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向瑶台月下逢
作品:《穿成女装大佬的炮灰皇夫》 刘承颐恍然, 不觉苦笑。他的一身功夫承袭自大业王朝的军神,在他座骑上动的这点手脚, 确实只能算一点捉弄。
然而薛蔺还没戏耍够他,又蹲下来在他肩膀上拍了两记“你该庆幸自己遇到的不是小人。我要是小人,被你用死亡来威胁,”他逼过去凑到他耳边低语, “那说不定是会先下手为强, 给你下点药, 再把你丢到勾栏院被人作践。只要事情筹谋得好,你会恼怒地一直追查下手的人是谁, 那就没功夫动我了。”
薛蔺语气森寒,声调与当初刘承颐威胁他时几乎一模一样。
刘承颐怔忡了片刻, 忽然失笑起来,连两边肩膀都在剧烈抖动。
薛蔺被他笑得莫名奇妙,恼怒地问“你以为我不敢”
刘承颐摇头, 嘴角却依然带笑“我竟不知你是如此睚眦必报的人。”他当初动了他的轿子, 他现在就动他座骑;他怎么用语言来吓唬他的,他现在也原样照搬。
然而这只是他会笑的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他也曾动过对薛蔺“下药”的心思, 却因为心软而轻飘飘地只威胁了他一番。好多次回想起这桩事来, 他总在懊恼自己心不狠成不了大事。
可如今亲耳听到薛蔺用“你看看,这些手段我不是不懂,我只是不屑用,要不然你死定了”的语气跟他说话。他心里倏忽间, 竟升起了旗鼓相当之感。
他当初为什么会觉得自己稍稍狠下心来,薛蔺就能被他握在指掌之间的
曾经的理所当然,和因心软而生起的懊恼显得如此可笑,就这么在一场酣畅淋漓的大笑中烟散云散了。
薛蔺冷哼一声“有仇不报非君子。”
刘承颐姿态优雅地先站了起来,然后伸出一只手递给仍蹲在地上的薛蔺“来吧,你不是要跟我一较高下吗”这么有趣的对手,让他的期待值攀至峰值。
他现在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薛蔺大大方方把手递过去,任对方将自己拉起来,朗声道了个“好”字。
接着,他就把人带到了伎伶与女支子云集的平康坊。
走到一座两层楼高的,底楼自带供各色伎伶表演用的台子的茶楼时,薛蔺斜睨刘承颐“武斗伤和气,大逃杀和马球你肯定没我玩得溜。免得你说阿兄我欺负你,今儿我们就玩个新花样。”
他今天的目的,是要结交刘承颐这个人。刘公身为国之梁柱,不是他和公主想见就能见到的人,但假如刘公的儿子成了自己人,接下来,要想办法缓和皇帝与刘雍的关系就要容易一些。
不过难的地方在于,他和刘承颐隔着“四个轿夫”的仇,他要摆出结交他的姿态,只怕人家首先想的会是“你到底在耍什么诡计”
倒不如光明正大地摆出报仇的姿态,只要尺度掌握得好,反而有可能化干戈为玉帛。
刘承颐感兴趣地问“你想怎么斗”
他俩说话间,不断有穿红着绿,争奇斗妍的艳丽女子怀抱琵琶、琴、筝等乐器,姿态曼妙地走进茶楼。见他俩容貌衣着皆不俗,女子们或轻抛媚眼,或三两成群一边说话一边笑着望过去,有大胆的甚至出口调笑
“哪儿来的俊俏郎君呀一来还来了两个。奴一会儿要上台唱小曲儿,郎君们要进来听听吗”
“就你会唱小曲儿啊我也会,郎君们来听我唱。”
“我是保唐寺向东舒五家的许娘子,相逢即是有缘,郎君们可要记得来找我,嘻嘻。”
有个胆大的,甚至妩媚地抬手抚到了薛蔺脸上。吓得他往后一蹦,斥道“特么你干什么!”
以为少年是在腼腆,艳丽的伎伶们笑得一片花枝乱颤。就连刘承颐也有些忍俊不禁。
薛蔺怒了,冷声道“再笑,我给你们一人脸上泼一盆水,看看没了脸上的妆,你们还能不能见人。”
周围一片倒抽气声“郎君年纪轻轻,怎么如此心狠手辣”
“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难道是想跟我们比美把我们变丑了,就显得你更俊俏了”
薛蔺冷哼一声,谁叫你们不先问清楚别人有没有女朋友,就跑过来招惹。把我女朋友气跑了,你们赔
不过等会儿就要用到她们,也不好把人得罪死了。于是薛蔺傲娇地道“我听说像你们这般久经文场的艺伎,看过的诗比普通士子识过的字还多。这样吧,我这里有几首诗,你们看看可还够资格被你们编成谱唱曲儿啊”
这个年代混迹勾栏瓦肆的,多是文人。就是样貌再美的胡姬,若是不通诗词,也会很快被失去新鲜感的恩客抛弃。同样,伎伶们若是能求得好诗好词谱曲传唱,也会受到文人们的追捧,风头无两。
涉及到生计,艳丽的“花枝们”表情认真多了。其中一人问道“郎君要赏我们姐妹们什么高作呀奴可先把话摆在前头,郎君的高作不够有神韵,奴可是不会要的。”
“好!不过我也有话摆在前头,我的诗也不是给你们白拿的。你们谁要是看中了哪首诗,必须当场谱出曲唱出来。谁的曲儿最动听,唱得最妙,诗就给谁。”说着,薛蔺又挑衅地望向刘承颐,“我说的新花样就是这个了,看谁的诗作被当场谱唱的次数最多,谁就胜。元晦兄敢应战否”
刘承颐素有文名,看到这般有意思的文斗
,当然不会退让“某当奉陪到底。”
在场的二十余名伎伶们原本就定了每月的今日,在这座茶楼里互相切磋艺能,以图进步。这样的比试对她们而言,不但不误正事,反而多了一种切磋方式,还有可能求到妙作,当即言笑晏晏地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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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蔺颇有风度地让刘承颐先来。刘承颐摸出碎银,叫茶博士去临时买了一套文房四宝来,铺开纸,略微思索一番,就把自己往日最得意的一首诗作默了出来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词中一腔忠愤,丹心碧血,凛凛有生气焉。就是薛蔺在旁边看到,也忍不住拍手喝了声“好”!
