。

    他又低了低身子，靠她更近些，嗅着愈加浓烈的馨香，没一点想放过的意思，继续装无辜地逗她，“为什么这么骂我啊?我又没……做什么。”

    “……”

    没、没做什么?

    那你现在是在干嘛呢哥哥?

    列锦觉得很惊奇。

    惊奇到想给他一拳。

    “还有……”沈家铭继续装，演技飙得不是一般厉害，问得更加无辜，“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平时不都可厉害啦。

    “……”

    明、明知故问……

    列锦听了虽然不爽，但不服气更多，飞快地抬了下眼，小刷子似的浓密睫毛轻轻一颤。

    却立即收回。

    就还是……不敢看。

    “噗……”沈家铭又笑了。

    列锦：“……”

    最后，她所有的不满，都化为了一声“哼”。

    因为底气不足，而奶气满满。

    沈家铭真的忍不住了，“你怎么这么可爱?”

    那声“哼”，听得他心都要化了。

    明明可以这么可爱这么软，却偏偏倔强爱逞强，就……

    更可爱了。

    感觉他没完没了，列锦酝酿好半天，鼓起勇气，把手里校服往他怀里怼几下，想把他推开，“沈家铭!你是不是喝酒喝醉了!你不觉得，你不觉得……现在这样，很奇怪么……气死我了……”

    明明尽力狠下语气，声音一出来，却莫名软得可怕，满满的娇嗔味道。

    “哦。”

    沈家铭淡淡一句，动作却没半点变化。

    “……”

    “那，我记得你开始说，现在不想谈恋爱，以后呢?”

    “……”

    列锦像只撒了气的小皮球。

    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从小到大，她自诩天不怕地不怕，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有这么个死穴。

    不是这个问题是死穴。

    而是……

    好像，他是她的死穴。

    就算被“校花”、“校花”地叫了好一段时间，明里暗里有许多追求者，她也只是觉得很无聊，将他们无视掉。

    就算遇到大胆表白的，她向来都可以十分轻松、礼貌而果断地拒绝，游刃有余，不带一丝羞怯，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从没……遇到今天这种情况。

    甚至，如果，某天有人敢这样跟她玩壁咚的话，想都不用想，就算打不过，为了维护尊严，她也会拼了命去反抗，至少废掉对方一只手以示警告吧!

    而眼前是沈家铭，情况……竟然就完全不同了。

    就……

    可能，他真的……有点不一样……?

    “就……”列锦鼓了鼓嘴巴，一字一字地慢慢往外吐，小金鱼吐泡泡似的，“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嘛……”

    求饶似的。

    “噗嗤……”沈家铭又笑了。

    发自内心的笑。

    感觉好久没这么频繁又深切地高兴过了。

    因为，好像，已经好久，没有什么可以像眼前这个人一样，能够如此精准而频繁地撩拨牵动他心弦，一丝一缕，勾人又难耐了。

    她闯入他生活的时候，夜晚很沉寂。

    像一颗小小的石子，落入一潭深水，看似无奇，也没掀起多大浪花。

    然而，只有他知道，后来深深沉于水底的那颗小石子，究竟慢慢放射出了多么绚烂的光芒。

    沈家铭打量着她，嘴畔笑意没消退过。

    看了会儿，他慢慢伸出手。

    列锦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有点害怕地闭上眼。

    没感觉到什么异样，才慢慢睁开。

    就见，沈家铭一只好看的手占据了自己大半视线，连皮肤上的小纹理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果然，手指很长，分明的骨节很养眼，皮肤细白，又很具男生的力量感。

    他正为自己揉开那一缕之前玩呲水枪时被打湿、后来连结在一起、自己却不自知的刘海。

    并且，听他不紧不慢说道，“是啊，我都在想什么做什么呢，你才16岁啊，我真是个畜生。”

    列锦：“……?”

    这是什么感慨。

    什么语气。

    将刘海揉开后，沈家铭站直，这才把列锦从自己笼罩下来的阴影、禁锢出来的小空间里放出，接过她手里校服，冲她笑笑，“我错了。”

    “……”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句认错的话，都能让列锦听得又面红耳赤起来。

    “你……错什么了你……你就是……流氓!”

    “是是是。”

    见列锦要走，沈家铭一路送她到pluto大门口。

    经过之前打牌的那张桌子，几人看着两人，口哨声吹得不是一般响亮。

    沈家铭为列锦推开门。

    不过，推开后，他又往她身前一挡。

    “……”

    “你……”

    刚要迈出步子的列锦一仰头，满脸无奈。

    这个人……到底要怎么样啊!

    “不是……”沈家铭哭笑不得。

    好像……自己多么可怕一样。

    好吧，刚才，确实是他冲动了。

    但是，谁叫她那么可爱，他都是被她可爱给逼的好么!

    “我就是，有话没说完，跟你说完不行么。”他尽力诚恳，借今天这最后机会，巴望着能挽回点，“我错了，真的，不该……那么冲动，你也……当今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好么?”

    “……”

    列锦瞪着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发生……什么了?怎么说得就跟发生了什么一样?

    然而，她张张口，想说什么，又无从下口。

    沈家铭不挡她了，给她让出路来，“好啦，去吧。”

    “嗯……就，晚安好梦。”

    “……”

    “行吧，晚安。”

    两人语气都有点别扭，带着点莫名的羞赧。

    列锦心情复杂地走出pluto.

    本来，走出几步后，她还犹豫要不要再回头和沈家铭打个招呼，像往常一样。

    可稍一回头，视线触上那张面庞一点，她好不容易缓和过来的脸就不禁再次羞红，瞬间滚烫无比。

    她也就，只好赶紧正回脸，继续往前走。

    “呼……”

    混入夜色中，列锦拍拍面颊。

    短短不到半天时间，这都脸红多少次了啊喂!

    都是因为沈家铭。

    讨厌的沈家铭。

    臭屁沈家铭。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