刘承颐把笔一扔,面带得色,让人送去伎伶们那边。
薛蔺却似笑非笑“词作虽好,恐怕元晦兄这一场会输。”
刘承颐但笑不语。这首词写出来之后,颇受当世数位大儒的好评,就连他自己都再写不出能超越这首的佳作。他就不信这些素与文人才子混迹的女人,会识不出词作的好坏!
伎伶们传看过这首词后,很快便有一人怀抱琵琶咿咿呀呀唱了起来。他们以艺谋生,谱个小曲儿简直手到拈来。
抱琵琶的唱完,抱琴的又上去唱了。
刘承颐脸上的得色越来越浓。
可等第三个人唱完后,伎伶那边就安静下来了。过了好半晌,第四个人才犹豫迟疑地上了台。
此女唱完,后面就再无人唱颂了。
总共22名伎伶,只有4人唱颂,刘承颐惊愕不已,这些混迹文场的风月女子竟连词作的好坏都辨别不出
他皱紧眉头,强压下心底泛起的不舒服,转头对薛蔺道“这些人当不了‘都知’确实是有原因的。我看,要比拼诗才,还是得找秦都知这样善赋诗词的娘子当裁判才行。”
薛蔺好笑地道“她们不是不识元晦兄词作里的豪情气概,而是这等气魄的作品不适合唱给寻芳客听。女孩子本来就该娇娇软软,唱得那么铁马金戈,那不是赶客吗”
刘承颐这才恍然,苦笑摇头“我竟不知,你比的原来是对环境和人事的观察本事。”
薛蔺笑眯眯地也铺好纸,把李白的一首《清平调》挥墨纸上。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刘承颐诧异地道“这诗句佚丽凝香,确是鬼斧神工的佳句。但这么短,怕是不好谱成曲吧”
薛蔺对他神秘一笑,然后落下了诗作作者的大名“李白”。
刘承颐……
薛蔺笑得特别人畜无害,并且奉上真诚的建议“你也可以用别人的诗啊,只要把别人的名署上,那就是在帮人家传播诗作、提升名气。”
刘承颐哭笑不得“你还是先看看这首诗能有几个人唱吧。”
诗作被送到伎伶们那边去后,女人们忽然就嘻嘻哈哈起来,还不住往薛蔺这边张望,并指指戳戳的。
刘承颐莞尔“我就说你的诗太短了,不好谱曲吧。你看,她们都在笑话你。”
话音刚落,就有伎伶唱起来了。短短四句诗,她的曲儿也短得不行。但尾音轻颤,带着点勾魂相思意,竟听得人心里发痒。
唱完,她还遥问薛蔺一句“郎君,奴唱得可好这首就赠给奴吧。”
另一个艳丽女子马上站起来争抢道“其他人都还没唱,司马娘子这么着急干嘛”说着,抱了一张琴上台。走到台上时,还媚眼如丝地脱了鞋袜,赤着一双小巧的玉足,款摆腰肢慢慢行了几步,双眼一瞬不瞬地直勾勾望着薛蔺,企图挣点加分。
可薛蔺心怀女朋友,油盐不进,就是不看。
第三个上台的更是呜呜有声,未开唱便卖惨,说她幼年失怙,父母双亡,投靠亲舅舅,又被舅母卖进勾栏云云。听得其他伎伶喝倒彩,说做这行的谁还没个凄凉的身世呀你不能因为想求诗就作弊呀,要不大家都来卖惨好了。
……
上台唱曲的伎伶从一个到两个,再到三四个……十七、十八个!
原本还有端坐着巍然不动的。可大多数人抢起来后,从众意识叫她们也迟疑着站了起来……
刚刚还言之凿凿,认为这些女人是在笑话薛蔺拿那么短的诗给她们谱曲的刘承颐,生生被打了脸,哑口无言。
到最后一名伎伶也唱完这首《清平调》后,他长叹一声,转身对薛蔺拱手道“这场比试,我输了。不过,”他疑惑不解,“这首诗的优点固然突出,缺点也同样明显。这么短的歌词,如何能流传于世”
薛蔺笑着反问“假如某天你听到这首诗,知道它是被写出来赠予某位花国香帅的,难道你会不想见见被诗句形容成瑶台殿神女的这位美人”
一言以蔽之,这首诗拿来拉客会特别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引用了岳飞的《满江红》。不会写诗,只能借前人的诗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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